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魚遭遇有史以來最慘的事件,比狠狠摔了一跤還要慘痛,都嚇尿了啊!


    年峪表情也跟著要裂了,他想抬手用力抹把臉,突然想起床上濕漉漉的,他的手也沒少沾上,隻能拽過枕頭往上麵用力蹭了蹭,把汗水的其他不知名液體擦到枕頭上去,下床前對秦侑川有氣無力道:“回頭我幫你洗!”


    然後邁著虛軟無力的步伐到床下摸出他換下來的髒衣服,從裏麵翻到了那個還在不知疲倦地唱著歌的手機。


    年峪臉色臭臭的,說話的語氣也顯得生硬,看到來電顯示以後更是沒好氣了:“老舅,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


    “晚?”關在洲看了一眼外麵太陽還沒下山的天空,根本無法想象年輕人一回家就直奔床而去的心情,更不知道自己的一通電話讓外甥從此懷疑人生。


    此時的舅舅還在用嫌棄的口吻教育年峪:“這還沒到吃完飯的時候吧,你就已經想睡覺了?年輕人,體力不太行啊。”


    年峪本來想說他的體力是很行的,結果因為這通電話而變得不行了……不行什麽的,太傷自尊心了,年峪又不好指責一個不知內情的人,而且這事要是被他舅知道,指不定要怎麽笑話自己呢,他隻好哼唧兩聲帶過這個話題,問他到底有什麽事。


    關在洲這才想起他來電的目的,壓低嗓音對年峪說:“我回去已經初步了解基本情況了,家庭戰爭啊,一個弄不好可能會變成長期冷戰,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怎麽回事?”年峪小聲詢問,他被電話那頭的氣氛給帶了進去,握緊手機,也顯得緊張兮兮的。


    秦侑川換好衣服,把床單被套枕頭什麽的都扯了下來,卷吧卷吧扔進洗衣機裏,回頭環視房間時,看見年峪正披著條小毛巾靠在小櫃子前麵,正鬼鬼祟祟地跟電話那頭的人“交換情報”。


    想了想,秦侑川從年峪的行李箱裏翻出一套衣服,走到他麵前,低聲對年峪說:“低頭,抬手。”


    年峪正跟關在洲聊得起勁,聞言卻十分聽話地低下頭,任由秦侑川扯掉他身上的毛巾,幫他把圓領衫從腦袋套下去。隨即又自覺地伸出一隻手,從秦侑川撐開的袖子口裏鑽進去,穿好一隻袖子後,又將電話換了個手,穿上另外一條袖子。


    關在洲那邊聽見了秦侑川的聲音和衣服悉悉索索的摩擦聲,安靜了好一會兒,他才吭哧吭哧地問:“你倆剛才在幹什麽?”


    “啊?”年峪把身體後仰,上半身完全靠在櫃子上,屁股底下是毯子,他翹起兩條腿,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大川剛才在幫我穿衣服,現在是穿褲子了。”


    他用臉和肩膀夾著電話,對秦侑川說了句“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說完兩手把褲子一提,將褲頭拽到了腰上,蹬了蹬腿,完美!


    年峪單手勾著秦侑川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秦侑川則寵溺地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手機那頭的人詭異地沉默了下來,關在洲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尷尬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姐問他為什麽天黑了還不開燈,他真想回一句:我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光,用不著開燈了。


    他是真沒想到隔得這麽遠,還能當一回電燈泡。


    先不說他外甥這麽大一個人了還要別人幫忙穿衣服,丟臉不丟臉;就說那個板起臉來堪比移動冰櫃的秦總,居然會幫別人幹這種活,這就足以讓人驚掉下巴了。最後是你倆連晚飯都不吃,把衣服脫光幹什麽,傻子都能猜得出來啊……


    關在洲覺得,他不但亮,而且還很可能不太招人待見。


    所以他安靜了很久都沒說話。


    年峪跟秦侑川交換了一個淺淺的吻,秦侑川收拾了他的毛巾內褲什麽的一並丟到洗衣機裏去,看著他在浴室裏忙忙碌碌的背影,年峪砸著嘴回味剛才那個吻,過了好半天才察覺有哪裏不對。


    “老舅,你說到哪裏了?”年峪問他。


    關在洲:“……我剛才就沒說過話。”


    “哦,那你繼續說呀。”年峪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把他舅秀得懷疑人生,他還催促對方道,“等下我還要給大川做飯,你知道的,他吃不慣別的口味,我隻好勞累一下了,嘿嘿。”


    關在洲在心裏想,他那不叫不吃別的口味,而是隻吃你這一個奇葩口味好嗎!


    又被秀了一臉。


    關在洲剛才還想著要不要降低存在感,減少發光度的,但他現在意識到了,跟年峪和秦侑川比起來,自己這點光芒就跟螢火蟲的那點微光似的,而他們倆才是跟白熾燈一樣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他快速跟年峪介紹完家裏的情況後,就迫不及待地掛了電話,多一秒鍾他都說不下去。


    年峪做好飯以後就端著小碗坐在秦侑川的對麵,先給男朋友夾了幾塊他覺得炒得最好看的西藍花,再跟大川說了他舅急吼吼給他打電話來的理由。


    “我爸吧,平時是個很熱心的人,誰家有困難都會幫一把,如果學生家裏條件不好,還會幫他們墊付學費。人品是沒話說的,就是有時候太好說話了,容易被人占便宜。”年峪一邊說,一邊又給秦侑川夾了塊瘦肉。


    秦侑川自從跟他在一起之後,吃東西就沒那麽潔癖了,或者說他在年峪的麵前從來不講究誰的筷子,年峪給他夾的菜,他總是會馬上吃掉,不僅如此,他還光吃不夾菜,就等年峪給他夾過來。


    “後來呢?”秦侑川又吃掉了一口菜,抬眼看年峪。


    年峪忙扒了一口飯,又挑著葉片完好的青菜夾到他碗裏:“好幾次他幫學生交完學費,對方實在沒能力還上的,他都不計較。以前這些小事我媽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是這回我爸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他直接讓別人住到我們家去了!”


    “別人?是他的學生嗎?”秦侑川問。


    “要是學生也就罷了,這位有困難的非但不是學生,而且身份更加複雜——她是我爸的初戀對象!”


    年峪一口氣說完,就直勾勾地盯著秦侑川看,見他眼裏也泛著驚訝的神色,他才繼續往下說。


    那位吳女士曾經是年峪他爸村裏的一朵花,跟年大富談過兩天對象,但她當時嫌棄年大富是個教書的,工資不高,最後很快分手嫁給同村一個其貌不揚但生意做得還挺像模像樣的老板。


    她很快和對方有了個兒子,並搬到了城裏去住。然而好景不長,吳好娥的丈夫公司倒閉破產,他被債務壓垮自殺了,剩下孤兒寡母賣房籌款,到現在還沒把債還完。


    她當時既要掙錢又要帶孩子,就找了份保姆的工作,那家人對她也不錯,連孩子上學都幫了不少忙。直到十多年以後,主人家準備移民國外,她頓時失去了經濟來源。而她的兒子,從小就不怎麽好好學習,長大後認識一幫混社會的人,現在還流浪在外,不肯回家。


    吳好娥追著兒子的消息追到了a市,她在a市人生地不熟啊,思來想去,就想起曾經還有個追求過她的年大富。


    吳好娥年輕時長得隻能說是清秀,加上十幾年來也沒怎麽保養過,跟年峪他媽站在一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年媽的媽,所以要說舊情複燃什麽的,純屬扯淡。


    但年爸聽說對方有困難,二話不說把人接到家裏住的事著實讓年媽氣得不輕。


    你說想幫別人,幫著找個房子住不就行了,為什麽偏偏接到家裏來?這還跟那些走親戚的人不一樣,別人住兩天就會走,吳好娥要是勸不回她兒子,那豈不是要在家裏住上一年半載了?


    更何況,他們的兒子還不是普通人,年峪的職業對住宅本就要求保密性,一個為了錢就能拋棄初戀的人,分分鍾也能為了錢把年峪的信息也給出賣了。


    年媽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自從吳好娥住進來以後,就一句話也沒跟年爸說過,她還直接把年峪的房間門給鎖上,杜絕一切窺探她兒子的視線!


    並且還千叮萬囑,事情沒解決之前,讓年峪千萬別回家。


    年爸到後來其實也有些後悔了,那個吳好娥剛來一兩天還束手束腳挺客氣的,過沒幾天就露出了蹭吃蹭喝的本性,白天出去找兒子,到了飯點準時回來,吃的肉都比年媽要多,吃完飯還不洗碗,跟主人家似的坐在電視機前守著電視劇更新。


    而且她看著電視,還會問年爸:“你兒子不也是個演員嗎,他演過什麽電視,讓我也看看?”


    還好年爸雖然老實,但也沒到愚蠢的地步,知道這個老鄉不靠譜,他嗬嗬一笑就把話題帶過去了,沒告訴她。


    也幸虧她不知道年峪長什麽樣,家裏所有跟年峪相關的東西都被年媽收起來了。


    年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回頭讓我舅給那個阿姨找個房子挪出去就行了。我爸媽都是講道理的人,碰到不講道理的就跟秀才碰到兵一樣,說不過她,又不好意思硬趕走別人。但我舅不一樣,他見多了撒潑扯皮的,總有辦法對付的。”


    年峪心大,看得比較開,除了小小魚的問題之外,其他的事情在眼裏都是可以輕鬆解決的。


    “嗯。”秦侑川吃完一碗飯,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這些家長裏短的事兒哪裏用得著你出場。”年峪搖搖頭,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何況,你還肩負著更重要的任務呢。”


    “什麽任務?”秦侑川回頭看他。


    “……你懂的。”


    其實問完這個問題秦侑川就想到了什麽,一看年峪鬱悶地把頭埋進手心裏,又想笑,又替年峪感到心酸。


    他放下碗筷,拉過椅子坐到年峪的身邊,半摟著他哄道:“今晚還想再試一次嗎?”


    年峪猶豫地看了看青菜,又看了看瘦肉,舉箸不定的動作就像是他的心情一樣,既想徹底治好小小魚,又被接二連三的意外打擊到了,不敢再輕易嚐試。


    浴室裏傳來洗衣機哐啷哐啷的聲音,年峪想了想,還是懨懨地搖頭說:“算了,改天吧。”


    他是真的快被弄出心理陰影來了。


    “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方式,不一定要從前麵來,可以試試後麵……”秦侑川剛說到一半,就看見年峪臉上的紅都蔓延到脖子去了。


    他突然意識到,年峪看上去經驗豐富,兩次在他麵前都不怎麽害羞別扭,其實大半都是裝出來的,他心裏對於做到最後一步還是很羞澀的。


    秦侑川喉結微微動了下,目光落在那粉紅色的脖頸上。


    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人。


    他的視線柔和了兩分,也沒點破年峪,而是問他:“那些用品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年峪老實回答道:“都是景區裏買的,c市影視城有開放旅遊打卡的地方,本來影視城裏做道具的就有很多,在旅遊中擦出火花的情侶也挺多的,所以那附近……有那麽幾家店,可以賣特殊用品。”


    年峪打聽到這件事後就以給年爸年媽買紀念品的名義,偷偷摸摸找到了那家店,因為出來一趟還不被發現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年峪一次性買了不少東西,不管有用沒用,全都打包起來。


    弄得老板還以為他是做什麽特殊生意的,還問他最近行情怎麽樣,臊得年峪連話都不敢多說,揣上東西就跑了。


    “我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氣,以後估計也拿不出那樣的勇氣來了,所以這些用品你都得幫我收好,且用且珍惜啊。”年峪語重心長地說。


    “好,我都幫你收著。”秦侑川忍著笑意說。


    這天晚上,他們還是蓋著棉被純睡覺,隻不過在睡覺前,年峪發現秦侑川進了一趟廁所,隔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來。


    年峪隻當是他晚上吃多了,沒太在意。


    就是本來可以像上次那樣抱在一起睡的,秦侑川卻說什麽都不肯跟他抱了,還專門拿了兩張被子出來,一人蓋一床,楚漢河界非常鮮明。


    年峪悶悶地縮在被子裏,夢裏的秦白骨精也是給看不給吃,他忿忿地撲上去照著白骨精咬了一口:“不讓吃為什麽還給我看,我偏要吃!”


    於是第二天起床,年峪驚恐地發現,秦侑川的下巴上多了個牙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總裁的植物人前男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孺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孺江並收藏穿成總裁的植物人前男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