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連忙跑過去,往車廂裏一看,好家夥,去的人隻回來一半,回來的也不是整個兒,有的斷手有的斷腳,車內慘叫聲一片。


    “你們遇到什麽了?”旁人一臉驚懼地問道。


    薛菲兒艱澀地咽了口唾沫,聲線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著:“我們開出森林後,周圍的霧氣就越來越濃,然後、然後,霧氣中出現好多血紅色的影子,和司機變成的那種怪物一樣……”


    她的尾音消失在震顫的空氣中,眾人卻因話中的留白而齊齊打了個冷戰。


    林儒銳繞路到了車後,從這個角度能更清楚地看見車身留下的痕跡,那是由巨大衝撞力而造成的凹陷,尖利的爪痕刮蹭開漆麵,撕開了車廂的鐵皮。


    可以想像這群莽撞的學生都麵對了什麽。老實說林儒銳覺得他們能回來一半都是走了狗屎運。


    老李急得直冒汗,學生傷亡慘重他也有莫大的責任,趕緊招呼餘下的人上前把大巴裏的人都攙進別墅。同學一場,學生紛紛上前幫忙。


    林儒銳冷聲道:“站住別動!”


    大家攙扶著同窗,聞言愣了一下:“啊?”雖然心中困惑,但還是下意識定身。


    “不是說你們。”林儒銳反手握住背後的刀柄,視線盯著不遠處樹陰下,眉宇沉沉下壓,“出來。”


    原來一個神秘的影子,從剛才開始就一動不動地偷窺著他們。眾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但見那個影子晃了晃,竟然真的聽話地乖乖走出。它渾身血糊糊的,身上的碎肉隨著走動啪嗒啪嗒往下掉,越走近越是眼熟,有人顫巍巍問:“那不是、班長嗎?”


    班長是當初帶頭走進樹林找出路的幾個男生之一。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了,能認出來還是因為身上那套眼熟的棒球外套。老李連忙奔上前去:“啊呀呀,這、這是怎麽了?”


    班長伸出一隻手,慘白的指骨暴露在空氣中,像被啃剩的雞爪,還沒等老李握住,他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許烈趕緊接住他,問道:“你們也是遇到那種怪物了嗎?”唯一逃跑出來的班長都是這樣,其餘人恐怕更加凶多吉少!


    班長一張嘴,肺泡混合濃血一股腦湧出,堵塞了氣管,使發言呈現淒涼的斷斷續續:“救、救救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呼吸就戛然而止。薛菲兒雞皮疙瘩頓起,緊抱雙臂:“他們也是被怪物……?”


    “不太像。”林儒銳抬了抬下巴:“看他的傷口,像被野獸啃噬過。很明顯和怪物的虐殺手段並不一樣。”


    “你怎麽知道怪物就不會吃人?”薛菲兒像誠心要跟她杠上似的反駁。


    林儒銳挑了挑眉,用鞋尖踢起死者肩膀,將屍體翻了過去。眾人看清屍體後背的光景,齊聲嘶嘶倒抽涼氣。


    後背上的肉幾乎被刨空,隻剩一條脊椎骨支持著空落落的皮囊,隨著走動掉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體內零落的器官內髒。


    人群中響起尖叫,有膽小的女生已經暈了過去。現場一片混亂,都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的普通人,最後還是托馬森夫婦幫忙將屍體埋到了樹林之後。


    屏幕前接受能力差的觀眾感到十分不適:“這特效逼真過頭了……好歹打個馬賽克吧?”


    更多的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我天,我好像認識這個學生,是我表弟的初中同學,還來過我們家吃飯的!”


    “角落裏的女生是我家對門鄰居家的女兒!”


    有關部門嚐試勒令商業樓關閉廣場大屏,但詭異的是就算切斷電源,屏幕上的畫麵也照樣播放。隻好派遣警車來到廣場前,開始大規模驅趕圍觀群眾以阻止事態發散,但是為時已晚,流言已經長出翅膀,迅速飛遍了全球角落……


    一下午的時間,學生們心情都十分恐懼和沉重。珍妮托馬森為了安慰大家,從下午開始就在熬一鍋鮮香濃鬱的肉湯。


    到了晚餐時間,眾人陸陸續續來到客廳落座餐桌。原本發生這檔子事都心情抑抑,但那熬得爛軟酥嫩的乳白骨湯一端上來,鮮鹹濃香的氣味頓時鑽入鼻尖,嫩紅的鮮肉黏連翻滾,如小勾子般吊起眾人胃口。


    “哇,好香啊,我能先來一碗嗎?”許烈眼睛放光地問道。


    “當然可以。請。”珍妮微笑點頭。


    “不要吃啊!”屏幕前,親眼看著珍妮烹煮料理全程的觀眾們忍不住大叫道。


    廣場上的人群被驅散後回到家中,發現收藏夾裏多出個從未見過的網站,當他們點進去一看,直播的內容又閃現出來。


    全球按照國家和地域劃分出一共八十一個賽區,提供截屏、打投、平台社交功能,觀眾還可以依據喜好自行調台。


    人工智能是個有著紅蘋果臉蛋的小男孩,谘詢時會用禮貌的語調回應‘諸神直播平台竭誠為您服務’。設計可謂體貼暖心。


    當天下午,#諸神大逃殺#沸字熱搜瞬間躍上各大社交平台熱度榜首,閱讀次數每秒以百萬數激增。雖然上方各種防護封禁措施齊下,搜索禁止、緊急刪貼,但相關討論依然在聊天軟件中火熱進行。


    有人興奮、有人恐懼,但更多的還是抱著一種看熱鬧的稀奇。


    甚至各個賽區中表現出眾的玩家名下聚集起一批自來水的粉絲,開始打call鼓勁、自發組織後援會。


    華夏-c1賽區的林儒銳,則是人氣top玩家之一。


    有人把她單刷司機怪那段視頻截了出來,a到爆表,把不少路人日得垂直入坑。


    粉絲流淚安利:“走過路過康康我們銳哥哥吧!不帥不a我原地爆炸螺旋升天親自把頭擰下來給寧當掃把!!”


    而林儒銳的信譽點餘額,則是在她本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蹭蹭往上暴漲著。


    大逃殺中。


    蹬蹬蹬,一陣腳步聲從樓梯間傳來。一個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走下樓梯,坐到了餐桌角落。看麵容,赫然就是全家福畫布上的小兒子,丹尼爾托馬森。


    林儒銳注意到,珍妮給挨著丹尼爾的一個空位也擺上了一副小餐具。


    “珍妮,這是給誰準備的?”她問道。


    “噢,”珍妮的表情變得傷感,眼眶泛紅,她拿手指揩拭了一下眼角,回答道:“這是給我的小女兒艾瑪,她是我的心肝可憐小寶貝兒……雖然小艾瑪已經不在了,但我們依然用這種方式來紀念她。”


    林儒銳:“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關係。您要喝湯嗎?”


    林儒銳掃了眼肉湯,神色淡定自若:“我腸胃炎,醫生說要戒油膩和葷腥。抱歉。”


    坐在她身邊的柳雪鈴多長了個心眼,見此,也偷偷把湯倒掉了。


    ‘啪嗒’一聲,對麵的薛菲兒似乎看到了什麽駭人的東西一樣,雙眼直直瞪著碗中,甚至連勺子掉在地上也沒有察覺。


    “這位客人,您怎麽了?”珍妮擔憂地問道,她背對著燈光,笑容好似用鐮刀畫出來的一般。


    薛菲兒露出見鬼的表情,沒進食一口就匆匆離開餐桌。她的男朋友宋晟,一個長相清秀的小白臉,擔憂地追了上去。


    兩人似乎在庭院中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晚飯後,林儒銳躺在床上,消化晚餐的烤土豆和吐司片。


    別墅中客房不多,她不習慣和別人住一起,大家便擠了擠,給她單獨騰出一間房。


    她正集中精神,把白天的線索進行整理時,房間門忽然被篤篤敲響。打開門,珍妮微笑地站在門外,嘴唇微微掀起,露出蟲蛀的黃牙。


    丹尼爾縮在她身後,用閃躲的目光打量林儒銳。他似乎是個很靦腆的孩子,視線不敢與人接觸,也不愛說話。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林儒銳問道。


    珍妮正托著酒盤,酒盤上的每個酒杯裏都盛滿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看起來醇香可口。


    “快要入冬了,我們這裏的晚上是很冷的,請您喝酒暖暖身子,今晚睡個好覺。”


    “謝謝。”林儒銳接過酒杯,正要關門,丹尼爾忽然衝上來狠狠撞向她。林儒銳一個不慎,手中酒水潑灑出一半。


    “丹尼爾!你怎麽能這樣做!”珍妮有點生氣。林儒銳隻好告訴她自己不在意,這才使丹尼爾免於被打屁股的窘迫。


    關上門,她將酒水倒入隔間裏的廁所。將空了的酒杯放上桌時,後院忽然傳來幾聲癲狂的狗吠。必然是因為有人偷溜進去,才會激發護院烈犬如此狂哮。


    是誰?


    薛菲兒沒想到這狗這麽機敏,一邊焦急一邊撿起樹枝抽打它:“噓!別叫了!把你燉來吃信不信!”


    托馬森家養的狗是比特犬,這是一個極其凶殘的狗種,成年的比特犬能咬死藏獒,經常有弑主而食的新聞上熱搜,在國際社會被明例禁止飼養和販售。


    薛菲兒不知輕重,竟然試圖靠近威脅它安靜下來。這隻比特犬已經成年,鋒利的牙齒滴出腥臭涎液,咬合力恐怖的血口猛然張開,就在那一瞬間,一道黑影從二樓躍下,死死握住了它的吻部。


    林儒銳用狗繩將狗的吻部捆緊,將其一腳踹回狗舍。比特犬想要衝出來,又被那攝人的氣勢逼迫,嗚咽兩聲後縮著尾巴把自己盤進了角落。


    林儒銳轉身麵對薛菲兒:“你來這裏幹什麽?”


    月光下,她的琥珀眸呈現醉人的金色,宛如緩緩流淌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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