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宋家公子瞧著兩人一副認親相一臉懵逼,直到被一側座位上的相熟公子拉過去,被悄聲地做了回關於衛家的科普,這才明白昌平侯府原來跟衛家還有這麽一層姻親的親近關係。


    白果跟衛良陰自然坐在一起,衛良陰是個話多開朗的,見白果不好說話看起來很是靦腆,便挑著行軍打仗時的一些趣事說給白果聽,白果時而吃驚又時而被逗笑,一時間氣氛頗好。但是他們兩個聊得開心了,肯定也會看不慣的人出現。


    精致寬闊的大殿兩側,寧左庭坐在不太顯眼的一桌上,瞧著白果的方向冷哼一聲道:“這侯府大公子可真是命好,前頭才被聖上賜婚給靜王,這後腳又出了個剛打了勝仗的將軍舅舅,真是什麽好事都要被他占盡了。”從上回在安寧公主的行宮跟李仙兒鬧了那一出,叫他丟了不少世家子的顏麵不說,接著第二天京中衙門裏就有人上門狀告他縱馬行凶弄死了人,興得京城府尹跟他家裏有著姻親關係,且那狀告的小婦人也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出身,這才使了點手段把事情給強壓下去。


    不過之後此事到底被寧國公知曉,不僅將寧左庭關進祠堂裏反思,並且還罰他抄了寧家祖訓足足一百遍。直到前幾日,寧左庭實在受不了在祠堂裏暈了過去,這才被心軟的寧國公夫人偷偷從祠堂裏放了出來。


    離開祠堂後,寧左庭氣身邊的奴才辦事不利,連個小婦人都解決不了,要拿那群奴才出氣時才又從身邊下人口中知曉了在那日他離開後,原來是靜王府的車架攔下了人,把那小婦人給送回進了京。


    寧左庭那日也去了賞菊宴的,哪能不清楚那靜王車架裏的到底是誰?心裏怨憤於白果的多管閑事,而寧左庭又向來善於遷怒,所以不僅是那膽敢狀告他的小婦人,就連白果,眼下也一並給嫉恨上了。


    “左庭,你小點聲說,這裏是皇宮,容不得你拿在家裏的那套脾氣放肆。”坐在寧左庭身邊的是寧家二房的幼女寧安顏,容貌溫婉秀麗,但眉目間卻透著一股濃濃的不悅。


    寧安顏這回進宮是受了寧國公夫人的囑托,要叫她好好看著寧左庭,別又叫他惹出什麽亂子來,再牽連了如今還未首封的寧安容,畢竟這個檔口上可容不得他們寧家出任何差錯。


    寧左庭慣是看不起二房的幾個,他冷笑寧安顏是拿了雞毛當令箭,但又到底畏怯於前陣子被關祠堂的事,於是隻陰陽怪氣嘀咕了幾句才作罷。


    “那邊那個穿著藍衣的人,表弟以前得罪過?”衛良陰自小習武,耳力極好,寧左庭跟寧安顏距他跟白果的位置不算遠,若非是提及侯府,他也懶得去聽對方在說什麽,但既然說了,衛良陰便姑且聽一聽,不想竟然是在說白果的酸話。


    白果往殿上看了看,發現衛良陰口中的藍衣人說的是寧左庭,略有茫然道:“隻是、以前見過一麵……好像是寧家的公子,他方才、怎麽了嗎?”


    衛良陰瞥眼,喂了顆盤子裏剝過外殼的龍眼進白果嘴裏,笑眯眯說:“沒什麽,隻是表哥我覺得這人心眼似針尖,渾身都透著股酸巴巴的味兒,也不知幾日沒洗過澡,身上比軍營裏的小兵還臭。”


    白果嘴裏咬著被喂到嘴邊的龍眼,愣了愣,那頭衛良陰已經又繼續給他說起了軍營中的趣事,很快就把他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一旁,兩人身邊席宴上的宋家公子原本隻是偷聽著兩人的聊天,沒成想衛良陰竟然拿衛家公子跟軍營裏那些十天半月都不洗一次澡的小兵作比,還說對方比小兵身上臭……


    這衛家公子嘴不免也太毒了吧?宋家公子忍不住捂著嘴“噗噗噗”地笑出聲,頻頻惹來身旁幾個公子小姐詫異的眼神,正與此同時,晉元帝與趙太後也帶著宮妃們也姍姍來遲。


    “請太後娘娘安,各位娘娘安。”


    席宴上的世家公子與小姐妹紛紛起身行禮,被安寧公主扶著的趙太後忙笑著說:“都快起來吧。”


    趙太後坐上主位,讓安寧公主坐在自己身邊,待另外的宮妃跟皇公子、皇公主入座,看了一遍侍立兩側的世家子女,才輕笑著說道:“今日是陛下犒賞三軍的國宴,諸位公子小姐在哀家麵前也不必拘禮,隻管熱鬧地吃喝玩鬧便是。”頓了頓,趙太後又笑著問,“聽說衛將軍今日也把衛小公子帶進了宮?”


    衛良陰站在席宴的前端,聞言拱手彎腰,向趙太後行禮:“臣子衛良陰拜見太後。”


    “快過來讓哀家瞧瞧?”趙太後招招手,笑容慈愛地看著衛良陰來到他麵前,細細打量,“是個好孩子,這麽多年你隨你父親在外,卻是受了不少苦。”


    衛良陰說:“不苦。”


    “好孩子,”趙太後搖了搖頭,將手腕上的玉鐲退下來,放在衛良陰手心,複又笑著說,“去吧。”


    衛良陰恭敬道:“多謝太後娘娘賞。”


    趙太後笑著點點頭,緊接著也讓各家的小姐公子們入了座。


    絲竹聲聲,歌舞平起,宮殿內的宮人們得了吩咐,將一道道禦膳端上席宴。


    衛良陰回了席上,手裏把玩著太後賞的玉鐲,左看右看,到底是沒把鐲子戴上手腕。


    白果原是安靜地坐在旁邊,見衛良陰要把玉鐲收到袖子裏,猶豫二三攔住他的動作,小心覷了眼上位趙太後的方向,見慈眉善目的太後娘娘正跟安寧公主笑說著什麽,才抿著了抿嘴唇,小聲同衛良陰說:“表哥,還是將這鐲子……戴上吧。”


    衛良陰疑惑抬眼,語氣略嫌棄道:“為何?表弟是覺得這鐲子好看嗎?”他說到這裏,擰了擰眉,不待白果開口又說,“這鐲子是太後賞的,現在送你不成,等咱們出了宮再給你戴著玩,行不行?”


    白果忙像撥浪鼓一樣的搖頭,紅著臉說:“不、不是……”


    衛良陰:“不是,不是什麽?”


    白果低聲說:“不是的,表哥的鐲子,是太後娘娘賞賜……便是表哥不喜歡這等女子喜愛的物件,也不能、不顧及太後娘娘的顏麵。”說到這兒,白果抿了抿唇,又勸說道:“這鐲子,表哥還是戴上吧?”


    這事兒說白了還是“臉麵”二字,偏生衛良陰自小生長在塞外,不懂京城裏的彎彎繞繞,隻以為自己收下東西,還謝了賞就算完事兒。


    不過他對白果頗有好感,既然白果說不能收起來,他姑且就聽了自己這小表弟的話,將鐲子往手腕上一套。


    “倒是個懂事的。”主位上,趙太後身邊的嬤嬤給她倒了一杯參茶,笑著同安寧公主說,“哀家原本還想著這衛家的小公子剛從塞外回來,多少會沒什麽規矩,沒想到眼下瞧著倒是挺好。”


    安寧公主笑了笑也說:“衛家世代出良將,佑我大晉邊塞,是父皇的好臣子。衛小公子乃是衛將軍之後,雖非親生,卻也不輸親子,便是有些規矩差了些,但安寧相信他也隻是無意而已,並非是對皇祖母有所不滿。”


    趙太後滿意地點點頭,狀似漫不經心道:“衛小公子身邊那個孩子哀家瞧著倒是有些眼熟。”


    安寧公主聞言,垂了垂眸複又嬌嗔著朝趙太後輕笑幾聲,隨後故作歎息般地說:“皇祖母可是忘了,那位小公子可不就是父皇前些日子賜給三皇兄的小王妃?可憐這小公子看起來敦厚溫吞,等趕明年嫁個三皇兄,就依著三皇兄那怪脾氣,還不知道要把這小公子磋磨成什麽樣呢!”


    趙太後聽了她這話,不由笑罵安寧:“有你這麽說自己皇兄的?”


    “安寧實話實說嘛。”安寧公主摟住趙太後的胳膊,嬌聲說,“不過皇祖母可千萬別把安寧這話說給三皇兄聽,安寧如今可還想再好好活幾年呢。”


    “口無遮攔,你這都是跟誰學的?”趙太後嘴上說的厲害,卻麵含笑意地伸手點點安寧公主的腦袋,“哀家可記得你母後是個溫婉賢淑,太子也是禮儀仁厚,怎麽偏偏教出你這個小調皮精?”


    安寧公主便同趙太後笑的燦爛:“怎麽能怪安寧母後跟太子哥哥呢,明明都是父皇跟皇祖母寵孫兒寵出來的嘛。”


    趙太後搖頭笑道:“你呀。”


    被安寧宮住一打岔,趙太後倒是將衛良陰跟白果忘在了腦後,身邊的嬤嬤似有所覺得看向安寧公主,卻被安寧淺淺地一個抬眼給嚇得複又低下頭去,不敢再多想什麽。


    女眷這邊氣氛一時熱鬧又和諧,而男賓席上,晉元帝剛帶著幾位皇子王爺落了座,底下賓客席上就出了一陣小紛亂。


    “這是怎麽了?”晉元帝微蹙著眉,“趙林,你過去看看。”


    被叫做趙林的貼身老太監得令,小步顛顛地跑到大殿盡頭的賓客席上一探究竟,不多時在紛亂散去後又跑回來在晉元帝身邊道:“是惠妃娘娘家的子侄不小心用茶水潑髒了裴家一位少爺的衣袍,老奴已經讓宮人帶著裴家少爺去偏殿外整理衣衫了。”


    “嗯。”


    此時,晉元帝隻是點點頭,並未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而席下,靜王謝臨收執酒盞,雙眸微垂。


    “三哥在想什麽,怎麽一句話也不說?”秦王偏頭,狀似無意地問道。


    謝臨飲下一口酒,抬了抬眸,淡笑著說:“本王初嚐這酒香味醇,令人神醉,四弟不如也試試?”


    秦王狐疑地看他一眼,叫旁邊的太監給他斟上一杯:“弟弟倒是要看能被三哥誇讚的酒倒是有多好喝。”


    謝臨聞言,視線落在秦王手中的酒盞之上,似笑非笑著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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