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還有些發青的雲層間破出一縷金光,映亮了薄薄的窗紙。窗外蟬鳴鳥叫,樹影颯颯,看起來又是一個天清氣朗的好日子。


    席和光默默帶上了帷帽。


    這具身體不太禁曬。尤其是他受傷之後,精血損失過多,頭發全白,在太陽底下待著就更是難受。


    雲影客棧已經開門,大堂中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稀稀拉拉坐了幾個。


    掌櫃今日仍然站在櫃台前,隻是比起昨日裏笑迎八方來客的精神頭來看,今日的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樓梯上露出黑袍的衣角。


    掌櫃驚喜地望過去,隻是下一刻,少年人轉過拐角,頭上卻帶著一頂帷帽,麵容隱在黑紗之後,看不分明。


    高興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一股失望湧上心頭。


    那張好看的臉又被遮起來了。


    雖然昨晚大堂燈火通明,那燈還是仙人們貼符製作的長明燈,比俗世裏常用的蠟燭要明亮許多,還不會熄滅。


    但怎麽也比不上在陽光下看得更清楚。


    不過失望歸失望,掌櫃還是想跟對方打個招呼,順便暗示對方有麻煩。


    不料他還未動作,“麻煩”自己就出來了。


    席和光剛下樓梯,客棧門口旁那張桌子上就站起來一人,劍眉星目,正是昨日月原柳氏那位柳驚鴻。


    他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席和光這個世界從小在修真世族裏長大,耳濡目染,也算是有些習慣這個世界裏的部分思想和規矩。隻是他雖然絕不像族內那些老家夥們那麽迂腐不化,卻也不得不自認有點兒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想法了。


    昨晚他不過下樓要一趟熱水,居然都能被人堵在樓梯上要名字。席和光不明白這自稱柳驚鴻的年輕人在想什麽,他昨晚累得很,也懶得大動幹戈。眼見對方不讓路,他幹脆趁其不備封住對方靈脈,才得以脫身離去。


    席和光今日特意起早,就是不想碰見柳驚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這麽執著,不過是被他封住經脈一刻鍾,也能被激起血性,這麽早起來堵他。


    柳驚鴻看著少年人毫無遲疑,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徑直朝門口走過來。


    昨天晚上,他得不到這人的回應,又眼見對方要走,氣血當頭,便直接翻身上樓堵住了對方的去路。


    誰知這白發的豔鬼不過輕輕一點,便像一條遊魚一般從他手中溜走,留他一人在樓梯上跟樁子似的站著。送水上路的店小二一臉為難,最後還是他師弟師妹把他抬下來的。


    柳驚鴻深感這次自己顏麵盡失,偏偏他還恨不起來對方。


    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近距離看過那豔鬼的,麵色瑩白,連眼睫毛都是白的。整個人如同冰雕雪砌,就連麵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叫人想讓他多點情緒。


    偏偏一般人還真動不了他。


    柳驚鴻回想一番,覺得這豔鬼真有意思,居然也不生氣了。


    他幹脆往店門口最近的一張桌子上一坐,在一眾族內弟弟妹妹們欲言又止的目光裏道:“我今兒就在這打坐修行,你們回去歇息吧。明日晚間我來查你們人數,在此期間行事須有度,不可壞了我柳氏的名聲。”


    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讓方才見識過他模樣的同族都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無語。柳驚鴻也不管他們想了什麽,揮揮手讓他們散去之後,就專心守在這門口。


    現在終於等到對方下來了。


    柳驚鴻一眼就認出了那件空蕩蕩的黑袍,還有那慢悠悠的走路姿態。


    他伸手攔住要從他麵前經過的少年人,調笑道:“你往哪兒去,帶上我好不好?”


    席和光隻伸出了一隻手,兩根細長的手指白得耀眼:“還想再來?”


    柳驚鴻不敢說話了。


    雖然他打心底裏覺得,昨天他能被拿下隻是個意外。但回想著那人從容不迫的麵色,柳驚鴻又有些拿不準。他不想再做一次樁子,又不甘心讓對方就這麽走了,因此柳驚鴻隻好悻悻地跟在對方後麵,保持幾步的距離。


    方典還從來沒起這麽早過。


    他們於昨日晚間終於抵達了雲來城,但是由於到達的時間太晚,城門已經關閉,因此兩人不得不和同樣晚到的人一起露宿野外。


    其實席同塵本來是準備翻牆的,方典察覺到他的意圖後很是震驚。


    隻是差一個晚上,幾個時辰的事,他不知道對方究竟為什麽這麽著急。偏偏席同塵什麽也不說,方典猜他心思猜了半天,嘴皮子都說破了。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之時,也不知道哪裏觸動了席同塵,對方忽然就罷休了。他轉身找了顆樹,盤腿靠坐下來,還閉上了眼睛。


    方典被他忽視著忽視著,這會兒都已經習以為常了,自己找了塊空地,從儲物囊中拿出席子鋪上睡覺。


    他這一夜睡得香甜,醒來的時候是被吵醒的。等他睜開眼睛一看,席同塵都已經直接往剛打開的城門口走了。


    現在一進城,對方就像感應到什麽,直接加快了步伐。方典這兩天跟著席同塵,從來沒有趕過這麽長時間的路,簡直累得夠嗆。他正想讓對方慢一點兒,就見席同塵直接停了下來,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方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人帶著帷帽,正朝著他們走來,那人身後還跟著一位劍眉星目的年輕人。


    席和光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席同塵。


    他的臉上難得現出了一點錯愕,不過還好帶著的帷帽完美地掩蓋了他的神情。席同塵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肯定是認出他來了。


    對方跟龍雀一樣,隻能用自己血肉修為堆出來的傀儡騙過,否則不管他變成什麽樣,這兩人都能輕而易舉地認出來。


    席和光在心裏歎了口氣。


    不過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封印是他下的,契約也是他定的,怨不得別人。


    但是倘若讓席和光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麽選擇。


    當時的席同塵已經奄奄一息,他不會眼睜睜看著曾經守護了自己幾個世界的人就那樣離世。


    雖然暫時不知道席同塵來這是為了什麽,但對方沒有像龍雀那樣上來就殺他,應當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


    席和光覺得他可以和對方談一談,畢竟席同塵身上的衣物也太惹眼了。


    內裏是黑色的勁裝,手上還有護手。褲腳處收束,襯出一雙筆直的長腿來。外罩白底繡藍色桔梗的長褂,足蹬一雙金線繡鏤空桔梗的黑麵白底靴。


    他一頭黑發鬆鬆地紮在腦後,腰間掛著細細的長刀,刀鞘通體黑色。


    這一身襯得他整個清冷俊秀的容貌更加優雅出色。


    就是太顯眼了。


    路上已經有好多人偷偷看過來了。


    就連席和光也忍不住好好欣賞了一番。


    這衣服當然好看,因為這是他專門請南淮最好的繡娘趕製出來的,價格昂貴,低調華麗,以便讓對方配得上席氏重器的美名。


    後來龍雀穿的也是這一身,同他一起出門跨過長街,見過許多人。


    雖然不管是席同塵還是龍雀,都會帶上半張麵具見人。但這身衣服,能夠認出來的人還真不少。


    能夠認出這身衣服的人中,必定有人曾見過席和光的相貌。他的相貌如今雖然變化很大,但相似之處還是有一些的,很容易引起部分人的懷疑。


    這對如今的席和光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因此他在經過對方時,裝作無意地低聲道:“這位道友穿的未免太顯眼了些。既然來雲來城,想必是來拜仙師的,還是不要太注重這些身外之物的好。”


    語罷,席和光就準備從對方身邊走過去。


    一隻手臂直接攔住了他,堅定有力,不容抗拒。


    席和光轉過頭。


    一雙桃花似的眼睛正專注而認真地望著他,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在陽光的映照下泛出細碎的柔光。席同塵的目光堅定而溫柔,就連語氣也軟下來,低聲道:“請帶我去買衣服,主人。”


    一旁的柳驚鴻終於忍不住了。


    他看上的人,即便現在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實質關係。但他還站在對方身邊,方才也一直跟對方說話呢,這穿得跟公雞一樣的人怎麽上來就要搶人?!


    而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人竟然不知羞恥,開口就喊主人?!這是不把他柳驚鴻放在眼裏嗎?!


    柳驚鴻出身月原柳氏,月原柳氏也是正統道修世族的大家之一。以他的年紀和修為來看,柳驚鴻的天賦在族內數一數二。即便放眼整個修真界,他的天賦也是上佳。


    因著家教族規,他雖然算不上恃才傲物,心底裏對自己也是十分自信的。


    眼前這人,抓住他跟著的人,還故意用低得不遠處圍觀的人聽不見,但是他卻能夠聽見的聲音和少年人說這種話。


    這明擺了就是挑釁!


    柳驚鴻有些熱血上頭。他本來就是個敢想敢做的人,不然昨夜也不會直接翻身上樓,著了席和光的道。


    隻是他正準備上前,就見那白衣人忽然看過來。


    他整個人都沒有動,還維持著在少年人麵前低眉躬身,抓住對方手腕的姿勢。唯有一雙桃花似的眼睛望過來,裏麵泛了一層冷光,另一隻手正按在腰間。


    柳驚鴻先前沒注意,這下才看到對方腰間掛著把長刀。


    在他的注視下,那把刀微微出鞘。


    寒光乍現。


    與此同時,一股極森寒厚重的殺意撲麵而來。周遭溫度驟降,眼前似乎現出血海漫天,仿佛令人置身黃泉地底。


    柳驚鴻全身都僵住了。


    席和光伸出另外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席同塵。


    對麵的人立刻歸刀入鞘,眼中冰冷的光芒褪去,柳驚鴻驚魂未定,再看過去,對方還是那個低眉順眼的模樣。


    席同塵仍然沒說話,也不放手,還是直勾勾地看向席和光。


    席和光也看著他。


    他此時的心情很好。


    真的非常好。


    他與席同塵分別了很久。


    他們當初分開時,對方雖然麵龐還帶著稚氣,身量卻已經顯現出一個男人的模樣來。


    席和光原本還在為無法見到對方日後完全成熟的風采而遺憾,沒想到今日就故人相見了。


    眼前的刀真是他完美的傑作。


    不論是清俊的相貌,還是這身華麗卻不花哨的衣物,又或者剛剛展現的強大實力,甚至連那份刻意的示威,都契合到了他的心裏。


    席和光原本以為有將近百年的時間不見,對方會跟自己生分很多。


    沒想到卻並沒有。


    席同塵仍然跟他很親近,這讓席和光很高興。


    他心情好,也就暫時放下了任務,決定答應對方的要求。畢竟自己的刀要換衣服,自己確實也該看看,親手打扮席同塵,曾經是席和光在那沉悶家族裏唯一的樂趣。


    因此席和光答應得很幹脆:“好。”


    他沒有問柳驚鴻的意見,因為對方本就是不請自來,是走是留與他無關。


    席和光轉頭去看方典。


    這人一路跟著席同塵,那就是席同塵帶來的了。他要做這樣的決定,也該問問對方的意見才是。


    方典透過影影綽綽的黑紗看見這少年人轉向自己的方向,還沒來得及表示,就聽見一旁的席同塵道:“那我們走吧。”


    方典:“……”


    看來兩人是毫無關係了。


    席和光興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席同塵見他這副模樣,溫柔道:“我知道哪裏有成衣鋪,我帶主人去。”


    他從前也跟隨席和光來過霧隱宗,在這雲來城歇息過。席和光不經曬,不愛出門,向來都是差使他外出。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多留意了些,對這雲來城也頗為熟悉。


    席和光瞥他一眼,動了動手腕。席同塵目光微動,有些不舍地拿開了一直握著的手。


    掌下的手腕比之前細了很多,突出的骨骼還有點硌人。


    這一切都是龍雀造成的。


    席同塵握緊了手。


    因為自己的被迫離開,對方才有機會服侍在主人的身邊。既然龍雀自己不珍惜這個機會,就不要怪他從此霸占主人了。


    席和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道:“在外別這麽叫。”


    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沒有身份,就被另外一個男人平白喊主人,怎麽看都可疑。雖然現在很有可能並沒有認識他,但如果不是必要,席和光並不想得到過多的關注。


    席同塵低眉順眼,聽話道:“好。”


    他們說著,便往成衣巷的方向而去。


    方典立馬跟上。


    柳驚鴻從方才起就憋著一股氣,這會兒見前麵兩人直接往前走了,心裏想了又想,還是跟上去了。


    成衣巷中開的大多都是成衣鋪,一眼望過去,店鋪林立,琳琅滿目。


    席和光的眼光比較挑剔。他邊走邊問身旁的人:“靈石夠嗎?”


    席同塵垂首道:“夠的,主……你可以盡管挑。”


    席和光收回目光,道:“那就行。”


    臨街的店鋪都敞開著門,雖然不能完全看見每一件衣物,但是可以從中琢磨出些許店鋪的風格。


    席和光看中了其中一家。


    他們方才沿著這條巷道走了好一段,一路所見賣女子衣物的居多。而這家店一眼望過去,還能看到好幾件男子的服飾。


    因此席和光徑直走了進去。


    店鋪內人不少,掌櫃和夥計都在忙著招呼人。店裏的夥計迎八方來客,這會兒見到四個大男人一起進了店鋪,除了剛開始有些吃驚,接下來都是笑道:“這幾位客官,是要給誰買衣服?還是都要?我們店內男子的服飾是這整條街裏最多的……”


    耳邊是喋喋不休的成衣鋪夥計的聲音。


    身上還有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隨行。


    柳驚鴻不動聲色地在店內掃視一圈,就見視線的來源也算得上熟人。


    原來是蓬萊白家的白禦風。


    柳驚鴻慶幸席和光帶了帷帽。


    這白家的人都跟其家主似的,十分好色,看見美人就要想方設法得到手。對方看不到席和光的相貌,可真是太好了。


    白禦風的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席同塵。


    席同塵一雙眼睛桃花似的,配上眼角的淚痣,顯得分外溫柔多情。偏生眉峰鼻梁又棱角分明,生出一股英氣來。剛柔並濟,是個美人中也少見的類型。


    而所有的美人他都喜歡。


    夥計還在絮絮叨叨地介紹著店鋪內的衣物。


    席和光打斷道:“給他買的。”


    語罷,他伸手一指席同塵,聲音裏帶著點笑意道:“我想自己看一看。”


    他說的並不怎樣客氣,偏偏聲音好聽,叫人根本生不起氣來,就連白禦風的目光都分了一點過去。


    夥計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那客官您慢慢看,有需要可以喊小的。”


    席和光點點頭。


    他正在櫃台上看著,忽然聽見旁邊一人朗聲道:“是你要買衣服嗎?”


    一行四人轉過頭去。


    迎麵走來一個年輕人,身著白衣,腰間綴著環佩,手上一把折扇。他麵相風流,身姿倜儻,雖然貿然搭話,但好看的臉卻並不讓人感到冒犯。


    正是白禦風。


    白禦風看著席同塵笑道:“我覺得你適合這件紅色的。”


    他說著,便拿起手邊的一件紅衣,這衣服樣式簡潔,料子很好。席同塵生得白,白禦風覺得他適合這樣的紅色。


    席和光卻忍不住笑了一聲。


    白禦風不高興地看過去,就見是個帶著帷帽的少年人。


    他對這樣還沒長開的少年並無太大興趣。對於不感興趣的人,白禦風的包容力一向不強,因此隻是冷冷道:“有什麽好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他自認閱美人無數,眼光也高,這世上應當沒幾個比得過他。


    席和光也並不回話。


    他隻對席同塵道:“把外褂脫下來。”


    席同塵當即脫下了那件繡著藍色桔梗的外褂,將其小心疊好,放回納戒之中。


    “靴子也脫掉。”


    席同塵又毫不猶豫脫下靴子,將其也珍而重之地放入納戒中。


    白禦風心中惱怒。他一邊憤恨這少年人胡鬧,一邊又惱怒看上的美人如此聽對方的話。


    他想開口說些什麽,但對方兩人都不理他。恐怕即便他質問,得到的也不過是無視。


    白禦風隻能憋氣閉嘴。


    因著這邊的動靜,周遭的好些客人已經看過來。


    脫下外褂的席同塵隻著內裏的勁裝,通身漆黑,唯有腳上踩著一雙雪白的襪子。這勁裝料子極好,也是當初席和光精挑細選出來的。如今穿在席同塵身上,不緊不鬆,恰到好處地將他的寬肩,窄腰,長腿,還有肩臂上起伏的筋肉都勾勒出來。


    看得旁邊有些出來買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偷偷紅了臉。


    席和光也欣賞了好一會兒,才道:“把那身藍色的外裳拿起來穿上。”


    他並未用手指,隻是目光輕飄飄地掠過,席同塵就立刻心領神會,拿對了衣服。


    雖然並沒有言明,但他兩人的默契如此之好,讓一旁的柳驚鴻和白禦風都感到有些挫敗。


    席同塵穿上外褂。


    這外褂是有些深的藍色,袖口領邊都用銀線勾邊。身上也同樣用銀線繡著鏤空的幾朵小小的月季。


    低調華麗,是席和光一貫的口味。


    他又問一旁店裏的夥計,道:“這裏可有靴子?純黑麵即可。”


    一旁的夥計這才反應過來,忙道:“有的有的,我馬上給客官拿幾雙來。”


    純黑麵的靴子很快送到,還有好幾雙不同的製式。


    席和光一眼看中了一個鞋頭微翹,縫合處用銀線縫合的靴子。


    不待他發話,席同塵自己就拿出來穿上,然後在席和光的目光中走了幾步。


    席和光很滿意,道:“就買這套。”


    這一身確實好看,白禦風不得不承認。


    隻是這一身襯得對方身上的英氣更多一些,與白禦風先前設想的不一樣。他不甘心,也覺得自己的眼光也不一定就比那少年人差。


    因此他拿著手中的紅衣,望向席同塵道:“這個說不定比那一套好看呢,你試試?”


    白禦風長得好,眉目間是不用刻意就能流露的溫柔多情,此時殷殷望著人的模樣簡直讓人不忍拒絕。


    隻可惜被看著的人是個瞎的,一旁毫無存在感的方典默默想。


    果然,席同塵連一分目光都沒有分給那白衣修士,隻看著席和光道:“是。”


    語罷,他還殷殷道:“你有想買的衣物嗎?我這裏有很多靈石。”


    “啪”地一聲,白禦風扔下紅衣,忿忿地走出門去。


    哼,有什麽了不起,那個矮個子帶個兜帽,一看就是醜的不能見人,還這麽霸道又目中無人,那美人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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