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某些人的夢裏悄悄發生了什麽,外界一夜無聲。


    奧茲曼迪亞斯的魔力問題解決了。


    在狂跑了幾天步累得要死的禦主們疲倦酣睡的時候,塔希爾表麵完全看不出來在一心兩用。


    他把依著靈脈所在埋於地底的魔術工房不動聲色地擴建了,規模變大的同時,還將之轉換為龐大的魔力供應機。


    工房的具體規模,大致可以與地麵的整個村子範圍持平。


    雖然不打招呼就直接把人家的地底掏空非常失禮,但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不知重複了多少次這個操作的英靈很是淡然,更無絲毫心理負擔。


    “什麽,居然這麽快?”


    一個猝不及防,法老王就被洶湧而來的魔力給淹沒了。


    王的某個分靈跟塔希爾在一起的那十年,差點習慣了魔力供應拮據得可憐,連寶具都沒法放的慘淡日子。


    這樣的經曆放在偉大的太陽王的身上,就顯得極其難以啟齒。一次就夠了,哪裏還能允許再來第二次……


    ……因為特殊情況和王妃共患難這種事,當然不能算在其中了!無知之人!


    總之,奧茲曼迪亞斯本來做好了長期魔力匱乏(在此基礎上偶爾和王妃補補魔)的心理準備。


    反正差不多已經習慣類似凡人的生活了,與王妃愛女再一同重溫過往,也並無不可——


    “你好像在遺憾著什麽呢,拉美西斯。”


    王妃悅耳的聲清冷音傳入耳中,讓法老王的心為之一凜。


    某個想法似乎被看穿了。


    可法老王並不能承認,還要倔強地維持自己的正直威嚴:“有什麽好遺憾的?辛苦你了,塔希爾,魔力得到補充,我也就可以放心地釋放寶具——”


    塔希爾:“是嗎。”


    奧茲曼迪亞斯:“……”


    出現了,是王妃用最冷淡的語氣說出的殺傷力極強的那兩個字!


    由於彼此過於心有靈犀,導致無論什麽心思基本上都隱瞞不住。


    塔希爾的一個眼神就能製造出“你又在想什麽壞事”的質問效果,讓在大地上無所不能的太陽王莫名心虛——不,隻是有那麽一點心情怪異而已!


    真奇怪。


    先不說到底有沒有隱晦打算的事情,就算真的有。


    奧茲曼迪亞斯用帶有灼灼正氣的目光直視塔希爾,仿佛也在用眼神為自己辯白:餘想和已經成過婚的王妃親密接觸,又能有什麽問題!


    對,沒錯,什麽問題都沒有!


    那尊貴的王明明占理,為什麽還是會心虛


    “還請不要總是想著無關緊要的閑事。”


    塔希爾先是深看了一眼表麵一切正常的王,接下來卻仿若沒發現掛在男人額角的一滴汗,目光隻是輕輕往那邊一觸。


    然後就若無其事地收回來了,沒帶起半點漣漪。


    奧茲曼迪亞斯大概很想說,什麽叫做“閑事”!還被評價為“無關緊要”!


    難道他在塔希爾心裏,竟然是一個隻會在腦中暢想那種事情的膚淺男人嗎!


    答案很明顯了。


    偉大的法老王,當然——


    “塔希爾,我已經有多久沒抱過你了!”


    非常理直氣壯地說出了不得了的話,不愧是古埃及曆史上最偉大的法老王!


    雖然這裏的抱隻是單純的那個意思,可褐發男人在這一刻,卻是無比明確地表露出了自己內心的強烈渴求。


    “離開你的每一秒鍾,對我來說都是漫長的煎熬。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能好好地在一起說過話,我還沒能從你的身上找到熟悉的溫暖。”


    都沒有想過要委婉一點。


    果真是積壓的不滿一觸即發,王的目光火熱,幾乎要與渾身清冷的金發之人唇目同時相貼。


    他如此直白,坦誠,霸道,熱烈。在袒露自己的不滿與渴望時,卻又不禁泄露出隻會在一個人麵前彰顯的——


    “又變回了一個幼稚的男人了啊。”


    塔希爾直迎王的目光,倒不覺得意外地感慨。


    你來我往,塔希爾也不會點明,平日高貴肅穆的男人一旦幼稚起來,反而可愛得頗合自己的心意。


    “想要抱一抱直說就行了。”大祭司大人還是那副不染凡塵的冷清模樣,口中卻說著不那麽冰冷的話:“還是說,你害羞了,連這種要求都不好意思跟我提?”


    “那就沒辦法了,我以為,以我們現在的關係,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坦言相告。”


    故意說出的話音剛落,字典裏就沒有“害羞”兩個字的男人就熱血上湧,自覺地落入了圈套:“對!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就算我直說想要做什麽,你肯定也都會答……”


    “不會呢。”


    “?!”


    “說什麽和做什麽,這是兩碼事。”


    輕飄飄地,塔希爾將隻是聽聽和默認答應兩者之間的區別劃分明確,不給男人絲毫可乘之機。


    法老王(震撼到失言):“……!!!”


    王之呆毛一時之間失去了耀武揚威的氣勢,頓時耷拉下來。


    因為覺得呆毛耷拉的拉美西斯非常可愛,塔希爾默默欣賞了這個畫麵一秒鍾,這個真相想也知道不能為外人道。


    不過,他又覺得沒能借此機會親自動手按下拉美西斯的呆毛實在很可惜,隻能勉為其難用另一種方式來彌補。


    ——噠。


    就是這樣。


    “……”


    如太陽般灼灼的金眸中出現了一瞬的呆滯,法老王布滿光輝的俊臉上,也出現了類似的神情。


    他的褐色短發,被一隻白皙纖細的手似是不以為然地搓了了幾下,再抓了幾下,就這麽揉亂了。


    發角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四處翹起,王的頭發揉得還不止一點地亂。


    “陛下,您的儀容可不能有損。”


    也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不,其實並沒有——大祭司大人神色凝重,完全看不出讓王儀容有損的人就是他。


    他再度伸手,往呆滯的法老王的頭上按了幾按。


    這次是出於正當的理由:要將王頭頂不聽話翹起的那些亂發壓下來,順理成章地重新整理一番。


    被按得腦袋一沉一沉的奧茲曼迪亞斯:“…………”


    原來如此。


    這份沉重,就是愛的重量。


    “餘的王妃啊——”


    塔希爾的手指剛離開他不那麽翹了的短發,法老王不知想到了什麽,精神陡然振奮。


    觸碰法老尊貴的頭顱是大不敬的內容半個字都沒有提,因為法老王本王絲毫沒覺得自己的尊嚴遭到踐踏,迅速緊跟抽手飄然而去的王妃的步伐反而飛快。


    “我知道,你就是想找借口碰我的頭發而已。”


    “不是借口,難道您要頂著亂發出現在陽光之中嗎?”


    “但我的頭發是你揉亂的,塔希爾,你好像一直都對……”


    “陛下有意見?”


    “沒有。根本不可能有。王妃想怎麽摸餘都沒有任何意見。所以——”


    如同金光閃耀的大型犬類,王加快腳步趕上前去,用自己的雪白披風將同樣一身潔白的大祭司裹住,披風遮擋了他緊抱住親愛的大祭司腰肢的結實雙臂。


    兩人用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輕聲耳語:


    “什麽時候才能陪陪你最愛的王呢,大祭司閣下?”


    “難道現在不能叫做陪你麽?如果不能,那就是等我忙完正事之後。”


    “唔,還有多久?”


    “這個誰知道呢——如果陛下不要再這樣寸步不離地黏著我不放,可能會更快一點。”


    “……是這樣嗎!”


    所以說,在夢鄉裏掙紮的那個誰肯定想不到,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時刻就被不止一個人寄托了強烈至極的期望。


    他(表麵上)的英靈,法老王對他的期望高到了能夠稱之為“可怕”的程度。


    ——為了王與王妃的幸福生活,身為關鍵的凡人必須加十倍地勤勉刻苦,早日達到王妃的目標。


    奧茲曼迪亞斯尤其看不慣無光之人的懶散!


    所以。


    宇智波帶土等三人,其實是被太陽給曬醒的。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通過窗戶照到身上的太陽光線莫名強烈。


    在睡夢中都能迷迷糊糊感覺到,身上暖洋洋的地方越來越熱,越來越燙——


    “………………哇啊啊啊啊!”


    尖叫聲突然劃破天際。


    被燙得受不了的年輕人們一覺驚醒,便立即震驚地發現,他們身上著火了。


    卡卡西家居然被沙子埋……


    不對!這裏不是卡卡西家!


    他們神奇地在睡夢中被轉移了所在地,此時就躺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中,遭到頭頂烈陽與底下鐵砂般的沙粒的雙重夾擊。


    “懶惰,散漫,毫無戒心,簡直難以入眼!”


    一個冷酷得宛若天上神明的低沉嗓音果然是從天邊響起的,上來就將少年少女毫不留情地抨擊。


    “王妃不忍對你們嚴厲,餘便替他接過這份操勞。不要讓餘聽見否決的聲音,也不要讓餘看到抗拒的表情!”


    這個聲音宛若雷霆:“現在,立刻,到餘的神殿來!!!”


    “…………等一下!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


    “真熱鬧,不過,找到事情做就好。”


    遠在木葉村內喝茶的一位英靈淡然地說著,喝了一口茶。


    和他一起喝茶的女神有過一瞬的沉吟:唔,這裏說的是誰呢,是那幾個孩子,還是現在熱火朝天別提有多積極的父親大人……


    算了。


    她決定不管那麽多,笑眯眯地繼續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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