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被黑泥與烈火侵蝕,裏麵所擴散出的怨氣更是直衝天際,這副場景猶如置身於煉獄之中。


    感受到那黃金之杯散發出來的強烈怨念,阿爾托莉雅原本堅定不移的信念頓時產生一絲質疑,她狂熱的情緒也隨之稍微平複了一些,不禁呢喃道:“那是——什麽?不是可以實現救贖之夢的聖杯嗎?”


    張追搖了搖阿爾托莉雅纖細的雙肩,沉聲道:“你再看清楚,從聖杯內流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麽。難道你沒有想過,衛宮切嗣為什麽命令你破壞聖杯的緣由麽?”


    嘩啦呼啦……


    邪惡肮髒的黑泥正肆意地從黃金之杯之中噴湧而出。


    任誰都能感受到,那黃金之杯及其杯中那不祥之物絕非傳統意義上的‘聖物’。


    “saber。”張追鬆開阿爾托莉雅的雙肩,走上前注視著湖泊表麵那不停蠕動的黑泥,緩緩地道出事實真相,“聖杯戰爭,由禦三家魔術師為達到根源而建立的儀式,除了禦三家的人之外,其他master和servant都被欺騙了,那不是能夠實現萬能願望的東西,隻是魔術師為了攝取強大≠,魔力或是達到更高層次的魔術境界的卑鄙手段!”


    “啊……”阿爾托莉雅身子劇顫,俏臉霎時變得煞白起來。


    張追見狀暗歎著,索性繼續道:“或許曾經這個所謂的聖杯能夠實現一些粗淺的願望……不過,早在第三次聖杯戰爭中,這個所謂的聖杯就被某個帶著惡意的servant汙染了。直接導致聖杯實現願望的方式以破壞和毀滅為主,所以。不管你向現在的聖杯許下什麽心願,即便僥幸實現。其代價最終也隻能是毀滅人類。”


    聖杯要毀滅人類!?


    阿爾托莉雅盯著初露邪異的黃金之杯,她心中驚駭不止,如果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的話,那自己想要拯救已毀的不列顛的心願,豈不是將徹底破滅……


    “總之——”張追歎了口氣,是為阿爾托莉雅的悲哀而歎,他無奈道:“聖杯戰爭就隻是魔術師將servant的靈魂踩在腳下,想要順利通往根源之渦的儀式。那種東西是不可能實現servant的願望的。現在明白了麽?saber……”


    撲通……


    阿爾托莉雅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抓著地上的雜草。甚至沒有察覺積攢在眼眶裏的淚水其實早就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希望破滅——


    理想粉碎——


    魔力也所剩不多,要不了多久就將脫離現世——


    到最後,又留得住什麽?


    “嗚、嗚……”


    從細細的哽咽到無聲的哭泣,從輝煌到落魄的騎士王,就在距離那黃金之杯不遠、甚至明明觸手可及的地方——被無窮無盡的絕望充滿著。


    感受著阿爾托莉雅身上越來越弱的波動,張追心中黯然不已。


    最多再過一個多小時,阿爾托莉雅就將因魔力不足而自行消散……事實上,消散與被消滅也並無區別,隻有‘被殺’與‘自殺’這兩種結果相同但形式不同的結局。


    也好。


    自行消散也好……


    如果真的讓他親手揮劍斬殺阿爾托莉雅的話。他自認那是絕對無法做到的事情。


    顧心顏看著張追和阿爾托莉雅,一個落寞而立,一個痛苦跪地,她的心情也不太好受。


    雖然將阿爾托莉雅暗暗視為了情敵。但是顧心顏不願意看到張追露出那種心神恍惚,一副即將要抱憾終身的落寞的樣子。


    想到這裏,顧心顏忽然出聲打破了死寂的氣氛。“你們兩個要是有什麽話想說,就快去說吧。畢竟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


    說完,顧心顏轉過身子。閃身便沒入了樹林裏。


    “顧……”張追一愣,隨即尷尬地低下頭,伸手將陷入茫然之中的阿爾托莉雅從地上拉了起來,低聲詢問道:“saber,離別在即……在最後的時間裏,我們不如好好聊一聊吧?”


    阿爾托莉雅抬起那張滿臉淚痕的俏臉,那種傷心欲絕還有那種悲涼的表情,不禁令張追感到陣陣窒息。


    也隻有絕望到了至極,才能露出這種‘可怕’的表情吧。


    “呼……”張追很是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氣,感覺格外心疼,導致原本從不後悔的他,都忍不住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揭露那殘酷的真相,把她的心傷得如此徹底……


    可是——


    如果不揭開真相,那阿爾托莉雅還會去追尋那沒必要存在的‘聖杯’,那是他更加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備受苦楚煎熬的阿爾托莉雅,無力地靠在張追的肩膀上,聲音沙啞地道:“……你以前問過我,有沒有聽過王不懂人心這句話,我當時並未回答,其實是因為我沒有勇氣正視自己的錯誤——更沒有勇氣接受你的責備……曾經,我打贏過一些戰爭後,處罰了幾百名罪人,也就是那次,我身邊的一位騎士就曾說過這樣的話——不懂別人心情的王。”


    張追當即否認道:“我沒有想要責備你的意思,你也並沒有什麽錯誤!你隻是缺少與臣民之間的溝通吧?或者說,你應該是過於‘英雄主義’,將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所以其他人看不懂你在想什麽,才會覺得你不懂人心。”


    “現在再說這些……”阿爾托莉雅雙眼無神,語氣卻尤為平靜,“已經失去其意義了吧?我的夢,已經破碎了、已經再也拾不起來了吧。”


    張追頓時啞然。


    沒錯,她的夢確實破碎地徹徹底底,從頭到尾,她那拯救不列顛的心願都是無法被實現的癡心妄想。


    “不過呢——”阿爾托莉雅突然笑了起來,眼神仍是那樣的空洞,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是還有你麽……pdin。你才是我的不列顛之王,你將我無法被實現的妄念化為現實,將陷入毀滅的王國繼續延續下去,你是我最後唯一的希望……”


    她的希望……


    張追聽了,心中埋藏已久的負罪感一下子湧現上來,尤其是在注視著阿爾托莉雅那張露出神往之色的美麗側臉的時候,他心中那強烈的自責以及罪惡感開始無限膨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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