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快進來。”


    顧謹言才走到門口,就被黃秀菊看到了。


    “爸媽,你們找我有事?”顧謹言進了屋,大家都在呢。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顧大河不滿。


    顧謹言說:“這不是看你們找的急嗎?”


    顧大河哼哼了兩下沒說話。


    黃秀菊忙打圓場,說道:“你爸就是隨口說說,沒其他意思。我們找你有事,進房間說。”


    進了房間,黃秀菊把事情和顧謹言說了。


    “你大妹畢業了,我和你爸就想托關係給她在鎮上找份工作。聽說農業局分管這一塊的科長兒子快要結婚了,想尋兩輛自行車。”


    顧謹言挑挑眉,等著接下來的話。


    這和原著可不一樣,原著裏是糖廠,送的禮是一塊上海牌的手表。


    這年頭雖然結婚有自行車、縫紉機和手表三大件的說法,但是在他們農村,有一件就已經是風光迎娶了。


    這麽多年下來,他們家存款也不到二百,原著中送了禮。原來計劃給原身相看媳婦年底結婚也就耽擱了。


    還是叔婆見顧謹言都二十二,還沒見相看人家,過來問才知道是錢不湊手。叔婆見不到原身被耽擱了,主動借了錢,才讓原身在明年結了婚。


    自行車可是比手表貴了二三十塊呢,還是兩輛。先不說票的問題,錢家裏能拿得出來?


    “家裏的情況,隻能勉強買得起一輛。你能不能幫忙弄一輛?”黃秀菊期待的看著顧謹言。


    “阿言,農業局的工資有三十多呢,這花出去的錢一年就能賺回來了,工作還輕鬆。”顧大河解釋道。這幾天,好多人過來問阿梅工作的事,問是不是回來上工。還說隔壁村誰家的孩子也是高中畢業托關係找了好工作。讓他們做叔嬸的也去活動活動,不要耽擱了孩子的前程。


    “抱歉,我幫不上忙。”顧謹言拒絕。他就是故意不幫忙。


    原著中在糖廠的工資也有二十三塊,顧誌梅是被嬌養著長大,可沒有省錢的概念,一個月下來也沒剩多少錢。直到恢複高考前,顧誌梅幹了兩年,家裏還是沒能把欠叔婆的錢還上。


    顧誌梅長的漂亮,又有好的工作,身邊追求的男孩和做媒的人可多了。她自己沒看上,直到恢複高考考上大學,遇到男主。


    顧誌蓉其實五官長得不錯,但是瘦瘦黑黑的,地地道道的農村姑娘。婆家以為她的嫁妝會不少,畢竟父親是生產隊長,姐姐又有好的工作,結果嫁妝寒酸。


    原身兄妹為顧誌梅委屈了多少次,顧誌梅卻隻覺得對她有恩的隻有叔嬸,她不欠他們兄妹的。


    “你現在有多少錢?能不能預支點工資?”顧大河問。就他所知,運輸隊的工資也有二十五塊,再加上偶爾給別人捎帶東西,賺點外快,收入很不錯的。


    顧謹言提提嘴角,說:“爸,你知道的,我搬出去時什麽都沒拿,吃的用的還有租房樣樣得花錢,還給家裏買了幾次肉,你覺得我能有多少錢?”


    顧大河啞然。


    “這可事關阿梅前程的大事,你就幫忙想想辦法。”黃秀菊語氣帶了哀求的意味。


    顧謹言諷刺的笑了:“抱歉,我幫不了也不想幫。”


    “阿梅做了什麽,讓你有這麽大的意見?”顧大河問出一直想問的話。


    顧謹言勾勾嘴角不說話。


    “阿言,算爸媽求你了,就幫幫阿梅,這錢以後阿梅領了工資就還。”黃秀菊期期艾艾的看著顧謹言。


    顧謹言眼神變得深沉,說道:“爸媽,有些心裏話我還是跟你們說吧。”


    顧大河和黃秀菊看著顧謹言。


    “你們可知道,從我提出要搬出去那天起,我對你們的感情就消磨掉了,這也是即使知道你們生氣,我也不為所動,現在也是一樣,即使你們哀求失望,我心中沒有任何感覺。我會回來看你們,送吃的過來,僅僅是維持表麵過得去。”顧謹言殘忍的說。


    顧大河和黃秀菊眼睛瞪的老大,張大了嘴巴。


    “孩子長大後真心孝順敬愛父母,那是因為幼時父母給的愛。而我呢,沒有感受到你們的愛,在記憶中的畫麵是顧誌梅吃雞蛋,我喝稀粥,顧誌梅有糖,我看著,顧誌梅在睡覺,我在辛苦賺公分。腦中回響的聲音是大妹體弱,這個留給大妹那個也留給大妹。”


    顧謹言頓了頓,接著說:“我相信顧誌梅會孝順你們的,畢竟在她的記憶裏都是你們對她好的畫麵,她會越回憶越是感動的。你們對她那麽偏寵,那麽用心培養她,一定也是想讓她給你們養老的吧?”


    顧謹言看他們被打擊傻了,毫無反應,就推門走了。他們身體都挺好的,年紀也不是很大,他沒什麽好擔心的。


    出了房間就看到顧誌梅端坐著,手裏拿著杯水在喝。顧誌蓉在另一半低著頭坐著。顯然,這兩姐妹沒有任何交流。


    也是,原身記憶中,家裏三個孩子雖然同住一屋,交流少的可憐。


    “我先回去了。”


    顧謹言出去好一會,顧大河和黃秀菊才從打擊中回個神來。


    黃秀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嘶聲裂肺。


    顧大河眼睛也泛紅,緊緊抿著唇。


    在外麵的顧誌梅聽到嬸嬸的哭聲,忙推門進來。快步衝到黃秀菊麵前,半摟著輕聲安慰。


    見黃秀菊越哭越大聲,沒有回應。顧誌梅著急而擔心的問:“叔叔,嬸嬸這是怎麽了?”


    今日不是找顧謹言過來說為她找工作送禮的事嗎?


    嬸嬸怎麽就哭得這麽傷心了。


    剛剛顧謹言出來,也是好好的。


    顧大河擺擺手,讓顧誌梅先出去。


    “可是…”顧誌梅沒問出原因,不願意出去。


    “你先出去。”顧大河第一次對顧誌梅大聲。


    顧誌梅咬咬牙出門了。


    顧大河看著哭得傷心的黃秀菊,自己也忍不住留下淚來。


    第二天一早,黃秀菊頂著哭腫的眼睛來找顧謹言,一看到顧謹言就抱著哭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


    “阿言,以後再也不委屈你了,你就原諒我們,好不好?”


    “阿言,阿言,是媽不好。但你要相信媽媽最愛你了。”


    “阿言,你要是不肯原諒媽媽,媽媽也不想活了。”


    吳秀娟完全不知道這是鬧哪一出,手足無措的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謹言是半抱著黃秀菊送回去的。


    第三天,第四天又來。顧謹言聽到黃秀菊的聲音,就腦仁疼。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紛紛譴責他說他狠心,母親如此懇求,就算再大的錯也該原諒。


    這天,顧謹言送黃秀菊回去。


    “哥,嬸嬸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如此記恨。”顧誌梅迎上來,開口責問。


    顧謹言沒理顧誌梅,問後麵的顧誌蓉,“爸在家嗎?”


    “在房間裏。”顧誌蓉回話,麵對這樣的情況她不知道該水什麽。


    “我問你話呢?”顧誌梅重複。


    顧謹言沒理,抱著哭累的黃秀菊回房,擋下要跟進來的兩人,關上了房門。


    顧大河默默看著顧謹言的動作。


    顧謹言把黃秀菊抱到床上,黃秀菊扯著他的衣服,讓他沒辦法離開。


    “爸媽,以後就這麽淡淡的處著吧,維持著麵子情。再鬧隻會惹我心煩,我要是真煩了,就不再回來,每年隻給養老錢。”


    顧大河臉色灰敗,看著兒子冷冰冰的眼神,無言以對。


    “爸,你多勸勸媽。”顧謹言用力扯過衣服。


    也許顧謹言說的話有用,還是他們想通了。黃秀菊不再過來哭。


    顧謹言出了趟車回來,就聽說顧誌梅到糖廠上班,也是吃商品糧的了。


    對於這消息顧謹言笑笑,就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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