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年峪很懷疑自己的帶貨能力,不過既然是公司安排的,他就隻能配合工作了,不然還能咋地?


    反正包括原主在內,年峪的記憶裏都沒有給這麽高格調的牌子做過代言,所以也不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程序是不是這類奢侈品牌的特色。


    試了幾十套白西裝後,年峪感覺自己現在看到白色的東西都有點暈,胃都下意識地感到了抽搐。


    他悄聲把他舅拉過來問:“還要試多少套啊?我快不行了,再換下去我就要累癱了。”


    “你昨天不是吃了一盆肘子補充體力嗎,怎麽這麽快就累癱了?”關在洲斜眼看看年峪,又對他說,“再忍忍,沒看到人家把設計師都帶上了,正在奮筆疾書,估計是有靈感了,馬上就好。”


    年峪在心裏祈禱,希望設計師大人靈感如泄洪,這樣他就能早點回家了。


    不管精神上有多疲憊,年峪還是很有敬業精神的,在試衣間裏愁眉苦臉,開門出來後總是乖巧有活力的樣子。


    而且處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對設計師格外關照,主動擺好pose不說,還一會兒問對方要不要喝水,一會兒把他舅帶的小零食分給對方,要不是攝影棚裏有空調,他都想拿個大蒲扇站在設計師旁邊扇了。


    設計師表麵上看起來很酷很藝術,實際上他也很受寵若驚,訂婚禮服的設計工作他不是第一次接到,但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積極的新郎!


    設計師頓感壓力山大,覺得自己不能辜負年峪的期望,要更加用心設計,畢竟一輩子可能也就這麽一次,對很多人來說這天都是個神聖的日子。於是設計師把之前那份設計稿刷刷撕掉,打算重新設計一個更好的。


    年峪:“……”革命差點就要成功,為什麽一眨眼又回到了解放前?


    難道設計師這是在變相地嫌棄他很煩嗎?


    年峪脆弱的心靈受到了暴擊,蹲回牆角種蘑菇去了,順便給大川同學發了個哭唧唧的表情包。


    秦侑川這次回得很快:試得不順利?


    這個“試”字放在秦侑川這裏,是“試訂婚禮服”的意思,但放在年峪這裏,就是“試服裝風格”,所以用順不順利來形容是沒問題的。


    年峪沒覺出他們表達的意思不一致,接著回複道:那倒不是,有幾張拍得還不錯的,你等下,我找給你看。


    年峪向攝影師助理要了幾張沒加工的原圖,把角度選得最好的幾張給秦侑川發過去,意思很明白了:都拍得這麽好看了,設計師還要跟自己過不去,他就隻能跟著舍命陪君子,然後反手給當老板的秦侑川打了個小報告。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他們沒怎麽見麵,心有靈犀的程度下降了,秦侑川看著那幾張照片,眸光微動,指尖輕輕地在照片裏的年峪臉上滑過。


    隨後指著照片問陳秘書:“這畫麵是不是有點太單調了?”


    “是嗎?”陳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這是半成品,可能後期還要p一下吧。”


    陳濱說完這話,發現秦魔王的臉色沉了一分,他立刻改口道:“是有點空洞,過分強調意境而沒有襯托出人物的氣質來,那您覺得該怎麽拍,我馬上跟攝影師說一聲。”


    秦侑川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辦公室。


    陳濱趕緊拔腿追上,從他的前進路線上終於後知後覺地鬧明白了——秦總覺得畫麵太單調,所以強勢要把自己給加進去嗎!?


    還真是。


    年峪還奇怪怎麽發完照片之後秦侑川又沒消息了,結果還沒等他問號三連,秦侑川直接出現在攝影棚的門口!年峪立馬眼睛一亮,小跑著過去:“你是過來看我的嗎?”


    他問的不是“你怎麽過來了”,而是好像就篤定了秦侑川是為他而來的,往好聽了說是對大魔王予以充分的信任,往難不好聽了說,這是不是有點恃寵而驕的意味?陳濱的內心活動又豐富起來,目光落在年峪臉上,頗有點崇敬的感覺。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麽去猜秦侑川心裏在想什麽的。


    攝影師那邊催促了年峪幾聲,因為他是拍攝中途跑出來,那邊對他有些不滿,然而當鏡頭無意中轉向攝影棚門口時,設計師突然冒出一句:“別動,就保持這個角度……你不覺得他們兩人的眼神很有戲嗎?”


    攝影師盯著畫麵看了一會兒。


    在人來人往的攝影棚中,這兩個長身而立的青年即便混在人堆裏都像是會發光似的,一下子就抓住了別人的眼球。匆忙與靜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光影將他們臉上的表情模糊些許,卻又透出別樣的曖昧來。


    “好,好,好,非常好!”攝影師連說了三個好字,不由分說地把秦侑川和年峪都拉了過來,把他們推到幕布前,調整燈光角度,哢嚓哢嚓就拍了幾張照片。


    年峪一臉懵逼,但在鏡頭對準自己的時候,身體還是本能地擺好了姿勢,甚至為了讓畫麵更自然些,還伸手搭在了秦侑川的肩膀上。


    秦侑川下意識回頭,兩人目光相觸,外麵又響起好幾下按快門的聲音。


    等這一組拍完,設計師的靈感堪比宇宙大爆炸,那埋頭寫畫的速度,就跟恨不得自己長了八隻手一樣,連年峪跟他打招呼都來不及回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出不來了。


    而年峪去看攝影機裏拍下的照片,也很驚豔,回頭又去跟秦侑川說:“你簡直比明星還要上鏡,幸虧你不混圈,要不然別人還怎麽吃飯啊?”


    秦侑川正覺得有些悶,解開了衣領上的第一顆扣子,少了點平時給人的一絲不苟的印象,多了幾分隨性。


    “你不用擔心吃不上飯。”秦侑川側頭看了他一眼。


    年峪張了張嘴,正要說點什麽,攝影師又在那頭大呼小叫道:“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很好,繼續保持!”


    秦侑川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是“我養得起你”,然而經過攝影師一打岔,他眼眸中的情緒收斂了大半,看著沒有那麽多壓迫感了。而年峪壓根就沒想到這一層,還以為這是一種聊天調侃,秦侑川的潛台詞是“我不會跟你搶飯碗的”。


    年峪登時就覺得大川同學真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同學,他借著鏡頭拍不到的角度,稍稍撞了撞對方的肩膀:“嘿嘿,謝了,夠哥們!”


    秦侑川:“……”


    由於秦侑川的加入,豐富了畫麵感,設計師很快從兩人的互動中找到了感覺,因此年峪也就能順利下班了。


    年峪本來還想好好感謝一下秦侑川的,奈何陳秘書抱著一摞文件蹲在攝影棚門口幽幽地看著他們,頓時很有點同情他,再不敢拉著總裁翹班,隻好對大川同學說一句:“加油!”


    秦侑川看著年峪邊摸肚子嘟囔著“餓死我了”,邊跟他舅討論著晚餐的菜單,等這兩人結伴離開後,他向攝影師要了剛才兩人的合照,設置為手機桌麵和開屏頁麵。


    與此同時,即便已經不在同一個空間裏,年峪也正偷偷幹著跟秦侑川差不多的事。


    他把兩人的合照專門弄了個文件夾,還上了密碼,沒事點開看看,越看越覺得好看。


    關在洲說到一半,回頭發現這小子不知道在偷樂什麽,不由得停下腳步:“你剛才聽見我說話了沒?明天你還要去一趟百川,我呢去嘉樹幫你把剩下的手續辦了,明天是新助理來接你,記得早點起床,別讓人久等。”


    “知道了。”年峪在他舅看過來之前趕緊切換了頁麵,乖巧點頭道。


    明天據說是“試巧克力”,年峪猜想公司大概是想給他設計一個“青春活潑吃貨弟弟”的人設,連平時吃什麽零食都有講究,不得不感歎在秦侑川手下辦事的人都這麽細膩,個個都是細節狂魔啊。


    第二天,年峪果然按照他舅說的沒有賴床,起了個大早,在公寓樓下和新助理碰了頭。


    新助理一個叫小張,一個叫小馮,一男一女看起來都挺有經驗的。大家剛認識,也不太熟,路上都沒什麽話,小張也隻是簡單在車上跟年峪說了下今天的工作,就不再開口。


    年峪在車上昏昏欲睡,他本來就起得早,也沒人跟他聊天,差點要睡著,結果開車的小馮突然在百川門前來了個急刹車。


    年峪身體猛地向前一傾,人也徹底醒了過來:“怎麽了這是?”


    小馮的臉色不太好看,小張也緊張得繃起了臉,而外麵一群記者像是餓狼看見了羊羔般,蜂擁上來,要不是保安攔得及時,車門恐怕都要被拆下來了。


    不過保安們也堅持不了多久,個個看上去都跟風中殘燭一樣,隨時有被推倒的風險。


    “年峪,聽說你一出院就跟嘉樹娛樂解約了,是不是因為你和徐嘉樹之間有矛盾?”


    “你和徐總之間真的是和平分手嗎,是不是你單方麵不願意分手,惹得徐總不高興了?”


    “你已經跟百川簽約了嗎,你知道秦侑川跟徐嘉樹是競爭對手,故意氣徐總的嗎?”


    車外麵吵吵嚷嚷的,年峪聽了幾句記者們七嘴八舌的話,差點都要噴出來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踹掉渣男他巴不得額手稱慶好嗎,誰還記得他徐嘉樹是什麽人啊,記者們怎麽就喜歡腦補一些狗血大戲。


    事已至此,年峪也不得不下車了,他的車被堵死,記者們圍得越來越多,場麵幾乎要失控,他隻好一邊讓助理們趕緊找救兵,一邊親自出馬拖延時間。


    神奇的是,在年峪下車的一瞬間,記者們的聲音都低了幾個分貝,甚至像是約好了似的,一人說一個問題,比剛才有秩序多了。


    年峪接過最近的兩個話筒,發現這些問題好像也不難回答,而且那些記者還貼心地把問題背景都重複介紹了一遍。


    比如:“我們接到消息,聽說你跟嘉樹的合約到期,並沒有選擇續約,而且上次徐總在微博上說明你們已經分手,你對此也沒有表態,是不是對他單方麵分手的事感到不滿……”


    有個這麽長的前情提要,年峪就算腦子不怎麽聰明,也能趁這段時間想出個四兩撥千斤的回應出來了。


    “大家誤會了,我跟嘉樹是和平分手,和平解約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他。而且微博不回應,是因為我才出院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去看呢!不過謝謝大家的關心,我恢複得還不錯……”


    而在這段時間內,助理小張的信息也發到了陳濱的手機上。


    秦侑川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下方烏泱泱一片人:“外麵怎麽回事?”


    陳濱苦笑著擦了擦額角的汗:“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年峪簽約百川的事被媒體知道了。今天本來安排年峪來公司挑喜糖的,結果正巧被狗仔們堵住了。”


    話音落下,陳濱就感覺到辦公室的溫度仿佛一下子來到了北極。


    不過幾分鍾,更多的保安從大樓內部湧了出來,而一輛車趁亂來到了年峪身邊。年峪一看清駕駛座上的人,二話不說就開門坐了進去,等記者們回過神來,連汽車屁股後麵的車牌號都看不清了。


    “哎呀,剛才真是千鈞一發,好險好險。”年峪撫著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氣。


    老舅不在,這些媒體隻能靠他自己擺平,他心裏還是很緊張的,就怕說錯話,被記者們歪曲了自己的意思。


    秦侑川一直沉默地聽他嘰嘰喳喳描述剛才的場麵,眉頭始終微微皺著,就連把他送到家門口時,秦侑川的眉頭都沒鬆開過。


    年峪還以為他是嫌自己有點吵,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大川,你在生氣嗎?”


    秦侑川還是沒說話,卻在年峪即將轉身按門鈴的時候,伸出一條胳膊,將年峪困在了牆壁與他的胸口之間,眸色深沉如墨,牢牢地鎖定著他。


    年峪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這什什什麽情況……壁咚?


    門裏麵是家人的走動聲,門外麵是兩人略微急促的呼吸聲,年峪感覺自己的心跳要奔一百八去了,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他本想移開視線,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秦侑川那雙略薄的嘴唇吸引,恍恍惚惚地想,長得好看的人五官單獨挑出來都很完美啊,也不知道和他接吻是個什麽感覺。


    想完以後年峪立刻又是一驚,這個姿勢,這個距離,難道……他真的要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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