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穿成這樣幹什麽?”


    四人聚首,鹿照遠先打破沉默,問向晨和舒雲飛。


    難得周末,祝嵐行和鹿照遠的穿著都十分休閑正常,唯有向晨和舒雲飛,一個頭戴帽子,一個麵遮口罩,最要命的是,這兩人還行跡鬼祟,偷偷摸摸,一副全國在逃通緝犯的模樣。


    兩人振振有詞:


    “幹偷拍的活,得低調點。電視裏的狗仔不都這樣搞的嗎?”


    “……”


    鹿照遠一言難盡,但也懶得多說,這兩人高興就好。


    因為有了現代高科技無人機,幾人的集合地點從小區樓下變成了小區之外的一家奶茶店。奶茶店有戶外座位,四人占了個靠花圃的小圓桌,祝嵐行將自己帶來的無人機放在桌子上,問:


    “你們誰會操作無人機?”


    鹿照遠看了眼機子:“你不會?”


    祝嵐行沒玩過這種東西:“剛買的。”


    幾人看著祝嵐行的眼神有點怪怪的。


    祝嵐行:“?”


    向晨比較耿直,張口直接問了:“看這牌子,不便宜吧?”


    “嗯……”祝嵐行要回答,突然記起來如今大家都是高中生,還沒有實現財務自由,頓住了,片刻後說,“我向我哥申請了經費,我們也算替他報仇,他怎麽也要意思一下。”


    這個理由完美無缺,鹿照遠幾個都接受了,但比較遺憾,祝嵐行沒有玩過無人機,他們也沒有玩過無人機,既然大家是同一水平線,幾人商議一輪,還是決定誰帶來的誰使用,今天這個無人機,就歸祝嵐行操作了。


    初步商議,祝嵐行和鹿照遠坐在原位,調試無人機,向晨和舒雲飛則站起身,去奶茶店裏排隊買四杯飲料。


    無人機的設置並不難。


    兩人對著說明書掃上兩眼,已經心中有數,很快調試完畢,操縱著無人機翻過小區的圍牆,一路來到陳公雞幾人所在房子的窗戶外。


    從窗戶看進去,先是房子的飯廳,接著是條長沙發,逃課的幾個人全窩在沙發上,背對窗戶,看著電視。


    這架無人機型號好,鏡頭棒,哪怕隔著層玻璃,也將房子裏麵的內容拍得曆曆在目,連他們在看什麽電視劇都能看清。


    祝嵐行對著手機屏幕看了會兒,不太滿意:“這扇窗戶位置太正了,如果中途有人回頭,一下就看見無人機了。”


    鹿照遠提供一個思路:“先停在旁邊,等人來了再飛出來拍攝?”


    “無人機不能錄音,沒有聲音的提醒,我們很可能錯過關鍵拍攝時機。”祝嵐行搖搖頭,操縱著無人機上下飛行,試圖找一個恰當的位置,既能拍攝,又不虞被人發現。


    這有點難,連飛好一會,祝嵐行都沒找到合適的位置。


    旁邊看了有一會的鹿照遠伸出手,和祝嵐行一起調試。


    手機屏幕就這麽點大,兩人同時操作,手掌必然相碰。


    碰到之前,鹿照遠沒有任何歪斜的念頭,但碰到之後,鹿照遠突然閃過了個念頭。


    那天晚上,對方始終牽住他的手。


    他還記得當時潮濕微涼的感覺,如果祝嵐行的手也是這樣的感覺……


    鹿照遠的注意力偏了兩寸,眼睛看似對著屏幕,實則對著祝嵐行的手。


    他試探性地將自己的手覆蓋在祝嵐行的手上,摸……


    “亮哥,我們回來了。”前方響起一嗓子,向晨和舒雲飛一人兩杯飲料,聯袂歸來。


    鹿照遠麵無表情收回手。


    光天化日,男男摸手,有傷風化。


    這兩家夥,回來得這麽及時幹什麽?


    鹿照遠頗為遺憾。


    向晨兩人並沒有注意到鹿照遠微妙的麵色。舒雲飛將鹿照遠慣常喝的熱可可放他麵前,向晨則將另一杯冰飲給了祝嵐行,再問:“現在什麽情況?”


    “好了。”祝嵐行說。


    前麵調了半天沒找到好位置,剛才鹿照遠一起過來挪了下,正好卡住了窗台上方的視覺盲點,如今無人機的鏡頭能夠收攝窗內全局,但裏頭的人隻要不是走到窗戶下探出頭來看,就肯定看不見外頭的無人機。


    唉……


    調整得太快了,如果再慢一點,剛才就有更多和鹿照遠身體接觸的機會了。


    祝嵐行頗為遺憾。


    同樣遺憾的兩人將遺憾藏得很好,各自端著一副若無其事的麵孔,拿吸管,開飲料,順便看手機上的拍攝內容。


    不過老師還沒來,內容就很無聊,無非是幾個人吃吃喝喝一起看電視。


    看著看著,舒雲飛想喝一口奶茶,結果往了臉上還罩著層東西,剛拿起杯子,吸管戳口罩上了,奶茶沒喝到,吃了一嘴布。


    舒雲飛趕緊挪開杯子:“呸呸!”


    鹿照遠沒好氣:“把口罩脫下來吧,沒人認識你。”他說完了舒雲飛,也沒放過在旁邊大肆嘲笑的向晨,“你的帽子也是,有什麽好戴的?”


    向晨嘴硬:“我遮太陽。”


    嘴硬完,人就慫,摘了帽子,和舒雲飛的口罩一起,規規矩矩放在小圓桌上。


    除了武裝,舒雲飛總算喝到了自己的奶茶,他喝一口,眼前一亮。


    “我這杯好喝,向晨你要不要試試?”


    恰好,向晨也喝了自己的奶茶。


    “是嗎?我的也不錯,你也試試。”


    兩人泰然自如地交換杯子嚐了一口,又被另一種的口味驚豔到了。


    向晨沒把舒雲飛的飲料還給人,直接一轉手,上供給鹿照遠:


    “亮哥,這家的飲料做得真不錯,你也來嚐嚐。”


    拿著向晨飲料的舒雲飛一看,一桌四個人,不好厚此薄彼,於是也將飲料遞給祝嵐行:


    “祝嵐行,你也來試試。”


    兩杯飲料,一根吸管,兩口嚐過,還有兩口……


    祝嵐行和鹿照遠一同沉默。


    沉默之後,祝嵐行委婉拒絕了,還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飲料,壓壓驚。


    但飲料是加冰的,一入口,就激得嗓子發癢,咳了兩聲。


    祝嵐行微擰下眉,又把杯子放下。


    鹿照遠同樣拒絕,他的拒絕可比祝嵐行犀利得多,堪稱狠插一刀:“交換那麽多回,是喝飲料還是喝彼此的口水?間接接吻四個人也吻得太淫亂了吧。”


    飲料各歸各位,等待的時間挺無聊,幾人無所事事看著自己的手機。


    祝嵐行坐的位置最靠近太陽傘的邊沿,今天的太陽有些大,一直能照到他的眼睛,他挪了兩次位置,試圖躲太陽。


    旁邊的鹿照遠於不經意的一瞥間看見了這一幕,心頭再動。


    摸手畢竟比較虛,再說,手的感覺隨著人體的狀態走,昨天的感覺不一定是今天的感覺,但如果把桌上的口罩給祝嵐行戴上,就不一樣了。


    他還牢牢記著對方上回戴帽子與口罩的模樣,隻要讓祝嵐行做出同款裝扮,昨日重現,他就能分辨真假虛實。


    鹿照遠一伸手,拿起向晨的帽子,扣在祝嵐行腦袋上。


    “遮陽。”


    他言簡意賅,完了又看剩下的舒雲飛的口罩,理由也是奇妙:“剛才聽你咳嗽,是感冒了吧,戴著口罩免得傳染給我們。”


    祝嵐行抬了眼,他先看了鹿照遠手裏的口罩,又看了鹿照遠的神色。


    對方的神色倒是自然,還帶點嫌棄。


    可能真的覺得自己咳嗽會傳染給他們吧。


    祝嵐行沒接鹿照遠手中的口罩,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方疊好的手帕,按得很低,隻遮了唇上一點:“不需要,不喝冷飲就沒事了。”


    一股極大的失望籠罩了鹿照遠。


    這股失望比剛才沒怎麽摸到手的失望多多了。


    但鹿照遠沒讓人看出來,他若無其事地轉回身,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所事事,在桌麵上來回劃拉——


    祝嵐行就是一道題,這題比他過去做的所有題都狡猾,想要搞清楚這道題,還得跟他建立更多的熟識了解和情感鏈接……


    咳嗽又傳來了。


    壓得很低,悶悶的,掩在按著唇的手帕底下,聽得不甚真切。


    鹿照遠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悶:為什麽現在還會有人帶手帕?


    他將自己麵前那杯還沒喝過的熱可可轉手遞給祝嵐行:“熱的,你喝了緩緩。”


    祝嵐行有點訝然,略略一想,說:“謝謝,我重新替你點一杯吧,你想喝什麽?”


    鹿照遠麵無表情。


    非要重新點一杯的話,祝嵐行自己不會給自己點新的嗎,這題除了狡猾,還擅長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直接拿過祝嵐行麵前的杯子,將吸管咬嘴裏,敷衍道:“排隊的人太多,和你換一下就行了。正好你這杯奶茶的口味我之前沒有喝過。”


    祝嵐行欲言又止。


    旁邊的向晨一禿嚕嘴,把話說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報剛才的一刀之仇:“亮哥,你和祝嵐行也互換口水間接接吻了?”


    祝嵐行:“……”


    他看一眼鹿照遠。


    鹿照遠拿飲料的手,僵住,僵了半天,感覺自己咬都咬了,嚐都嚐了,丟了很虛偽,不丟心也毛,隻能拿眼刀剮向晨。


    祝嵐行清清喉嚨,給鹿照遠台階下:“我感冒發燒了,別喝我的吸管,會傳染。”


    鹿照遠順驢下坡,抽掉吸管,掀開蓋子,還要嘴硬:“麻煩。我身體好,感冒不了。”


    兩人喝著交換過的飲料,彼此相安無事。


    那點咳嗽確實是冷飲激發出來的,喝了幾口帶濃濃巧克力味的微苦熱可可,發癢的喉嚨一下就舒緩了,正是這時,舒雲飛一聲驚呼:


    “你們看,畫麵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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