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聽到外麵的聲響,顧謹言就醒了。身體習慣了勞作,休息了一夜也就差不多了。


    顧謹言起床走出房間。剛好看到黃秀菊從房間拿著一個雞蛋出來。


    “媽,多煮幾個雞蛋,春耕大家都辛苦,吃好點補補。”顧謹言開口。


    黃秀菊說:“家裏雞蛋不多了,還是省著點吃,留著賣了換點錢補貼家用。”


    “吃不好沒力氣幹活,我要吃雞蛋。”顧謹言說。


    省著留給顧誌梅一天一個?顧謹言可不慣著開小灶的。


    黃秀菊還是那話,家裏雞蛋不多了,要省點。


    顧謹言盯著黃秀菊手上拿著的雞蛋,有了主意。


    今天的早餐和昨天一樣,一鍋番薯粥加一碗鹹菜以及一個雞蛋。


    顧謹言坐到飯桌,伸手拿起雞蛋就開始剝。


    黃秀菊和顧誌蓉都被顧謹言的動作驚到了。


    “這是給阿梅補身子的,你怎麽吃了呢?”黃秀菊高聲問顧謹言。


    顧謹言手上的動作沒停,說:“我現在就很需要補身體。”


    顧謹言把雞蛋分成兩半,遞半個給顧誌蓉,說:“妹妹做早餐辛苦,吃點雞蛋。”


    看顧誌蓉愣愣的,顧謹言幹脆塞到她嘴上。另半個顧謹言三兩下就吃了。


    顧謹言不是饞這個雞蛋,隻是不樂意看黃秀菊給顧誌梅開小灶。顧誌梅不是覺得她沒欠他們兄妹半點嗎?


    黃秀菊一臉你怎麽這麽不懂事的神情看著顧謹言。


    顧謹言當沒看到,吃自己的早餐。


    中午回來吃午飯,黃秀菊就把顧謹言早上吃了顧誌梅的雞蛋一事告訴了顧大河。


    顧大河聽了也是一臉你怎麽這麽不懂事的神情看著顧謹言。


    “這次吃了就吃了,下次就不要了,你知道的,你大妹身體弱,讀書又辛苦,需要好好補補。”顧大河說。


    嗬~這對夫妻父母腦子不是有坑,而是有條河,嗯,還是大河!


    “你們是記得顧誌梅的樣子的吧?”顧謹言問。顧誌梅中飯在學校吃,不回來。


    顧大河和黃秀菊點頭,不明白顧謹言怎麽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那你們看看我再看看妹妹。”顧謹言指指自己再指指沉默站在一邊的顧誌蓉。


    顧大河和黃秀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看出什麽問題來。


    看著這對父母迷茫的樣子,顧謹言氣笑了。


    “顧誌梅白白淨淨,臉色紅潤。再看看我和妹妹,那都是瘦瘦黑黑的,臉色蠟黃,明顯營養不良。到底是誰更需要補?你們覺得我和妹妹上工就比顧誌梅上學來得輕鬆嗎?顧誌梅身體弱那是十年前,如今是我和妹妹由於長期吃不好幹的活又多,身體離垮不遠了。”


    聞言,顧大河和黃秀菊有片刻的失神。村裏的孩子大都這樣,他們沒覺得不妥。經顧謹言這麽一說,他們心疼了。


    “對不起,是爸沒用,給不了你們好的生活。”顧大河慚愧的對他們兄妹說,頓了頓,又對黃秀菊說:“以後給他們兄妹也煮一個雞蛋。”顧大河交待黃秀菊。


    黃秀菊忙點頭,這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會不心疼。


    顧誌蓉忙擺手,臉上滿是不知所措。


    顧謹言卻不置可否。


    沒幾天家裏存著的雞蛋就吃完了。而家裏隻有兩隻下蛋的母雞,黃秀菊的想法就是他們兄妹每人半個,顧誌梅還是一個。


    顧謹言可不管黃秀菊是個什麽想法,自己吃一個,硬塞給顧誌蓉一個。


    直到第二天黃秀菊隻端一個雞蛋出來,顧謹言才作罷。


    累死累活的春耕終於過去了,顧謹言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就算原身的身體習慣了這種勞作,顧謹言心理可沒習慣,說天天在熬日子死去活來的也不為過。


    春耕過後,天氣慢慢開始熱了。吃過晚飯,一家人在院子乘涼。


    顧大河坐在一邊抽旱煙。


    顧謹言照原身的性子低頭放空自己,顧誌蓉不虧是原身的同胞親妹,表情神同步。


    “天氣熱了,家裏的布票剛好可以給你做身衣服。上衣就選的確良吧。”


    “嬸嬸最好了。”


    黃秀菊和顧誌梅挨在一起親親密密的說話。


    聽到她們的對話,顧謹言抬眸看看顧誌梅淺黃色碎花襯衫下身黑色褲子,蠻舊的了。


    顧謹言再看看顧誌蓉、顧大河、黃秀菊和自已的衣服,嗯,都有補丁呢。


    難道這就是有一種親情叫我們都穿補丁衣服,就不告訴顧誌梅?


    “媽,我和妹妹的衣服都有補丁了,是不是該添一身?”顧謹言平淡的問。


    黃秀菊脫口而出:“那阿梅把去年做的那身給阿蓉。這次布票隻夠做一身衣服,先給阿梅做,再有布票就給你做。”


    顧謹言心中曬笑,顧誌蓉明明和顧誌梅同年,卻要撿顧誌梅的舊衣穿,顧誌梅年年做新衣,顧誌蓉年年撿舊衣,這差別夠大的。


    “媽,妹妹十幾年沒有做新衣了,這次就給妹妹做吧。”那十幾年顧謹言咬的特別重。


    “衣服有得穿就行,都不是小孩了還要什麽新衣服。”黃秀菊說。


    顧誌蓉小的時候也沒有新衣服。顧謹言默默吐槽一句,說:“媽,把我的那份布票給我,其餘的隨你。”


    “什麽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黃秀菊皺著眉看著顧謹言。


    “布票是按人頭分的。我的布票我自己有用。”顧謹言說。


    “那就不夠給阿梅做身衣服了。你要那麽一點布有什麽用?再有布票就給你做。”黃秀菊還是之前的話。


    “我現在就要。”顧謹言麵無表情的說。


    “你一個大男人要什麽新衣服。”顧大河煙也不抽了。


    “妹妹是女孩也沒有。”顧謹言沒好氣的說。


    顧誌梅臉色有點不好,勉強笑笑,對黃秀菊說:“嬸嬸,那就給妹妹做吧,我沒關係的。”


    “阿蓉?”黃秀菊問顧誌蓉。


    顧誌蓉抬頭看看顧謹言,沒有說話。


    顧謹言站起來,對黃秀菊說:“就算妹妹不要新衣,我也要。要不就把我的那份布票給我,我自己存著。妹妹,該回房休息了。”後麵一句話是對顧誌蓉說的。


    顯然黃秀菊並沒有把顧謹言那天說的話當真。


    幾天後,看到顧誌梅高高興興的穿新衣。顧謹言目光閃了閃,可以搞事情了。


    這天吃過晚飯,顧謹言攔下要到院子乘涼的顧大河和黃秀菊。


    “爸媽,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什麽事?”顧大河問。


    “去你們房裏說。”顧謹言說。


    顧大河和黃秀菊雖然奇怪,但還是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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