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燃肉眼可見的煩躁,仔細一看腳步都是虛浮的。


    後排同學被後門動靜吸引,一回頭看到徐青燃眼睛底下掛著兩個黑眼圈:“皇上,夜生活很豐富啊?”


    龍獅幾個昨晚沒上晚自習,剩下一堆作業要補,以為皇上也是補作業補出兩個黑眼圈的:“燃哥你作業是不是寫完了?借鑒借鑒?”


    “你這很極端啊,一下翹課不寫作業,一下又熬夜補作業的?”


    “不對啊,那早上你沒去操場?”龍獅轉身,給徐青燃的臉色嚇了一跳,“燃燃,你不太對勁。”


    “我去操場幹嘛?”徐青燃再開口,鼻音很重。


    “我以為你去跑步了。”龍獅從桌肚裏翻出腸仔零食放他桌上,“先墊墊肚子,下課再陪你去買早餐,或者等八班下去上體育課?現在應該還有魚蛋。”


    “哦。”徐青燃蔫不拉幾地應,“那我不要番茄醬。”


    龍獅一臉迷惑,左手揚起來夠他的臉:“等等,你過來,過來讓我摸摸。”


    “滾,摸屁。”


    徐青燃站在椅子後麵翻桌上的書,對著課表拿了兩本教材和習題。龍獅不死心,半個屁股從椅子上離開:“來給我摸摸,很快就好!真的,燃寶貝,快,臉過來!”


    後宮團日常吸食徐皇上眉目含春的撩人圖,頭一次被凶,徐青燃從他們中間走過去時嚇到了一幹學弟學妹:“剛,剛剛那是學長嗎?”


    “心情很差的樣子。”


    剛說過某人不在的周睚手撐著門往裏麵看,說:“快上課了,你們快回去吧。”


    後宮團嘰嘰喳喳講了幾句一哄而散。


    教室人多,冷氣一貫打的很足,最近差不多到換季的時候,是流感爆發季。徐青燃本來不覺得有什麽,給龍獅喊得感覺鼻腔也跟著發癢。


    龍獅的同桌也說:“燃哥,感覺怎麽樣?”


    “感覺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徐青燃拍掉龍獅的手,“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別衝我發騷,揍你啊。”


    他其實語氣又還好,就是有氣無力的。


    龍獅:“燃爹,爹行了吧,善變,你之前不是也叫我寶貝兒?”


    “沒完了你。”徐青燃抬手,手腕突然被周睚抓著拽過去。


    “生病了?”周睚手背貼了上去,什麽都沒感覺到,他手指涼,感官容易出岔,剛想額頭抵額頭試,徐青燃驟然發力連人帶手一塊推開他,“沒事。”


    徐青燃垂著眼皮一副困懨懨的模樣,抓著書走向茂全的位置,周睚跟在他身後他也不管,他問茂全要不要換位。


    茂全沒反應過來:“不是說不換了嗎?”


    徐青燃:“現在想換。”


    茂全傻了:“啊?”


    周睚聽到這,手不動聲色地戳徐青燃後腰:“你幹嘛了,發什麽脾氣?”


    “沒發脾氣。”


    “那為什麽換位?”


    “……我想冷靜一下。”


    “你回去冷靜也可以。”


    “你幼稚不幼稚?”


    周睚氣笑了:“你不幼稚嗎?”


    茂全兩個都惹不起,一看龍獅跟他招手,立馬屁顛屁顛跑過去。落跑一個人,徐青燃跟給抽醒一樣,驚奇地發現他差點跟周睚吵起來。


    徐青燃有點煩:“……抱歉,我不該跟你吵。”


    他屁股沾上椅子,悶聲悶氣地說:“我應該要生病了,你回去吧,我不想傳染給你。”


    理由都找的堂堂正正,是徐總的風格。


    周睚緩了一口氣:“生病了去校醫室看看。”


    徐青燃說:“我不想。”


    周睚凝眉:“隨便你。”


    “……”


    上課鈴響,徐青燃倒頭趴下,後腦勺衝著外麵。


    這下後排整個區都覺察不對勁了:“皇上今天脾氣好大。”


    龍獅等周睚回來,手指著那邊,壓低聲悄悄問:“他是不是罵人了?”


    說完,他沒等周睚說,又提前替徐青燃開脫:“他應該生病了,燃哥每次生病脾氣就很暴躁,別跟他計較。”


    龍獅本意是替徐青燃收拾爛攤子,他們一塊長大的人都有這個習慣,然後他發現周睚並沒有給安慰到的意思,隻盯著徐青燃那邊。


    “你跟他挺熟的。”周睚說。


    挺熟的,龍獅心說,熟透了好嗎?


    但龍獅這次異常謹慎沒有輕易開口。


    果然,周睚瞥了他一眼:“喊那麽親熱?”


    “……”


    見了鬼了。


    怎麽那麽酸?


    龍獅訕笑著,沒敢多話。


    第一節 課是語文,徐青燃撐著頭聽了半節,後半節課昏昏欲睡。


    課間,座位周圍圈過來一群人,把這塊地方包圍得讓人呼吸不暢,周睚把他拎起來測體溫:“起來。”


    徐青燃吸了吸鼻子,有點堵,他覺得沒那麽嚴重:“感冒而已。”


    徐總口口聲聲說沒發脾氣,動作卻克製不住暴躁,別人問,徐青燃還好聲好氣說沒事,就是有點難受,周睚一過來,就是感冒而已,看得周睚心裏無語,“而已哦?”


    “……而已怎麽了?”


    “手鬆開。”周睚又說。


    徐青燃皺著眉,不情不願地放手。


    周睚拉開他領口的拉鏈,手從他裏麵襯衫的領口伸進去,冰涼的手指和冰涼的體溫計同時竄進來,徐青燃小幅度抖了抖。


    四周有人倒吸一口冷氣:“嘶!”


    “我眼睛瞎了吧?”


    “……我感覺看到了我媽?”


    “燃哥還有這麽聽話的時候?”


    前排幾個女生捂著嘴一口咬在指尖上,偷偷摸摸拿出手機拍,內心尖叫:絕了這個角度。


    “出去。”徐青燃聽到了,抓著周睚手腕,含含糊糊地說:“別弄。”


    周睚一頓:“我弄你哪了?”


    欺負病人這種事……


    龍獅幾個不忍直視地別開臉,等著周睚被揍,以他們對徐青燃的了解,皇上病了之後戰鬥力更強,平時還知道控製控製,生病之後脾氣收不住,下手還狠。


    但這次等了好久,徐青燃隻拎出周睚的手,沒吭聲。


    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時間一到,徐青燃抽出體溫計,沒發燒。


    “說了沒事,還不信。”徐青燃嘖著一聲,把體溫計放一邊,他攏起外套兩邊,把拉鏈拉到頭,“甭吵我了,空氣都給你們汙染了。”


    後麵有兩節英語課,練聽力和寫作。


    英語老師在教室裏走來走去,九班就那麽點兒大,三十多個人,聽力放一遍的時間夠走好幾圈,她先注意到親侄子位置上換人——茂全睡得搖頭晃腦,她伸出食指戳醒茂全,轉身見徐青燃在另一個角落睡得昏天黑地。


    “他病了。”周睚示意。


    “哦。”徐輕輕點了點頭,走過去停在徐青燃旁邊,隨手拿本練習冊翻。這個侄子從小身強體壯,病懨懨的樣子很稀罕,她記得挺可愛的。


    翻了一會,徐青燃若有所感,換了個麵,困懨懨撩起眼皮。


    “哎喲,醒了。”徐輕輕弓下身子,“你這是病了?真不是失戀了?”


    “老師。”徐青燃鼻音重,但氣焰依然很囂張,“你湊太近了,能看到眼屎。”


    徐輕輕身子抽了一下:“……”


    沒出聲那個口型是句髒話。


    前桌的同學無敵分心,笑得抽搐個不停。


    “你明天自己把練習補上。”徐輕輕忍著大義滅親的心情說。


    這個座位參觀率爆棚,不出一個上午,整個論壇都知道徐青燃生病了。


    周睚對這種英語聽力和寫作的項目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從徐輕輕走上講台講題開始,他就摸出桌肚裏的手機玩。


    除了脫離校園時期太長知識點遺漏,和答題技巧生疏之外,這點知識量根本駕輕就熟,平時刷題找找少年時期的感覺,順便糊弄糊弄徐青燃而已,很多時候周睚也是半走神狀態,很囂張。


    “燃哥的後宮團”早上回去之後群裏一直熱鬧到現在。


    -小妖豔沒見著,還給燃哥凶了一道……


    -嚇死本宮了,他臉色好差,怎麽了啊?


    -感冒了吧,我這還有藥呢。


    -雖然說要打聽小妖豔沒打聽到,但是解鎖了生病的燃哥!


    -你什麽變態心理!


    -靠,病美人不好嗎?


    -不好,我希望燃哥健健康康!


    周睚大概知道這個小妖豔來自何方,就是勞駕徐青燃應酬那位,徐青燃沒瞞著他,可能是什麽親戚。


    他隻是對這個後宮團小分隊擅自給自己封妃位的行為好奇,還衍生出本宮一日不死,爾等終究是妾的打趣心理,然後又嗤笑。


    拉倒吧。


    你們家皇上沒有後宮,他隻愛我一個人。


    可是就算這樣,徐皇上生病不愛搭理正牌老公是正在發生的事。


    英語課快結束的時候,徐青燃睡醒了。


    他沒怎麽睡好,腦袋偏一邊疼,鼻子也堵著,英文材料傳進耳朵裏全是綿軟的針,就靠著牆,雙手放在桌肚裏玩遊戲,轉移注意力。


    課間,教室吵轟轟。


    近處聲音吵得要命,徐青燃掏耳機塞住耳朵。


    他難受的緊,忍不住去找周睚的身影,發現周睚座位上空著。


    從外觀上看,徐青燃挨著椅子玩手機,睡一覺精神大好,比上午剛來好很多。


    “為什麽你不去送啊。”龍獅接過熱水杯,不理解周睚打了水塞給別人送是什麽意思,“徐青燃很好哄的。”


    個鬼。


    他隻是會裝。


    周睚揣著兜,靠在欄杆邊:“我不哄他。”


    “……這樣啊。”龍獅倒沒想多,點頭,“知道了,我去送水。”


    “等等。”周睚保持著那個姿勢站著,喊住龍獅。


    龍獅回頭。


    豔陽高照,教室裏外亮堂,徐青燃視線找出去,碰巧跟周睚對上了。


    相隔一間教室一條走廊,周睚一身氣質紮眼。


    徐青燃掃過去,垂下眼皮,繼續玩手機。


    沒過一會,龍獅端著水杯進來,放他桌上:“來,喝點熱水。”


    徐青燃放下手機,抱著水杯汲取水分。


    “你剛剛在玩什麽?”龍獅蹲在他旁邊,“別死了,每一局遊戲都值得我們尊重,來,我幫你打完他。”


    “……”


    徐青燃一口氣喝掉半杯水,手橫下來摁在龍獅手臂上,“周睚跟你說什麽了?”


    “你看到了?”龍獅說。


    徐青燃:“你們在走廊拉拉扯扯那麽久,當我瞎嗎?”


    “我怎麽覺得你們最近用詞都那麽奇怪呢。”


    “我們?”


    “啊,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徐青燃重複一遍:“周睚說什麽了?”


    “哦,這個啊……”龍獅眼神閃躲:“他讓你多喝熱水。”


    “嗯?還有呢?”


    “多喝熱水,快點病好。”


    “……”


    龍獅語氣猶疑:“然後趕緊哄他。”


    “……”


    徐青燃放下水杯,點點頭:“那你讓他去死。”


    受生病影響,徐青燃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下午體育課,九班鬧鬧哄哄打籃球,徐青燃抱著運動水杯坐在籃球架底下看東西。


    男生下來打球會帶兩套衣服,一件運動的時候打底吸汗,一件換洗。水,書,手機,鞋子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放在籃球架下。


    陽光明媚,玩手機感覺腦子疼得更厲害,女生都嫌曬躲在陰涼處看球賽。


    “好可惜,燃哥不玩吼?”


    “燃哥生病。”


    徐青燃也看他們打球,偶爾拍拍手捧場,投中一個球拍一下。


    看著看著靠著籃球架睡了過去。


    有個籃球貼著他的褲腿砸到地麵,砸出星光浪漫一層灰土,他八風不動。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剛到籃球場的周睚直接衝了過來。


    生病一來毫不講理,徐青燃每天穿外套喝熱水,說病就病,灌一天的熱水也不管用,下樓的時候體溫還算正常,半節課不到瞬間燙成傻子,課還沒上完就被人架起來送去校醫室。


    吉娃娃風風火火從長凳跳下來:“誰說他睡著了,這他媽昏過去了!”


    可喜可賀,終於有人發現了。


    揚言徐青燃隻是睡著的那個人快急死了。


    龍獅扒到人前,看到皇上被人背著飛奔,口口聲聲等徐青燃病好了回去哄他的某人半分鍾之內學會了飛簷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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