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沉的海麵上,鹹腥的風依然猛烈,夜仍舊漫長。子午過後正是整晚最陰沉的時刻,此刻連月亮都隱入了雲層中,更添了幾分濃密的黑暗。


    麵對眼前突然出現的敵人,小新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雖然早通過情報了解到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內有多名高階異人。可小新還是沒有預料到,僅僅今晚就一次性的遇到了五名。要知道即便是在z國占有絕對優勢的對災部,五名高階異人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抽調出來的。


    絕大多數城市的梟龍大隊,充其量也不過隻是中階的異人充當駐守。高階異人已經是對災部派駐到各個重要城市,絕對的主力人員了,輕易不會調動和變化。即便是s市這樣高的人口密度,並且曾經出現過異源的都市,任源也會因為在異人自治會,見到了兩名c級異人而感到驚訝。


    “冒昧的問一下。”小新合掌胸前,偏著頭對著夜梟問道“你們教派,不會是隻收高階異人吧?今晚見到的高階異人,要比我以往幾年見到的都多了。”


    “這麽看來,你以往見的,也不少嘛。”夜梟陰測測的笑道,法杖一頓,猛地向小新撲去。看似體格矮小的他,竟是打算直接近身和壯如巨犀的小新肉搏。


    早有防備的小新雙手猛地向前推去,被壓縮到極致的空氣,化作無數鋒銳的利刃噴射而出,發出龍鳴般的嘶嚎。撲出的夜梟被奔湧的氣浪正麵擊中,狼狽的翻滾而回。身上鬥篷與兜帽被呼嘯而過的風刃割的粉碎,露出了隱藏在衣襟下的詭異軀體。


    “你這個家夥…”饒是身經百戰的小新,看到夜梟暴露出來的身體,也忍不住倒吸口涼氣。他終於明白麵前的對手為什麽要用鬥篷,將全身遮起來了。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依靠隱衣的遮蔽,隻怕任何人看到了,都不會將他當作人類看待。


    “你似乎,很驚訝啊。”夜梟晃了晃毛發稀疏的腦袋,冷笑著扯掉了掛在身上的最後幾塊布片“我以為像你這樣高級別的獵犬,應該見過不少大場麵了。”


    “我確實有些驚訝,不過到不僅僅是因為你。”小新拉開架勢,沉聲說道“讓我驚訝的地方在於,你們是怎麽網羅到,這麽多名高階異人的。”


    “想要知道嗎?”夜梟伏了伏身體,做出攻擊的姿態獰笑道“你能擊敗我,我就告訴你。”


    ...


    在新的伏擊陣地安頓下來後,魚謙重新架好了狙擊槍。薑梓文也平整好麵前的土地,將觀瞄設備架設起來。剛剛調整好了焦距,便看到了沙灘上,小新發出了那記威力十足的衝擊波。


    “魚叔,下邊好像又打起來了!”少女驚訝的呼叫道


    “什麽情況?誰和誰?”魚謙也忙透過瞄準鏡看過去


    “不知道…”少女對著鏡頭疑惑的問道“新哥這是在,和誰戰鬥啊?”


    …


    隸屬於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遠洋巨輪,早已拆除了所有示意身份的標誌,急駛在非常規的海路上。連燈光都沒有開啟的油輪,仿佛隱匿在大洋中的幽靈船,透著神秘莫測的氣息。


    縱然有z國分部提供的隱衣,可站在瑣羅亞斯德教派總部這邊的立場來說。這種功能單一且構造脆弱的設備,並不怎麽能夠獲得他們的信任。更何況依賴這種無法自主生產的一次性裝備,也會導致總部和分部間的從屬地位發生動搖。


    讓總部的信使的行動,受製於分部生產的設備。不管從尊嚴上,還是影響上都是難以接受的。因此即便承認了隱衣性能的強大,瑣羅亞斯德教派總部的信使們最多隻在和z國分部對接時使用隱衣。其餘的時候,還是嚴格遵照著傳統的行動章程。


    以通訊靜默的狀態行駛到無人海域,悄悄地完成神鴉的出擊與回收,之後抵達完全受教派掌控的小島上換裝過貨物後,再轉到常規航路上偽裝成普通貨輪返航。得益於長久積累的經驗,和瑣羅亞斯德教派強大的實力,多年以來這套流程從未出過差錯。


    隻是今夜,情況有些不同了。


    駕駛室中,兩名瑣羅亞斯德教派信徒正聚精會神的值班。即便教派掌控著籍由異人繪製的超級海圖,夜間行駛在這些非常規航路上也是驚險萬分的。這麽多年航海技術的發展,安全便捷的航線早就被開發的差不多了。因此想要避開普通商船進行運輸,也變得愈發困難了。如果完全指望自動導航係統,恐難保障夜航安全。


    在行過暗礁遍布的海域後,根據海圖指示接下來終於進入了段相對平穩的海域。精神高度集中下的二人倍感疲勞,終於可以暫時歇口氣了。將操控交由自動駕駛係統後,兩人仰躺在椅子中享受著片刻的安憩。


    “真累死了,又是值這種班。”稍顯年輕的信徒帶著些微惱怒開口說道“我們為什麽總要小心翼翼的躲避著凡人呀?就算暴露了又怎樣?難道我們還怕那些凡人嗎?”


    “嗬嗬,你我不也是凡人嗎?”年紀大些的中年信徒調侃道“還是說,我們的小沃斯也覺醒為神選者大人啦?”


    “我們怎麽會是凡人,我們經曆過光明神大人的神示!我們是高貴的神示者。”被稱作沃斯的年輕信徒,帶著驕傲的語氣反駁道單身


    “對對對,我們是神示者。”中年信徒輕笑著說道“但我們也確實抗衡不了軍艦不是嗎?”


    “可是我們的船上不是有兩名祭司大人嗎?區區軍艦,也算是威脅嗎?”沃斯不滿的說道


    “即便是希特克斯大人,也無法在軍艦的攻擊下,保住整艘油輪的。”中年信徒搖搖頭說道“所以我們要努力,這個世界上抵觸光明神的愚人還太多,他們沒有瞻仰過光明神的神跡,自然也無法理解光明神大人的偉大。”


    “這些凡人,真是愚蠢透頂!會受魔鬼的蠱惑對光明神信徒揚起刀劍,甚至向偽神跪拜的那些家夥,根本不配作和我們共同生活在光明神創造的世界中。”沃斯恨聲說道“早晚有一天,要把這些人統統殺光!”


    “我讚同,將異源奉為神明的人,都應該被殺掉。”低沉的輕笑聲在二人身後響起


    “誰!”兩人相顧駭然,急忙想從椅子上坐起來。可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便被後方伸出的兩隻大手鉗住了脖頸,瞬間失去了生命體征…


    …


    油輪巨大的貨艙中,隨著德米塔祭司的離開,緊張的氣氛終於稍顯舒緩了下來。


    “希特克斯大人…”大副硬著頭皮來到年輕的銀發祭司麵前,恭敬的問道“那麽接下來,神鴉該怎麽辦?”


    “神鴉嘛…”希特克斯抬頭看了看還在哀嚎不已的巨獸,皺眉問道“沒有辦法要它安靜下來嗎?”


    “隻是不要神鴉發出聲音的話,倒是有個辦法…”大副遲疑片刻說道“可以給神鴉套上嘴套,但是不解決掉體內異物的話,恐怕還是不能平靜下來。”


    “就沒有什麽,能讓它徹底安靜下來的藥嗎?”希特克斯不滿的說道


    “船上確實備有神鴉使用的鎮定劑,可希特克斯大人,到‘樹巢’的距離還有很遠。要是全程都靠鎮定劑的話,恐怕對神鴉的傷害會很大。”


    “就這麽辦吧,多給它注射幾針鎮定劑,總不會比它體內殘留的異物更嚴重吧?”希特克斯不耐煩的說道“把它活著送到樹巢,剩下就讓那邊的人來處理吧。難道你覺得打幾針鎮痛劑,要比丟了它更嚴重?”


    “大人英明,屬下這就去辦。”大副低下頭恭敬地應承道。


    其實在內心深處,大副更信賴德米塔祭司那套偏向謹慎的做法。雖然他並不懷疑,希特克斯強大的戰鬥力。要知道在瑣羅亞斯德教派內,有資格將頭發染成金色或者銀色的祭司,本身就是實力強橫的證明。


    金色是光明之源太陽的顏色,而太陽則是光明神的象征。銀色則是於黑暗中,仍能折射太陽光輝的存在,乃是地位尊崇的神使。在教派內,天生生有金發和銀發的人如果實力低微往往會羞愧的剃光頭發。相對的,大多數實力得到認可的祭司,即便不是金發和銀發也會有意將頭發染成這兩種顏色。


    典型的例如希特克斯便是後者,他在榮升中階祭司後便將頭發染成了銀色,以此來炫耀自己高超的實力。而波徹西這樣天生金發且實力強悍的神選者,在瑣羅亞斯德教派內則格外受到關注和仰慕。


    但站在大副的角度來看,相較於隻是來船上混混資曆的前者,德米塔祭司顯然更值得信任。後者的一生幾乎都在帶領著神鴉和他們這些信使,航行在世界各個角落。真如德米塔大人所說的那樣,萬一有多條獵犬追來的話。縱然希特克斯有十足的把握能將這些追兵一一斬殺。可對於他們這些普通是神示者來說,隻是卷入神選者們戰鬥的餘波,就很致命了。


    如果有得選,他是萬萬不想在行動中多生波折的。隻是現在前者執意不肯放棄神鴉,連德米塔大人都隻能負氣離去,自己又怎敢出言質疑?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讚同我的決定?”希特克斯眯著雙眼,嘴角含笑言語溫煦,但是聽在對方耳中直如刮骨的鋼刀。


    “屬下不敢…”大副慌忙的跪到地上,暗悔自己不該生出多餘的念頭,天知道前者的異能是否和讀心有關。若是惹得祭司大人不高興,隨口就能讓自己回歸光明神的懷抱。


    “不敢嗎?也就是說,內心裏,還是不讚同嘍?”希特克斯聲音漸揚


    “…”大副緊緊的把額頭頂在鋼製地板上,再不敢胡亂開口,滲出的冷汗很快濕透了背襟,口中隻反複哀求著“請大人原諒屬下的不敬…”


    “這不怪你,鬣狗聚集起來的終歸是鬣狗,唯有雄獅才能率領獅群。”希特克斯淡然說道“我現在倒是真的希望,z國那些愚蠢的獵犬,會不知死活的追上來。有機會讓我好好教育下你們,該如何去捍衛光明神的榮耀。”


    說完,希特克斯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後者,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貨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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