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欽這幾日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修行也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犯了如此大的過錯,千兮明知道是他所為,卻並懲罰他,這簡直太奇怪了。


    墨秦風自從得了那隻小狐狸,便去哪都帶著他。蕭子欽看了他們一眼,心下實在無意修行,便起了身,欲回兮蘭閣。


    空中有一段傳音符傳了過來,二人並未接收它,他便自行將內容念了出來。


    “秋水堂鳳兮仙君心思歹毒,破浮生門結界,導致生靈塗炭,今在欲邢勞接受鞭刑之苦。”


    蕭子欽微愣,隨即皺了眉頭。慕千兮竟是為自己抗下了罪名?他到底居心何意?


    墨秦風反應倒是比他大,他放下了手中的狐狸,伸手扯住了蕭子欽的衣袖。


    “師兄,他們要打師尊,我們去救師尊吧!”


    蕭子欽低頭看了他一眼,略微思索:“我們過去看看。”


    秋水堂有專門懲治犯了錯的弟子的地方,叫欲邢牢。此地建於秋水堂水牢旁,用一個巨大的籠子籠罩著,那籠子被人施了法,進入裏麵之人靈力會被牢籠所壓製,且那牢籠的欄杆被施了雷電之法,就是為了怕裏麵的人受不了刑罰之苦,從而想利用仙法逃脫。


    欲邢台平日裏除了幾個看守的弟子除外,基本不會有人會來此處。而千兮來此之時,卻發現今日這裏三三兩兩的倒是有幾個人在這。


    他視而不見,自行走入了欲邢牢中,掀了衣擺,跪在了帝君的石像前,微微低眸。


    周圍的人似乎越來越多,本應安靜之地,此刻卻變得越加喧嘩吵鬧。


    秦墨風跟著千兮一起進入了欲邢牢,見著愈漸愈多的人群,他勾了勾唇角,厲聲喝道:“慕千兮身為秋水堂四大長老之一,不以身作則,反倒破我浮生門禁地結界,使得生靈塗炭,今日處以鞭刑,以儆效尤。”


    說完,便欲拿起那懸於空中,被一個小結界所籠罩的赤焰鞭。


    秋光寒對他,忍無可忍,伸出了手,那赤焰鞭便自行飛到了他手中。


    “千兮乃我秋水堂之人,處罰這事,就不勞煩秦門主親自動手了。”說著便朝最近的一個弟子招了招手,“你來。”


    秦墨風雖不滿,但畢竟還是人家的地盤,也不敢太放肆。


    那弟子微愣,有些膽怯,遲遲沒有動作。


    秋光寒見狀,惱怒不已。


    “我讓你過來!”


    那弟子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從外麵走了進來。


    “你來,一共二百七十八下,多一下,我唯你是問。”


    秋光寒眼神犀利,那弟子被嚇得有些腿軟,但還是接了鞭子,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千兮身旁。他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千兮,又瞅了瞅秦墨風,最後偷偷瞄了一眼秋光寒,終是咬了咬牙。


    “仙君,得罪了,你勿要怪我。”他抬手,手起鞭落,隻聽“啪”的一聲,鳳兮仙君背上就出現了一條血痕。他有些驚恐,他本沒用多大力的,卻不知這一鞭子為何威力如此之大,以至於這第二鞭怎麽都落不下來了。


    千兮未動,身板挺得筆直。那鞭子落下之時,他隻覺被打之處火辣辣的疼,皮肉裂開還有一股灼熱感,傷處就像是在被烈火焚燒一般。


    遲遲等不到第二鞭落下,千兮才微微抬了眸,望向那個弟子。


    那弟子被嚇得直接跪了下來,不住的對他磕著頭,甚至不敢抬眼看他:“仙君饒命,我實在不知這鞭子威力如此之大,我不是有意的。”


    千兮微愣,他極少與門中弟子交流,原來在眾人心中,他竟然如此可怕的麽?明明是他在受罰,那行罰之人竟是被他給嚇哭了。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閉了眼:“無妨,你繼續,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


    那弟子聽言,才微微抬了頭,偷瞟了他一眼,見他閉眼皺眉的模樣,有些猶豫的起了身。他緊握住了手中的長鞭,磨蹭了半天,終是咬咬牙,閉了閉眼:“那我便得罪了……”


    蕭子欽剛來之時便見那名弟子手握長鞭,一鞭子抽在了千兮身上,所抽之處,立馬皮開肉綻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他本以為,自己恨他入骨,看到他受罰,自己應該高興的。哪知那一鞭子倒是抽的他心頭一顫,他頓覺心中一痛,握緊了手,連指甲紮入皮肉中也不自知。


    那人挺直了背脊,那一鞭鞭落在他身上,他竟覺不知疼痛一般,終是未動分毫。可是他不動,他卻痛,心底深處那股強烈的痛感襲遍全身,讓他整個身體都為之顫抖了起來。在那第十鞭落下之時,他終是忍住不住,朝著那弟子大喊道:“夠了!住手!”


    這一句他近乎是沒經過大腦思考,自行脫口而出的。待他反應過來之時,才發現眾人皆以將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這話即是已說出了口,便無法收回,再者他雖恨他惱他,他可欺他辱他,但是別人不可以。這世上除了他自己,誰都不可動他。


    蕭子欽自人群中走出,越過一幹人,朝著欲邢牢走去。


    “師兄!”身後是剛趕到的墨秦風的聲音,他欲同蕭子欽一起進去欲邢牢,卻終是被派中的師兄們抱住了,再難前行一步。


    蕭子欽行至千兮身旁,並未看他,倒是掀了衣擺,跪在了他身旁。


    “浮生門結界一事,並非師尊所為。那結界,乃我所破,師尊不過是替我頂罪罷了。”他抬眼,直視秋光寒,眼神堅定,繼續道:“此事與他無關,要罰便罰我吧!”


    千兮一直咬緊了牙關,苦苦捱著這鞭刑帶來的痛楚,將周遭的一切都摒除在外。背部的傷實在是太疼了,就連腹中都跟著抽痛了起來。他還是太高估自己了,他以為他能受住這刑罰的,怕小龍寶受不住。事實證明,他與小龍寶都受不住,這不過才剛剛開始,他便有了怯意。以至於,蕭子欽何時來到他身邊的,他都無所知。待到聽到他聲音之時,他才微微偏過頭去看他。


    “子欽?你……為何?”他實在不解他為何要自行站出來,難道他真的不怕死麽?


    蕭子欽聞言,偏過頭來看他。眼前的人臉色蒼白,額間隱隱出了一層薄汗,顫抖著唇,聲若蚊蠅。他覺得有些可笑,身旁之人明明對他有殺妻之仇,但當他看受罰看他如此落魄之時,他的心卻在一抽一抽的疼著。


    蕭子欽重新將目光放在了秋光寒身上,不再去看他,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浮生門的結界是我破的,不關他的事,要罰便罰我吧!”


    千兮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之色。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這事不是兒戲,莫要胡言亂語。”


    蕭子欽不看他,將衣袖從他手中抽出,行至秋光寒身前,跪了下來。


    “淩寒仙君,這事是我做的,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秋光寒本就不忍再看千兮受苦,這會有人自動領了罪,他自是欣喜的。


    但是秦墨風卻不怎麽願意了,安靜了許久的他,這會卻是怎麽都無法淡定了。


    “你一個小小的渡劫期修士,怎能破的了拂塵仙君的結界?再者,我與長老們一直守在結界裂縫前,無人見你進去過,你有何證據說是你破的?”


    “我能證明是他破的!”


    易浮沉的聲音隔得老遠便傳了過來,他極速來到他們眼前,將千兮從地上扶起,皺了皺眉頭。


    “師弟,我不過才離開一日,你怎就將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他口中說著責備的話,眉眼間盡是的擔憂之色。


    千兮緊皺著眉,擺了擺手,視意自己沒事。放眼向蕭子欽那邊望去,蕭子欽自行認了罪,若是換做他的話,怕是不是一頓鞭刑能解決得了的問題了。


    秦墨風微微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怒道:“拂塵仙君,你不能因為鳳兮仙君是你師弟你就包庇他。當日你與我同在結界口守著,並未見到蕭子欽進去過,你怎說你能證明是他破的結界!”


    易浮沉猶記那日千兮出來之時對自己的所言,於是他迎上了對方的眼,一臉認真:“我是沒見他進去過,而且他也並非是從原有的裂縫中進去的,我查結界時便發覺了,除了之前的那個裂縫,在結界以南的方位也有一個地方,有人劃破了結界,進去了其中。再者秦門主或許不知,我師弟與我雖出自同門,但我們二人所修不同,我師弟對結界之術了解甚少,他是不可能破我的結界術的。”


    他這一席話,將秦墨風堵的啞口無言。秦墨風心中惱怒,卻終是不再言語,退了回去,心中暗暗咒罵易浮沉多管閑事。


    即有易浮沉作證,而蕭子欽也自行承認了是自己所為,那這事便也到此為止。接下來,便是如何罰蕭子欽了。


    蕭子欽與千兮不同,千兮乃秋水堂長老,犯了錯,受了罰便可。但蕭子欽他還未渡劫成仙,便有了害人之人,這實乃道修大忌。


    秋水堂門規,所有心術不正,且有害人命的弟子,皆要被毀去靈脈,逐出師門,從此之後,隻能做一個廢人。


    千兮知他為妖,或許毀去靈脈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但是蕭子欽若是留在秋水堂繼續修道,尚可有一絲機會步入正道。一道毀去道法,那他必定墮魔,那就隻能做一輩子的邪魔歪道了。正是因為思及了這點,且他心中也有愧於對方,他才必須擔起這個罪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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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欽對師尊的感情這時候特別的複雜,他是清楚自己的心意的,但是又極度的恨,到底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他自己也不知道!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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