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現(shēn)的楚進三人,令局勢瞬間惡化了起來。下麵魚謙還抱著哀嚎的秋鯉沫命懸一線,而自己麵對的敵人又多了三人。武裝直升機的轟鳴越來越近,無論如何要撐到援軍抵達。


    然而對於小新的糾結,楚進無心在意。秋鯉沫也好,麵前滿臉戒備的獵犬也好,這都不是他關心的問題,他現在迫切需要知道的是美杜莎的下落,否則今天的一切隻會成為七罪部隊反過來被攻訐的把柄。


    因為(shēn)體內有太多的金屬構造,血鋒被(yin)陽二人控製的死死的。可盡管落入掌控,血鋒的臉上依然毫無變化,甚至血紅的雙眼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鄙夷。


    眼見麵前(shēn)份不明的敵人似是內訌,小新大大鬆了一口氣。正要趁機跳下去援救魚謙,被困在空中的血鋒懷中突然一聲炸響,下頜的通訊器立刻被強烈的電磁脈衝燒壞了。這枚炸掉的電磁炸彈瞬間擾亂了(yin)、陽二人共同構造的磁場,使得控製失去了效果。跌落在地的血鋒揚手擲出一枚氣味刺鼻的煙霧彈,消失在了黑暗中。小新顧不上其他,飄落而下帶著魚謙二人飛速撤離。


    處在中心的楚進三人料不到血鋒還有這一手,畏懼毒氣彈的威力不敢第一時間追擊,稍一遲疑已經失了血鋒的蹤跡。眼見軍方將至,楚進無奈隻得恨恨的指揮兩人撤離再做打算。


    震耳(yu)聾的轟鳴聲伴隨著數道雪亮的探照燈光,(shè)在了樓頂上。三架體型龐大的武裝直升機懸停在樓房上空,大口徑的轉管機炮透著濃重的死亡氣息,向著四周瞄來瞄去。被槳葉帶起的劇烈氣流猛地吹散了淤積不散的煙霧,露出了布滿碎石雜物的樓頂,然而此刻地麵上已經沒了降臨派的(shēn)影。


    兩架直升機向周圍擴散警戒,當中一架放下了一道軟梯,六名全副武裝的土狼大隊隊員緣梯而下,向著剛剛脫險的魚謙二人奔來。


    奪回了秋鯉沫,魚謙緊繃著的弦終於鬆了下來,剛才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裏了。懷中的少年死死的箍住魚謙的(shēn)體,即便上了車也不肯鬆開。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隻能任由他抱著。支援而來的隊員們,以拆遷樓為中心向四周搜索而去,尋找著逃脫的降臨派行蹤。


    而這邊魚謙則抱著哭嚎著不肯放手的秋鯉沫,回到了汽車中,坐下的那一刻隻覺得整個(shēn)體都不屬於自己了。


    “還好嗎?”小新拉開車門坐了進來,關切的問道


    “還好,手腕好像有點扭傷,其餘倒是沒啥。”魚謙晃了晃右手說道“你不跟大部隊去搜索嗎?”


    “我留下來保護你…你們,既然動用了重火力,我這種人跟上去隻是個累贅。”小新語帶謙意的說道“讓您犯險了,抱歉魚警官。”


    “你…”魚謙剛要說什麽,感受到(shēn)上少年止不住的顫栗,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他確實沒有立場去指責小新,罔顧秋鯉沫生死的行為。畢竟從結果上來說,首先是自己配合任源隱瞞在先,其次自己剛被人救下來,實在不好意思。猶豫再三,換題一轉說道


    “那,你覺得任源那邊會順利嗎?”


    “那個女人,不好對付。”小新想了想說道“不過不管怎麽樣,偽神之軀終不至於吃虧就是了。他沒有聯係您嗎?”


    “沒有,我剛才呼叫了他很多遍,都沒


    有回應。”魚謙搖搖頭說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搞些什麽。”


    “魚警官,恕我直言,你…”小新張了張嘴,看了看魚謙懷中的秋鯉沫,終還是覺得說得太細不方便“算了,我也沒權力說什麽,隻是上官鎮守還在s市沒有離開。今天的事,恐怕你們要對部裏有個交代。”


    “嗯,我知道。”魚謙疲倦的歎了口氣


    “您也不必太過擔心,今天這事責任並不在您,隻是私下裏還是希望您能和任源前輩好好聊聊。”小新低聲說道“多事之秋,不要我們內部先生了間隙,讓敵人有了可趁之機。”


    “我明白,這也是我作為龍牧的職責。”魚謙臉色一暗,點了點頭


    事(qing)交代完了,小新便起(shēn)離開了車內,他(shēn)架異常高大壯碩遠超常人,不喜歡待在(bi)仄的轎車車箱中,隔著窗戶低聲說道


    “我就在外麵警戒,您有事隨時招呼我。”說完便在周圍轉悠起來,時不時按著耳機似乎和什麽人在通話。


    黑暗的車箱再次陷入寂靜,斷斷續續響著幾聲秋鯉沫的哭腔。魚謙仰靠在真皮的座椅上,感覺渾(shēn)就像散了架一樣,剛才全靠腎上腺激素硬撐著,現在危機散去疲勞感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再也提不起興致去安慰秋鯉沫,由著少年伏在(shēn)上抽泣。


    “要不幹脆再叫一個醫療支援算了…”


    聽著懷中少年沒完沒了的哭聲,魚謙有些煩躁起來,想著幹脆叫隊醫療支援把他也送進醫院算了。一低頭,正對上秋鯉沫梨花帶雨的雙眼,一時間愣住了。


    濃密的秀發順著少年青澀的臉龐披散而下,兩隻水潤靈動的眼睛哭的通紅,略現腫脹,更讓人心生憐憫。(jiāo)巧細嫩的(shēn)軀團成一團,隔著薄薄的(chun)裝散發著淡淡的溫暖,就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加上實際年齡隻有十六歲,少年的嗓音不知未到變聲期,還是本音就是這樣,帶著輕柔尖細的媚音,讓魚謙恍惚之間升起抱著一名花季少女的錯覺。


    秋鯉沫借住在魚謙家中,自然也用著家中的沐浴露。(shēn)上(dàng)漾起魚謙熟悉的淡淡桂花香氣,女兒的麵容掠過了他的腦海,勾起了他心中最柔軟的記憶,到嘴邊訓斥的話語,和煩躁的(qing)緒不知不覺消散了。


    “不要怕,我說過會保護好你,就一定會的。”魚謙伸手輕輕摸了摸秋鯉沫的頭,語氣也不經意間放的分外溫柔。


    “真的嗎?”秋鯉沫心驚膽顫的看著魚謙,這半(ri)的經曆徹底碾碎了他脆弱的心髒,刀光,劍影,轟鳴,爆炸,鮮血,哭嚎,致命的打擊接踵而來。


    他不是沒想過孟偉會報複他,但是他想象中的報複最多就是幾名壯漢,拎著雞仔般將他捉回去。然後自己被綁在(chuáng)上,一番鞭笞折磨之後,再被輪番蹂躪而已。他自認為自己已經見識到了足夠多人(xing)中的醜惡黑暗,等閑的打擊都不會再讓他感到驚訝了。


    可今天遇到的種種事件,徹底超過了他可憐的小腦瓜,能夠想象到的極限。刀與火的交織,槍與炮的齊鳴,對於從未見過這些的少年來說,顛覆了他對生命的理解和認知。他終於明白人類的武器遠不僅限於皮鞭和橡膠製品,還有這些精密強大的,專門用來收割生命的可怕器具。


    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堅強,這副軀體是如


    此的渺小和孱弱,在被血鋒丟下樓頂的那一刻他腦海中一片空白,隻覺得靈魂已經透體而去。能夠忍住沒有失(jin),已經是他在麵對這一切最後的倔強了。


    感受著魚謙厚實的(xiong)膛,他伸出雙手緊緊的攥著後者的衣襟,把頭深深的埋了進去。緊實有力的肌(rou),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抱著孟偉不同,前者隻會讓他感到痛苦和惡心,而後者則像厚實的大地承載了他所有的恐懼和不安。


    是的,他說的沒錯,他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他確實站出來保護了自己。在自己最危險,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站了出來。


    “嗯,我不哭了。”秋鯉沫將頭埋進魚謙的(xiong)膛,含含糊糊的說道。他努力的將自己蜷縮起來,鑽進魚謙的懷裏,(shēn)下傳來的溫暖讓他無比心安。


    發覺懷中的少年終於安定了下來,魚謙長長舒了一口氣,今天的事(qing)絕對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即便是再後知後覺,他也察覺到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且不管任源拋下的魚餌釣上的究竟是什麽,但從種種跡象來看,沉在魚塘中的餌料隻怕不止秋鯉沫這一支,甚至有可能隻是最不重要的一支。


    對方為什麽要如此大張旗鼓?傭兵小隊又為何要瞞著任源前來監視?任源又為何單單去追那名重傷織的怪異女子?斷掉的通訊是故意為之還是意外?一個個謎團在腦海中碰撞交織。


    魚謙雙眉擰起,陷入了沉思…


    且說眾人綴著血鋒而去,冥靈則安排稻荷與夜梟二人追索遠去的任源,他斷定能夠吸引任源注意的,必然就是製造第一次爆炸的人。而那個人,一定是擺了他們一道的美杜莎。可兩人終究不敢追的太緊,等一路跟到人工河邊,已然沒了任源的蹤跡。麵對漣漪散盡的人工河,兩人既沒能力也沒膽量追下去,無奈隻能匯報離開。


    而紮進河裏的任源,緊緊的咬著前方如一條皎白水蛇的美杜莎,不遠不近的跟著。對於能夠改變(shēn)體的任源來說,不存在不適合自己的環境和地形,但他並不想就這麽加速抓住對方,他要看看美杜莎到底要去哪裏。


    釣上了美杜莎,對於任源來說秋鯉沫這支魚餌便失去了價值,現在他要用美杜莎挖出更多的東西。他要看看,十年後的今天,站在s市降臨派(shēn)後的到底是什麽人。究竟是十年前的種子在今天開花結果,還是未除盡的老根煥發了新芽。


    遊出了百餘公裏,河水突然漸漸變得鹹了,視野也豁然開闊起來,追逐中的兩人已經穿過了出海口,一路遊進了海裏。又遊了一會兒前方白皙的(shēn)影忽地一躍失去了蹤跡。任源跟著躍出水麵,才發現(shēn)處一處(yin)暗的洞(xué)中。


    這種被海水腐蝕淘洗出的岩洞,往往從海平麵上找不到入口,唯有從海麵下才能窺得門徑。一團團發光的海藻生長在岩洞中,製造著氧氣提供著稀缺的光源。


    任源抖落(shēn)上的海水,信步向深處走去。腳下潮濕的細碎的沙礫上,印著一排秀美清晰的腳印,仿佛一個個充滿魅惑的神秘路標,指引著來者走進未知的深淵。


    很快他就看到了斜靠在岩壁上的蛇媚女郎,任源定下腳步細細打量了後者一番,笑著說道


    “你便選這裏,作為待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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