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一和尚身材不高,約一米六上下,年紀五十左右。他身材清瘦,麵色蠟黃,雙眼卻精光四射。


    隻見這和尚頭頂僧伽帽,身穿茶色法衣,肩披黑絛淺紅色袈裟,袈裟連腋下栓有一隻翠綠色玉環,腳踩祥雲胖襪,厚底兒僧鞋。


    手中提有一串紫檀佛珠,數量不多不少為一百零八顆,顆顆晶瑩透亮,那佛珠上似乎覆蓋著一團紫氣,隱隱閃爍出絲絲光華……


    師父曾經跟我提起過,說和道家相對五花八門的道袍、道服相比,佛家的僧衣大有講究。


    《竹窗二筆》中說:“衣則禪者褐色,講者藍色,律者黑色。”《山堂肆考》雲:“今製禪僧衣褐,講僧衣紅,瑜伽僧衣蔥白。”


    一般來說,僧衣不可為上色和正色,佛家大抵讚同三色之說,即青、泥(皂、黑)、茜(木蘭色)三種色調,亦稱之為如法色。且“壞色”、“貼淨”皆不可少。


    這所謂的壞色,就是它色、汙跡的意思。尤其在新製的衣服上,必須點上一塊別的顏色,多用樹皮煮汁,或用泥巴、汙漬塗抹於後背或袖口。


    更換新僧衣後,還要另外加上舊衣的“貼淨”,也就是用穿舊僧衣上的布料,在新衣上加貼一塊補丁,以示壞“式”。


    大家經常在街上看到的,黃、黑兩色寬袍大袖、豎三寶領的海青服,其實是佛家在禮誦、聽經、做法事時專門穿的禮服,並非僧人的日常服飾。


    那些混跡街頭的假和尚們,也許能騙騙普通人,對於我們修道者來說卻是一眼便知,真假自明。


    別看多情這結巴小光頭一臉猥瑣的樣子,但自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能判斷出,此人肯定是個正規的佛門弟子。


    因為他身上那件僧衣雖然不講究,其上的壞色和貼淨卻一個不少,比那些看著道貌岸然的“街頭高僧”們要靠譜的多。


    這是一般佛門弟子的僧衣,外披的袈裟則是聖人、賢者的標幟,自古為佛門所尊重,非得道高僧不得披之。


    相反,倒是許多修為高深的僧人不拘於小節,僅著衣而不披裟者比比皆是,“刻意”給自己降級。


    長覺禪師走到近前,先是向元君三徒行禮,又對著穀中群雄頷首,最後衝著慈言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


    “師兄無恙,西山一別近有兩年,小僧好是掛念……”


    慈言大合尚臉上動容,他拉著長覺的手,說師弟,你想念我,難道為兄就不想你麽?


    兩位高僧哈哈大笑,攜手並肩,帶著眾僧人往天機廳而去。


    路上自然又被格皂三寶攔下,鬧著要簽名不再細說。


    忽然,我就聽背後有個聲音傳來。


    “常叔,你也別生氣了,不過是他們天地合使詐而已,那秦廣明是個什麽東西?他就是賊,天地合更是賊窩鼠坑,你跟這幫老鼠置什麽氣?”


    我有些錯愕,沒想到天地合跟秦廣明的名字會從別人嘴裏說出來。胖子也顯然是聽到了,跟我一起轉頭。


    隻見我們身後不遠處圍著一群人,大概有六七個。


    除了一個被圍在中間,胡子花白,身穿太極服手持念珠的老者,和一個留著青色絡腮胡渣的中年漢子之外,剩下的都是年輕人,其中還有一位姑娘。


    就聽那胡子花白的老者歎氣。


    “唉……那胡子濤真是隻老狐狸,汪部長是我做了多少年的老客戶了,就這麽被他挖了去,一個也就忍了,沒想到他一挖就是兩個,簡直是要趕盡殺絕!”


    青胡渣中年漢子則沉吟。


    “不過汪家祖宅一事的確有些邪乎,都是風水布局而已,即便不能擋煞招財,何以至於鬧出鬼神來?我看這其中可能另有隱情,能從中脫身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那位年輕姑娘想了想,似乎有些猶豫的說道。


    “胡子濤在圈內跟常叔齊名,想必也是有些手段,他未必就不看出其中的玄機。這次他硬搶我們的客戶,不是有備而來,就是身後背靠了大樹,有恃無恐。”


    “他有個屁的手段!”


    那最先說話的年輕人神情相當不屑,忿忿地說。


    “不過是個江湖老騙子罷了,什麽鬼神?我看就是他為了搶生意找人裝出來的!”


    他喋喋不休。


    “馬丹!惹急了我,我就把我師父請出山,整死這幫老鼠!”


    我看說話的這年輕人身材挺拔,目測在一米八以上,他皮膚白皙,五官生的不錯,身穿一件名牌polo衫,像是個翩翩的公子哥。


    隻是在說話間,那一對眼睛習慣性的眯成了一條縫,眼中隱隱有壓製不住的戾氣。


    老者又歎氣,說小馬你這也是氣話,弄死人家倒是不至於,我們張老板這次搶了天地合的門票,也算是扳回了一成,所謂有得必有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們幾人嘀嘀咕咕,尤其是那被叫做小馬的年輕人聲音還不小,惹得周圍眾人頻頻側目。


    聽他們的聊天內容,我基本可以判定這六七個人應該就是來自於鴻盛谘詢。


    都說同行是冤家,此話一點兒不假。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修道同行並不少,真正能談得上“競爭”二字的卻不多。


    秦廣明跟鴻盛的老板張成都是知名的地產商,鴻盛谘詢成立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梳理打通關係,擴展自己的商業版圖,斂財還是次要的,在作用上更類似於變相公關。


    作為以鴻盛為目標的後起之秀,我們所在的天地合谘詢也是如此。


    都設立在泉城中心廣場,相同的目的跟相差不多的財力,甚至連目標人群都是一致的,從創立之初開始,兩個公司之間的就注定了會明爭暗鬥,相互較勁兒。


    其實在同行之間,搶奪客戶本是一種相當正常的商業行為。市場經濟沒有什麽感情可言,客戶也不是傻子,自然會按照自身最大利益做出選擇。


    隻是搶客戶這種事情乃事理通而非情理通,說不清道不明,你是為了吃飯沒錯,但卻不可避免要砸別人的飯碗。


    而鴻盛這群人所說的,胡子濤搶客戶一事我也有所耳聞,隻是不清楚具體細節。


    不過從他們的話來判斷,應該跟之前範書記家的千金範培莫名懷孕一事相似,都是他們鴻盛搞不定在先,我們天地合接手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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