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燃!”方太白的聲音都抖了,也沒有剛才含笑的意思了,帶著明晃晃的尖銳,“你他媽怎麽在這兒!”


    “來喝咖啡信不信?”靳燃輕飄飄把剛才的話還給他。


    裴行遇伸手搭上靳燃的手腕,無聲衝他搖搖頭,靳燃攥住他的手一閃而過地撓了下他的掌心,“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


    “靳燃。”裴行遇握住他的手腕,“我跟你去。”


    靳燃回頭衝他笑,“幹嘛?夫唱夫隨啊,沒事你待在艦上別出來,找著機會你先回去找他們,你那幫小崽子離不了你。”


    況且,他還有事要問方太白。


    “不行!”


    靳燃一笑,“放心吧,我還得回去找你離婚呢。”說完俯下身靠在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喊了句,“聽話啊,乖老婆。”


    裴行遇眸子一顫。


    靳燃隨手拿起防護服穿上,走到艙門口掃描了虹膜,按住了沒讓打開先揚聲說:“方太白,門兒打開,你爹來了。”


    方太白嗤笑了聲:“你來,爸爸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不知死活。”說著衝身後一擺手,“玲玲,把糖豆兒靠過去讓他過來,我報仇的時候到了。”


    他跟靳燃的過節一層層的比甘蔗還多,總算讓他落在自己手裏!


    玲玲欠身應聲,少女嗓音嬌滴滴的,小跑著到操作台坐上去,利落地操作名為“糖豆兒”的貓貓機甲靠近了紫微垣的戰艦。


    兩支機甲貼近,各自發出警報聲,靳燃輕吸了口氣打開艙門,戴上防護盔縱身一躍,緊接著反手向後一撈,就地一滾,結結實實把人護在懷裏沒讓他摔著一分。


    一落地,他便沉聲吼道:“你不要命了!”


    裴行遇被震的耳朵發麻,臉色蒼白搖了下頭,胸口一陣陣地泛起腥甜,用力咽了幾下才將它壓下去。


    “你身上還他媽有傷,找死啊!”靳燃心髒都要教他嚇的裂開了,剛才要不是他反應快撈著他現在他非得摔死不可!


    靳燃把防護盔往他頭上一罩,狠話滾到舌尖卻被他輕輕的一句,“我是你長官,隻有你聽我的,沒有我聽你命令的道理。”噎了回去。


    靳燃咬牙切齒,“老子是你男人。”


    裴行遇扶著他的肩膀站起來,輕晃了兩下險些跌在地上,“名義上的。”


    靳燃有心揍他一頓,但知道裴行遇是不讓自己單獨涉險,他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司令,偏偏要衝在下屬前麵,抵擋所有危險,仿佛他能一肩擔荷全世界。


    手臂上扶著的那隻手有些無力,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靳燃磨了下牙轉而攬住他的腰,冷颼颼說:“你再這麽激我,現在就標記你,讓你徹底變成我的看你還聽不聽話,欠艸。”


    裴行遇跟著他一起往“糖豆兒”走,聞言手指緊了下,垂了下睫毛輕輕說:“你不會。”


    靳燃眉梢一挑,“你瞧不起我?信息素缺失也能標記你,要不要嚐嚐你親自給我誘導出來的s級信息素?”


    “不是。”裴行遇輕舒了口氣,聲音隔著防護盔有些聽不大清楚,但靳燃視力不行所以練就的耳力極好,聽的一清二楚。


    “你千辛萬苦上紫微垣來跟我離婚,不會因為這麽一句話就對不起你喜歡的那個人,他還在等你。”


    靳燃愣了一會,誰在等他?


    哦,他有個“喜歡的人”,自己是為了他來離婚的,靳燃險些忘了,被他一提醒立即嗤了一聲,“知道就好。”


    兩人緩慢走進“糖豆兒”內部。


    靳燃伸手幫裴行遇摘掉防護盔,自己脫掉了防護服扔在一邊,掃了一眼內部擺設,牙疼的“嘶”了一聲。


    貓爬架、毛線球、逗貓棒、各種貓的照片貼滿機甲內部,粉色的艙內蹲著數十隻不同品種的貓,見到生人來此起彼伏地“喵”起來。


    年輕男人懷裏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貓,窩在巨大的貓爪椅上,鋪著粉色的長絨毯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撓了撓貓背。


    裴行遇暗自打量了下,他應該就是“新疤客”的主人,剛剛靳燃喊的方太白了。


    此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從星際聯邦到各大星係,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可這人喜怒無常笑裏藏刀,不得不防。


    他們隻有一支機甲,方太白這邊卻是滿載軍備的數十隻機甲,硬剛連一絲勝算都沒有,靳燃讓他找準機會逃離。


    這次不是中轉站,他沒有撐到自己回來的機會,裴行遇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方太白眼神在兩人臉上梭巡半天,眼底眉梢全是笑意,“裴司令,你好難請啊,事不過三,我都請您四回了才成功。”


    裴行遇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接話。


    方太白偏頭說:“玲玲,給客人煮兩杯咖啡。”


    少女從機甲操作台上跳下來,兩手扯住裙子欠身,“是,老板。”


    裴行遇循聲掃了一眼,隻見一個帶著貓耳發箍穿著一身黑白女仆裝的少女轉過身,後腰垂著一根不長不短的貓尾巴,隨著她走動之間一動一動,活像是個真尾巴。


    ……


    裴行遇收回視線。


    靳燃的手一直擱在他腰上,裴行遇帶傷,呼吸有些不暢也站不太穩便沒掙脫開他,虛虛地靠著他的手站著,心神始終緊繃。


    “怎麽不坐?”方太白指指貓爪椅,撓著貓背含笑問,“怕我椅子上有刀啊?”


    靳燃嗤了一聲,扶著裴行遇坐下來,就著靠在他耳邊時壓低了聲音說,“信息素冒出來了。”


    裴行遇心一顫,真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石斛蘭氣味!


    靳燃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手臂卻伸長了搭在裴行遇的椅背上,不動聲色地釋放了一點信息素遮蓋他的石斛蘭氣味,雙腿交疊坦然地衝方太白看過去,“說吧。”


    方太白問:“說什麽?”


    靳燃嗤笑,“你費盡心思把我們弄這兒來,不光是閑的蛋疼惡作劇吧,有什麽目的快說,我趕時間沒空陪你喝咖啡聊是非。”


    隨著一陣甜香裹來,玲玲將兩杯咖啡放在桌上,嬌甜嗓音道:“兩位客人,嚐嚐春玲的手藝呀喵。”


    靳燃:“……”


    這個死變態的起名風格還是這麽清新脫俗。


    兩人都沒動咖啡,方太白也不著急,眯著眼睛笑問,“我聽說你們這次是借著出來剿匪的名義尋找銀河之星,怎麽樣?有消息了嗎?”


    靳燃一怔。


    裴行遇也是一怔,這件事連孟如錢都不知道,方太白是怎麽知道的!


    方太白眨眼笑,桃花瓣似的眼底流轉柔軟,卻平白讓人脊背發寒,笑裏藏刀四個字再貼切不過。


    “我沒有銀河之星的線索,這隻是個傳言,沒有人見過真正的銀河之星。”裴行遇說。


    方太白搖搖頭,“那可不一定,空穴不來風,既然裴司令不肯說,那我們不如先來看點東西,或許您會臨時改變主意呢。”


    他說著,一側頭,“秀芹。”


    “是,老板。”另一個穿著淺藍色女仆裝的少女調出虛擬影像,赫然是外麵戰火連天的戰場!


    林開歲臨時接管了指揮權,領著人正在拚死抵抗榮隆的攻擊,紫微垣的機甲損毀嚴重,殘破不堪地躲避著攻擊,又聽著指揮艱難反擊。


    裴行遇手指倏地攥緊,方太白一伸手,那個叫秀芹的小姑娘瞬間關掉虛擬影像,爆炸聲、嘶啞指揮聲和急促發抖的報告聲霎時切斷。


    紫微垣是裴行遇最在意的東西,奮戰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軟肋,痛苦的哀嚎聲像一把把尖刀刺進眼睛。


    裴行遇眼底的戾色幾乎要將方太白生生撕碎。


    方太白輕輕地拍拍懷中白貓的腦袋,桃花眼一眨,含笑柔軟地說:“裴司令,想出去就告訴我銀河之星的線索。”


    裴行遇冷冷地盯著他,幾乎從胸腔裏蹦出來的字句染著冰冷意味,“我沒有銀河之星的線索,但我紫微垣死傷任何一個人,我要你千百倍償還!”


    方太白一抬頭,頸側已經被一把短小冰涼的匕首抵住了,他甚至沒能看到裴行遇是怎麽出手的!


    “你殺了我,那你們就永遠也出不去了哦。”方太白連躲都沒躲,就這麽坐著看裴行遇,“裴司令,我知道你很強,想殺我易如反掌,但是一旦我死了你們兩個連帶著整個紫微垣都要給我陪葬,還有……你妹妹。”


    裴行遇眉尖一蹙,他連煙煙都知道,看來是對自己調查的一清二楚了,說不定連自己是omega的身份都知道!


    方太白看著裴行遇收回手,笑著指指兩人麵前的咖啡,說:“再不喝都冷了,冷咖啡可是很苦的哦,不過這裏頭有一杯搞不好有毒,你們商量一下誰先喝。”


    靳燃一直沒說話,視線落在裴行遇的臉上,不放過一絲一毫表情,他要看看這種時候裴行遇的本能抉擇。


    裴行遇幾乎想也沒想地便端起咖啡,就口時被靳燃一把攥住手腕往身後一扯,斥了聲:“什麽都敢喝,後邊兒站著。”


    “靳燃,不許胡……”裴行遇想攔已經來不及了,靳燃將空杯子往桌上一扔,回頭看著他,“長官,您剛才說什麽?”


    裴行遇責備的話在舌尖滾了幾滾怎麽也沒說出來,他想斥他不聽話,可這個違反命令卻是為了保護他。


    “胡鬧!”


    靳燃壓低聲音靠近他耳邊,幾乎氣聲般隻給他一個人聽見,“知道錯了,你現在可以用我跟他談判的時間慢慢考慮用什麽樣的辦法來罰我,我都聽你的,絕不反抗任你責罰。”


    他說完,重新看向方太白,“你要銀河之星可以,有線索了第一個告訴你,但便宜不能光叫你一個人占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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