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卿踩著自行車,離著菜市場幾米遠的拐角處突然停下,扭頭對祁少師說:“少師,你等我一會。”


    腳蹬嘩啦一鬆,祁少師還沒應話,溫之卿邁開修長的腿大踏步就向那群不良青年去了。


    鬆開自行車鞍座,祁少師用修長的雙腿支撐著自行車平衡,雙手裝在衣兜裏,觀賞溫之卿漂亮地一拳揍翻人。


    “柯表哥!我尊重你,拜托你也把柔柔她們當親人,有你這樣在外麵編排自己的親人的嗎!”


    溫之卿拎著李君柯的衣領,幾乎把他勒斷氣,而他剛才那群夥伴,早在溫之卿揍過來時就作了鳥獸散。


    畢竟他們剛才用來調侃葷段子的女人就是溫之卿的家人。


    “安安!你這是幹什麽!怎麽能打你表哥!”昨天經過的那家小超市跑出一個中年婦女,尖銳的聲音刺得祁少師耳朵疼。


    她麵目猙獰地衝向溫之卿要護自己的犢子,祁少師抽出手控製自行車轉了個方向,橫在她前麵不讓她過去。


    溫之卿的二舅媽急得跳腳,“安安你快放開你表哥!你打自己家人算怎麽回事,你表哥也沒說錯什麽啊!你護不住自己的妹妹,讓寧寧被人作弄了,還不興別人說兩句啊!”


    溫之卿放開李君柯跑過來,“二舅媽,你怎麽會知道!?”


    “你和柔柔在城裏上學不知道,你媽媽住在鄉下什麽八卦都不打聽,寧寧失身的謠言早傳得滿天飛了,你還有空打你自己的表哥,你怎麽不找那個欺負你妹妹的人拚命去啊!!”


    有時候忍一時不一定能風平浪靜,退一步也不會海闊天空,反倒有厚顏無恥之人得寸進尺,欺人太甚!


    明明他們把溫小雅的事捂緊了,隻有自己家裏人知道。是誰把這個謠言傳播出去的?就算不是謠言,也不該被外人拿來說三道四!


    自行車蹬得飛快回家,院子外停了一輛豪車,而院子裏少見地聚了一圈村裏人,都在議論有人來溫家提親的事。


    溫之卿和祁少師一起進去,客廳裏,溫心柔堵住左邊的房間門口,不讓溫小雅出來,主位上,李華蓮在聽一個秘書打扮的人說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您隻能把女兒嫁給褚烽,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畢竟在您的鄉鄰眼裏,您的女兒溫小雅已經是個破鞋了,不是嗎?”


    李華蓮漲紅了臉,氣忿得說不出話來,溫之卿幾步邁過去,拎起桌上的一大堆禮品揚手就扔了出去。


    “請你出去!不要讓我拿掃把趕你出去!滾!”


    褚家派來的人還想掙紮,“溫之卿,你們最好考慮清楚,別急著拒絕,錯過了這家村可沒褚家怎麽好的店了!”


    溫之卿再次攥緊了別人的衣領,“我們一家都考慮得很清楚,褚烽想娶到寧寧,隻有一個結果,放他娘的狗屁!做他的青天白日夢去!”


    褚烽以為生米煮成熟飯了,他就會把寧寧交給他嗎,荒唐至極!


    使出這種下作手段,不入流的把戲,就為了逼迫他們妥協,完全不顧寧寧的清白名譽,簡直任意妄為,自私自利!


    趕走褚家的人,溫之卿轉身跪在了李華蓮麵前,“媽媽!”


    “安安,我的孩子啊……”李華蓮彎下腰攬著溫之卿的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她半生活得無憂,嫁人前受父母和兩個兄長寵愛,嫁人後有丈夫寵愛,就是丈夫去世了,還有一個懂事的兒子早早挑起了大梁,這是頭一次直麵強權不公的欺淩。


    祁少師看著寬慰李華蓮的溫之卿歎了一口氣。


    溫家這一家子人都不會生氣,還沒傷害到別人,反倒先把自己氣成了內傷。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溫家煩惱著褚烽的死纏爛打,那邊他們的外祖家又出事了。


    溫之卿的二表哥,就是昨天他剛揍過的李君柯,夜裏私自開了溫之卿大表哥新買的車出去,車技不精撞傷了人,現在人家要求巨額賠償,否則就要把李君柯送進局子去。


    李君柯的母親,也就是溫之卿的二舅媽找上門來了,張口就要李華蓮負責賠款。


    “不是你家安安前一天打傷了他表哥,他能糊塗到開不好車嗎!這筆錢就該你們賠!”


    “媽!你也太過分了!阿柯做錯了事,怎麽能怪到人家安安頭上!”李君梅後腳跟進溫家,慢了他的母親和弟弟一步。


    “別說安安,我要是當時在場,我也得揍他,滿口亂噴糞,還編排到他自己的姑姑表妹身上了,阿柯你過來!跟安安他們道歉,還有你開車撞傷了人,就該及時報警叫交警過來處理,跟他們私了能不被人訛上嗎!”


    被撞的人其實受傷不嚴重,提出的賠償絕對是獅子大開口了,二舅媽護犢子心切,滿口答應下了,可又吝嗇慣了不想自己出這筆錢,這才把主意打到了溫家。


    李君柯在外邊渾是渾,卻不敢反抗自己的姐姐,乖乖讓李君梅揪耳朵,向溫之卿他們道了歉,可說到撞人的事他卻抵死不認。


    “不是我撞的!我是好心下來查看,才讓那個老家夥賴上了,媽的,老不死!”


    “不準說髒話!”李君梅凶他。


    “無論是不是你撞的,現在咱都得認下了啊,兒子,那家人在警局裏有關係,咱小胳膊小腿擰不過他們呀!小姑,你們得幫我們呀!”二舅媽賴在地上,直拍大腿耍潑。


    “你們都不信我!”李君柯委委屈屈跑出去了。


    出了溫家門正撞上兩個穿製服的人,嚇得他以為是來抓他的,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失腳摔進了旁邊排水的泥溝。


    溫之卿的身後祁少師這時卻走出來迎了上去,對那兩個領導模樣的人囑咐了幾句。


    客廳幾人詫異時,隻有溫之卿麵色不變,剛才李家母子三人爭論不休時,他就覺得不對,和祁少師提了兩句,是不是又是褚烽在搞鬼,要不然哪裏會這麽巧合。


    祁少師當即出去打了個電話,讓當地最有效率的部門派人過來調查。


    有些事他能用特權處理,就不必讓溫之卿煩心,溫之卿已經夠累了。


    有了關係好辦事,不出兩天調查結果就出來了,出乎意料,吊兒郎當的不良青年李君柯竟然真的是清白無辜的。


    二舅媽一家不知道內裏黑幕,隻怨現在人心不古,倒了黴運被人訛錢。


    又因為二舅媽那天回去後被溫之卿的二舅舅削了一頓,鬧得差點離婚,這天提著東西過來溫家給小姑子賠罪。


    親眼見識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局裏領導對祁少師畢恭畢敬,二舅媽和李君柯趁機想攀附祁少師。


    那市儈的眼神和拙劣的討好,溫之卿實在看不下去了,徑直拉著祁少師的手就上了樓。


    “二舅媽你們坐,我的朋友要回家了,沒時間陪你們聊。”


    上了樓,祁少師用眼神詢問,他什麽時候說過要回家了?


    “少師,你先回家吧,你出來這麽久了,你家人該擔心了。”溫之卿撓撓頭,羞愧難當。


    不說祁少師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沒有主動開口趕人家走的道理,而且祁少師還剛幫過他,這樣做像過河拆橋一樣,不厚道。


    祁少師頓時默了,良久才說:“我去哪都不會有人管。”


    “我是說,你放心,沒有人會擔心我。”他是死是活都不會有人在乎,對祁家而言,他死了省事,活著就當多養個廢物。


    所以,他可以一直在這裏住下嗎?


    這個念頭剛成形,祁少師就自嘲地笑了。


    一個擁抱忽然而至,“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啊,少師。”


    溫之卿緊緊抱住祁少師,因為身高差距,後者的頭就枕在他肩上,他極為順手地攬住了後者的頭。


    “就算是這樣,少師,以後你出遠門都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因為,以後我會擔心你。”


    祁少師閉了閉眼,努力控製自己的手回抱,“溫之卿,跟我回去。”


    “我帶你去褚家。”


    比起上次被褚烽帶人半路攔截揍了一頓,這次有祁少師的引領,溫之卿很順利地見到了褚父。


    然而結果依舊不如意。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反過來也差不多能成立。


    即使褚烽非常厭惡他的父親,某種意義上,他的確完美地繼承了他父親的秉性——不擇手段也要達成目標。


    褚父雖然也厭惡兒子,厭惡褚烽不知天高地厚總給他惹麻煩,不滿褚烽總是反抗他,違背他的意誌,可一旦對外,兩父子卻同仇敵愾。


    而且在娶溫小雅這件事上,他很讚賞褚烽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家世方麵他覺得雖然不夠好,但褚烽這種精神是可取的,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能老打擊兒子,適當也要提供點支持嘛。


    這也是褚父給褚烽從小灌輸的野狼教育思想,競爭激烈的社會,隻有主動去爭去搶,才能不別人擊敗。


    有這樣的父親,溫之卿過來談判的結果可想而知。


    從褚家出來後,溫之卿氣得半天沒說一個字,他怕自己一張嘴又崩出一句粗鄙之語——放他娘的狗屁!褚家都是什麽無恥的敗類!


    第二天祁少師出去了一趟,再隔天,褚父就把溫之卿叫過去改了口。


    “我已經把阿烽扔去公司磨練了,這兩年內,我可以幫你壓著他,不準他再打你妹妹的主意。可他要是能扳倒我,取代我的地位,後麵的事那可就難說了。這也是給你的機會,溫之卿,讓我看看,你能走得多遠。”


    兩年後的事一切都難說,至少現在溫之卿可以鬆一口氣,好好睡一覺了。


    看著溫之卿睡下,祁少師起身離開關好房間們,囑咐過別墅的傭人別來吵醒他,一個人坐車去了江城市一醫院。


    前一天他單獨見過褚父,現在他還要再見一個人,這樣溫之卿才能真的暫時過兩年安生日子。


    “上車。”


    溫心柔震驚地看著攔在她麵前的車,車窗降下,竟然是安安帶回家的那個朋友,祁少師。


    “不要做無用之舉。”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麽!?”


    “這不是一個劃算的交易。”


    “可我們沒有辦法,至少夏家和褚家有一拚之力。”溫心柔苦笑。


    也許是朝夕相處的一家人會互相影響,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她的笑容也和溫之卿的有幾分相似。


    祁少師的語氣不禁軟了幾分,“那是外界人的說法,你應該知道夏家不隻你這一條活路。”


    “我知道,他們有後備方案,但他們想要萬無一失,為了他們的寶貝女兒夏竹瑤。”


    祁少師不再多言,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少帥啊,怎麽,你還要繼續替溫之卿伸張正義嗎?那你是以什麽身份為他打抱不平的,嗯?以溫之卿朋友的身份,還是以你們祁家六少爺的身份?”


    “如果是前者,你在江城的勢力還比不上我呢,如果是後者,那就更好了,我巴不得祁家和褚家的關係破裂,給那個老家夥多添點麻煩呢,哼!”


    那頭打了個哈欠,“話說少帥啊,我好歹和你還算有幾年的情分,現在一比較,還抵不上你和溫之卿一個月的交情,嘖嘖,你說你是不是太無情了。”


    容忍褚烽說了一大堆話,祁少師這時才反駁了一句,“我和你從來就沒有什麽情分在,我以溫之卿朋友的身份警告你,別碰他,還有他的家人。”


    那頭響起一陣爆笑,不待褚烽說話,祁少師立刻按下掛斷,讓那頭的褚烽憋屈不已地砸了手機。


    “自己坐車回去,別讓溫之卿在這種焦頭爛額時候還要操心你的事。”


    迅速說完這一串話,祁少師遙控打開車門,意思是讓溫心柔麻溜點下去。


    溫心柔怔了一下,為祁少師的不紳士行為。


    “我憑什麽相信你,祁少師,你和褚烽他們是一類人。”


    溫心柔的眼神飽含懷疑警惕,祁少師唯恐溫之卿有一天也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他虔誠而卑微地俯身,妄圖去親吻溫之卿的嘴唇,目光專注而狂熱。


    侵占的欲望從心底翻湧上來,祁少師咬牙死命壓下去,還不是時候,他必須忍住,等他足夠強大,無所畏懼,這個人就是屬於他的時候。


    清涼的吻落在溫之卿手背。


    出了房間,管家先生過來告訴他,“行李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國。”


    祁少師點點頭,眼睛注視著手裏的鴨舌帽,這是那天出去玩的時候溫之卿送給他的。


    兩年,這也是他的機會。


    他的心髒病不是毫無救治的希望,隻是希望渺小,渺小到他的家裏人寧願放棄他,也不願為他拚一把,連帶著他自己也喪失了對活著的信念。


    可是現在,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搏一次,就這樣認命死了,他不甘心。


    無論是在地獄裏看著溫之卿被外人欺負,他無能為力,還是看著溫之卿娶妻生子,子孫滿堂,他孤家寡人,他都不能瞑目。


    死也要從地獄裏爬出來!


    祁少師很快遠渡重洋到了德國,溫之卿為高考奮鬥的兩年裏,他孤身待在海外的醫院,數次掙紮在死亡的邊緣。


    以往他一直覺得,在急救手術裏能僥幸活下來,就像是老天爺給他的恩賜,算他命大,不慎死了就去麵見閻王,算他倒黴。


    遇見溫之卿以後,他總想試一試,他得拚一把,他不能再這樣無所事事地活下去,他要長得比溫之卿高,天塌下來有他頂著!他要比溫之卿強大,刀劍襲過來有他擋著!


    老天爺讓他生出來,不是為了替他的父母爭權奪利,他的存在是為了與溫之卿相遇,他生來是要得到溫之卿!除此之外,再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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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哭了???收藏咋還掉了嘞,


    (??╬)何時能到500呀(づ ̄?? ̄)づ


    哦,回憶殺終於結束了,要走今生相親相愛的路線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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