若是細細品味普羅米修斯給出的這番解釋,就會發現其中還是隱約存在不少,邏輯上不是非常合理的地方。


    不過急於離開鏡月世界,前往現世的月光花,顯然已經無心去深究這些細節了。縱然聰慧異常,也畢竟隻是個絕大多數時間都孤身在童話世界中度過的孩子。對於外麵世界的向往,徹底壓倒了幼女那本就不多的戒備之心。


    接受了這番解釋的月光魔女,已然不再糾結於祭壇降臨坐標的問題了。滿腦子都想著待會就能走出鏡月世界的幼女,在前者的指示下認真的開始發動祭壇。來幫助位於虛空之間的普羅米修斯,進入鏡月世界。


    這邊普羅米修斯在後者啟動祭壇之後,也開始催動儀式準備進入鏡月世界。雖然之前有過往鏡月世界中運送活人的經驗,但那畢竟隻是送進去了四名沒有獨立現世的普通人。需要應對的,僅僅隻是現世世界和鏡月世界間的差異罷了。


    眼下普羅米修斯想要做的是,將自己這樣身負獨立現實的異人,活著送進鏡月世界。這之中的難度,就遠非過往可比的了。猶為重要的是,創造鏡月世界的月之領主雖然已經身死。但是作為這方獨立世界的創造者,其死後留下的防禦機製,依然穩定的存在著。


    越是實力強大的人,進入鏡月世界時所麵對的阻力便越大。到了普羅米修斯這個地步,幾乎可以說,已經沒有進入鏡月世界的可能了。除非能夠得到月之領主的允許,否則所有能夠威脅月光魔女安危的異人,都無法踏入鏡月世界之中半步。


    哪怕普羅米修斯已經成功獲得了月光魔女的信任,也得到了後者的支持與幫助。甚至令後者在鏡月世界內,打造了一個引導自己降臨的祭壇。想要完成最後的步驟,仍舊困難重重。月光領主在死前,早就料到了自己女兒被現世之人哄騙的可能。故而鏡月世界的主體防禦機製,操控權根本就不在女兒的手中。


    因此當鏡月世界遭受外界的入侵,或遇到什麽危險的攻擊時。由月之領主留下的防禦機製,就會主動觸發擊潰入侵者,來保障月光魔女的安危。作為具現了獨立世界,無限接近異源的強橫存在。月之領主所留下的這份防禦機製無比強大,即便是曾經獲得了進入許可的任源。也隻能遵照前者劃定的規則,從指定的區域進入。


    是以明知道鏡月世界在月之領主死去後,仍懸浮在s市上空這麽多年。實力強橫的對災部也隻能盡可能壓下這個秘密,放任這方獨立世界替代真正的月亮,繼續存在與s市的上空。


    不過饒是月之領主已經想的非常完美了,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料到在未來的某一天。會有普羅米修斯這樣的異人,盯上了他留給女兒的這方獨立世界。盡管鏡月世界有著讓a級異人都望而興歎的強力防禦機製,但奈何普羅米修斯並不是名,a級異人!


    隻見普羅米修斯合起雙手,十指翻飛間打出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繁複手印。連同九層祭壇周圍的空間在內,都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劇烈變化起來。四射的光芒仿佛被無形的大手,從祭壇之上剝離開來。再沿著玄妙難明的痕跡,統統匯入了上方透明的六芒星法陣之中。


    方才那道散去的,自法陣中心激射而出的光柱。在這些七彩毫光的補充下,再次緩緩生成。隻是這次再不複之前的威重之感,透露出幾分溫和的勃勃生機。如流淌而下的涓涓細流,匯入了錫人所在的巨鼎之中。


    已經呈現凝固狀態的錫液,再次悄然軟化下來。凝固而成的錫人,也重新化成錫汁倒在了鼎中。很快整鼎錫液都恢複到了儀式開始前的狀態,明晃晃的液麵看上去,就像是麵光滑平整的銀鏡。


    這時普羅米修斯停住手印,看向鼎中錫液的目光,流露出幾分滿意之色。接著他輕揮袍袖,雙掌向上引動,口中低喝一聲


    “起!”


    隨著這聲喝令,平整的液麵驟然輕顫。接著化作兩道矯健的銀龍,直直的向普羅米修斯張開的雙掌撞去。一觸之後便如再生的肌膚般,緊緊的貼在了體表。恰似在其身上套上了層錫製的鏡麵鎧甲,逐漸將他整個身體從頭到尾,都牢牢的包覆了進去。從旁看去,祭壇之上仿佛站了個錫製的人像。


    “準備好了嗎,花花?”普羅米修斯抬起頭來,被錫液覆蓋的臉龐之上,露出了個分外詭異的微笑


    “叔叔我要,進來啦…”


    …


    離開了六號別墅之後,魚謙便按照任源的要求關掉了和部裏的通訊。不再接受任何,來自對災部的訊息。不過兩人畢竟是在市區內行進,沒用上多少時間,鷹隼大隊便鎖定了兩人的坐標。


    “我們好像已經被盯上了。”負責駕車的魚謙瞥了眼後視鏡,對坐在副駕駛的搭檔道“後麵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跟了我們一路了。”


    “我知道,我們剛出六號別墅的時候,部裏就已經盯上我們了。”任源聞言笑笑道“至於後麵那輛車,依我看根本不是負責跟蹤我們的。”


    “你說後麵那輛車不是負責跟蹤我們的?”魚謙奇道“那對方跟著我們幹什麽?”


    “我說老魚你好歹也是吃過見過的人,部裏要是想要跟蹤我們,怎麽會讓你這麽輕鬆就看出端倪。”任源輕笑道“後麵那輛黑色的轎車啊,擺明是負責告訴我們。鷹隼大隊現在,正盯著我們呐。”


    “這樣嗎…”魚謙微微思忖了片刻道“所以部裏這麽做是想告誡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嗎?”


    “很有可能,畢竟於情我們小隊畢竟有特級權限。就算九兒計較我們這是在違抗命令,事後也不會真把我們怎麽樣。”任源冷笑道“於理,我不信隻是因為我們想去事發現場看看。部裏就真敢讓九兒,在市區裏和我大打出手,強行把我抓到指揮中心去。”


    “更何況九兒到底是真想我們去指揮中心,還是想要暗示我們前往辰輝大廈樓頂,這可不好說呢。也許我們現在的路線,才更符合九兒的希望。”


    “說起來,你是有辦法躲過鷹隼大隊監視的吧?”魚謙話鋒一轉問道“這兩天你私自行動,部裏不是都沒有抓到你的詳細行蹤嗎?”


    “是啊,不過老魚你突然提這個幹嘛?”任源微顯不快的回道“我不是說了嘛,關於這件事我暫時沒法告訴你。一周之後,你會知道一切真相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魚謙搖搖頭道“我想說的是,既然你有手段能夠瞞過鷹隼大隊的監視。那麽你現在能不能,把我們的行蹤也隱匿起來?”


    “誒呦?老魚你這家夥,是學壞了啊。”任源不懷好意的調侃道“之前你不是還擺著副,公事公辦正義凜然的樣子嗎?怎麽現在也開始,冒出要躲著組織上級行動的念頭了?”


    “不是你說的嗎,若是采總指揮真是想暗示我們去辰輝大廈,就說明有她都應付不了的力量介入了嗎?”魚謙道“反正我們已經抗命了,能避開上麵監視的話更好吧?還是說因為要帶著我,所以你隱匿行蹤的手段使不出來?”


    “這倒不是,使不出來什麽的,老魚你為免也太小瞧我了吧?”任源擺擺手道“確實相比把我自己行蹤藏起來,把整個車藏起來要麻煩不少。前期準備,也要花費不少時間。不過我不這麽做,主要原因並不是因為麻煩。”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沒有必要。”任源聳聳肩道“我們這趟行蹤根本沒什麽好隱瞞的,完全就是明牌。如果九兒真的是想暗示我們去辰輝大廈樓頂,那就說明上麵不想讓我們去的就是辰輝大廈的樓頂。”


    “如果我們不去那,那麽我們到哪上麵本來就不在乎。反過來說我們的目的地既然是那裏,那麽我們怎麽隱藏行蹤都沒啥區別。上麵真有不惜在市區大動幹戈,也要在半路攔下我們的覺悟。到了這個地步,我那點小把戲也是沒用的。”


    “原來是這樣啊。”魚謙點點頭道“我還以為你是怕我知道了,你是如何將自己行蹤從天網係統下隱藏起來的。所以才不願意當著我的麵,使用這些手段的。”


    “怎麽可能,懂不懂什麽叫移動的超級魔法圖書館啊。隻要我想的話,一天換種隱匿方法,讓你看一輩子都不帶重樣的。”任源指了指自己的腦門,輕挑眉頭嘖聲道“倒是老魚你,不會是打著趁這個機會,來摸清我是用什麽方法,避開天網係統的念頭吧?”


    “一半一半吧。”魚謙倒也沒有否認,很幹脆的承認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對這點也確實很感興趣。”


    “好家夥,什麽時候老魚你也背叛革命,開始跟我勾心鬥角了啊。”任源頓足捶胸,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道“我們難道不是在同一個戰壕裏奮鬥的,親密戰友嗎?”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嗎?我想想…”魚謙毫無波動的說道“大概就是,從發現你在跟我勾心鬥角的之後,開始的吧。”


    “額…老魚你要是這麽說,這天可就沒法聊了啊。我承認最近我的行蹤,是稍微詭異了那麽一丟丟。但是你要相信,我可是真…”正說著任源的臉色突然微變,收起了嬉笑的神色,還未出口的話也戛然而止。


    查覺到搭檔異樣的魚謙扭頭問道“你可是真什麽?”


    “不開玩笑了。”任源神色嚴肅的問道“老魚你能再開快點嗎?”


    “好。”魚謙立刻提升了車速低聲問道“怎麽了?”


    “不知道。”任源沉著臉緩緩說道“我突然有種…”


    “很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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