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來者不善,昌平伯府的普通下人不敢攔,直接叫人闖進前院去,直到前廳。


    “衛將軍,您坐,諸位兵爺也請坐!幾個沒眼見的還不知道看茶?”匆匆趕過來的管事奴才腆著臉滿眼苦笑走到衛西洲麵前,點頭哈腰道,“將軍還請等一等,老奴這就去稟告伯爺。”


    “還不快去?”衛西洲瞪他一眼。


    掌事奴才擦擦額頭上的汗,腳底抹油地火速跑到昌平伯的院子裏,大喊道:“伯爺,伯爺!大事不好了!”


    昌平伯自從臉毀容了大半,就不願自己院子裏圍著太多人,除了這幾日李氏不分白日黑夜地被他硬留在屋裏陪著,就連趙姬上門來看他,都隻能候在屋外跟他說上幾句。


    掌事奴才也是個膽小的,隻敢在門外喊。


    時值李氏正給昌平伯換著傷藥,原本日夜對著昌平伯那張怪物似的傷臉就夠折磨人了,而掌事奴才在門外一嗓子吼出來,著實猛地刺激到了她最後那點纖弱的神經,手指尖一抖,正巧給昌平伯抹藥的指甲就狠狠戳進了昌平伯的皮肉裏。


    “毒婦!你是存心想害死本侯不成!”痛苦地哀嚎一聲,昌平伯單手捂住臉,一把將李氏揮到地上。


    李氏一個後宅婦人,身子羸羸弱弱,哪裏經得起一個成年男人的推搡。


    她後腦勺正巧撞到床腳的木腿,哀哀戚戚地嗚呼兩聲便虛虛暈了過去。


    掌事奴才聽著屋裏動靜不對,大著膽子試探地推開門進去,卻發現屋裏昌平伯鐵青著張十分猙獰的麵孔,一腳一腳瘋魔了似地往李氏身上踹著,嘴裏癲狂地喃喃自語:“賤人?想害死我?你怎麽還不死……還不死……”


    “伯、伯爺?”掌事奴才被嚇呆了,顫顫巍巍地跪爬到昌平伯腳邊,攔住瘋似的主子爺,“伯爺!這是李姨娘呀,您、您再踢下去李姨娘可就真沒命了!”


    昌平伯凶狠的臉上突然閃過一陣恍惚,動作也緩緩停下來。


    李氏被他踹了好幾腳,眼看早就進氣多出氣少,昌平伯回過神驚恐地往後退了兩步,又偏頭看向掌事奴才,羞怒道:“誰讓你進來的?!”


    掌事奴才連忙爬起來,跪著道:“伯爺!是衛將軍,他、他帶了好多人來,奴才幾個攔不住人,現下人已經在前廳了!衛將軍還說,他是來為衛家討要無價之寶的,指明了要伯爺您親自去見他!”


    “你,你就說、說本伯爺不在府中!”昌平伯對衛西洲心底是存著怕的,十幾年前怕,十幾年後這股懼怕更是隻增不減,況且昌平伯素來愛麵子,眼下他自己這幅可怖模樣,他就更不願出麵見人,陰沉沉道,“你去找何氏!讓她去見衛西洲,不管衛西洲要什麽東西,趕緊讓他全部拿走!不要讓這個煞神再在伯府上多呆!”


    “可是……可是……”掌事奴才苦著臉臉上全是為難。


    昌平伯踹他一腳:“可是個屁!難不成你也被那小傻子傳染了結巴病不成!”


    掌事奴才被踹了一口心窩子,疼得直抽冷氣,顫顫巍巍說:“可是伯爺,夫人她如今尚還在昏迷中,沒、沒辦法去見衛將軍啊!”


    昌平伯怒氣叢生,眼看又要踹人。


    掌事奴才順勢一滾,大喊道:“不過現下是趙貴妾在管著伯府內務,伯爺若是願意,小的便去請來趙貴妾前往前廳招呼衛將軍!還有!大公子是衛將軍的外甥,不然奴才也去請大公子往前廳與衛將軍一續!”


    昌平伯鐵青的臉色一變,稍微閃過些猶豫。


    不過於他來說,在衛西洲的陰影下,便是最愛的妾室如今也要往邊站,昌平伯惹不起衛西洲,能推愛妾上前替他擋著,毫不含糊地指著掌事奴才道:“你就叫他們二人一起前往前廳,切記,就說本伯爺不再府中!”


    “小的明白。”掌事奴才點點頭,又看向床腳邊,猶豫道,“伯爺……李姨娘她……”


    昌平伯臉上還疼著,看到腳邊的李氏就滿心憤懣,但想到李氏好歹為他生了一兒一女,便揮了揮手,厭惡道:“叫人把她抬回菊院,找個大夫給她看看。”


    掌事奴才忙叫屋外幾個丫頭進來將李氏合力背走,自己又小心翼翼關了屋門,這才小步跑著去了後院請人。


    白果與趙姬兩人紛紛得了下人的請,再去到前廳的時候,衛西洲已經等得頗為不耐煩。


    他以為自己等來的會是昌平伯或是那位繼夫人,但沒成想到的竟是一個嫋嫋婷婷神仙妃子似的年輕女子,而且那張臉瞧著也有些麵熟,但卻到底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的。


    “妾身這廂有禮。”趙姬笑意盈盈朝衛西洲一拜,“趙姬素聞將軍大名。”


    衛西洲搞不太清楚:“你姓趙,不姓何?”


    趙姬捂嘴輕笑:“何姐姐身體有恙,如今還下不來床呢,妾身不過是暫掌伯府庶務的側室罷了。”


    衛西洲聞言一皺,對伯府下人冷聲道:“我是來見昌平伯的,他便打發個妾室見我?”


    趙姬倒是不怎麽介意衛西洲將她看低了,笑著說:“伯爺現下不在府中,不過臨走前說過府中一切事妾身都可以做主。”


    “你能做主。”衛西洲看她兩眼,突然嗤笑一聲道,“你一個姬妾能做得主什麽?”


    趙姬眨眨眼,斂了眸子定定地看著衛西洲說:“比如將軍大人最想帶走的衛家珍寶?”


    衛西洲眉眼一厲,前廳的氣氛陡然凝固幾分。


    白果就是在這時到了前廳,趙姬盈盈而立,聽見腳步聲抬眸笑道:“大公子怎麽也過來了。”


    “是管事的……喊我來。”白果環視一眼前廳,見衛西洲坐在一邊,眼底帶了些開心與靦腆,“舅舅?”


    “果果來了?”衛西洲臉上有些驚訝,站起來走到白果麵前,細細看了看他的麵色,將手放在白果肩頭道,“正巧了,舅舅這回就是來接你的,等你收拾收拾,跟舅舅回家!”


    “衛將軍。”趙姬打斷衛西洲的話,笑盈盈說,“將軍說的什麽話呢,伯府便是大將軍的家,您這又是哪門子胡言歪語,莫不是來伯府前喝糊塗了不成。”


    衛西洲皺起眉,沉著臉看向趙姬:“本將軍十幾年沒見著親外甥,帶他回府上住幾日,不行嗎。”


    “若隻是帶回衛府住幾日,那自然好說。”趙姬笑著說,“大公子性子靦腆不愛出去,前幾日妾身還同他說要出去散散心才好,不想將軍先來了,既然如此,不如現下就叫大公子收拾收拾,隨將軍好好去衛府玩上幾日。”


    白果眼睛微眨。


    衛西洲其實原想直接將白果帶離昌平伯府的,既然昌平伯做了負心漢,十幾年來對他姐姐的孩子更是不聞不問,那便不如還給他衛家。衛西洲早年在戰場上負傷,他回京來便早想過這輩子都不在會有屬於自己的親子,而白果便是延續他衛家血脈的唯一子嗣。昌平伯如今既有繼室所出的年幼嫡子,想來他若是向皇帝求一求將白果過繼到他名下,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心底是這麽想,今天來衛西洲也是做好昌平伯府撕破臉搶人的準備,但誰知卻碰上了一個趙姬。


    “若是大公子玩的開心,便是住上幾個月也不妨事。”趙姬又添一句,“娘親舅大,想來衛將軍定不會嫌棄大公子在衛府的叨擾吧?”


    白果聞言,也有些緊張地看向衛西洲。


    衛西洲忙對白果說:“怎麽會!哪怕在衛府住上一輩子,舅舅也不會嫌棄你!”


    “衛將軍言重了。”趙姬暗中朝白果眨眨眼,又對衛西洲笑道,“大公子與靜王殿下可是姻緣天作,婚期早已定在年後不久,又怎能在將軍府上住一輩子?便是將軍不嫌棄,可靜王殿下必定不依呢。”


    衛西洲麵色一暗,想到靜王就來氣,偏偏趙姬所言非虛,白果到底是個小雙兒,說留他在衛府一輩子的話到底是不太合適。可他堂堂一國大將軍又怎麽會在一個小小妾室麵前承認自己先前說錯了話,隻移開目光同白果噓寒問暖幾句,便催他去收拾衣物。


    白果應下,又看一眼趙姬,趙姬便說:“不若我跟大公子一起回後院收拾快些,將軍也好少等些時候。”


    衛西洲自然說好。


    兩人一起回了定安居,進屋後趙姬還真的作勢幫白果收拾起來,但雙兒跟女子之間也有許多差別,白果窘然地攔住趙姬,紅著臉說:“我……我自己來……”


    趙姬“噗嗤”一聲笑出來,停下手上動作,也沒讓白果動,反而是叫了屋外的下人進來繼續收拾。


    拉著白果去外麵院子裏等著,趙姬笑說:“哪裏就真用得到我們親自來。你舅舅是個行兵打仗不懂世家規矩的,大公子怎麽也突然不懂了?府裏不多得是下人聽使喚。”她這話裏倒是沒有嘲笑白果的意思,反而帶著點懷念般,“你們衛家人啊……真是都一個脾氣養出來的,夠傻。”


    白果抿了抿唇,想說自己不傻。


    可趙姬一眼就看穿他,點點他的額頭說:“不過衛將軍傻的是呆頭呆腦,大公子卻是傻的可愛。”


    白果紅了臉,無奈地看向趙姬。


    定安居的屋門裏有一盆含羞草,這個天氣已經開敗了,就連葉子也變得枯黃,下人心知白果平日最愛的就是這盆既不好看又沒香氣的花,猶豫著來問他要不要一起帶著去衛府。


    白果是想帶的,可他顧及到自己是去衛府做客,帶盆花會不會有些不大好,於是有點拿不準主意。


    趙姬托著腮坐在一旁,輕笑:“便也拿上吧。”


    白果抿唇說:“這會不會不太好?”


    趙姬斂了眸子,笑說:“留在府裏……大公子才要擔心這盆花好不好。”


    她這話說的意味深長,叫白果一愣。


    一盆花便是放在哪裏能有個不好?最多便是枯敗罷了。


    白果問的分明不是花而是自己,但趙姬卻將話點到花上,著實叫人納悶不已。


    不過這個話茬也就到了這裏,定安居的下人手腳還算麻利,很快便幫白果收拾出了不少東西。


    趙姬命下人準備了一輛馬車,將收拾出來的行李放上去。


    “趙姬記得再過幾日便是大公子的十八歲生辰。”臨出定安居前,趙姬在白果身邊頓住腳步,素來明豔的嬌俏麵容上帶了些難得溫柔的笑,“但恐怕趙姬在大公子生辰當日不能到場。”


    她從袖口中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鏤空長命金鎖,放在白果手心。


    “這是,”白果驚訝地抬起眸子,“長命鎖?”


    趙姬笑了笑:“便當做是提前為大公子生賀。”


    白果定定望著手心裏的長命鎖,半晌紅著眼,低聲道:“……多謝。”


    “大公子也不必謝我。”趙姬斂著眉眼,淺笑說,“若非當年衛夫人於趙姬有恩,趙姬如今才不會管大公子過不過生辰……其實,趙姬的心可硬了。”


    白果愣愣地看著她,搖頭說:“不是。”


    趙姬笑:“什麽不是?”


    白果垂了眸,一字一句極慢說:“你若真是心硬之人……必不會將十幾年前的恩惠牢記於心,更……不會為了一個已死之人,縱使親入虎穴也在所不惜。”


    趙姬聞言,出神半晌,突然冷笑一聲,拂袖道:“那大公子可真是看錯我了,我這人不僅心硬,實際上還壞的很,不過嘴上說著報恩罷了,但你知道我心底其實想著什麽嗎?”


    白果搖頭。


    趙姬冷冷在白果耳畔說:“我想取何氏而代之,坐上正室夫人的位置,我想這侯府上下的妻妾全部死了,昌平伯便是我一人的,伯府也是我一人的,包括子女昌平伯的子女,我也想他們……你明白了嗎?”


    白果捏著手裏的長命鎖,定定看著她不說話。


    “所以大公子還是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罷。”趙姬冷笑一聲,“或許等大公子再回來,這伯府眼下就再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說罷,趙姬便又瞬間變回之前那笑盈盈的麵色,笑道:“大公子快些走吧,別讓衛將軍等急了。”


    白果沉默地看著趙姬,卻怎麽也想不透趙姬為何要將自己說的這般壞。從定安居到前廳的路隻有那麽長,還不等他想清楚各種因果,路便走到了盡頭。


    隨衛舅舅出府,又坐上衛家的馬車,看著趙姬緩緩消失在伯府大門內,白果不知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陣窒息感。


    他仿佛是目送著趙姬邁入了一張巨大的血盆大口中,卻悲哀地發現自己並無法拯救這個在伯府中照顧自己頗多的女子。


    ……


    “終於回來了!”衛良陰站在衛家石獅麵前足足打了七八套衛家拳才將一行人等來,眼下十分抱怨說,“瞧瞧這天,爹你再墨跡點,就全黑了!”


    “屁!”衛西洲接了白果回衛府,心情高興地不得了,見衛良陰在自己麵前活蹦亂跳的就忍不住拍一把他的後腦勺,臉上帶笑說,“去,把你弟弟從馬車上接下來,咱們趕緊回府上為你弟弟接風洗塵!”


    衛良陰鼻子哼了聲,拿開衛西洲的大掌,興高采烈地去到馬車邊喊白果下去。


    白果初臨衛家雖然開心,但還是有些局促地,他下了馬車隨衛良陰一起站在衛府大門外,抬頭看著衛府的匾額,心中有陌生卻也有些親切。


    “快進去吧。”衛西洲站在兩個少年人身後,一手拍著他們一邊的肩膀道。


    衛良陰擁著白果,扭頭對衛西洲做了個鬼臉,又湊到白果耳邊嘀咕說:“果果你喜歡吃什麽菜?我跟爹爹都喜歡吃肉多一點,府上的廚子是從邊塞跟回來的牧牛族人,做肉菜可好吃了,又香又辣,保證你吃了一回還想吃!對了對了,我還叫下人在後院給你收拾了個院子,聽說京裏世家公子都喜歡景致好的,我就特意給你選了府上最漂亮的院子,你到時候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咱再換也沒關係!還有還有,爹爹請了個夫子說是來給我們上課,我提前去見過那個夫子,張嘴就是之乎者也,差點沒把我給無聊死,說起來……”


    衛良陰說起來話來嘚吧嘚吧沒完沒了,白果微微張著嘴,被這股熱情狠狠地震懾到了。


    衛西洲忍無可忍地在衛良陰後腦勺上彈個腦瓜崩:“兒子,爹怎麽才發現你是麻雀精轉世。”


    “好痛啊!爹你在表弟麵前就不能給我留點兒麵子?”衛良陰抱怨一句,瞪了衛西洲一眼,轉而拉著白果從他身邊跑開,皺了皺鼻子道,“果果你聽我繼續說啊……”


    白果抿唇,眼底含笑。


    衛良陰不經意看到白果眼底的笑意,腦袋頓時一陣卡殼:“……等等,我剛才說到哪了?”


    ……


    剛從昌平伯府討要回家財的衛家不過轉了幾天就把昌平伯府大公子接到自家府邸做客的事完全瞞不過眾世家靈通的消息網,這知曉其中內情的不過微微一笑,而不那些不知道的在最初的驚詫後,了解到昌平伯府大公子竟然便是衛西洲的親外甥,便不免唏噓一二,無不感歎他雖然前十幾年過的差些,但最近這段日子可謂是時來運轉,不僅先被賜婚給了當朝靜王,又有了個班師回朝的親舅舅給自己做靠山。


    “要我說,那靜王當初沒反對這門婚事,是不是就看中這伯府大公子背後的舅親了?”茶樓中,有人如是說,“聽說衛西洲膝下僅有一個雙兒,還不是親生,眼下衛西洲又將伯府大公子接了回去,我看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說不定人家隻是為了親近子侄,接那大公子回自家做客幾日。”同座有人不讚成,“也沒想那麽多呢?”


    “衛家如今手握兵權,不能不叫人多想啊……”


    “那幾人說的倒是在理。”二樓雅座間,豫王謝渠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似是不經意地說道,“三弟,前些哥哥笑話你娶個雙兒回家,還真是有眼無珠,沒想到那小雙兒名不見經傳,竟然默不做聲突然蹦出來個做將軍的舅舅。”


    謝臨手持酒盞,小酌一口,抬眸說:“二哥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感歎你選王妃選得準。”謝渠放下筷子,拿一麵幹淨的帕子擦了擦嘴,又歎道,“哪像哥哥年少無知,選得王妃就是個討債來的……唉,算了算了,不提也罷。”


    “二弟慎言!咳咳咳……”太子謝昭臨座於席間,前幾日寧國公府出事,連帶著他憂心過度也生了一場病,此時他病情初愈,麵色蒼白間尚帶著些怒氣,“二弟妹出身跟脾氣是都差些,但二弟妹為二弟操持家務,生兒育女多年,也是不容易地很,你身為其夫不體諒便罷,怎麽還能如此在兄弟幾個麵前說道她的不是!”


    “那是因為大嫂溫婉賢淑,大哥自然體會不到弟弟的痛楚。”謝渠素來知曉謝昭脾性好,便是頂嘴一兩句也不怕。


    “你!”發妻初為自己誕下嫡子便撒手人寰,所以早逝的太子妃一直是謝昭心底的痛。


    謝渠的話狠狠戳在他的傷疤上,謝昭的臉色越發白了些,喉嚨一癢,咳地也更厲害了。


    “太子若是身體不適,便早些回宮再叫太醫看看吧。”謝渠見謝昭慘白著臉,終於有些心虛,“弟弟方才說錯了話,叫太子難受了,實在是弟弟的不對。”


    謝昭咳地說不出話,擺了擺手。


    謝臨叫了宮人來為太子披上厚重的披風,低聲問道:“不若太子殿下便聽二弟的話,先回宮吧,殿下還是身體要緊。”


    謝昭喂下口熱茶,終於緩過口氣,歎聲道:“本宮身體如何,心中多少還是有數的,此回不過是偶感風寒,不礙事。”


    謝臨欲言又止。


    謝昭卻笑道:“咱們兄弟幾人難得小聚,別為本宮這點小病砸了場子。”


    “說起這傷病,也可憐了老四受父皇的一頓棍賞。”見太子一陣難受過去後又仿佛無事,謝渠垂了垂眼,又在席間歎息道,“聽說他最近還一直在秦王府中養病,許久都不曾見人……現下咱們兄弟幾人小聚卻獨獨少他一個,本王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謝臨微微抬眸,唇角似有輕笑。


    謝昭擰眉:“二弟要說什麽便直說。”


    謝渠摸了摸耳根,憨厚笑笑:“我是想著今回正巧太子殿下也在,咱們兄弟幾個聚會實屬難得,便擇日不如撞日,一起去四弟府上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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