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開啟轉播的分數標準達到,專屬錄製時周的直播間開放。


    兩個有著大大關係戶做靠山的柯克和胡恩心焦地刷新不到時周的消息,正在不耐煩、興致缺缺地圍觀記錄其他熱門選手的格鬥技巧。


    時周的單獨直播間正式出現後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他們頓時拍案而起發出海豚音的尖叫聲抱在一起轉圈圈:


    【啊啊啊啊啊啊我們崽有鏡頭了!】


    聞風而動的兄弟姐妹們不止他們兩個,首軍同專業、基軍的一眾人等陸陸續續地轉告著消息,宛如自家孩子是高考狀元一般。


    【時周出來了!快來看!】


    留下了爭氣的老父親老母親的淚水。


    距離比賽所剩時間不多,基本上選手根據奪得的分數排名差不多固定,角落裏忽然出現的畫麵吸引了一小片目光:


    【黑馬?】


    【這個小哥哥明明幾個小時之前還在逗貓惹狗!短短幾個小時又發生了什麽!】


    【嗯???發生了什麽?】


    【之前閃過一條消息說他擊殺了特級變異植株!臥槽官方我要看回放!官方你不能這樣對我!】


    係統發出倒計時的通知之時,時周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跑。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目的,他想要爭一爭最後一關的機甲混戰之分。


    嘩啦啦如水流一般的聲音響起,時周耳側一動,將火種往空中一扔,熊熊火光頃刻間點燃,蠢蠢欲動攻擊他的有著成年男人手臂粗細的藤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瞬間想要退縮回去。


    時周這種“趁你病要你命”的人怎麽可能讓它輕易逃脫,纖細白皙的手腕大力一拽把它扯到自己跟前,另一隻手摸出包裏的礦油倒於其上。火苗轉瞬竄大數倍不止,熊熊燃燒劈裏啪啦炸開頭皮發麻之聲。


    啪。


    原本柔軟的藤蔓成了他握住的鞭子,精準纏向其餘它的同伴,順著風勢,越來越多赤紅的火苗被點燃,那些有靈智的樹枝藤條紛紛發出刺耳的哭泣。


    【這些鬼玩意兒會精神攻擊,聽得我頭好疼。】彈幕上紛紛刷屏著難受和惡心。


    “別吵!”時周一聲冷喝,它們像被嚇到紛紛哽住。


    剩餘的時間不多,時周狠狠將當鞭子使的那根藤摔向附近的樹幹,必必剝剝震落一地樹葉。


    它奮力發出沒有頭發的尖聲驚叫:


    死渣男!狗男人!把我燒禿了才肯放手!


    網友沒想到看個直播還能遭到無妄之災:【我頭疼到爆炸,這屆藤蔓怎麽報複心那麽重!】


    時周對此一無所知,聲音落在他的耳朵裏雖然引發了些大腦的共振,但在可接受範圍之內的不適感下一秒就被他拋之腦後,加快腳下步伐。


    除了趕不過來的那些人以及知道自己差距太大注定贏不了的人,星網所有的直播畫麵逐漸融合。


    漫天黃沙,天地蒼茫一片。


    密林之外場景搖身一變竟成了大漠孤煙。


    時周跑到自己的機甲安置處,坐入機艙啟動機甲一氣嗬成。


    大地越來越劇烈的震動,數十台機甲齊齊啟動的動靜好比巨蛇出動,遠遠的看台處端坐了一群政客們左搖右擺好久才適應這樣的震顫。


    軍方分配給他的是一台b級機甲。上回和時清對撞時誤打誤撞成功用了s級的機甲,回到學校再試卻發現並不能完美適配。想來隻是恰好和那一台有過多年的相處殘留了一絲感應,才讓他有了機會。穩紮穩打的,不如用現階段自己最順手的b級。


    關注著時周的觀眾哀歎:


    【唉,怎麽是b級啊?我沒有歧視的意思,但是b級是能到達這裏的選手裏等級最低的,實在是沒有優勢啊。】


    【對,這裏邊最高的就有s級,機甲之間光光差了一級就有著天壤之別,說實話,我不看好他……】


    時周不為所動,從兵器庫之中挑選了長劍。


    本次比賽特意屏蔽機甲的□□功能,一則擔心□□容易出現不入流的小手段以及出亂子,二來與蟲族的實戰之中,冷兵器的作用比想象的要大得多,許多蟲族變異之後不能僅憑炮火轟開,唯有利刃刺穿堅硬盔甲下的柔軟方可斃命。


    當然為了觀賞性,他們給予選手一發火炮的機會。


    和其他機甲重若千鈞的步伐不一樣,一樣的重量,它幾乎腳不沾地地前進,動作如同踩過一片落葉,形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一個機甲的身後,抵住它的後背能源中樞輕而易舉攪掉連接的紐帶。


    首殺。


    這個星球的氣候時令詭異摸不著頭緒,盡管根據帝國同一時間來看已經到了大早上,但此刻仍然深處夜晚的氛圍。借著夜色的掩映,如法炮製,一夕之間竟解決了兩三台粗心不慎的機甲。


    而另一邊的時清哪怕受過傷,他的戰鬥力仍然斐然,幾步之間便可取對手的人頭。


    仔細觀察,他們的戰鬥方式格外相似,黑夜之中如同複製黏貼的收割人頭的機器。


    【果然是公爵府一起訓練出來的,很多攻擊的框架如出一轍。】


    【那最後不就是這一對兄弟對戰嗎?雙胞胎一樣的打法怎麽可以決出勝負。】


    【弟弟的精神力比哥哥高,哥哥恐怕……】


    戰場上隻剩下了兩台機甲。


    兩把錚亮的劍與刀因為穿透了太多機甲內部能源供應的礦石而發出奇異熒光的紫色。


    他們沒有感情地攻擊完剩餘的最後一名對手,隔著一道鴻溝對視,紅色的信號燈和人的眼睛一模一樣,宛如躍動燃燒的火花。


    時清。


    我放過過去的你,放過過去的自己,並不代表我原諒現在的一切。


    不用回到過去,我現在一樣可以殺了你!


    時清似乎見到時周冰雪一樣的眼睛,冰冷的如同陌路人,不含任何愛與恨,僅僅隻為了鏟除執念。可無論執念是否消除,自己再也不能對他今後的路有過任何影響。


    名為兄弟,阻不了炙熱又狠絕的凜冽殺意。


    不同級機甲最大的不同體現在能夠操縱的機甲的靈敏度和武器的上限。但對於準確拿捏著精神力輸入的時周來說怎麽可能是問題?他能夠用最少的力氣完成一件事情並把多餘的合理分配於其他控製之上。


    他們動了,動似風雷。


    肆虐的黑色風暴席卷方圓幾百米的土地,從未有人見過兩台機甲之間以如此慘烈的廝殺,刻骨銘心的出手招招隻為取對方性命。


    毫不避諱對方的攻擊隻集中於確保自己的進擊落到實處,滑步上前,一人折彎逼至眼前的□□,一人挑開橫劈而過的匕首。


    隻能擋過一處殺招,兩個對於精神力的駕輕就熟的人永遠尚有餘力不止操縱一樣兵器。


    於是,□□或匕首被棄開時。


    時清的刀刃卡在肩膀上難以拔出,可見使刀之人用了多麽大的力氣。


    時周的劍柄橫叉進機甲的腹部,精準穿過它的脊背。


    沒有猶豫沒有喊疼的機會。


    他們各自退出一步,舉起左臂,齒輪旋轉,露出黑漆漆的洞口,粒子炮彈的深藍色光束以恐怖的姿態飛速旋轉聚集和空氣作用形成噴射流。


    瞄準,發射。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你。


    曾經相互守候勢要保全彼此生命的承諾到了如今以如此戲謔的當頭棒喝應驗。


    炮彈發射的同一時間,機甲開始預判軌道閃避被擊中的可能。


    可人之軀體怎麽抵擋的了光的速度。


    重彈的白光照亮大半邊天空,如同白晝來臨的時候。


    兩台機甲同時伴隨著零部件毀損的當啷掉落的聲音重重跌落在地,宛如從天而降的隕石砸出巨型深坑,地底下許多隱藏的小生物誤以為天災降臨倉皇鑽出逃命。


    兩敗俱傷?


    靜。


    所有人屏息的寂靜,他們隻能聽見自己內心顫動的聲音。


    撕拉。


    一小股流沙忽然如同湧動的泉眼細細流淌,一隻黑色的機甲單手出現,外層包裹的金屬材質於爆炸中湮滅,獨獨剩下骨骼一般的支架。


    轟隆。


    更多的流沙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機甲半麵完好半麵輪廓組織,緩慢掙紮地從洞窟之中爬出來,它的背後烏雲翻滾著做最後的掙紮,艱難破開的天光擠過黑暗的縫隙迎來這個星球的第一絲光亮。


    光明正大的勝利。


    【0136號選手時周,成功擊敗0001號選手時清。積分*10】光腦的電子音平靜地報出結果。


    預判著彼此的軌跡揣度對方可能避開的軌跡,虛虛實實,終究是時清棋差一招。


    他根本沒想過時周會選擇不避開,隻為了能夠以最穩的姿勢給他最夯實的一擊。


    星網人民可不在乎最後的贏家是誰,隻單純為了如此精彩絕倫並且兄弟相殘的一個戰役而津津樂道歡呼雀躍。


    可是看台上的那些大人物卻意味不明,除了蘭斯和珀西欣喜地笑了笑立刻掩藏自己的神色,其餘人有的麵色陰暗有的打量審視。


    當然隻在幾秒中的時間,他們恢複了本應該有的和藹與慈祥,真誠地對幾個勝出人員笑得鼓勵。


    係統不明白時周第一時間竟看向政界人士的原因:【什麽意思?】


    “你沒有仔細看原著嗎?”時周結束戰鬥,收斂了外放尖銳的光芒。


    腦海頃刻間又傳來心虛的刷啦啦翻書聲音。


    原著裏好巧不巧詳細描述過這次星際杯,時周也恰好看過了這邊。


    這場比賽最終的贏家就是時清,沒有受傷沒有病重,以健康強悍的身軀毫無疑問奪得第一名的席位。


    帝國有史以來最風頭無兩的冠軍,生的俊美無儔,理所當然的受到了皇帝的賞識,獲得進入刃影的機會,從此扶搖直上。


    狗屁的理所當然!


    不過又是一場夾帶私貨的政治博弈。


    人民群眾都有英雄情節,一個風華正茂朝氣蓬勃的少年,榮譽加身,萬眾矚目中不負期待地進入軍中,爾後在軍中按部就班升職絕對是理所當然。更勿論時清早早便有上戰場立戰功的經曆。


    這樣一個完美的人接下來該會有怎麽樣的前途呢?


    似乎作為下一任元帥的接班人也不為過。


    不管你的陰謀陽謀如何盤算,我斷你通天梯不用商量!


    軍方的人員開始清理戰場,攙扶著傷員往外走。


    時清沒有一向掛在臉上的爽朗又明亮的笑意,他的眼睛依然是漂亮的琥珀色,越積越深的暗物質沉落於眼底的最深處。


    他被人攙扶著,麵色如同白紙一般,緊緊地盯住時周,下意識想要綻放笑意,喚上時周一聲:“哥……”


    時周一臉淡漠擦身而過,被早早等待著他的首軍同學們簇擁,投入一大幫如狼似虎的懷抱,漸漸浮現出一點點明亮的笑。


    從始至終就沒有看過他。


    **********


    比賽由軍方統一,經過整理之後屆時公開透明地將分數和視頻一並放出。


    從賽場上回來的司凜路過副官,恰好撞見副官正在盤點分數,察覺到他的靠近之後轉身嚴肅比出一個敬禮的軍姿,但不超過三秒鍾就沒個正形,嘻嘻哈哈地擠眉弄眼:“元帥,我在統計前十的分數,剛好看見了時周誒!”


    司凜順理成章地留在原地,漆黑溫潤的眼珠像無暇的黑珍珠盯住大屏幕上閃動的分數。


    時周的加分項非常少,但加的分數都十分多,紅彤彤一片亮的嚇人。


    “他可真厲害。”副官這話雖然有看人下菜的嫌疑,但藏不住真心實意的讚歎。


    一來究竟是什麽狗屎運氣能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遇見的都是輕易能要人命的存在。二來恰好更加說明了他的實力強勁到一定程度,一擊必殺。


    “光是迷魂花就足夠說明一切了,我記得我們兄弟都曾經中招了死裏逃生,那東西可以看見自己最執著最放不下的夢魘,還可以扭曲你的恐懼。”副官說著不禁打了個冷戰摸摸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暗自給時周打上了“不能惹”的烙印。


    司凜很久沒有回複他,雖然習慣了元帥的沉默,但副官下意識想瞧瞧司凜的反應。一轉頭,司凜留給他一個線條流暢的側臉,怔怔對著光腦的數據出神。


    “隻有一個星星的積分嗎?”司凜的視線定定停留在一個地方。


    “對啊。”副官不知道裏麵有什麽疑問,“咱們特意設置了一些小關卡想要放鬆大家的神經。不過他的星星積分好奇怪,隻有一個,竟然是單數,可通關過後明明給的是兩顆星星啊,難不成他弄丟了?”


    司凜的眼神閃爍了好幾下,對著那一排突兀奇怪的單數積分發愣,半晌之後有了一些溫柔的笑。


    哪裏是弄丟了,分明是故意瞞下的。


    因為自己在時周進來之時篤定了時周肯定能過關,所以先行給了他一個標誌,等到正式通關之後再把剩下的給了。


    可時周明顯領悟錯了意思,以為司凜在放水多給了他一個,欣喜若狂地以為自己撞了大運氣,一副小狐狸偷笑的樣子明明還在眼前。


    可是到了最後,他也隻交上他以為自己應得的那一個星星。


    明明看上去像個漠視規則的人,心中卻總真摯誠實地守著那一把標杆。


    問心無愧。


    小孩小孩。


    幹淨狡黠又赤忱的小孩。


    他低低地笑,把時周的名字含於唇齒之間。


    “不過元帥,我們準備準備可以動身了。”副官整理完最後一點數據,點擊保存發送,看了一眼時間,提醒著司凜。


    選手受賞的宮宴即將開始。


    從坦蕩酣暢的明爭將轉為爾虞我詐的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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