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腦前忙了半天,中年女警活動了下酸痛的胳膊,伸著懶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忙完啦王姐?”旁邊年輕的女警邊劈裏啪啦的敲著鍵盤,邊頭也不回的問道


    “沒呢,快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被稱做王姐的中年女警笑答道“剛才幫小趙查了個昨天登記的老外,耽誤了點時間。”


    “哦,有什麽問題嗎?”


    “不知道,可能是街頭盤查遇到沒帶護照的吧。”王姐頓了頓複又說道“好家夥,那名字可叫個長,估計祖上是個什麽貴族。”


    “是嗎?長得咋樣?”年輕女警隨口問道


    “不咋樣,看照片是個中年禿頂的老男人。”中年女警想了想又輕笑的補充道“估計妥妥是個破落貴族了,來z國應該是去那些留學機構,應聘外教混飯吃吧。”


    …


    雖然猜到了情況不對,也第一時間做出向總台發出求救信號的決定。可無論如何趙恒都想象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快到這個地步。恍惚間,仿佛是頭捕食中的獵豹,從隱蔽的角落撲出直奔自己而來。


    雙方之間十餘米的距離仿佛根本就不存在,即便是全神貫注舉槍瞄準的梅箐霞,也絲毫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波徹西猶如團金色的燎原野火,倏忽而至,伸指點在了趙恒肩頭的對講機上。


    生有利甲的手指已經完全不像人類了,穿豆腐般刺入了對講機中。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壓爆了塑料機體,餘勢不減的紮進了後者的肩膀中。頓時錐心的痛楚自肩頭擴散開來,伴隨著難以抵禦的壓力,帶動他全身向後倒去。


    “趙恒!”梅箐霞此時才驚覺異變,也來不及去管什麽執法條例,大吼一聲抬手對著波徹西的腦袋射去。


    然而接下來她便見證了“人和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這個真理。


    盡管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處於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此刻梅箐霞眼見搭檔倒地,滿腔怒火倒是確鑿無疑的。然而如此近距離下對著敵人連開三槍,對方卻根本就沒將這放在眼裏。那有著海浪般濃密金發的英俊頭顱,快速有力的左右輕擺,便毫不吃力的避開了致命的子彈。


    而第三槍因為射手的驚駭與慌張,出膛之前便失去了準頭。波徹西淡定無視了貼臉而過的子彈,猶如無視了隻人畜無害的小飛蟲,豎掌如刀斜劈向少女掌中的手槍。梅箐霞隻覺遠超後坐力百倍不止的巨力側向襲來,未來得及射出第四發子彈,便已失去了本就未奏其效的武器。


    當下梅箐霞的大腦一片空白,荒誕的現實和未知的恐懼攫取了她的理智。茫然的低頭看向雙手,激震之下已經喪失了感覺,不停的顫抖著。原本扣在扳機中的食指不自然的向後彎曲著,顯然已經在剛才的打擊中斷掉了。刺耳的槍聲餘音,在狹窄的小巷中來回激蕩。


    “往後撤!”跌倒在地的趙恒見少女對著兩手發愣,頓時又氣又急,顧不上肩頭的劇痛。手槍交到左手中對著波徹西不做瞄準就開了槍。


    前者側身作出了不屬於人類的規避動作,抬腳踢向趙恒的手腕。“劈啪”一聲脆響,便見後者左手連帶著手槍劃出道淒厲的拋物線,跌進了小巷深出,鮮血花灑般從斷腕處噴湧了出來。


    呆滯中的少女,終於驚醒過來,鋪天蓋地的恐懼湧上了心頭。隨著狂跳不止的心髒,胸口顛狂的起伏著,呼吸愈發急促起來。呼吸性堿中毒的狀況在少女的身上顯現出來,四肢隨之劇烈痙攣,上下顎飛速的撞擊發出“得得得”的清脆聲響。


    就在梅箐霞不能自己之際,波徹西料理掉趙恒的武器轉眼又將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來。看著少女陷入驚懼無法自拔,他的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意,將利爪伸向少女清秀的臉旁,輕輕勾起滑落的淚珠


    “咦,我還沒注意,仔細看你是個很有潛質的原胚啊。”


    眼見麵前雙手異變的金發男子,凶狠毒辣不似常人。趙恒情知今日斷無幸理,麵色一寒奮起了畢生悍勇,伸出完好的右手熟練扯下了腰畔手銬,大喝道


    “箐霞快跑!去叫增援!”翻身而起,攔腰撲向這頭金發怪物。接著鎖臂勾腿,將自己全身的重量牢牢地掛在對方身上。這套抓捕用的動作演練過無數遍,已經在他身體上形成了條件反射。隻可惜此刻己方勢單力薄,否則就算是頭真的猛獸跳到街上,十幾個人一擁而上,憑借絕對的質量也完全能夠將其製服。


    被層層恐懼壓製住的勇氣,隨著這聲大喝再次從少女心中騰起。梅箐霞知道現在不是考慮其它的時候,趙恒用生命給自己爭取到了脫離戰場的機會,盡快逃脫並尋求增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淩厲的神色浮上了少女的雙眸,深吸口氣擺臂振腕推開前者摸在臉上的利爪,就勢向前翻滾脫出戰圈。隨即她使出了所有能使出的力氣,以幾乎要傾倒在地麵上的角度,向著小巷外發足狂奔。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逃遠點!”


    見識過金發男子超越常理的速度,梅箐霞絲毫不認為自己能逃出生天。但是現在她要竭盡全部的力量來爭取時間,爭取將這裏的情況報告出去的時間。奔逸中的少女扯下肩頭的對講機嘶吼著


    “坐標xx,xx,xxx,小巷中!支援!特警!帶重火力!”


    麵帶冷笑的波徹西絲毫沒有將二人最後的掙紮放在眼裏,鋒利的長爪嵌入趙恒的肩膀,伴隨著後者關節脫臼的牙酸聲,猛地將他從身上扯了下去。然而等他想要去追梅箐霞時,卻發現手腕被牢牢地扯住了。低頭細看,原來不知何時趙恒已經用手銬將兩人銬到了一起。


    “嘿嘿,今天…就是老子…立一等功的…日子。”趙恒揚起因疼痛而扭曲的麵孔,硬擠出輕蔑孤傲的冷笑,斷斷續續的說道“傻…逼,我看你…往哪…跑。”


    今日本就憋著滿肚子火氣,此刻波徹西被後者的嘲諷徹底激怒,麵色猙獰的握緊對方手腕奮臂猛揮。趙恒如麵袋般被拎起,“嘭”的砸在了牆上。已經多處受創的身體,似隻炸裂的熱水袋,黃黃綠綠的內髒和刺目的鮮血瞬間塗滿了整個牆壁。接著波徹西並攏十指輕提柔若無骨的手腕,順滑的從手銬中掙脫出來。


    衝著對講機吼完的梅箐霞,轉頭正好看到了趙恒被捽碎在牆上的這幕慘像。睜裂了眼眶悲呼道


    “趙師兄!!!”


    緊接著少女便覺眼前發黑,雙腿驟軟,撲倒在了地上。


    “你的同夥犧牲了自己,給你爭取逃命的機會。”陰冷的語調在少女身後響起,波徹西以難以理喻的速度,再次截斷了少女的退路“然而並沒有什麽用,從你們踏進這條小巷時起,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了。”


    “總台呼叫2100x!總台呼叫2100x!增援正在前往,不要和危險分子發生正麵衝突,匯報你們的情況!2100x!聽到請回答!”


    “這裏是總台!2100x,請立刻撤離危險區域,匯報你們的情況!聽到請回答!”


    “2100x!能聽到嗎!立刻撤離!能聽到嗎!”


    梅箐霞木然聽著手中對講機傳出的焦急呼叫,默默的將其放在了地上,咬著牙說道


    “我從開始,就沒想過要從這裏逃走。”


    “是嗎?理智的判斷,凡人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波徹西輕笑道


    “我從開始想的就是,宰了你這頭畜生!”梅箐霞翻身而起,擺出跆拳道的架勢,怒喝聲中提腿向對方下陰掃去。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波徹西隨意格住了少女撓癢般的攻擊,側頭分辨片刻道


    “看來來不及了,我很中意你的資質,之後我會找機會帶走你的。今天,就先放過你吧。”


    言訖,金發男子並指如刀向前一伸,在少女的右胸上捅出了個透明的窟窿…


    …


    兩輛防暴車帶著刺耳的警笛聲,呼嘯著穿街過巷,停在了這條胡同的外麵。全副武裝的特警提著裝備,魚貫的從車中跳了下來。封鎖了路口,占據了兩邊的至高點後。一隊特警豎起防爆盾,並成一字長蛇陣,謹慎的向小巷中摸去。


    剛踏入其中,新鮮刺鼻的血腥味,和淡淡的火藥味便順著幽冷的氣流傳了過來。眾人神色微凜,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五分鍾前,便徹底斷掉了和趙恒巡警小組的聯絡。不安的預感如大山般,壓在眾人的心頭。


    搶住拐角之後,打頭的特警隊長伸手比出數字,接著淩厲揮下。兩名隊員蜷身當先滾入,架槍控製住巷中局勢。


    “沒人!”


    眾人隨後擁入,眼前的場景令所有人都頓覺血氣上湧。


    狹窄的小巷裏,總台的呼叫聲,還斷斷續續的從地上的對講機中傳出。發髻淩亂的少女垂首跪坐在中央,身體兩旁胳膊不自然的扭曲著。透過胸口的致命孔洞,甚至能看到後方的巷景。噴湧的鮮血將明藍色的巡警服染的烏紫發黑,順著少女緊實的蠻腰,流淌到了肮髒的地麵上。


    而在少女背對的方向,呈放射性分布的血跡大麵積潑灑在了牆麵上。零碎的內髒和模糊的血肉,將警服牢牢地黏在牆上。遠遠看去,就像服恐怖血腥的現代主義畫作,紅綠相間的髒器和淡黃色的脂肪點綴其中。混合著濺射開來的血液,緩緩的順著牆體向地麵滑動。


    看著眼前慘烈的景象,特警隊長把牙咬得吱吱作響。兩名先鋒特警排查了小巷中並無爆炸物,又上前檢查了梅箐霞的身體,驚喜的喊道


    “隊長,她還有氣!”接著眾人七手八腳的將少女抬出了小巷,送上了接應而來的救護車。


    看著遠去的救護車,特警隊長憤怒的命令道


    “給我翻!歹徒絕對沒跑遠!給我把所有的線索都翻出來!絕對不能放過這種殺人狂徒!”


    “隊長,還是先保護好現場,等技術科趕到再說吧。”副指揮勸到“先排查下周圍,確認是否有可疑危險人員是不是更好些?”


    明白副指揮說的是正確的,特警隊長看著牆上灘成了肉泥的趙恒遺體,憋了半天帶著哭腔罵道


    “操特麽的!我們還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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