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媽突如其來的一頓安排,讓年峪最近能不回家就不回家,他雖然也好奇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既然年媽不想把他卷進來,年峪就隻好乖乖在一邊等他舅回家之後再給他遞消息。


    就是計劃被稍稍打亂了。年峪原本的安排是回家住幾天再跟男朋友約會的,現在突然來了一道“聖旨”,讓有情人提前同居,幸福毫無防備地來敲門,年峪現在反而要擔心自己進不了門。


    雖然他知道秦侑川公寓門口的密碼,可是那個小區門口還有保安,必須要門卡或者刷臉才能進去。


    盡管年峪大小也算是個明星,可他不是常住人口,小區保安還是會把他攔下來的。


    當然了,給秦侑川打個電話,讓保安對年峪放行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操作起來沒有任何難度,不過年峪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難得放假,他當然要多跟男朋友待在一起啊,等他下班一起回家,這樣既顯得溫馨,而且在一起的時間不是更多了嗎?


    哈哈哈哈我可真是個計劃通,年峪心想。


    年峪上飛機前還特地讓公司不要安排接機的人,這樣他就能悄悄混入人群早點離開機場,給秦侑川一個驚喜。


    田宇跟他坐的是同一趟飛機,他在候機室裏苦笑著對年峪說:“你現在的公司對你還真好,不想要的時候可以明確拒絕,自由度比我大得多了。我這邊就算坐趟飛機還要弄得跟走秀似的,穿著打扮化妝全都不能馬虎,想好好放鬆一下都不行,因為隨時會有人在機場拍照。”


    他們之前都是嘉樹娛樂的藝人,雖然不是太熟,但彼此印象都不壞,通過《盛夏》這部戲,他們互換微信成了朋友。


    年峪是那種跟誰都聊得來的性格,看起來也沒什麽心機,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成了植物人之後的樹洞後遺症還在,田宇還挺樂意跟他聊天的,偶爾還會跟他發發牢騷。


    “嗯,公司對我管得還挺鬆的。”年峪想,要是他的工作都被安排滿了,哪裏還抽得出時間跟大老板談戀愛,百川傳媒的高層應該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對他通常是能放任自流就絕不強行幹涉。


    “羨慕你啊!”田宇閉上眼睛,任由他的助理在他臉上撲粉描眼線,“我隻希望能趕快把‘機場紅毯’走完,回家補個覺,最好還能再來一局《閻羅之城》,那我就能滿血複活,繼續工作了……哎,對了,你晚上有時間跟我雙排不?”


    “田哥,你每次玩遊戲都玩到大半夜,人家弟弟哪有那個時間陪你熬夜啊?而且跟你這種頹廢大叔形象不同,別人是青春正能量,你就別禍害人家了。”田宇的助理在旁邊插話道。


    年峪想想自己的小小魚,也抱歉地對田宇說:“田宇哥,我下次再約你吧,今晚確實有點事。”


    田宇遺憾歎氣,伸手抓了一把過長的劉海,整個人看起來更頹廢了。


    年峪跟田宇他們一塊下了飛機,還在等著拿行李的時候,他就聽見機場外麵隱約的人聲,從音量上來判斷,人數來得還不少,他驚訝地看了一眼田宇:“哥,你粉絲來了這麽多嗎?”


    “不能吧,頂了天也就二三十個。”田宇自己也驚了一下,他不是那種走偶像風格的明星,粉絲年齡偏大,而且多半都是路人粉,沒那麽執著和熱情。


    公司組織一次接機也不容易,田宇本來還在想,是不是因為放暑假粉絲比較有空的緣故。結果他的助理偷偷跑出去看了眼又回來匯報道:“外麵好像還有別人的粉絲,就那個……咱們隔壁劇組的,邱程曆。”


    他們這趟飛機本來就是白天裏人流量比較多的時間段,加上又都是在c市影視城拍戲的,因此碰到同行的可能性還真不小。


    “艸,撞機了。”田宇苦惱地抹了一把臉,更不巧的是,那個姓邱的不僅跟他人設上相仿,還長得比他白淨些,又是對手公司長盛傳媒的藝人,兩家公司經常互相挖牆腳,上回年峪解約時收到的邀請裏麵也有長盛的一份。


    而田宇與邱程曆的粉絲也常常拿他們做對比,一言不合就開撕,導致他們兩人關係也不咋地,見麵都覺得尷尬。


    田宇這回是真的羨慕年峪了:“你沒讓人來接機真是太明智了,要不然就這麽一件小事,不但勞民傷財,還得跟別人分一分流量,這得多得不償失啊!”


    年峪哈哈笑著安慰他:“至少你還有曝光呢,為了避免被人說是蹭你的熱度,我就先開溜啦!”


    年峪拉著行李箱一溜煙混入人群裏,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成功離開了這個修羅場。


    留下來的田宇可真是哭笑不得,看著年峪靈活得跟一條魚似的穿梭在人流之中,也不免考慮起來,等自己合同期滿之後,要不要也像年峪一樣選擇百川。


    起碼打遊戲的時間能多一倍吧。


    離開機場之後,年峪和他舅分兵二道,關在洲回家偵查情況,年峪則跟助理們先回公司。


    百川集團的辦公樓有好幾棟,呈四方包圍狀,中間是個悠閑娛樂的公園,公園邊上還有個地鐵站,這一站專門就叫百川。


    百川傳媒在d座,集團總部在a座,年峪跟助理來到大樓前的廣場上就分開了,他的目標正是a座18層的總裁辦公室。


    年峪剛到18層,就敏銳地感覺到空氣中泛著一絲火-藥味,無形的硝煙仿佛彌漫在走道間。總部的人都認得年峪,他從專用電梯上來時一路暢通,唯獨來到這一層時,外麵辦公室裏的秘書們紛紛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他。


    怎麽回事?


    年峪看了一眼就覺得不對勁,他正想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秘書,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陳秘書就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一副見到革命同誌的感動表情,嘴唇都在微微顫抖:“你……你來得正好啊!”


    “我覺得……我可能需要等下再來。”年峪發現這整個辦公室的秘書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趨利避害的本能讓拖著行李箱就想走,結果陳秘書和旁邊的另一位穿西裝的小哥立刻就把他攔住了。


    小哥死死地抱著他的行李箱,陳濱則拿出扛炸-藥-包的悍不畏死的態度拽住了年峪的胳膊:“年先生,年哥,大哥啊!你就是我們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你可千萬不能走啊!”


    隨即辦公室裏剩下的秘書們也都紛紛圍了過來,看向年峪的眼神就像是見到了來解放他們的工農紅-軍似的,又興奮又激動。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年峪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隻好認命地坐在陳秘書給他準備的老板椅上,喝著小姐姐給他泡的咖啡,一臉懵逼地問。


    “看見秦總的辦公室了沒?”陳秘書往最裏麵的黑檀木門那邊努了努嘴,“剛才老秦總來了,兩人一直關著門不知道在說什麽,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


    “是啊,都超過一個小時了……”其他人憂心忡忡,愁眉苦臉,那苦悶的情緒都能感染到年峪了。


    “那個,我不太明白,超過一小時又怎麽了?”年峪問。


    “秦總從不跟人討論這麽久的,要麽是情況嚴峻,不得不花這麽多時間,要麽是對方一討論就停不下來,說句難聽點的,就是沒有眼色……”陳濱歎了口氣,“老秦總跟我們總裁的經營理念相差太遠,說到最後他們兩個肯定又要不歡而散,最後留下來加班的還是我們這些炮灰。”


    “哦……”年峪明白了,“所以你們想讓我進去打斷他們的談話嗎?”


    陳濱不好意思地看了年峪一眼:“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難為人,不過每次看到他們父子兩個意見無法達成一致,總裁每次在老秦總走了以後都要關起門來生悶氣,我們也挺不忍的。不過這樣一來,年先生也會得罪老秦總,不如還是……”


    “行了,你還跟我演什麽苦肉計,我才是專業演員好嗎。”年峪斜了他一眼,“不想加班又不想去觸大川的黴頭是吧,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陳濱反而被年峪爽快的態度弄得一怔,臉上浮現羞愧的表情:“你……”


    “我也正好想讓他早點下班,跟我一塊回家呢。”年峪眨了眨眼睛,把行李箱交給他們,自己走向了那扇黑檀木大門。


    總裁辦公室內,秦父正拔高音量:“……上次我們錯過了那個機會,你看你王叔賺得盆滿缽滿,不也一點事情都沒有嗎?這次的郡海我還特地找人去調查了往前五六十年的房屋變遷,真的沒有一點問題了,我也不要求你以公司的名義來投資,我動我自己的股份,虧了算我的,這樣總行了吧?”


    秦侑川沉默半晌,抬眸看他,眼中冰涼涼冷颼颼的:“你知道那是代表了多少流動資金嗎?”


    秦父被他這麽一說,也知道自己剛才那話顯得太不負責任了,說是不動用公司的名義,其實他手上握著的股份不可能一下子兌現出來,用的隻能還是公司的資金。


    但他在這個兒子麵前總是矮一截,也的確讓人很不服氣。秦父吭哧半天,還是在秦侑川的目光下軟了兩分,聲音變小了一些:“可我現在有手有腳,也能掙錢,你不能整天讓我待在家裏,你要憋死我啊!”


    年峪進門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一段,敲了敲門,假裝沒看到父子倆之間的對峙,笑著說:“門沒鎖,我以為你們在聊天呢,就先進來了。”


    “哼。”秦父瞪了他一眼,看表情挺不待見年峪的,一方麵覺得他剛才的行為太不禮貌,另一方麵又想起訂婚宴那晚出的醜,對年峪更加沒有好臉色。


    秦侑川倒是很驚訝,他之前被秦父絆住,沒看到年峪給他發的信息,此時看見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心情頓時就像是烏雲被陽光驅散了似的,表情沒怎麽變,眼神卻亮了很多。


    年峪快步走到秦侑川的身邊,悄悄拉住了他的手。同時在心裏也對秦父哼了哼,你不待見我,我也不喜歡你,讓你小時候欺負我家寶貝!


    他轉過頭,一臉純良地對秦父說:“哎呀伯父,你們剛才是不是提到了郡海?那個地方我去過,有很大的一片湖,那座湖附近有鬧鬼的傳說,你們應該都知道的吧?我之前還跟劇組在那邊拍過一部鬼片,那環境,那氛圍,那陰森森的湖麵,妥妥的都不需要加特效了!”


    秦父:“……”


    “你們想在那裏蓋房子,有沒有找風水師傅看一看?”年峪還在小嘴叭叭地說,“我也不是在宣揚封建迷信,就是有些科學目前還無法解釋的事情,可以從別的角度來解決。伯父,你別嫌我囉嗦,住宅環境可太重要了,住得不舒服的話,就會影響心情,心情不好了身體抵抗力也會下降,到時候就很容易生病……”


    秦侑川忍著笑意,捏了捏年峪的手指,還很配合他:“是嗎,那看來父親還需要多考慮考慮了。”


    “那是。”年峪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又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了一眼秦父,把秦父看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而且伯父剛才還說自己太閑,這話我可建議伯父再認真想一想,因為如果不珍惜現在的空閑,以後可能就沒那個時間了。”


    “這話怎麽說?”秦侑川輕輕眨了一下眼,他看著年峪一本正經忽悠人的小表情,怎麽看怎麽喜歡,真想把人摟進懷裏親一口。


    年峪一臉羞澀,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故意細聲細氣地說:“因為我跟大川以後很可能會結婚,結婚以後你們秦家應該也需要一個繼承人吧,伯父伯母不想帶孩子嗎?不過我爸媽也能幫忙帶,這樣孩子長大以後肯定跟我爸媽更親……”


    秦父聽了這話,臉上的肉都跟著抖動了下。


    年峪這話真的很戳心,秦父和秦侑川的母親就是因為跟兒子不親,留下了許多遺憾,如果連孫子都不親,那他們有孩子和沒孩子又有什麽區別,都享受不到天倫之樂了!


    秦父本來是不太喜歡年峪的,可是聽著聽著,發現年峪說的話都挺有道理,而且他們才交往沒多久,年峪就連秦侑川的後代都想到了,說明他也是認真跟自己兒子交往的。


    還有那個鬧鬼的傳聞,也得去查一下……


    秦父最後也不再堅持,匆匆跟秦侑川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


    從年峪進門到秦父離開,總共花了不到十五分鍾。


    年峪伸長脖子在秦侑川的唇上吧唧一口,得意地笑了笑:“怎麽樣,我厲害吧?小魚出馬,一個頂倆;大川有難,有我支援;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千好萬好,沒有我好……”


    “嗯,小魚很好。”秦侑川打斷他給自己拍馬屁的話,用力扣住了年峪的後腦勺,將這個吻加深。


    多日來的思念與重逢的喜悅疊加在一起,讓他的吻比平時多了幾分急切,像是要將年峪吞吃入腹似的,直到把人親得腿軟才鬆開手。


    年峪眼角都泛著紅色,秦侑川用指腹幫他擦了擦嘴角,笑著問他:“鬧鬼的事是真的?”


    “半真半假。有湖的地方能沒有一兩個溺水事故嗎,隻要有事故的地方多半都會傳一些什麽怨靈啊水鬼之類的謠言,這很正常的。”年峪說完,又小聲地跟秦侑川坦白,“不過我沒拍過鬼片,你看我這樣的形象,一看就不適合那種片子啊。”


    “怎麽不適合了,看起來肉挺多的,應該很好吃?”秦侑川打趣道。


    年峪睜大眼睛:“你學壞了,大川!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秦侑川之前總是一板一眼的,說話做事都顯得老成而無趣,連表情包都很匱乏,年峪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開別人的玩笑。


    雖然這是個好的轉變吧,但作為被打趣的對象,年峪還是有點小鬱悶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也不是很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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