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沒去仔細分辨,心裏就確定那絕對是斯戮。


    對方飛離的速度很快,著實對得起他那一頭長發……賀言一時追都追不上,在後麵又氣又好笑。


    知道對方不可能回來好好待在山巒那邊等他,他也不再全力追了,速度開始放緩,準備等氣息均勻後再全速往前衝刺。


    他的速度一慢下來,很快就看不到那個快速往前飛離的獸影了。


    不過,也隻是不到兩分鍾看不到而已。


    沒一會兒,空蕩蕩的前方就再次出現了熟悉的獸影。


    一頭背著小恐龍的猙析獸正朝他這邊快速飛來。


    賀言的氣息已經不再那麽急促了,他趁著這個機會往前一衝,正好對方往他這邊飛得也很快。


    於是,一人一獸轉眼就在空中臉對臉地碰麵了。


    對方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他的身體上,似乎因為他剛剛落後太遠,以為他出了什麽事。


    賀言沒時間多說,看了眼他和他背上掛著淚珠咧嘴笑的小恐龍,實在做不出生氣的表情,撇著嘴往前比了個手勢,不由自主地彎彎眼睛,就和它並行著飛往前方。


    他們到達那群猙析獸暫時懸浮的空中時,好幾頭受傷的獸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幸好有幾頭年輕健壯無傷的猙析獸會合作著將那些受傷地往上拱一拱。


    這種畫麵若在往日,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盡管大部分猙析獸並沒有進化成人形,但它們長時間在領地中這種互幫互助、一起生活狩獵的環境影響下,已經和同伴有了深厚的感情。


    現如今,它們依舊是純獸形的猙析獸,卻不再是曾經那些看著同伴死在眼前都不會搭理一下的野獸。


    不久前,一些飛得高的猙析獸老遠就看到了賀言,當他還沒到近前時,就聽到了一群期翼的高吼。


    他也跟著高吼:“已經找到了!有落腳的地方!大家快跟我一起往那個方向飛,有堅持不住的,希望大家多幫幫忙,堅持一下,很快就能到啦!”說著,他就衝過去就近抱了頭小獸幫點小忙,旁邊的成年猙析獸背了八/九隻小獸,在空中懸浮這麽久,相比已經很累了。


    斯戮也過去接了六隻小獸放在身上,他的體力和飛行承受力是這裏猙析獸中最好的,雖然跟了賀言這麽久,但狀態目前看來還很好。


    幾隻小獸上了斯戮的背便緊緊地挨著中間的小恐龍。


    小恐龍眨了眨腫脹的眼睛,輕輕伸出前肢摟住它們毛茸茸的脖子,防止它們不小心掉下去。


    斯戮一往前飛,小獸們就嗷嗚嗷嗚地低聲叫著,小恐龍也跟著發出“咦咦”的聲音。


    空中的猙析獸太多,賀言站在最前麵,往後的很多都看不清,他又高聲喊了幾句,讓其他猙析獸往後把話都傳下去。走之前,他特意注意了下條條和蠻蠻,蠻蠻知道條條受了傷,一直在努力往上飛著,俊亞和小火也時不時在旁邊往上拱一下,沒讓它們落入無法挽留的險境。


    看大家都在互相扶持著,賀言放下心來,就像以前狩獵一樣,他朝後麵的獸用力比了手勢,扇動著翅膀,和斯戮帶頭往前飛去。


    他們飛出一段距離後,後方密密麻麻的猙析獸才浩浩蕩蕩地全部跟上去。


    這一次有了目標,不像之前那樣四處飛行會浪費時間,約莫二十分鍾後,賀言就再次看到了那些山巒。


    他落在嶄新的山頂之後,就把懷裏的小獸放到地上,然後飛身去接速度逐漸慢下去的斯戮。猙析獸的身體龐大,拖著那樣一具身體不間斷地來回飛行兩趟,會有多累他自然清楚。


    斯戮離山頂已經不遠了,賀言從他懷裏抱走兩隻小獸,長時間飛行抱兩隻可能會手酸,但這樣的短距離卻是剛好。


    他還沒進行到第二趟接送,雄獸龐大的身軀就已經站在山頂的土地上了。


    把拉烏和所有小獸圍在一起後,賀言怕那些飛到這附近的長舌鳥會趁機叼走它們,便商量著讓斯戮守在這裏順便休息,他則繼續過去接應。


    大部分猙析獸飛到現在都已經疲憊不堪,但遠遠看到山巒的影子,就全部打起精神努力堅持。


    生與死,隻剩一步之遙。


    賀言受體型限製,幫不了成年猙析獸飛行,他也隻能減輕一些背著小獸的成年猙析獸們的負擔。


    幫大部分小獸都運回來後,終於有一批猙析獸紛紛在山上安全落了地。


    有了其他猙析獸守在小獸身邊,斯戮便和賀言一起去折回去接應其他沒到的。


    斯戮先幫條條一起把蠻蠻架到山頂,接著又和其他已經休息好的猙析獸去接應因為受傷有些落隊的猙析獸。


    在越來越多休息好的猙析獸往回飛去幫忙時,賀言便回到山頂開始查看已經到地方的傷員狀態。


    由於猙析獸反應靈敏,大部分都隻是輕傷,有幾頭傷勢較重的基本都是頭和背部,好在它們頭部受傷的也都是耳朵和側臉這種不致命的地方。


    現在最要緊的是先給它們止血。


    事發突然,自然不可能有獸逃跑時還顧著帶紫芬。


    根本沒有療傷的草藥。


    要是以前還能臨時尋找,可目前這山上除了石頭和土,什麽都沒有。


    賀言隻好先撕開衣服上一部分獸皮給流血比較厲害的猙析獸的傷口纏住,然後便往回飛,想看後麵有沒有恰好帶了紫芬的猙析獸或人形。


    飛了沒多遠,簡特就背著阿雯的人形過來了。


    阿雯看他形色匆忙的模樣,連忙高喊阻止:“賀言,別著急過去了,後麵有你伴侶斯戮和其他猙析獸幫忙,你現在是人形,去了也沒用,快回去休息吧!”


    “可是沒有紫芬!山上也什麽都沒有……”賀言指著躺在山上的那些猙析獸,“我想去問問後麵有沒有人帶了藥,有幾頭受傷比較重,得趕快……”


    “啊!我有我有!你別急!”阿雯猛然舉起掛在身上的獸皮包,“都是新采沒多久的新鮮紫芬,今天出去狩獵帶的,沒拿下去就發生這種事了……之前在空中也不方便上藥,咱們快回去!我和簡特給你搭手……”


    此時那鼓著的獸皮包在賀言眼裏簡直就是旱苗眼中的及時雨,他欣喜地抿起嘴角,折身就和他們飛了回去。


    那些藥雖然用不了多久,但足夠解決目前的危機了。


    賀言他們拿著紫芬去給受傷的猙析獸上藥時,小獸們也緩過了神,紛紛撲過去幫忙。


    它們的肉墊很軟,之前被賀言教得也都會掌握力道,賀言對它們很放心,就分了紫芬給它們。


    重傷的少,但輕傷猙析獸比較多,小傷的已經沒事了,但傷口大的都需要止血敷藥。


    賀言在給一頭重傷猙析獸敷藥時,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旁邊來了一個搖搖晃晃的影子。


    賀言下意識看過去,是拉烏。


    小恐龍正拿著一把從小獸醫療隊那裏領來的紫芬,停在賀言旁邊站好。


    它此時正對著那頭重傷猙析獸的大腿處,那裏被石頭劃開了一道恐怖的大口子。


    賀言目前還沒敷到那個地方。


    小恐龍又看了賀言一眼,再扭頭看向不遠處敷藥的小獸,“咦咦”了一聲,便小心翼翼地將手裏的紫芬折斷,擠著液體慢慢滴在上麵,滴完後,它就一動不動地盯著那被染成紫色的傷口。


    它沒有像小獸那樣柔軟的肉墊,爪子甚至還像鉤子一樣,看著危險極了,盡管收縮指甲,修長的趾也不能避免碰壞傷口的可能。


    它低著腦袋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根本不敢像那些小獸一樣沾著藥液去抹……


    看它腫著眼睛無措地呆在那裏,賀言莫名一陣心疼。


    他直接從身上撕下一片獸皮,然後問阿雯借了條之前曬幹的長舌鳥舌頭,牢牢地把獸皮裹在小恐龍的爪子上。


    原本的恐龍爪就成了一個圓圓的人小饅頭。


    “好了,拉烏的爪子現在也是軟軟的了,可以幫忙敷藥的。”賀言摸摸它圓圓的腦袋,啞聲道。


    “咦……”看著自己煥然一新的“爪子”,小恐龍緩慢地咧起嘴巴,又抬頭看了賀言一眼,小心翼翼地將紫芬液滴到爪子上的獸皮,對著大腿裏側的傷口輕輕抹上去……它終於加入了這個臨時組成的醫護隊了。


    賀言處理完重傷的猙析獸後,斯戮他們還沒回來。


    他轉身正準備去山頂邊緣看看,剛走兩步,被自己撕地破敗獸皮衣角忽然被拽住了。


    賀言扭頭看去。


    小恐龍一隻爪子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角,另一隻被獸皮包裹得爪子則高高舉著,它用力癟著嘴,腫腫的眼睛望著他,又開始流水了。


    “咦啪,咦啪……”


    它渾身髒得不行。


    不久前被重傷的猙析獸給了小半塊臘肉感謝它療傷,它隻舔了幾口就一直頂在圓圓的腦袋上,嘴邊黏糊糊的,因為哭,淚水和灰塵再次糊在一起,就變得更髒了,看第一眼,賀言就想起那些天天在垃圾堆生活的流浪動物。


    小恐龍一直拽著他,不停地叫著“咦啪”。


    賀言猛地俯身,一把將髒兮兮的小恐龍抱起來,順勢將它頭上頂著的那點臘肉拿下一起放進懷裏。


    他揉著它黏糊糊的臉蛋低聲道:“好了好了,拉烏不哭,爸爸不走,隻是想去看看大爸爸回來沒,乖呀。”


    他說出那句話時,自己都愣了下。


    這是他第一次在拉烏麵前自稱爸爸。


    小恐龍被他抱起後就不哭,乖乖地在他懷裏蹭著。


    賀言就抱著它一起往山頂邊緣那裏看,沒走到邊緣處,就遠遠地看到了一群飛回來的影子。


    領頭的就是斯戮和小火。


    賀言一愣,懸著的心徹徹底底放下了,嘴角甚至都不自覺地揚了起來,他正要喊一聲,突然間又看清了他們身上背著的東西。


    小恐龍也看到了,立馬睜大眼睛:“咦!”


    “……”


    陰雲密布的天空下,隻見最前麵的雄獸背上居然趴著一頭懶豬,那是他們的大豬!小火則背著二豬,俊亞背上的是三頭小豬崽,而後麵的其他猙析獸,都各自背著一頭小豬崽……


    震驚不解之餘,賀言發現其中一頭看上去累得最狠的成年猙析獸,好像從未在領地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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