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無頭屍體被丟到地板上,嚇得眾人驚懼後退。


    張璐反應尤為劇烈:“對!就是這個!”


    許烈道:“這就是食人魔。”


    不過待她從手指縫隙裏看出去,仔細打量完地麵的屍體時,又驚訝道:“不過這和我看到的不是同一隻……”


    看來入侵別墅的不止一隻。


    “原來食人魔長這樣啊?”


    “奇怪,他被斬斷的地方怎麽有燒焦的痕跡?好像被火烤過似的!”


    食人魔固然可怕,但躺在地上的一堆爛肉卻沒什麽威脅性,已經有些膽子大的男生上前撥弄屍體,並不斷發出詫異、驚訝的讚歎聲。


    “神了!你們看,它沒有耳朵鼻子嘴!”有人眼尖地發現。


    林儒銳也不由朝屍體的頭顱看了一眼。之前在夜色中已經隱約察覺異樣,這一看才發現問題所在。這隻食人魔部分五官是殘缺的,並非是生來帶有的殘疾,而更像用利器活生生割掉,傷口猙獰,鮮紅的牙齦暴露在外。


    但依白天所見,食人魔的五官大部分是完整的。


    “他是被自己的族人這樣對待的。”林儒銳冷靜分析道。


    許烈疑惑不解:“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憑直覺,林儒銳想到了拔刀砍下自己手指的珍妮。這兩者間似乎有著某種關聯。正這麽想著,珍妮提著裙子匆匆忙忙從樓上走下來。


    她一隻手纏了繃帶,小指部位滲出血跡。就跟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臉色慘白而憔悴。看見地上的食人魔,她驚叫著捂住嘴:“這是什麽東西!天呐!天呐!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家裏!?你們殺了他!你們殺了人!”


    不知情的學生還在安慰她,但林儒銳隻覺得此人演技超群。經過眾人解釋,珍妮終於勉強接受了關於食人魔的說法。而她自己斷指一事,卻因胡攪蠻纏而無人注意。


    鬧劇過後,珍妮叫下摩根,夫妻二人照舊幫忙將屍體埋葬起來。林儒銳最後看了一眼屍體,不知道它明天又會出現在哪碗湯裏。


    林儒銳從自己房間搬出來,從客廳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門口坐上去。


    許烈:“老大,你這是?”


    林儒銳閉著眼,兩把鋼刀被她抱在懷中:“我守著你們,睡吧。”


    “林儒銳……”


    大家感動得一塌糊塗,再三感謝,裹著毛毯互相依偎著躺下。雖然知道屋子有可能被食人魔入侵,但望著門口那道冷漠的身影,眾人心中卻感到無與倫比的安心。


    客廳裏漸漸響起熟睡的鼾聲,摻雜在壁爐柴火燃燒的嗶剝聲中。


    夜色已深,雪下得越發大了。林儒銳抬手接了瓣雪,再抬眼時,一道小小的人影出現在不遠處的樹後方。


    “好大的雪,不進來坐坐嗎?”雖然是來做客的,但林儒銳比起丹尼爾的態度更像個主人。


    “年年都是這樣的大雪。”丹尼爾冷冷地說道,拒不領情。


    “我還沒謝過你。”林儒銳笑了笑。她很少笑,若非唇角天生上揚,會顯得更加無情。


    “謝我幹什麽?”


    “你當時衝過來撞翻了酒杯。”她覺得小孩太嘴硬,“酒杯裏放了迷/藥一類的東西吧?雖然我本來就沒打算喝,但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丹尼爾臉上飛出一抹羞紅,他狼狽地轉過臉去:“不用!”語氣凶凶,像張牙舞爪的奶貓在佯裝成熟。


    過了片刻,他才緩回語氣,“是羥/丁/酸,一種處方藥。摻在茶水裏飲用下去會令人失去意識。”


    林儒銳腦中一道電光閃過,她迅速明白過來:“所以消失的人才會悄無聲息?”


    首先失蹤的是傷患。他們傷勢嚴重,比常人還要機敏,一旦被拖動就會因為劇痛而清醒過來。但如果他們根本就失去意識了呢?


    “正是如此。”丹尼爾冷哼一聲,“他們也給我的食物裏放過那種粉末,不過被我發現了。”


    “你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孩子?嗬嗬,摩根托馬森和他老婆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虎毒不食子,但如果是怪物呢?”丹尼爾幽幽道。


    林儒銳從未在一個孩子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巨大的悲痛、噬人的仇恨與刻骨的恐懼混合著扭曲成汙濁的染料,塗抹著丹尼爾稚嫩的臉龐:“他們在我眼前殺死了艾瑪……將她切成一片一片,放在烤架上涮油、燒烤……將她的骨頭丟入狗舍……”林儒銳在狗舍深處找到的粉色兔子發夾,其實是小女孩最後的遺物。


    林儒銳沉默了。在這種時刻,世界上找不出任何一句妥當發言。


    林儒銳靜靜等待他收拾心情。將這些血腥往事盡數剖出,既需要巨大的毅力與勇氣,也是丹尼爾對她信任的表現。丹尼爾冒著危險來找她說出這些,也不是為了聊天談心。


    失控隻持續了片刻,丹尼爾整理好了心情,道:“你遇見那種怪物了吧?”


    “是的。很奇怪一點。那隻食人魔身體並非完整的。五官和身體部位都有部分殘缺。”林儒銳說出自己的疑惑。


    “在食人魔種群中有互食文化。他們會割下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讓對方吃掉,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愛意。”丹尼爾道。


    林儒銳頓了頓,說道:“我看見珍妮自殘。”


    “她被同化了。”丹尼爾將這個驚人的秘密講出,表情甚至帶著蔑視,“摩根和珍妮,他們曾經也是不錯的家夥……直到被擄走。將擄走的人變成同類,這是他們除了繁衍外擴大種群的重要方式。”


    原來珍妮砍下自己的手指是為了表達對摩根的愛意。扭曲而野蠻的文化。他們殺死自己的小女兒時是否也打著以愛為名的正義旗號?


    林儒銳正感到反胃,忽然一抬頭,看向了二樓盡頭的房間。


    丹尼爾問:“怎麽了?”


    “有點不對勁。”林儒銳打斷對話走回屋子,轉身時又想起什麽,扔了把武器給丹尼爾,“會用吧?拿著防身。”


    她披霜掛雪走進暖烘烘的屋內,老李被寒氣驚醒,睡眼惺忪地揉著眼。林儒銳大步踱到他麵前,問:“二樓盡頭是什麽房間?”


    老李表示不知情。另一個被驚醒的學生說道:“柳雪鈴她們嫌這裏又擠又亂,去那個房間睡覺了。”


    “該死!”就算嫌吵為什麽不選一個近一點的地方?留在那種地方是等食人魔光顧嗎!


    林儒銳轉身往樓上飛奔。留在原地的眾人麵麵相覷。


    柳雪鈴是被一陣吃花生米的聲音吵醒的。


    和她一床的是一個叫趙新月的胖女生,她身上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柳雪鈴很不情願與她一床,但又要維持自己人美心善的形象不能拒絕。可她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半夜躲在被窩裏吃東西!


    太討厭了!難道她不覺得把食物殘渣掉在床上很惡心嗎?柳雪鈴忍了又忍,可床那頭傳來的嘎吱嘎吱聲從未間斷。


    “趙新月。”她忍不住了,壓著怒火柔柔弱弱道:“你在吃什麽呀?”


    她本意是提醒對方,但床那頭的趙新月說:“我在吃花生,你要吃嗎?”語調有些古怪,但確實是熟悉的聲音。


    說不清的,似乎心中某個沉重的猜測被推翻了,柳雪鈴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道:“好呀,你給我吧。”


    一個東西被扔了過來,正好落在她枕頭上。


    一截血淋淋的斷指。


    柳雪鈴呼吸驟停。至深至暗的恐懼如潮浪,將她席卷。


    “柳雪鈴!”身後有女生在淒慘呼喚。柳雪鈴猛然翻身坐起,同班女生錢美齋從黑暗中走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一隻棒球棍從她身後的黑暗裏揮舞出來,她的腦袋像隻應聲而碎的西瓜一樣爆裂開來,露出紅的白的稀裏嘩啦的瓤。


    柳雪鈴猛地伸手捂嘴,將尖叫堵回嘴中。如果敢弄出聲音,錢美齋就是她的下場。揮舞棒球棍的人影走出暗處,朦朧光線的照射下,赫然是別墅男主人摩根托馬森那張憨厚可親的臉。


    她明明睡前檢查再三是否鎖好了門,但門鎖卻被一根鐵絲撬開了。沒有人尖叫。地上躺了滿地屍體。女孩們在睡夢中就被悄無聲息地扭斷了脖頸。


    被窩被掀開了,胖女孩趙新月的屍體被推下床,滾到地上。她的腹部一個很大的創口,有人埋首在創口上方,如癡如醉地吮吸著黃白的脂肪。


    為何親切的主人夫婦會變成吃人的怪物?已來不及思考因果關聯,柳雪鈴雙手死死捂住嘴,眼淚無意識流了滿臉。


    死亡,正實實在在地朝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年輕美麗的女孩迫近。


    珍妮托馬森伸出血紅的舌頭,舔了一圈嘴周,桀桀怪笑著誇獎道:“乖孩子,好孩子。作為嘉獎,我會輕輕地吃掉你。”


    砰!房門被一腳踹開!


    一道人影閃現門口。她速度極快,先發製人,泛著青光的鋒利刀刃橫空逼近,珍妮尖叫:“不!你怎麽可能……”


    話音未落,人頭已然滾落。血霧蓬勃,飆濺而出。


    摩根托馬森反應及時,兩隻鐵鉗般的大手抓住柳雪鈴的瘦薄雙肩,用她擋在身前拖至窗邊,扭曲著憨厚的五官道:“不準過來!滾開!不然我生吃了她!”


    林儒銳振刀甩去刃上血跡,緩緩抬頭。她半張臉都被染成了紅色,血珠順著臉頰的輪廓往下滴墜。


    柳雪鈴大叫:“銳銳救我!”


    被她這聲大叫刺激到,摩根雙手發狠地一收,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滾!滾!魔鬼!怪物!從我麵前離開!不然我就掐死你的朋友!”


    林儒銳無動於衷,甚至不疾不徐地朝他逼近。柳雪鈴窒息地翻著白眼,眼看就要被活生生掐死,這時一聲槍響!


    一個血洞出現在摩根的臉上。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沉重的身軀轟然倒下。


    林儒銳走到窗邊,許烈在草坪上正對房間的位置興高采烈揮著手:“老大!我槍法準吧!”


    “做得好。”林儒銳誇獎了他,正要扶起柳雪鈴,卻被一個耳光扇得偏過了頭。


    柳雪鈴雙眸發紅地瞪著她:“為什麽現在才來!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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