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來臨之前,被山群所圍繞的廣袤平原終於將縮在土裏不願意出來的花草樹木的嫩苗狠狠拔起了起來。


    除了一部分出現的新植物,沒過多久,外出狩獵的猙析獸們也在附近的沼澤地發現到了複生的紫芬。


    紫芬主要可以治療大多外傷,而猙析獸和大多肉食野獸一樣,一生都在進行著狩獵,基本不可能不受傷的。


    這是目前最令人驚喜的好事了。


    至於賀言這邊,他用狩獵回來的獵物鱗片重新做了盔甲,不過上麵沒有之前設計的鉤爪了,畢竟羽毛恐龍這種大型野獸自上次地動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其他野獸的鉤爪又沒有那麽長,便隻能擱置之前用盔甲戰鬥的想法。


    但也因此,所有人心裏清楚了一件事,那種和它們勢均力敵的羽毛恐龍在這一地帶,應該已經滅絕了。


    這不算什麽好事,雖然羽毛恐龍為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危機,但因為體型,狩獵成功也會給他們帶來數日的大餐,這是其他普通獵物不能比擬的;但這也不是壞事,賀言知道,恐龍的消失,長舌鳥被天敵巨鷹控製,哪怕巨型鱷魚不好對付,但隻要在狩獵之外的情況遠離它們生存的水域就不會出事。


    生物開始多樣化,這片土地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更適合人類生存了。


    最近,斯戮又做了一把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嚕之弓給賀言。


    為了以後外出狩獵的機會,賀言在家時就會拿著那把弓和新做成的弓箭頻繁練習射擊,同時鍛煉手臂力量。


    雖然猙析獸的天敵少了,但他失去了獸形,如今空中多了更多的鳥類,雖然大多沒那麽致命,但長舌鳥依舊存在,那是對他個人而言,最大的天敵。


    這一帶的季節更替比其他地方更晚一些,和所有猙析獸起初遷徙到這裏時一樣,盡管已經到了秋天,外麵也是一片綠油油的,很少會出現大量的枯草和枯葉。


    院子附近的幾棵樹長高了,拉烏每天都會拿著陶土小恐龍站在樹幹前比自己的身高。


    在他們剛蓋好房子時,那些樹苗和它差不多高,伸出爪爪就能摸到樹頂的葉子。


    此時小樹苗已經長得又壯又高了,它卻還是一頭隻到爸爸大腿的小恐龍。


    其實賀言一直記錄著它的身高,每過七八天他就會讓拉烏站在院子裏的木牆前,然後拿著一截黑炭劃一下。


    與最初記錄的相比,拉烏已經長高了不少,但或許是因為天天看著,賀言總覺得拉烏一直都是最初那頭圓圓軟軟的小恐龍,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想象以後成為一頭比所有猙析獸還高的圓頭恐龍的拉烏。


    雖然單看沒長高多少,但一站在小獸們跟前就很明顯了,因為長高,小恐龍終於沒辦法再悄無聲息地混入小獸群之中。


    但它總有自己的辦法。


    某天午後,小獸們集體趴在賀言院子前的空地上曬太陽,沒有外出狩獵的猙析獸也會縮在同時間段躺在附近草坪上,因此並沒有猛禽敢隨意靠近,一個不小心,捕食不成也就算了,還極有可能會成為對方的獵物。


    斯戮外出狩獵了,賀言則在家整理晾製的臘肉,香鹽草都已經成熟,他們又可以用這種方法進行肉類的長期儲存。


    他把晾好的臘肉都收起來後,便拿著石鋤頭出來準備在院子裏翻點土。


    賀言早上在河邊發現了黃色的花,他準備將一些花移植過來。


    那種花其實有些像他前世認識裏的菊花,味道也比較像。


    他自己倒是對花草沒什麽興趣,上一世,他家裏連盆綠植都沒有,每次還是靠朋友過來強行放一些不需要經常澆水的盆栽在他家裏。


    但是斯戮喜歡花。


    他們之前在南方部落如果沒有離開,按照斯戮的性子,院子或許已經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


    想著男人站在花叢中的畫麵,他就莫名愉悅起來。


    他現在想小小地彌補一下那個遺憾。


    如果移植成功,以後每年斯戮都可以在院子裏看到這些花,而他或許也可以坐在屋簷下望著在花裏忙活的斯戮。


    他翻土的時候,小恐龍就抱著陶土恐龍坐在不遠處看著。


    等他把那一塊的土翻完時,再回頭,卻不見小恐龍了。


    賀言以為拉烏又去找小獸們玩了,抬眼就朝不遠處那堆白團子看去,白白的一堆,根本沒有拉烏的身影。


    他皺了皺眉,立馬放下鋤頭回了屋。


    屋裏裏外找遍了,也沒有看到小恐龍。


    “拉烏!”賀言在屋子裏喊了一圈,很快就著急地跑出來,剛伸出翅膀要在高空往下尋找,就聽小獸群裏傳來了熟悉的咦咦叫,急切極了。


    賀言以為出了什麽事,猛地扇動翅膀迅速飛過去。


    隻見白雪堆般的小獸群中,一頭仰著平躺的小恐龍正高高舉著爪子翹著腿,因為翻不過來身子,著急地咦咦亂叫。


    小恐龍的肚子是偏乳白色的,這麽仰天平躺在小獸群之間,遠遠地乍一看,真的看不出來裏麵有頭小恐龍。


    賀言又氣又好笑,蹲下去用力把它抱起來:“你這是在幹嘛?故意跟爸爸玩躲貓貓嗎?”


    小恐龍被他雙手夾著胳膊抱起,圓圓的腦袋下意識搖了搖,伸爪抱緊賀言的胳膊。


    賀言最近很少抱它了,因為拉烏現在走路已經和一些成年恐龍沒什麽區別,除了因為體格速度沒有成年恐龍那麽快,但很穩,有時候跑起來賀言都捉不住它。它現在已經不需要像以前那樣經常被抱著走了。


    因此他這麽一抱,就讓小恐龍很激動地伸爪回抱他。


    賀言看著它用力抱著自己開心咧嘴,可開心沒一會兒,就又露出莫名低落的小表情,以為是因為自己剛剛翻不起來出醜了,就笑著捏捏它的爪子搖了搖:“怎麽了?你又不是人,躺成那樣本來就不好翻過來,以後注意不要再那麽躺了,萬一有事跑都來不及。”


    小恐龍難得沒點頭,哼著往他懷裏拱了下。


    “走,跟爸爸一起去采花。”賀言把它抱到屋簷下,快步進屋拿出新做的獸皮小包給它背上,自己則拿了一個最近編織的小籃子挎著,一手提著籃子和鋤頭,一手牽著小恐龍往河邊走。


    小恐龍隻摘了兩朵花,賀言就不讓它摘了,一朵放在它爪子裏讓它玩,一朵放在它的小包裏。


    “另一朵等大爸爸回來,拉烏送給大爸爸吧?”


    小恐龍呆呆地點了下頭,開始拿著那朵花放在鼻子前,吸著鼻子用力聞。


    挖了幾株花苗後,賀言就牽著快把花吸進鼻孔裏的小恐龍回去了。


    種花的時候,小恐龍在一旁用爪子幫他把土往裏按,它的爪子雖然在恐龍裏已經顯得肉很多了,但和人的手和小獸的肉墊相比而言,還是比較細長的,於是它一按,蓬鬆的土麵就會出現一個略顯猙獰的恐龍爪印……


    看它越按越開心,時不時地還會發出咦咦笑,賀言便由著它了。


    就當是另類的園地藝術吧。


    太陽一下山,小獸們就全都離開了。有的結伴去將猙析獸們帶回來的大紅薯碎塊推進豬圈喂豬,有的像以前那樣拿著樹葉清理豬糞,有的則去熟悉的成年猙析獸那裏打工,大部分是做一些按摩、小範圍的搬運工作……


    小獸們現在每天吃的小獸糧則由所有人形按照賀言以前的配料分別輪流製作、喂養,而純獸形相對會多捐助一些獵物。尤其是從小獸長大成猛獸的猙析獸們,會主動捐助多一些的獵物給尚不能外出狩獵的小獸,猙析獸和其他人形並不需要捐助,它們隻能以此回饋,想讓賀言和其他成年猙析獸們更輕鬆些,這是它們在還是小獸時就一直想做的事。


    傍晚,斯戮一組的狩獵隊回來時,小獸們都已經在專門為他們蓋的棚子下麵開始吃飯了。


    小恐龍對小獸糧很好奇,偷偷拿自己的肉幹和它們換了幾個小丸子舔著吃。


    賀言已經提前把肉烤好了,聽到動靜出去時,藍瞳猙析獸正把把獵物堆放在院子裏,其中還有幾隻之前那種白鳥。


    雄獸早就看到了一旁新種的黃色花朵,頓了下,變回人形走過去查看。


    “那是今天剛移過來的,”賀言站在他身後笑,“嚕嚕喜歡這種花嗎?在我以前的老家,這種花很多人喜歡的,可以當成藥材,也可以泡水喝……”


    男人忽然轉身摟住他的腰,叫了聲言言,就將人往起抱了下。


    男人的黑發已經長得和以前一樣長了,早上被賀言高高束著,幾縷發絲擋在眼邊,讓原本淡淡的瞳孔變得有些幽深難測。


    賀言看得心中一動,箍著他的脖子親了親。


    小恐龍過來時,賀言就從他身上下來了:“啊,該吃飯了。”


    拉烏點點頭,拿著小肉丸看他們兩眼,就跑過去看大爸爸弄回來的獵物。


    這是它最近的愛好,幫爸爸們數獵物。


    在它數到白鳥時,動作卻停了下來,連舔丸子的舌頭都縮了回去。


    賀言喊了兩聲,都不見拉烏過來。


    獵物並不算特別多,按理說這時候也該數完了。


    賀言一過去,就見小恐龍蹲在地上,眼睛癡癡地盯著那隻白鳥的羽毛。


    短短的爪子一直在上麵撫摸著……


    賀言:“……”


    若不是之前親眼看到一次小恐龍因為被突然飛下來的白鳥啄了下屁股嚇得咦咦大哭,他都要以為圓頭恐龍也對這種鳥很感興趣了。


    賀言:“拉烏今晚想吃這個?”


    小恐龍一怔,看向賀言,呆呆地搖頭。


    小爪子卻依舊在羽毛上撫摸著。


    賀言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喜歡這些羽毛?”


    小恐龍這下笑著點頭了。


    拉烏之前對羽毛並不感興趣,雖然賀言有些莫名其妙,但為了盡快讓小恐龍進屋,還是隨手拔了一根白色羽毛放在它爪子裏,可剛伸手牽住它要走,就見小恐龍另一隻爪子一把抓住那隻白鳥,竟要提著整隻鳥進去……


    賀言頓住。


    小恐龍發現他不走了,起初還有些疑惑,仰著看了看賀言,又看了看賀言視線中的那隻白鳥,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一癟,慢悠悠地將那隻白鳥放了回去。


    看它忍著不舍、要哭不哭路地把白鳥放回去的模樣,賀言滿肚子的奇怪全部煙消雲散了。


    拉烏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小孩子的世界本就是天馬行空的,反正又沒什麽大不了。


    他直接自己把那隻白鳥拿起來,摸著小恐龍圓圓的腦袋笑道:“喜歡就拿著,爸爸又不凶,怎麽這麽委屈呢?”


    小恐龍的嘴巴一下癟得更厲害了,眼睛變得水汪汪的,一頭撲進賀言懷裏哼唧起來。


    賀言心疼得哄了好一會兒。


    牽著小恐龍又提著一隻死鳥進去時,男人已經將肉都擺好了,還弄出一盤野果來,那是專門給賀言的。


    看到賀言手裏的死鳥,他怔了下。


    賀言:“拉烏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對這種鳥的羽毛很感興趣,一根不行,得一整隻。”


    男人看了那鳥一眼,伸手接過,直接放在不遠處的地麵上,把盯著鳥的小恐龍抱到椅子上,在賀言身邊坐下時道:“吃完我給它拔。”


    聽到這句話,小恐龍才收回視線,開始認真大口吃自己那份生肉。


    都吃完了飯,斯戮說到做到,開始處理那隻白鳥。


    待他把白羽毛都拔完後,賀言就用一片巨葉包起來,想等著第二天再拿出去曬曬,曬好了就做個小玩意給拉烏。


    小恐龍全程認真地在一旁看著,當賀言把包裹著白羽毛的巨葉放在桌上時,它還興奮地在旁邊比劃著高度跳了跳。


    小恐龍平時就活潑好動,賀言也沒在意。


    晚上把小恐龍擦洗幹淨送到隔壁房間後,賀言和斯戮也終於上床休息了。


    部落生活剛走入正軌,兩人這段時間都很忙。


    賀言前段時間還和其他猙析獸計劃在附近的山上劃一片地盤當墓地,要長遠生活的話,必定會有死亡,不管是因為受傷、意外、生病或老死,他們已經不是純粹的野獸了,屍體總要在一個穩定的地方安置,就像賀言原本世界的葬禮一樣,有了懷念或紀念的行動,也好在今後幫助大家慢慢走出那些因為死亡帶來的負麵情緒。


    他們躺在床上抱著小聲地聊了會兒天,接著也不知是誰先撩撥的,沒忍住胡來一番。


    好久沒做,他們半夜才結束。賀言已經沒什麽意識,全身顫栗地鑽進被窩,男人將他撈起來,看著他水潤潤的眼睛,什麽都不做,就這麽看了很久,在賀言哼唧的時候,忽然啞聲地叫了聲寶貝,便用力含住了他的唇瓣。


    賀言身子一抖,緊緊抱著他,兩人繾綣地吻了很久。


    次日,賀言意外醒得很早,起床時外麵太陽還沒出來。


    出去時,斯戮已經煮好了一鍋肉湯,發覺他起來了,把盛好放著的一碗湯送到他手裏:“喝完繼續睡。”


    “已經睡好了……”賀言嚐了一口湯,不燙,喝著正好,味道卻更濃鬱一些,“嚕嚕做什麽都好喝。”


    在一起後,賀言總是這麽甜言蜜語的。


    男人看了他幾眼,沒說話。


    片刻後,賀言端著碗和斯戮一起回了屋。


    桌子上昨天那一葉子羽毛已經不見了,他以為是斯戮收了起來,把碗放在桌子上,就去拉烏的房間看它有沒有起來。


    門一開,賀言目光就變了變,看到了一堆雪白的羽毛。


    原本應該睡在幹草上的小恐龍被一堆鼓起的白色羽毛替代。


    賀言走過去用手扒拉了下。


    不出意料,沒多久,他就在羽毛堆裏扒出了睡眼朦朧的小恐龍。


    小恐龍看到了賀言,哼著咦咦一聲,正迷迷糊糊地往起爬,突然有些難受地動了動鼻子,接著就打了個小噴嚏。


    它被羽毛蓋了一晚上,有絨毛進了鼻孔。


    賀言著急地把它整個兒都撈出來,伸手就要把粘在它身上的羽毛拂下去。


    突然,兩隻小爪子揪住了他的手。


    小恐龍癟著嘴不讓他把羽毛弄下去。


    賀言頓了下,看它此時的反應,這些羽毛絕對是它自己昨天晚上偷偷抱回房間這麽弄的。


    聽著小恐龍又打了個噴嚏,還堅持不讓自己把羽毛弄下去,賀言心情複雜極了,忍不住生氣道:“如果把絨毛吸進身體裏麵,以後會更難受……你喜歡羽毛,爸爸可以給你做成玩具呀!你這樣不聽話,生病了怎麽辦?!”


    他很少這樣發脾氣。


    小恐龍一看他的表情,眼眶緩緩滲出水來,忽然伸爪要賀言抱。


    盡管有些火氣,可一看它的樣子,賀言還是心疼極了,但又不能任由它這樣,板著臉繼續道:“你讓爸爸給你把羽毛弄幹淨,爸爸就抱。”


    向來都很聽話的小恐龍卻不停地搖頭,看他不抱自己,哭著伸手去抱他的胳膊。


    賀言咬咬牙,正要強行將小恐龍身上沾著的羽毛拂下去時,垂眼間忽然看到了對方肚皮上的小桃心。


    那是它曾經為了抓鱉給自己時被鱉咬傷的痕跡。


    拉烏一直都很乖的,雖然有時候會淘氣,但從沒出格過,脾氣也隻在不願放開鱉那次那麽強過。


    他原本強硬的手就這麽停在了空中。


    拉烏今天的確很反常。


    除了它自己,家裏並沒有人特別喜歡這種白色羽毛,而平時就算是它自己喜歡的玩具,也不會一直堅持拿在手裏,哪怕是最愛的陶土小恐龍,到了吃飯的時間,賀言讓它放在一邊,它也會乖乖地放下去吃飯。


    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賀言看著小恐龍一眼,思緒又回到了這些白羽毛身上。


    平時他們也不是沒有打過其他的鳥,拉烏從沒表現過對羽毛的熱衷。


    那這一次,它感興趣的就和“白”有關了。


    一旦意識到白這一點,賀言瞬間就想到了那些小獸們。


    平時拉烏和小獸們玩時,從沒有揪過小獸們的白毛。


    所有的線索拚湊在一起,他一下就想起昨天拉烏為了混入小獸們裏麵的那件事!


    它平躺著,往上露出自己的乳白的肚皮,這樣會在一片白茫茫中顯得不那麽突兀,雖然最後起都起不來……


    他那時候當它是為了好玩。


    如今再看小恐龍哭著的模樣,賀言終於緩慢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拉烏應該早就感覺到了自己和猙析獸之間的不同,猙析獸成年前是白色的,隻有它不是,所以……所以它在努力收集白毛覆蓋自己,努力讓自己變得很猙析獸一樣。


    那一下,賀言的心髒就像是被短刺不停紮著,很疼,很酸,卻又不能伸手進去護一下。


    他們這裏是沒有圓頭恐龍的,甚至連恐龍都沒有了。


    而目前,他們剛安定下來,也不可能帶著它離開這裏。


    況且它目前還小,長期的路途奔波和未知危險都會大概率威脅到它的生命。


    他一直把拉烏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可事實上,那卻是一頭和他們截然不同的恐龍。


    看小恐龍終於忍不住哭出了咦咦聲,賀言眼睛微紅,一把將它緊緊抱在懷裏:“對不起,爸爸不該凶你的,拉烏不哭了,怪爸爸,爸爸都不知道……拉烏不要怕,也不用改變,不管拉烏是什麽樣子,大家都很喜歡你,爸爸們……也會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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