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龍雀的問題,席和光笑起來:“當然可以。”


    席同塵握著刀柄的手在瞬間攥緊了。


    他心裏不甘,憤恨交織在一起,上前一步試圖阻止:“主人,他曾經背叛了你……”


    席同塵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席和光對著自己的方向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他當即閉嘴,但仍然不甘地握緊了刀柄。


    龍雀的眉梢眼角都洋溢著喜悅,不過他臉上高興的神情很快又黯淡下去。


    因為他很快就認清了一個事實,看席和光現在的情況,對方是要進霧隱宗的。


    霧隱宗因為毗鄰極北之地,是南陸抵抗魔域的第一線,因此霧隱宗所占領的滄瀾山脈全部都設下了巨大的陣法,保證邪魔外道不能進入,或者一旦闖入,很快就能被霧隱宗的人發現。


    而龍雀身上妖氣衝天,根本進不去。


    所以即使主人還願意讓自己當他的刀,他也是不能像席同塵這樣時時跟在席和光身邊的。


    龍雀一想到這一點,就感到十分難受。偏偏他還沒有辦法,畢竟是他自己衝破了雀刀的封印。而按照席和光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把自己再封印一遍。


    都是自己一時衝動種下的因,最後結出來這樣的苦果。


    龍雀握著腰間的刀柄,心裏十分難受。


    但是他很快就調整好狀態。


    畢竟主人需要的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刀,而是一個有用處,能夠對他有幫助的利刃。


    想到這裏,龍雀那自從得知了席同塵的存在後,就一直無法冷靜下來的腦袋終於平靜下來。


    席和光似乎已經提前預知了自己的背叛。


    但是他卻沒有聲張,而是任由自己殺了他的傀儡,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


    並且當時的龍雀因為傀儡的死亡,自己也受到了一些重創。隻是他原本就是妖魔,體質跟人類不同,很快就恢複過來了。


    但是當時他確實也受到了重創,並且一度以為自己就要死了。他的表現這讓在場所有看到的人,包括知曉血契的長老也都以為席和光已經死去了。


    主人將自己逼迫到這樣一個地步,是因為主人需要死亡的身份來達成一些事情嗎?他到霧隱宗這裏來,應該也不隻是為了躲避自己的追殺,很有可能是看中了霧隱宗內的某一樣東西,需要留在這裏籌謀。


    隻是自從龍雀跟隨到主人身邊開始,基本上主人不管想做什麽,都會跟他說,然後兩人共同商量想辦法完成。


    隻有這件事,主人之前提都沒有跟自己提到過。


    或者他正準備跟自己說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背叛了。


    龍雀想到這裏,就覺得有點難受。


    但是以後他不會再這麽傻了,也不會再輕易受人挑撥。龍雀想到這裏,就轉向席和光道:“主人,主人留在霧隱宗是有什麽事要做嗎?”


    席和光看著終於反應過來的龍雀,道:“是有事情要做。”


    對麵的少年人蒼白的麵色被篝火染得橘黃,雪白的發絲垂下來,臉上笑意盈盈,卻並沒有告訴自己他到底要做什麽。


    要是放在以前,席和光早就開始主動和他探討,讓自己幫他出謀劃策了。


    而今卻避而不談。


    主人不信任他了。


    至少在這件事上,不信任他了。


    龍雀一想到這裏,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握緊了劍柄,又鬆開,再握緊,拚命壓抑住心底的情緒,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席和光。


    他識相地沒有去詢問對方到底要做什麽,隻是低眉順眼道:“那麽請問主人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席和光沒有什麽需要龍雀做的,甚至其實他也並不需要席同塵。不過是因為對方硬要跟過來,而以他現在身上帶傷的狀態,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阻攔對方罷了。


    但是盡管如此,席和光也不太想看到龍雀失望的神色。他想了想,開口道:“那你幫我打聽一下森羅秘境的消息,你看可以嗎?”


    森羅秘境是即將出世的秘境。


    這秘境是上古時期大戰遺留下來的產物,內部形成了封閉的時空,裏麵有許多不曾麵世的特殊地貌和法器,大概每千年出世一次。


    再過一兩年,森羅秘境大概就要在南陸現世,根據修真界大能之前的推算,森羅秘境出現的地點應該在南陸西麵的高山茂林中。


    依照席和光之前在族中查探的資料,以及係統提供的隱約的線索,他推斷出,要完成任務所需要的東西應該就藏在這個秘境中。


    隻是這上古秘境肯定很大,而且關險重重。他需要在有限的開啟時間內,在廣袤的空間中精準地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且突破危險帶出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席和光需要更多的關於森羅秘境的消息。他原本準備到霧隱宗的藏經閣中去查探,但是如果有人能夠在外麵搜集一些信息也不錯。


    主人給自己分派了任務。


    這說明主人對他還是存著一點信任的,這可以算作是對他的考察。


    龍雀一想到這裏,心裏就高興起來,連忙低眉順眼道:“是!”


    席和光眼看談話差不多了,時間也快到了,就開口道:“那你現在走吧。”


    龍雀還沒從主人還是對他有信任這件事的喜悅中脫離出來,就要被席和光趕走,頓時有些不情願:“主人……”


    一旁的席同塵已經忍了很久,現在看著這個曾經傷害了主人的狗東西竟然還敢賴著不走,當即長刀出鞘,雪亮的刀光在一瞬間映亮了黑夜。


    然而一隻手輕輕按住了席同塵的手。


    少年人麵色瑩白,發絲如雪,一雙黑亮的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光彩熠熠。


    他朝著席同塵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向前邁了一步。


    明明隻有一步,席和光卻幾乎在瞬息之間就站到了龍雀的麵前。


    龍雀站在原地不動。


    雖然壓製他妖氣的封印遭到了破壞,但是主人留下的血契還在。龍雀仍然能夠感應席和光的氣息,心情,喜怒。他知道主人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起殺心,所以他連身上的肌肉都沒有僵硬。


    一隻柔軟的手輕輕地搭上來。


    那手蒼白得幾乎毫無血色,在貼上自己胸前的瞬間,一道清越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必留戀,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相見。”


    龍雀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大:“主人……”


    席和光的聲音十分平穩:“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他話音剛落,胸前的手忽然一推,毫不設防的龍雀就感到自己的身體猛地飛出去。


    掌間的靈力匯集得很多,力道很大,卻並不猛烈,反倒還有一絲溫柔。


    與此同時,席和光一揚手,空氣水波似的蕩漾了一下。


    周遭的蟬鳴蟲叫在一瞬間衝破了寂靜,鼓噪著耳膜。


    很快,方典的身影就出現在席和光和席同塵兩人的視線範圍內。他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連鞋子都掉了一隻,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重的氣,一步步走過來的樣子像是隨時要摔倒一樣。


    那隻獨魔狼是三階的魔獸,對於心動境以下的修者來說還是很吃力的。方典幾乎把席和光給自己的所有符咒都用完了,加上自己這三個月以來鍛煉出來的反應能力,還有日日練習的劍法,這才好不容易解決掉它。


    他為自己的成功感到高興,還不忘使勁兒割下獨魔狼身上可以入藥或者煉丹煉器的部分,準備留著分給隊友以後用。


    隻是正當方典興高采烈地奔回宿營地,想要跟席和光他們分享自己的喜悅時,就看到自己的兩個隊友麵向同一個方向,一個長刀出鞘,另外一個則維持著推的姿勢。


    方典當時心道不好,該不會有敵人來了?他連忙轉過頭去看,就見席和光緩緩轉過身,衝著他伸出一隻手。


    那隻手細白,掌心上的東西幾乎是立刻就拉走了方典的注意。


    是玉佩!


    上麵還刻著“霧隱宗”三個字!一看就是之前宣講的人所說的通關道具!


    方典十分激動,本來準備好自己如何戰勝那隻獨魔狼的說辭全部忘得一幹二淨,滿心滿眼都隻剩下興奮,伸手去拿那塊玉佩:“我們這是有玉佩了嗎?!我們可以算作通關了嗎?!”


    席和光把玉佩遞過去,想了想,說:“隻要不被搶了就行。”


    方典本來正拿著這晶瑩剔透,在火光中都顯露出光彩的玉佩細細地看,一聽到這句話,連忙又把手裏的玉佩推回到席和光的手中:“那我就不拿著了,你可要保管好!”


    這可是通關道具!他這人粗心大意,實力不濟,弄不好就被人搶了去,還是不要拿著的好。而給了席和光,就算對方也沒有實力,那席同塵也會盡力保護對方的!


    還算這小子識相。


    隱在暗處的龍雀看到這一幕,對於玉佩離開主人掌心之外這件事終於釋懷,戀戀不舍地踩著樹枝離去。


    方典興奮完了,這才想起來問:“這東西你們怎麽拿到的?”


    席和光麵不改色地撒謊道:“剛剛你走了之後,就跑來了一隻難纏的犀角獸,正巧我們發現它腦袋上的獨角上掛著一枚玉佩,就把這玉佩摘下來了。”


    方典匆匆掃視了一眼周遭的環境。


    地麵上的灌木沒什麽變化,席和光身上的衣服絲毫不亂,席同塵的劍尖一點不帶血,再看看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衣物,暴露出來的皮膚上沾染上的灰塵,忍不住開始懷疑起這玉佩的獲取方式了。


    犀角獸可比獨魔狼難對付多了,雖然自己很差,也是獨身一人。但是他的兩個隊友就這麽強嗎?不費一道一劍,不傷一草一木,竟然就這麽拿下了?


    不過方典隻敢想不敢問。


    雖然銅雀的態度還很好,但是一旁席同塵的情緒似乎非常糟糕。拿刀的年輕人一言不發,在長刀歸鞘的那一聲鐵器摩擦聲十分響亮,帶著森寒的殺意,幾乎叫方典心驚肉跳。


    他老老實實閉嘴。


    接下來的兩天,因為通關所需要的玉佩已經拿到手,三人心頭輕鬆,走起來也暢快。雖然這樣一來,他們的速度比之前繃緊了一般趕路要慢,但到最後一天臨近午時,三人走在路上,遙遙就望見了木樓頂端的吊腳飛簷。


    勝利近在咫尺。


    方典十分激動,正想加快速度跑一段路程,就忽然聽見風動,緊接著,就感到眼前一花。


    不過眨眼的功夫,一旁的高大的樹上就忽然跳出來三個人。


    他們的背影逆光,長劍的劍身反射著陽光,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方典都還沒看清楚,就感到自己脖子後麵的衣領被人猛地一拽。


    事發突然,他一個趔趄,沒有站穩,當即往後倒去。


    然而就在他被提起來雙腳離地的那一瞬間,他原先所站的位置就斜插過來一柄長劍,劍身深深地沒入了腳下的土地中。


    好險!


    方典的額角落下一絲冷汗。他轉過頭,就看見拽著自己後衣領的人是席和光。


    少年人的麵色沉穩鎮定,雪白的發絲在風中飄揚,黑亮的眼中現出一絲興味,看著一點也不慌亂。


    方典再看旁邊的席同塵,長刀已然出鞘,直接對上了迎麵奔襲而來的人。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


    方典心頭剛冒出這個想法,對麵兩位突襲的修者看見他兩人這幅模樣,立刻就明白了席和光的實力在方典之上。


    擒賊先擒王,對麵兩人立刻就提劍衝了過來。


    席和光抬手就把方典往身後一扔:“到後麵去!”


    方典一個不留神沒站穩,就被對方直接摔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滾了一滾,連忙支起身子抬頭觀看戰鬥的情形。


    少年人在前方背對著他,黑色的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席和光往前邁了一步。


    他隻邁了一步,身法卻像是閃電般一瞬間閃現到對麵兩位劍修的麵前,速度極快地避開了來人兩柄長劍的夾擊。


    少年人纖瘦的背影站在前麵,兩條空蕩蕩的袖管在風中翻飛,露出兩條膚色猶如山頂積雪的胳膊來。


    他抬手往前輕輕一推。


    對麵持劍的兩人頓時如同受到了重擊一般往後直直飛去,地麵上的灌木紛紛被這兩人的身體撞斷,幾日沒下雨有些幹硬的土地上都出現了長長的劃痕。


    一旁的第三人也被席同塵的長刀逼退。


    他轉眼一看,見自己的同伴已經倒在地上起不來了,這才意識到他們惹上了惹不起的麻煩。之前他有觀察過這支隊伍,本來以為除了席同塵,其他兩個都不堪一擊,卻沒想到……


    那人轉頭看向席和光,卻見少年人雪白的發絲和黑色的長袍下擺被風揚起。


    對方麵上的神色沉穩鎮定,明明剛剛活生生把兩個人推到了幾丈開外,折斷了無數灌木,現在麵上卻毫無吃力的神色,隻有一雙黑亮的眼睛在中午陽光的直射下微微眯起來:


    “還有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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