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福公公走到顧謹言身邊,小聲耳語道:“皇上,婉妃遣人請皇上去趟壽安宮。”


    顧謹言也不怪福公公沒眼色,因為這是原身下的命令,壽安宮的消息除了正在上朝議事外,其他時候一律第一時間報上來。


    顧謹言看皇後這個樣子,也不想呆了。於是交待道:“樂陽收拾好,讓她寫一封休夫書,送到昭和殿。”


    說完,顧謹言帶著福公公走了。


    “回昭和殿!”


    福公公小心的問:“那壽安宮?”


    “派人去說,朕政務繁忙!”


    “諾!”福公公應道。新鮮了,雖然婉妃一年也不見得過來請皇上幾次,但皇上從來就沒有拒絕過。他總感覺今日的皇上與往常大大不同。


    ……


    安遠侯府


    “墨兒,怎麽還沒回府?”老夫人著急的催著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去前頭打探消息。


    “老夫人,您不要著急,侯爺肯定沒事。”布媽媽一遍遍的勸著。


    布媽媽看著著急上火的老夫人,年輕時是多麽聰明的人,怎麽老了老了,反而糊塗了。侯爺那是尚公主的人,老夫人就該勸著他對公主好,早日生下孩子。林靈兒以前是表小姐,老夫人對她好沒問題。但是如今她隻是侯爺一個通房丫頭,連給老夫人請安的資格都沒有。一個通房丫頭哪有資格生下孩子。


    林靈兒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她拿什麽和樂陽公主爭?


    “有睿王和側妃求情,一定不會有事的。”老夫人喃喃道。


    “老夫人放心就是。”布媽媽有些話不敢說,但是老夫人也不想想,在皇上那裏,是樂陽公主重要,還是侯爺重要?皇上能不向著自己的女兒嗎?這事說到哪,都是侯府理虧。別說是駙馬就算是一般講究的人家,在正妻前頭有孕,也是一碗藥下去。


    至於睿王和側妃,皇上的想法她一個老奴也不敢臆測。但是要是她兒子兒媳幫著別人欺負她女兒,她一個大耳光過去。


    就再這時,鍾離墨和林靈兒走了進來。


    “快快快,扶好靈兒。”老夫人也坐不住了,忙讓人去扶林靈兒。那可是她金孫,馬虎不得。


    布媽媽注意到侯爺和林靈兒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


    林靈!靈兒被下人扶著按坐在軟塌上,心裏特別心虛,忙裝作虛弱的樣子的揉著太陽穴。不,林靈兒忙甩去裝作這個詞,她本來就很虛弱。


    老夫人見林靈兒這樣子,更擔心,忙不迭的遣人請太醫,熬參湯。


    鍾離墨見林靈兒虛弱的樣子,隻剩下對林靈兒的擔心了,“靈兒,你還好嗎?”


    林靈兒朝鍾離墨虛弱一笑,怯怯得說:“墨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靈兒,這不是你的錯,請你不要自責。這樣子的你,讓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們的情意感動天感動地,感動不了皇上,那是因皇上沒有體會過情不自禁的真情。”鍾離墨扶著林靈兒的雙肩搖晃。


    侯爺這不僅是被女人迷住,還大逆不道,皇上是他能編排的?眾目睽睽之下,出說這些話是想要害死大家嗎?還有,林靈兒都被晃得來臉色發白,侯爺都沒發現嗎?布媽媽突然為自己擔心起來,有這樣的當家人,他們這些下人還能好嗎?


    老夫人心裏一咯噔,問“墨兒,皇上怪罪你們了?”


    布媽媽聽到老夫人這麽問,吃驚的看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不是應該先斥責侯爺不該編排皇上,敲打他們這些下人嗎?然後再問情況嗎?


    鍾離墨一心跟林靈兒剖析自己的內心,沒聽到老夫人的問話。


    老夫人見兒子不回話,心裏更急,聲音都拔高:“樂陽公主出宮了嗎?”


    這下子,鍾離墨聽到了。他剛想開口。


    這時管家小跑進來,說道:“老夫人,侯爺,聖旨到!”


    鍾離墨和林靈兒同時想起皇上的話,臉上表情一滯。


    老夫人這時也猜到這不是好事,但是,她也沒有時間問了。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遠侯鍾離墨藐視皇家,以下犯上,是為不忠。今貶為庶人,收回敕造安遠侯府。特命樂陽長公主賜予休夫書一封。欽此!”喧旨公公的聲音高亢而尖銳。


    喧讀完聖旨,公公又說:“皇上口諭,林氏賜予庶人鍾離墨為妻,擇日完婚。”


    鍾離墨低著頭,接過聖旨,沙啞的說道:“謝主隆恩!”


    鍾離墨捧著聖旨,這一刻,他有點迷茫。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後麵的林靈兒。


    林靈兒對上鍾離墨!墨的視線,緊緊咬著下唇,泫然欲泣的樣子。


    “老夫人,你怎麽了?”布媽媽手疾眼快的接住昏倒過去的老夫人。


    聽到布媽媽的驚呼聲,鍾離墨和林靈兒齊齊看向老夫人。


    “母親!”


    “表姨媽!”


    場麵也不亂,就鍾離墨、林靈兒上前幫忙把老夫人扶到旁邊坐好。其他下人都呆呆的站著沒反應,也許有聽到隻是不想上前。


    “去請太醫,快去!”


    鍾離墨咆哮了幾次。下人才動起來,畢竟這些下人的賣身契還在他們手裏。


    喧旨的公公見場麵亂起來,也沒人給他塞紅封,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哼~還當自己的侯爺呢,請太醫


    老夫人身體一向保養的好,沒一會就幽幽醒過來。


    “表姨媽,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林靈兒握著老夫人的手,柔柔一笑。


    老夫人想起聖旨的事來,不由甩開林靈兒的手,罵道:“都是你這個掃把星,狐狸精,要不是你勾著我兒,我兒怎麽會落到如今這地步。”


    老夫人一想到沒了爵位,兒子還成為第一個收到休夫書的人,眼前就一陣陣發黑。她好不容易求得皇後同意樂陽公主下嫁,還讓兒子繼承侯爵,眼見他們安遠侯府就要起來了。這一切的努力都被林靈兒毀於一旦。老夫人生吃了林靈兒的心都有。


    “母親,你不是最疼惜靈兒嗎?你這麽說靈兒多傷心,你就不心疼嗎?”鍾離墨把靈兒拉到自己身邊。


    老夫人一噎。公主未下嫁前,她對林靈兒好是因為不想便宜了鍾離笑,是的,她從來就不待見鍾離笑這個夫君和其他女人生的庶女,她這想法從來沒和如何人說過。公主下嫁後,她一個做婆婆的卻要在兒媳跟前低頭,她心裏不舒服,林靈兒的小意討好讓她有了做婆婆的尊嚴。


    林靈兒在她更前長大,感情是有一兩分的,再多就沒有了。


    “樂陽公主呢?墨兒,你趕緊去給樂陽公主道歉,求得她原諒。”就算是皇家公主,樂陽公主也是女人,是女人就不可能願意把自己的夫君讓給別的女人。


    “母親,兒子是不讓給那個惡毒的女人道歉。”鍾離墨一臉的鄙視。


    “墨哥哥,你去給樂陽公主道歉吧!我沒關係的,我不怪她!!!”林靈兒拉拉鍾離墨的手,忍著委屈。


    “就是你的錯,作為一個卑賤的通房丫頭,哪有資格懷上孩子?布媽媽,給林氏準備一碗落胎藥。”老夫人吩咐布媽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布媽媽心裏搖搖頭。


    “母親,那是兒子的孩子,您的孫子,你怎麽能如此狠毒?”鍾離墨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的孫子隻能是樂陽公主生的。”老夫人完全忘了之前是怎麽歡喜在乎的。


    “表姨媽,都是靈兒的錯。您怎麽懲罰靈兒都無怨無悔,但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靈兒求您放他一條活路。”林靈兒眼中積滿的淚水,緩緩流下。


    “母親,難道連您都不能理解兒子和靈兒之間的真情嗎?”鍾離墨最見不得靈兒落淚,失望的看著母親。


    “一個卑賤的女人,哪值得你用心?”老夫人鄙視道。


    “靈兒不卑賤,她是比兒子的命更重要的存在。”鍾離墨大聲說。


    “你……”老夫人氣得捂著胸口直喘氣。


    布媽媽見狀,忙幫老夫人順氣。


    “老夫人,皇上有口諭,奴婢覺得這當頭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先讓府上的側妃想想辦法?”


    “對,找側妃商量。”老夫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妹妹,也被貶為夫人了。”鍾離墨傷心的說。


    “什麽?”連鍾離笑都被貶了,表明皇上真的很震怒。難道他們鍾離家就要怎麽敗落了嗎?“你要不去求樂陽公主原諒,我死給你看。”


    “母妃,不要逼兒子!”鍾離墨後退兩步。


    老夫人搖搖晃晃站起來,朝牆壁而去。


    “母親!”鍾離墨嚇得抱緊老夫人。


    “老婆子死了算了。”


    “兒子這就去。”鍾離墨如是說。


    “那你快去!”老夫人推著鍾離墨。


    鍾離墨被動的被推著走,不敢回頭看靈兒失望的眼神。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死在自己麵前。老天為什麽對他和靈兒這麽殘忍?這天地間就容不下一點真情嗎?


    林靈兒看著墨哥哥被表姨媽推著去見公主,心裏絕望又悲涼。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卑微的存在,何德何能擁有墨哥哥如此豐神俊秀的男人?她不該有奢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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