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開席不久,溫之卿他們回來了,問過祁少師吃過沒有,自己囫圇吃了兩碗飯,李華蓮她們也在一張桌上吃晚飯。


    飯後溫之卿問親戚借了一輛電動車,先送祁少師去他家的房子休息,他們幾個晚上則還要留下來守靈,留祁少師一個人在他外公家,既沒地方睡,太吵太累也熬不住。


    大眼瞪小眼,祁少師和懷裏的小玉書四目相對,小丫頭眨眨眼,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頸窩咯咯笑著。


    祁少師身體瞬間僵住了,他現在坐在電動車後座,和騎車的溫之卿中間隔著一個小玉書。所以為什麽要把這小丫頭也帶上啊?當真是人手不夠,照顧不來?


    溫之卿輕笑一聲,“抓穩了。”


    “轟——轟”,電動車及其費力才打響馬達開動,一路發出的噪音像是抽了鴉片的大老爺喘不過氣來,雖然加裝了豪華的遮陽蓬,也防不住冷冽的寒風打在身上。


    小玉書窩在祁少師懷裏凍不著,祁少師就被凍了個半死,十來分鍾後到了家下車,手腳都僵硬得伸展不開。


    這南方的鬼天氣,嚴寒難道是魔法加持過的效果嗎。


    祁少師被溫之卿攬著帶進門,小玉書自食其力,顛顛地跟在他們後麵。


    看見小叔叔給那個哥哥披棉襖,她還故意哆哆嗦嗦跑過來,縮著身體喊,“好冷呀,好冷呀!”


    祁少師仰頭就是一個白眼,這小丫頭片子找存在感呢,穿這麽厚實跟他喊冷,都快胖成皮球了。


    “真冷?”


    小玉書眼神亮亮地點點頭。


    祁少師掀開棉襖一角,把她攬進懷裏。


    兩個人抱團取暖的時候,溫之卿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倒在大澡盆裏給祁少師泡澡。


    溫之卿的行動力驚人,祁少師在浴室不過待了十分鍾,他已經給小玉書洗漱過,還打掃好了樓上的房間,鋪好了床。


    陳舊的褥子上罩的是從江城帶回來的新床單,被單也換成了新的,還加了一層毛絨絨的新毛毯,小玉書正在上麵打滾,不僅如此,連枕頭也是祁少師在江城常睡的。


    溫之卿怎麽打包的這些東西?太能耐了吧!


    家務廢人祁少師躺上床,也愜意地打了個滾。


    溫之卿坐在床邊看他,“少師,你和玉書很投緣。”


    “嗯?大概吧。”不是因為那個小丫頭不怕生嗎,他就沒見過這麽外向膽大的小孩。


    祁少師看看小玉書,溫之卿用小毯子和布娃娃也給她搭了一個小窩,就鋪在靠牆的床上角落,中間隔著長條的枕頭,和他們睡一張床,方便夜裏照顧。


    說了一會話,溫之卿很快走了,小玉書玩鬧累了,很快也倒頭睡著了,房間裏就剩下祁少師一個人。


    附近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無,站在二樓走廊放眼望去,甚至方圓幾裏都沒有一點光亮,明明現在晚上八點都沒到。


    祁少師返回房間,百無聊賴地躺回床上玩手機,他的夜生活有點無趣啊。


    貪吃蛇一輪又一輪碰壁輸掉,熬不住的眼皮困得直打架,手機滑落在身上都沒感覺。


    祁少師猛然驚醒,是靠牆邊睡的小孩在嚶嚀囈語,拿起手機一看,才十點多,他居然坐著就睡著了。


    等等,細細聽,外麵真的有動靜,吱吱呀呀的開門聲,噠噠的上樓腳步聲,隱隱約約充斥在耳邊。


    祁少師飛快下床穿鞋,剛想開門,窗邊照出個人影。


    哦,大半晚的冒出來,是鬧鬼就不好了。


    “你要嚇死我嗎,溫之卿。”


    “那我嚇到你了嗎,少師。”門外的溫之卿笑得耀眼灼目。


    他一身黑衣服黑鞋子,隻有左胸的口袋係了一根紅綢帶,腰上的麻繩應該是忘了解了,就這樣匆匆趕過來了。


    “怎麽可能,想什麽呢你。”祁少師頓了頓,側身讓開,“還不快進來,你不知道冷的嗎。”


    兩個人杵門口說話多傻。


    溫之卿紋絲不動,把手裏的大缽碗舉了舉,“他們熬了粥做夜宵,你吃一些填填胃,我就不進去了,馬上還要回去,祠堂那邊還有事情。”


    他牽掛著呢,農家的這種宴席,菜都是大魚大肉,多油而重口味,祁少師晚飯壓根沒吃幾口。


    祁少師從缽碗上收回目光,“你能來就說明時間有充裕,能耽誤你多少時間,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忌諱你身上沾染了死氣?”


    “當然……當然不是,怎麽可能……”溫之卿結結巴巴,他一向拿故意無理取鬧的祁少師沒辦法,無奈地踏進門,他帶來一室寒意。


    雖然他確實有幾分那樣的意思,不想滿身風塵和寒霜的自己,把祁少師的美好空間打破了。


    “這粥不錯,怎麽煮的?”祁少師喝了半碗抬頭問,不管是不是因為他太餓了才覺得好吃,祁少師表示,這粥必須在他這留下姓名。


    “請的村裏人掌廚,熬出來的魚肉粥。”


    祁少師頓時麵露嫌棄。


    “這魚肉不腥,你看他們還特意剁成了碎末子,用了薑絲和蔥花去腥,不過我都給你撇去了,而且家裏的小米怎麽煮都香。”


    祁少師拿勺攪拌攪拌,這一碗土灶大鍋煮出來的大雜燴魚肉粥,他居然不知不覺喝了半碗,還毫無察覺,讓別人知道,他還要不要維持挑食的人設了?


    想當初,國家一級廚師用最好的食材精心烹飪出來的大餐,他照樣挑剔不誤。


    “再喝一點吧,少師,嗯?”


    “不,不要了。”


    “你怎麽這麽挑食呢。”溫之卿十分無奈。


    “所以呢,不養我了。”祁少師挑挑眉。


    “養,當然養,傾家蕩產也要養我們家少師。”


    溫之卿接過缽碗,兩三口喝完剩下的,也不用抹嘴,他攬過祁少師後腦勺,一口封住祁少師的唇。


    嘖,魚腥味,蔥薑味,怪味!祁少師探出舌頭,舔了舔溫之卿的唇瓣。


    溫之卿迅速扯開他,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定定看了很久。


    伸手摸上臉頰,貼了貼,冰涼的手感受到一點溫度,溫之卿從椅子上起身離開,“我走了,你先睡,別等我了。”


    祁少師坐床上的人都愣了,他還一句話沒說呢!誰要等這家夥睡啊,他一直睡著的好嗎!


    祁少師下床追出去,溫之卿已經蹬蹬下了樓,簷下開著燈,他站在走廊,看著溫之卿出現在院子裏,推開院門口的柵欄,騎上那輛老爺電動車“突突”離開,消失在寂寂夜色裏。


    溫之卿這行動力,太他媽感人了。


    “靠!”祁少師恨恨罵了一聲,到走廊盡頭的浴室接了一杯冷水漱口,回房躺回床上閉眼,媽的,睡不著!


    氣性很大的祁少師伸手去戳小玉書的胖臉蛋,小丫頭睡這麽香,可酸死他了。


    小玉書怎麽被戳都沒醒,祁少師隻能作罷饒了她,想著等溫之卿回來再報仇,可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聽溫之卿說這場喪事還要辦幾天,就因為家裏的長輩去世,讓親人們來回折騰,班不能上,學不能上,錢不能掙,到底值不值得,劃不劃算?


    不過溫之卿他們應該不會考慮這些東西吧,隻有他這樣的俗人才會凡事用利益衡量。


    祁少師平躺著直視天花板的燈管,思維不禁發散,想東想西,想起了很多,關聯最多的毫無疑問是他爺爺。


    這個老頭子嚴肅又刻板,成日癱著一張臉,處處都在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一家之主的威嚴不可侵犯。


    不過祁少師爹不疼,娘不愛,打小跟著他長大,所以有幸看過他一臉褶子笑開花的樣子。


    那是祁少師三四歲的時候,跟小玉書差不多高,老爺子在別人麵前繃著,在他這卻沒多少提防,以為他還小不記事,不時拿東西逗他,老小孩似的。


    偏偏祁少師小小年紀氣性大,不耐煩搭理任何逗他的大人,老爺子也不例外。


    祖孫兩自此就杠上了,老爺子樂此不彼,買各種東西誘惑祁少師,哄得他能給兩個眼神,有個反應,自己也很開心,躲著人在後花園裏笑,小小的祁少師偶爾也會給個麵子跟著笑。


    老人爽朗的笑聲,小孩咿呀咿呀的稚嫩笑聲,回蕩在姹紫嫣紅的花園裏。


    可惜這為數不多的笑聲也戛然而止在祁少師四歲時,他們家重視下一輩的教育,三歲就要啟蒙,祁少師這還是晚了的。


    自打他開始學東西,顯示出聰慧早熟的跡象,老爺子有意識控製和他的距離,不再像以前一樣和他說笑。


    每回祁少師去見他,都是公事公辦地問他學習方麵的事,餐桌上的僵硬問候,也和其他兄弟姐妹們的沒有兩樣。


    慢慢的,祁家老宅又恢複了原來的冰冷。


    鎮子上那邊,其他人零點前忙完都睡下了,溫之卿和大表哥被安排在祠堂守了兩個小時,之後再換其他兄弟,天亮以前就沒有溫之卿的事了,他可以暫時休息一會。


    這時候已經後半夜三點了,安排了床給他,不過需要和別人睡一起,溫之卿不顧勸阻,烏漆麻黑的騎著電動車回去。


    他又不敢製造出多大聲音吵到祁少師,摸黑洗了個冷水澡,小心翼翼尋到樓上,掀開一條被縫鑽進去,抱住人,親了親脖子,忍不住疲憊歎氣。


    祁少師耳邊聽到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不能是老鼠和小賊,那肯定是某個賊心不死的男人嘍。


    “麻煩,鬆鬆手……”祁少師聲音飽含睡意,箍他這麽緊,是要把他勒死嗎。


    溫之卿最近不握他手腕,改抱住他睡覺了,也不知道哪學來的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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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腫麽回事!為什麽這麽短小?驚呆╮(╯_╰)╭


    (難怪‘’也感人)自個造的孽,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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