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飛捷十年如一日拿祝嵐行照片練飛鏢練出來的眼力,麵前那家夥,以五官輪廓而言,妥妥就是祝嵐行!


    可是……如果麵前的人是祝嵐行,這怎麽可能?


    他的眼睛是什麽時候治好的?


    還有身高,怎麽感覺矮了些,難道未老先衰,犯了佝僂病?


    這些都算了,更關鍵的是,祝嵐行都多大了,沒事還回來高中讀書?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他就不能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嗎?


    這樣子根本讓人無從下手,難道還去祝嵐行公司底下拉橫幅說你們董事長不務正業,好好的公司不管,回學校當個高中生在讀書?


    可這又怎麽了,國內還有名人不想做百億富翁隻想當鄉村教師的,我要真去拉橫幅,大家隻會笑話我神經病吧……


    高飛捷藏在樹後,仔仔細細想了半天,頭痛欲裂,再抬頭看看,前邊的祝嵐行也不見了,八成是和其他學生一起走了吧。


    高飛捷從樹後邊走了出來,他怏怏地踱著步,腦海裏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也沒個實在的頭緒,走著走著,他心頭突然一動。


    這事情,最先是小弟發現的。


    小弟那邊,會不會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線索?


    *


    幾個人難得一起放學,一路上,鹿照遠拿著手機就沒有停過。


    祝嵐行在旁邊聽了兩句,發現鹿照遠是打電話在請假,實在請不動的,就幹脆辭職了。


    他能猜到鹿照遠是為了什麽,但還是有點意外,忍不住問:“都不去了?”


    鹿照遠嗯了聲:“不去了,抓緊點時間替你補課。”


    “那……”


    祝嵐行總不能占鹿照遠的便宜,正想提補習費的事情,鹿照遠先一道略帶警告的眼神射過來。


    “之前我沒和你提錢,現在你也別和我提錢。你能給我的報酬就是你期中考的好成績。”


    旁邊的向晨和舒雲飛聽了半天,此刻忍不住插嘴:“亮哥,你要給祝嵐行補課?”


    鹿照遠掃了兩小弟:“沒錯。”


    兩人心動了。


    全校第一是自己的老大,要說不想抱大腿,怎麽可能。隻是一直以來,鹿照遠在學校踢球,放學後打工,兩人隻能見縫插針問問題目,哪有時間常規訓練。現在有這個機會……


    向晨:“既然亮哥你要開班補課,趕一隻羊是趕,趕一群羊——”


    他的嘴巴被舒雲飛捂住了。


    舒雲飛替不會說話的家夥把話給補完:“不如稍帶上我們兩個吧。祝嵐行,你覺得呢?”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


    祝嵐行這個新加入的小羊羔後來居上,成功上位,已經成為了他們小團隊裏的二把手,不和他們同等並列了,所以還是謙虛點吧……就是這上位的速度,真的快得讓人不敢置信。


    舒雲飛略有點唏噓。


    祝嵐行回答:“我不介意。大家一起學比較有動力,你覺得呢。”


    鹿照遠皺眉看了向晨舒雲飛兩眼,一副下一秒就要拒絕的樣子,但既然祝嵐行同意了,他也勉強答應:“想來就來吧。我和祝嵐行會學到挺遲的,你們也一起?”


    兩人異口同聲:“一起!”


    “有個問題,”向晨又說,“我們在哪裏學?圖書館?”


    鹿照遠本來是想帶祝嵐行回自己家裏的,他房間雖然不大,放兩個人也是可以的。但現在又多了兩個拖油瓶……


    鹿照遠:“圖書館不能說話,還是去甜品店吧。找個安靜人少的甜品店。”


    舒雲飛主動拿出了手機:“我來搜一搜。”


    祝嵐行等了會兒,看沒人再出什麽主意了,提議道:“要不然去我家吧。我家沒有人,空間也還可以,如果還想吃甜品的話,可以讓人做。”


    能有一個單獨的空間,當然比在甜品店裏學習好。


    幾人毫無問題,跟著祝嵐行上了的士,一路來到了一棟別墅之前。


    從的士上下來,向晨和舒雲飛就目瞪狗呆了。


    一般隻在電視裏才會出現的私人泳池和私人花園以及私人影音室和私人健身房,就這樣大喇喇的展示在他們麵前,更別說在他們進門的時候,還有個排穿燕尾服的男女拿著各色甜點,將開放式廚房外的吧台擺得滿滿當當,整個跟自助式甜品店似的。


    向晨的口吻有點飄:“大飛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大白天做夢了……”


    話音沒落,旁邊舒雲飛立刻狠掐他一把,掐得他當場一蹦三尺高,嗷道:“你還真掐啊!”


    祝嵐行真覺得這兩個老跟著鹿照遠的小弟很好玩,他說:“樓下是影音室,可以看電影打遊戲,樓上是健身房,有各種健身器械,想要遊泳的話,外麵的泳池也可以,遊泳之前,最好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兩人雙眼放光:“好好好——”


    “好個屁。”鹿照遠一盆冷水澆下來,“我們是來讀書的,不是來聚會的。”


    祝嵐行低低地咳了一聲。


    他這一路上都努力轉移鹿照遠的注意力了,但鹿照遠真的很堅定,無論怎麽樣,就是不動搖。


    他肩膀斜了下,將背在身上的書包滑下來,丟在沙發上,帶著一絲怏怏說:“我們去飯廳吧,那裏桌子大。”


    這時向晨也緩了過來,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各種娛樂設施上轉開,稀罕說:“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大少爺,藏得太深了吧,平常沒聽你漏一個字。”


    祝嵐行:“平常我也不住在這裏。”


    向晨:“為啥啊?”


    祝嵐行:“房子太大了,一個人住不方便。”


    向晨還想問問為什麽一個人住,走在旁邊的鹿照遠踹了他一腳,踹得他一個趔趄。


    鹿照遠涼涼警告人一眼,看見廚房裏有咖啡機,主動說:“我給你弄杯咖啡吧,你要喝什麽?你們也要嗎?”


    最後一句,才稍帶上向晨和舒雲飛,贈品感覺十足濃厚。


    不過人類的慣性是可怕的,此時兩人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地位,很開心表示:


    “卡布奇諾。”


    “拿鐵。”


    都到了自己家裏,哪能讓客人忙碌,祝嵐行跟著進了廚房。


    “你別忙,我來。”


    他慢了一步,廚房裏頭的鹿照遠已經熟門熟路地打開機器,他對祝嵐行笑道:“你忘了我在甜品店打工,咖啡沒做到上萬也有成千了嗎?喝卡布奇諾嗎?這種咖啡點的人最多,我也最拿手。”


    顯然鹿照遠是認真想要一展所長,祝嵐行順從說:“那就卡布奇諾。”


    鹿照遠挑著豆子,又問:“想要什麽拉花?”


    “一片葉子吧。”這是最傳統的拉花。


    鹿照遠瞅瞅祝嵐行,嗤笑一聲,按部就班做好了咖啡,倒奶泡拉花的時候,沒有按照祝嵐行說的拉一片葉子,而是很細致的畫出個鹿頭來。


    接著,這杯咖啡被送到了祝嵐行麵前,鹿照遠說:“嚐嚐看。”


    祝嵐行端起杯子,比杯沿更高一線的奶泡微微晃動,他將杯子湊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感覺咖啡濃鬱的香氣在口腔中散漫開了……還有奶泡上的鹿,也隨著他的啜飲,朝他的位置逐步偏移,眼看著就要被他吞入口中。


    祝嵐行及時止住。


    真要破壞這個精致的拉花,多少有些舍不得;但一動也不動它,又感覺辜負了鹿照遠的技術。


    他沒多想,伸出舌頭舔舔鹿的一隻角,舔完了,才有趣地笑起來:“感覺像在吃你一樣……味道很好。”


    很奇怪。


    明明祝嵐行舔隻是他拉出來的花,鹿照遠卻覺得自己的腦袋也被輕輕撥了下,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動了動,開始覺出點口渴來。


    “我手藝好吧。”他不覺朝祝嵐行靠近了一步,“你想吃的話,我天天……”


    他和祝嵐行的目光對上了。


    自從德國開始,一直隱隱約約的感覺又躥了出來,他感覺到……感覺到自己很想要……


    兩人間隻隔著一步,不能再近了。但鹿照遠還覺得有點遠,他不由自主再朝祝嵐行的方向偏斜……


    “亮哥,祝嵐行!”


    向晨的聲音突然從後邊傳來。


    興衝衝進了廚房的向晨看著一瞬間退開兩大步的鹿照遠,很錯愕:“亮哥,我嚇到你了嗎?”他咂摸兩下,有點回過味來,又問,“剛才你們靠這麽近幹什麽?”


    “沒有,沒幹什麽!”鹿照遠整張臉都是黑的。


    “亮哥,你們剛才在討論拉花對吧?你給我拉個足球。”向晨也沒在意,興衝衝說話。


    我拉你個大頭鬼。鹿照遠想。


    他沉著臉,又做了兩杯咖啡,一杯向晨的卡布奇諾,一杯舒雲飛的拿鐵,等這兩杯咖啡端出去之後,向晨滿臉黑人問號:“我的足球呢?”


    他的杯子上,本該是足球的拉花變成了隕石和臉——隕石砸臉,是鹿照遠送給向晨的花樣。


    還敢問。


    鹿照遠低哼一聲,正要開口,一抬眼卻碰到了祝嵐行若有所思的目光。


    他立刻低垂視線,不說,不動,像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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