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儒銳將紙條夾回漫畫裏,等晚上七點,讓她好好會一會寫字條這人到底是人是鬼。


    上課鈴響,曆史老師老高腋下夾著教科書走了進來,推了推八百度的眼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上課,朗聲道:“我們班來了一位實習老師,大家掌聲歡迎。”


    教室中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吳龍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以他的長相,塞入學生中實在格格不入,因此被遊戲分派了個實習老師的角色。他怪異的走姿吸引了學生的注意,人群中響起壓低的噗嗤笑聲,被吳龍狠狠瞪視一眼。


    他的眼神太過可怕,不像教書的,反倒像個殺人犯,學生們頓時噤了聲,不敢招惹他。


    老高簡短介紹了幾句吳龍,就讓他在旁邊旁聽,自己則開始講課。他的聲音很高,卻有種讓人昏昏欲睡的魔力。林儒銳聽著聽著就昏昏欲睡,一手撐著額角,打了個盹。


    “咳嗯。”老高投來頗具威脅性的一瞥。


    林儒銳清醒過來,手臂微動,圓珠筆就被手肘碰掉下去,咕嚕嚕滾到唐初腳邊。林儒銳滑下座位撿筆,唐初也蹲了下去,兩人的手指在圓珠筆上方碰到一起,都愣了一愣。


    林儒銳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遊戲設定所影響了,對視中,無聲的情愫湧動,暗潮疊起。林儒銳五指沿著唐初指縫插入,剪得短短的指甲輕輕搔勾著唐初手背。


    耽擱的時間太久,老高也察覺了不對,點名道:“林儒銳,你來說說秦朝的農業政策以及影響因素。”


    林儒銳照著課本瞎念一通,被罰站了整一節課,唐初捂著肚子幸災樂禍地悶笑,笑得林儒銳十分鬱悶。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趁著午休,分布在學院各處的玩家們在油桐樹下匯合。


    白竹在遊戲中的身份也是保安,小軒是他的自閉症弟弟。刁季同被分到一個清潔工角色,而沈茜則在隔壁高三六班。


    白竹說著自己從同僚口中打聽來的情報:“這個學校不是被大火燒過一次嗎,但在被大火燒死前就頻繁發生靈異事件了。”白竹咽了口唾沫,“我一個一個講。第一個就是以前學校的教導主任,姓白。這個白主任也教高一的英語,有一天晚自習,忽然發瘋,把他帶的一群學生鎖在教室內,挨個剁下了頭。最後自己也在教室內上吊自殺。”


    林儒銳想到了三樓那間亮著燈的教室,裏麵有把自己的頭摘下來抱在懷裏追殺玩家的學生,講台上還站著一個老師,手裏揮舞著巨大的剪刀,正是追殺過沈茜和吳龍的那隻瘋鬼。


    “我也聽到一個,是關於一對雙胞胎的。”沈茜壓低聲音,仿佛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被某個未知的存在聽到,“有一對雙胞胎,長得還蠻漂亮的,家裏也有錢,性格外向,在學校很吃得開。有天清晨,有個男生打完球,去籃球場旁邊的水池洗臉,結果那水龍頭一打開,流出來的水都是血紅色的,還夾雜著肉塊。”


    “當場就把那男生嚇壞了。後來發現,是雙胞胎把自己的頭塞進了學校的排水管道中,壓碎變形了。那麽窄的水管,就跟水杯口差不多大,完全想不出她們是怎麽把腦袋塞進去的!”


    “噢,對了。”她想起什麽似的,別有深意地看了林儒銳和唐初一眼,“我見過那對雙胞胎變成的鬼,她們以前就是高三五班的。你們被安排到那個班級,以後一定會被它們糾纏上。”


    刁季同聽出她話語中的恐嚇之意,覺得這小女生有點意思:“我們也遇見過。”


    “很恐怖吧?”沈茜急於尋求他的認同。


    “哇你是沒看見。”刁季同一臉崇拜,“林大佬那個刀,火彤彤的,就那麽一亮,兩隻女鬼就落荒而逃了。”


    眾人求證似的看向林儒銳,林儒銳點點頭:“可能是因為舊校毀於火災,她們很懼怕高溫。有條件的,晚上被召進鬼校前多準備一些易燃物體,煙花爆竹,火把什麽的,都可以。”


    眾人一陣默然。原本刁季同提起這個話題,換做別人必然是要吹逼一番,刁季同作為抱大腿的一員小弟,也想給老大拍拍馬屁,但林儒銳順理成章地把話題拐到了另一個方向上,完全不給他表現的機會,刁季同一肚子洋溢之詞堵在喉嚨裏,下不去出不來,委委屈屈。


    林儒銳看他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問他:“你也打聽到什麽靈異故事了嗎?說出來,說不定是通關的重要線索。”


    刁季同當場冷汗就下來了,他哪有膽子主動去打聽靈異事件,生怕聽了鬼故事,故事裏的鬼怪就找上門來,根本無所事事玩了一上午。但看著林儒銳的臉,他那句“我不知道”說不出口,絞盡腦汁,忽然間靈光一閃。


    “體育老師!”說起來刁季同心裏都毛毛的,“器材室就在體育場台階下麵,我今天打掃體育場台階的時候,聽見體育課郭老師在器材室裏麵自言自語。”


    “說什麽,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該安息了吧。”


    安息?林儒銳咀嚼著這個字眼,無論如何,這話肯定不是對一個活著的人說的。


    “立馬還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很吵,不像是郭老師一個人發出來的動靜。”


    林儒銳回憶了一下課表:“明天我們有郭老師的體育課,可以去他那裏打聽線索。”


    “也好。”


    吳龍沒有參與這場談話,他從曆史課開始就一直表情古怪,自以為隱蔽地將視線不斷投向林儒銳和唐初二人,眼神中充滿令人不適的探究感。


    他的偷看又一次被唐初捕捉到,唐初不悅道:“你到底想說什麽?從剛才就一直在偷看,惡心死了。”


    “我惡心?”聽到被指責惡心,吳龍一躍而起,指著林唐二人大聲罵道,“我看惡心的是你們才對!我看見你們在桌子底下偷偷牽手了,你們是同性戀吧?像你們這種人,都該去死!”


    大家頓時將詫異的眼神投向二人,林儒銳挑了下眉,示意他繼續發言。唐初就沒那麽好脾氣了,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上去:“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唐初打完人才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形象,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撲閃兩下,看向林儒銳:“我是不是太暴躁了?”


    林儒銳:“沒事兒。”


    吳龍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你、你打我?!你個臭娘們兒、你——”他高高舉起手,要把耳光抽回來,剛揚起手,就被一股巨力攥住。


    林儒銳眯了下眼睛,琥珀眸在陽光照射下殺機四溢:“你剛才罵她什麽?”


    “c——”吳龍一個哆嗦,為了不認慫,梗著脖子又把髒話重複一遍,剛脫出一個字音,一記強勁的耳光攜裹風聲抽在他另一邊臉上。


    刁季同一陣牙酸,有種痛叫看著都痛。他見過林儒銳徒手掰彎鋼鐵,這種力道施加在人體上,簡直和酷刑無異。吳龍口吐鮮血,左臉上上下兩排牙齒混著血漿飆射而出,整個人旋轉著倒飛出去,臉都被抽變形了,迅速地腫起老高。


    沈茜打了個寒顫,看她的眼神像看怪物。白軒嗚咽一聲,躲到了哥哥身後。刁季同垂頭耷腦,努力縮減自己的存在感。白竹看起來想說什麽,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林儒銳朝吳龍邁步走過去,後者眼神驚恐,手肘撐著地麵不斷後退。


    “救命啊!救命啊!!”他不顧臉麵地放聲慘叫。有午間巡邏教室的老師聽見了,一邊高聲嗬斥一邊走向這邊:“在幹什麽!”


    “算了,銳哥哥。”唐初拉住林儒銳的手臂,嫌惡地看了吳龍一眼,“這種人早晚死在遊戲裏,沒必要為了他髒了自己的手。”


    玩家在老師趕到前,互相添加了聯係方式,就在原地散去。


    下午還有一堂曆史課,但吳龍沒有出現,老高說他被校外流氓給打了,請了假去醫院看傷。


    ‘校外流氓’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鬆中高三全員住校製,從下午六點半開始放學,六點半到七點這一個小時是休息和吃飯時間,七點到九點半是晚自習。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歡呼著湧出教室。這一段時間的校門是打開的,校外就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學生可以外出自行覓食。


    唐初收拾好課本,有幾分擔憂道:“真不需要我陪著嗎?”


    林儒銳又展開字條看了一眼:“上麵指明要見我一個人,你要是也在,這個東西恐怕不會出現。”


    “那我給你帶吃的回來。”唐初揮了揮手,離開教室。


    正好今天是林儒銳值班打掃衛生,唐初最後離開後,教室內就隻剩下林儒銳一個人了。白日的喧囂與熱鬧蕩然無存,血色的餘暉透過玻璃,被折射成無數份蕩漾的波紋,悉數映射在黑板、講台、桌麵上。


    林儒銳拿起黑板擦,擦掉黑板上的數學公式。


    嗒嗒,嗒嗒,她餘光一直注視的飲水機上方的時鍾,就在時針走到七的位置,教室門被叩響。


    林儒銳轉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個從沒見過的麵生女孩。


    她不說話,那女孩也不說話。林儒銳斟酌了一下措辭,正要開口打破沉默,那女孩忽然道:“老高叫你。”


    多半是因為月考試卷不及格。林儒銳看向時鍾,此時已經是七點零三分,留字條的人沒有守時。


    女孩一直在催,老高有那麽急嗎?那個留字條的人來了,看見她不在,應該也會等著她吧。林儒銳隻猶豫了片刻,就丟下抹布,向辦公室走去。


    到了辦公室,她先叩了叩門,無人回應。辦公室大門自動敞開,林儒銳走進去,老高的辦公桌前空空蕩蕩,一副已經收拾好東西,離開了的樣子。


    不是要找她談試卷嗎?怎麽先走了?


    林儒銳又等了一會兒,沒等來老高,倒是等來了回來拿資料的隔壁班老師。


    “誒,那個學生!”老師喝道,“在辦公室呆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吃飯。”


    “高老師叫我來辦公室,您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他喊你?不可能啊,今晚沒高老師的晚自習,他五點鍾就走了。”


    林儒銳心下微沉,道了謝返回教室。那個女生絕對有問題。林儒銳走得很快,但抵達教室時,女生已經離開。


    取而代之的是,林儒銳的課桌上突兀地出現了一本黑色的記錄冊。林儒銳走過去翻開記錄冊,看清上麵的內容後,頓時驚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日重生後我穿進了逃生遊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糜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糜陛並收藏末日重生後我穿進了逃生遊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