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年峪太自戀,他覺得自從自己被這具身體捆綁起來起來後,他,或者說是原主的運氣就變好了,所有欺負過他、傷害了他感情的人都會主動到他麵前承認錯誤,壞助理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還收獲了個麵冷心熱的好粉絲。


    這不是錦鯉轉世是什麽?


    本以為自己是條在泥裏掙紮不見陽光的醜小魚,沒想到終有一天成為了打瞌睡有人送枕頭,打噴嚏有人遞紙巾的終極幸運魚!


    憋屈了這麽些天,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雖然年峪在成為植物人之後其實也沒受什麽委屈,但能看能聽不能動,半夜裏睡不著跟孤魂野鬼似的飄出來,還容易自己嚇到自己……所以能有這麽一件好事,年峪能樂上大半天了。


    發現自己似乎有那麽點錦鯉體質之後,年峪也不“藏私”,很大方地對秦侑川說:“喏,我的好運氣分你一半,不管是誰惹你生氣,隻要被我這雙錦鯉之手摸過,黴運就會馬上跑光!”


    靈魂狀態的年峪伸出手,碰向秦侑川的臉頰兩側,如果此時他有實體,就能捏住這人的麵癱臉,往兩邊拉扯,或者揉搓揉搓,給他擠出個笑容來。


    年峪還沒見過這人笑起來是什麽樣子呢。


    然而就在他的雙手穿透秦侑川的臉時,對方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突然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年峪觸碰時留下的觸感。


    年峪心裏一驚,像是被燎到似的收回手,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定定地看著他。


    ……有種幹了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不過秦侑川並沒有做什麽,他又睜開了眼,目光穿過年峪的靈魂看向了床上的人,輕輕摩挲了下年峪的手指。年峪大氣不敢出,直到過了幾分鍾,才確定剛剛真的是巧合。


    “媽呀,我快被你嚇死了。”年峪按著自己的心口,又看了秦侑川兩眼。


    不過鯰魚還有一個特性,就是適應力極強,不管生存條件再怎麽惡劣,它都能適應,適應性強又不挑食,很好養。鯰魚不論是在魚塘裏,還是稻田裏,河流的石頭縫裏、樹根樹洞中都能存活。


    所以年峪也就是嘴上說說,同樣的事情都發生過不止一次了,所以他隻是緊張了一會兒就習慣過來,又飄到秦侑川的身邊,看他在做什麽。


    秦侑川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就坐在病床邊上辦公,他在打開一份文檔之後,忽然用那清冷的聲線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年峪一愣,還以為是在說他,卻很快發現秦侑川的秘書雙腳一並,皮鞋的後跟碰撞出一聲輕響,陳濱立刻咽了下口水,說:“不好意思,我這就出去。”


    又被總裁給嫌棄了……陳濱內心麻木地想,他應該早點吸取教訓的,看秦魔王那個樣子,多半是嫌棄自己打擾了他的“二人世界”。哪怕其中一方在外人看來是個無法給出任何回應的植物人,隻要秦侑川覺得沒問題,那就是二人世界。


    陳濱在心裏歎了口氣,這就是為什麽大家都覺得秦總性格古怪,不好打交道的原因了。


    秦侑川看待事情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則,而這套原則和一般人有點不一樣——他隻接收自己想要的,或者隻對自己有利的信息,會忽略其他對自己不利與不感興趣的因素。


    並且秦侑川對於自己的原則極其堅定,因為他看待問題的角度有別於常人,常常劍走偏鋒反而能得到超出預料的效果,過強的工作能力讓所有人都隻能仰望他,所以大家也就都慣著他,大眾的常識在秦侑川的常識麵前隻能讓步。


    就好比陳濱以及大多數的人都認為正常人和植物人不能談戀愛,但是秦侑川認為可以,他們就隻能昧著良心拍馬屁:“您說得對,人跟植物都可以談戀愛,更別說是植物人了。”


    就連秦侑川的家人也是這樣。哪怕見他都過二十五歲了還沒談過戀愛,擔心他情感缺失,變得越來越像個機器人,也不敢強按著秦侑川的腦袋去相親。


    這次還是長輩們旁敲側擊軟磨硬泡了好久,他二叔又列了不少條件托人按照單子層層篩選,才好不容易找到這麽個相親對象。


    一家人甚至不敢多看幾眼對方的資料,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記住,回頭跟秦侑川說漏了嘴,表露出撮合的意圖,讓秦侑川覺得他們在試圖幹涉自己的想法,從而一口拒絕。


    秦侑川的臭毛病很多,一不喜歡同樣的事情再三重複,車軲轆來回說,二不喜歡別人左右自己的想法,動搖他的選擇。


    所以秦家人在他找對象這件事上格外的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插手的舉動,如果這個對象不是秦侑川自己看上,並且從頭到尾自己去了解、接觸、感受的話,那就沒有意義了。


    這也是陳濱同樣不敢插話的原因,前有秦魔王那難伺候的脾氣,後有整個辦公室的人扣獎金的警告,他還想再多幹幾天,舍不得總裁秘書的高額獎金,不想這麽快就game over。


    所以他麻溜地退出了房間,正要給總裁關上門前,又聽見秦侑川用令人頭皮麻發的冷颼颼的聲音說:“這兩天會有不少人想在醫院裏找出這間病房,讓醫院再加強一下安保係統,不要隨便把什麽人都放進來,哪怕是靠近這裏,製造一點噪音都不行。”


    “好的,我明白了。”陳濱頭皮發麻地點了點頭,接下了這份苦差事。


    醫院本就是公共場所,人來人往的,混進幾個裝病的人誰能保證一眼就能看出來?不過幸好這間病房遠離住院部,是秦家的私人病房,一般沒什麽人會想到這裏,而且醫院本來就是要求保持安靜的,倒是不用擔心會有太大的噪音。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嘉樹娛樂的老總,不過徐嘉樹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給年峪換病房的人是誰,院長咬死不會鬆口,就算去查,也很難查出這家醫院背後的投資人是秦侑川。


    陳濱離開病房後立馬聯係保全公司,不到一天時間,新保安就來上崗了,全部身強力壯經驗豐富,他們負責巡邏病房附近的範圍,重點防範徐嘉樹等人的接近。


    隨後陳濱又給醫院換了新的監控設備,攝像頭增加了一倍,確保每個死角都無法讓人渾水摸魚。


    病房內,年峪又繞著秦侑川轉了幾圈,這麽貼心的粉絲上哪裏找去,他果然是個錦鯉吧?


    “嘿嘿嘿……”年峪暗自樂了一陣,趴在秦侑川的肩膀上去看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要是秦侑川能看得見靈魂,說不定會被這突然擱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給嚇到。


    然而秦侑川看不見他,絲毫不受影響,直到在文檔上修改完一份計劃書,才微微側頭,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身邊的人說:“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年峪心髒強大,努力忽略又開始加速的心跳,明知他聽不見自己說話,仍然回答道:“其實還好啊,之前比這更無聊的時候都有,我都過來了。現在看你打打字,嚇一嚇你的秘書,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觀察秦侑川,可比觀察什麽助理、嚴柯這些人要好太多了,一個是他長得確實好,另外就是他對自己也是真的好,偶爾還會給自己按按摩什麽的。


    而且這種即使看不見、聽不到、無法溝通的條件下,他們兩個還能完成一段完整的對話,也讓年峪感到挺不可思議的,不過他不討厭這種互動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


    “喂,你到底是真的聽不見,還是假的聽不見啊?”年峪戳了戳他的後背。


    秦侑川沒有任何感覺,卻打開了病房裏的電視:“覺得無聊的話,就看看電視,我也不知道你喜歡聽什麽樣的音樂,隻有等你醒來以後才能知道了。”


    有電視看也很好了!年峪一點都不嫌棄,之前那間病房也有電視,但那黑心助理經常不在,在的時候也是玩手機遊戲,很少開電視,把年峪鬱悶得夠嗆。


    “隻要有的看,我什麽都不挑。”年峪趕緊說。


    他連秦侑川敲鍵盤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就更不用說電視節目了,哪怕是給他開個導購節目,年峪估計自己都能看個大半天。


    秦侑川拿著遙控器隨手調台,年峪不挑食,他還是有點挑的。偶像劇不看,倫理片不感興趣,綜藝節目他看了兩秒鍾就覺得有點吵,皺著眉頭換台了。


    最後無意中點進一個頻道,畫麵中的主持人似乎是現場直播,站在街上,頭發被風吹亂,表情卻既緊張又透著幾分興奮感:“現在插播一條最新消息,我目前正在嚴柯的公寓樓下,可以看到這裏還還有很多媒體同行。今天上午在醫院發生的事情已經在網上急速發酵,當事人助理在接受調查的時候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在被記者收買之前,也曾經收過嚴柯的好處。目前嚴柯已經停了所有的通告,回到家中,不接受任何采訪……”


    “等等,別換台,先看看這個新聞!”年峪趕忙說。


    說完他才想起來,秦侑川根本聽不見,年峪以為他還要換台,正準備來個無奈攤手時,就見秦侑川原本放在按鍵上的手指頓了頓。


    “那就看這個吧。”秦侑川輕聲地說了一句。


    事情就是這麽巧合,秦侑川也對這則新聞感興趣,於是兩人一塊看向了電視的屏幕。


    年峪用眼角餘光瞥了秦侑川一眼,嘴角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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