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紹原抓起鑰匙便往星際聯邦而去,靳燃兩人在天上戰鬥,守護這個汙濁不堪但還是滿懷希望的星係,自己必須做他們永不塌陷的後盾。


    他先拐回家拿了文件,出門時防空警報便響了起來,靳紹原猛地駐足,這是最高等級的警報提示!隻有星際聯邦遭遇最危險襲擊的時候才會響起的!


    他隻聽過一次,就是在韋迎寒叛變的那天。


    靳紹原拉開車門坐進去啟動車,一回頭看見裴煙抱著一個長耳朵的玩偶兔子在門口怯怯的盯著他看。


    靳紹原停下換擋位的手,拉開車門下來快步跑回來將她抱起來,裴煙說:“靳叔叔,這個聲音好嚇人,哥哥去哪裏了?你會回來嗎?”


    “不要怕,這是演習的聲音,一會如果有爆炸你就跟陳姨一起躲到人防去,不會有事的,叔叔很快就回來。”靳紹原摸摸她的臉,將她遞給陳姨。


    “家裏地下室直通星際聯邦的人防指揮室,醫療救護和備戰物資都有,如果出事你帶著煙煙過去避難,我會過去找你們。”


    陳姨抱著裴煙,眼睛含淚默默不語,靳紹原忍住了想給她擦掉的衝動,說:“我走了。”


    “安全回來。”


    靳紹原停了下,“嗯。”


    車上有星際廣播,靳紹原打開了收聽實時播報,又將通訊器打開聽副官報告具體狀況,這一聽才發現問題竟然大到了這個地步。


    不止紫微垣受到襲擊,梅浦的“天乙”號,高袂的“祿存”號,十九個軍團隻有少數幾個沒有或者是暫時沒有遭遇襲擊,其他或多或少遭到了奇襲,損失慘重。


    “他們人倒是不多,襲擊“祿存”和“天市”幾個艦隊隻出動了幾支小型機甲,大部分的火力都撥去對付紫微垣了,足足是其他艦隊的幾十倍!”


    副官聲音都在抖,在警報聲裏顯得有些微弱,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又變成大吼。


    靳紹原讓他繼續說,調大了星際廣播到底頻道開始聽,主持人的聲音幾乎聽不見,劈裏啪啦全是電流聲爆炸聲以及警報、求救信號的聲音交錯,整個廣播交織出一個血淋淋的戰場畫麵。


    “咱們的艦隊暫時還沒遭受到襲擊,我已經讓他們啟動十級警戒了,都在申請支援,我們要不要出兵?”副官問。


    “暫時不出,我聽半天了沒有十一軍團什麽事兒,連勁風死了?”


    副官搖頭,“從一早上就沒有他的消息了,十一軍團沒有被襲擊,可能隻想自保?連部長這個人您還不知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別人死活管他什麽事兒呢。”


    靳紹原說:“想得美,讓他出兵。”


    “部長,雖說您是赫赫戰功堆起來的跟他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但他這好歹也是個半大不小的正經部長,咱命令不了他吧。”


    “國難當頭,不出兵直接給我砍了!”靳紹原說完便將通訊器切斷,他到星際聯邦調查局了。


    大樓前圍了烏泱泱的學生正在進行一項非常古老但有效的活動,示威抗議,為首的男孩子看上去和靳燃差不多大,一臉學生氣,正在慷慨激昂的陳詞方誌珩的罪行。


    方誌珩聽了一會,有個調查員擠過人群朝他點了下頭,“靳部長站這兒半天聽出什麽了?”


    “一群邪教。”


    “……不是,我是說內容您聽著就沒有什麽不對勁兒嗎?”


    靳紹原又聽了一遍在心裏細細揣摩一遍,“這些證據是裴行遇花了幾年九死一生才調查出來的,他們知道的比我還多?”


    調查員點了下頭,“不止如此。”


    靳紹原又聽了幾句,這次沒怎麽聽明白,因為他們開始念詩了,“這汙濁的大地,我願化作冰雪將你覆蓋,洗去你身上的塵埃。”


    “什麽狗屁東西,這也叫詩?語文老師聽了都得氣死,還不如旺財。”


    調查員疑惑:“旺財?”


    靳紹原:“靳燃養的狗。”


    “……”


    調查員撥開人群將他帶了進去,找了個角落衝他行了個軍禮,這人是靳紹原多年之前安排在星際聯邦調查局的內線。


    “方誌珩接受調查是一個長時間的過程,從他進入軍隊開始進行的每一項任務進行核實調查,中間幾十年的跨度,再加上我們調查到了,別人提出的證據,退一萬步真的確切了能將他定罪了,最快也要三年的時間。”


    靳紹原太明白利益權衡之下所產生的重重阻礙了,盤根錯節的勢力和牽一發則動全身的掣肘,想動方誌珩真的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如果一棋落錯還有可能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他們反而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門口這些學生將這件事烘上了一個不得不辦的地步,調查員不等他想完又忙道,“還有這兒您看。”


    他將數據傳輸至靳紹原的通訊器,上麵是各大學校的網站乃至企業、霍爾政府網站甚至是科學實驗室都充斥著血紅的橫幅字。


    方誌珩罪無可恕。


    鮮血淋漓的幾個字,下麵則是列舉了他的罪行,和門口那些學生呼喊的內容所差無幾,拉到最下麵,是一張張用血寫成的聯名書。


    靳紹原膽戰心驚,“幕後這個人已經滲透到了這個地步?這些名單調查過嗎?”


    調查員點頭,“都是各單位的負責人,幾乎都是掌權者,他們似乎非常堅信這個信念,方誌珩有罪。”


    靳紹原翻了一下人員名單,半天沒翻完,無論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能震動一陣兒的名字,還有不計其數的學生。


    “這不像是普通的相信。”


    “您的意思是?”


    靳紹原關上名單,說:“我懷疑是精神滲透,門口我聽他們說自己是聖音社的成員,這個邪教一樣的名字我聽過,負責人我也恰好認識。”


    調查員打開翻了一遍,“洛明澤?”


    靳紹原皺眉想了一會,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了卻又怎麽都想不出來,洛明澤隻是個大學教授,如果說他大哥洛明達和這件事有關係倒是合情合理,他是聯邦軍校的董事,把兒子洛新陽送上紫微垣,這都能解釋。


    洛新陽這二叔,能有什麽關係,他也參與精神滲透?還是說這個精神滲透的源頭就是他,通過大學教授的身份對學生進行精神引導和控製。


    為什麽呢。


    靳紹原想不通這其中關竅,調查員的通訊器響起,朝靳紹原點了下頭去旁邊接通,沒幾秒鍾就臉色凝重的回來了。


    “部長,連部長死了。”


    “誰死了?”


    “連勁風。”


    靳紹原一拍腦門,這副官該不會真的帶人把那個老泥鰍崩了吧,“怎麽死的?”


    調查員臉色難看極了,“畏罪自殺,承認“天紀”號的爆炸是他勾結星際海盜幹的,原因是諾拉鉑西司令和靳嫻長官發現了他的陰謀,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滅了整個艦隊。”


    靳紹原踉蹌一步,調查員忙扶住他,“您沒事吧。”


    靳紹原擺了下手,“我過去看看。”


    調查員點頭,靳紹原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交代他說:“連勁風這個遺書如果屬實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但這個時候他的死更像是給方誌珩脫罪的工具,很有可能會讓這個罪名就此打消,現在必須要比快,還有那個葉蘭逐找到了嗎?”


    “還在找。”


    “他是關鍵,必須找到。”


    **


    裴行遇在聽見靳燃聲音的那一刻心髒瞬間鬆懈下來,整個人像是被塞進了一個帶著鋒利刀片的蛛網,硬生生切成無數片,每一片都是深入骨髓的痛苦。


    他不能讓靳燃發現自己的狀況,硬撐著又取了一支能量調節液,這次手抖得連安瓿瓶都掰不斷,咬著牙嚐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掰斷


    “啵”的一聲脆響,靳燃隨口一問,“什麽聲音?”


    裴行遇仰頭喝完將瓶子輕輕放在桌上沒讓他聽見,緩了好幾口氣忍住心髒撕裂般的痛楚,盡量平靜地說:“沒事,碰到了東西。”


    “好,回去支援。”


    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躍遷點,裴行遇眼前發霧但體能卻被硬生生扯到了極限,精神極度亢奮,仿佛每一根神經都在跳躍著讓他焦灼又難熬。


    信息素被提高到極致,殘存的omega信息素和人工的alpha信息素相互衝擊,給他一種幾近於發情的燥熱感。


    裴行遇深呼吸了幾口氣,解開了軍裝的領口才發現血跡和密布的汗,關掉自己這邊的通訊輸出端口輕輕喘息了幾遍緩解痛苦。


    他實在是撐不住了,壓抑的痛吟在機甲內部環繞,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能聽得見,耳裏能聽見靳燃斥責他騙自己的嗓音,說同生共死的話。


    裴行遇眼眶微濕,輕輕靠在椅背上閉眼由著水澤沾濕眼角,輕輕向著關閉了輸出端口的通訊說了聲,“靳燃,好疼啊。”


    他隻允許自己說這一句,過了躍遷點回到戰圈他不能表現出任何痛苦和不正常。


    紫微垣這些人信奉他如信仰,從他接手紫微垣第一次出征開始這些人就跟著他,對於他的指揮堅信不疑,無條件執行。


    這兩次緊急趕回來救援他們都像是看見了光一樣,即便再慘烈也都充滿信心,如果他受傷了對他們的信心來說是一種打擊。


    裴行遇,必須無所不能無堅不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長官,信息素要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荒川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荒川黛並收藏長官,信息素要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