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大堂中,九個長袍男子麵色極為沉凝,做為荊公新學第三代精英,因為神書出現,他們一個個都摘過長生果,按理說正是春風得意,可此刻一個個都感覺憋屈。


    “波動說是師祖提出的學說。”鄧蘊目光一掃眾人,“師祖與司馬光針鋒相對,如今司馬光微粒說大獲成功,而我們波動說成了一個笑話,可是師祖……”


    “師祖的想法和做法我們可以不認同,可是現如今秦仙傲也加入進來,明知微粒說成功,還堅持讓太極社門人繼續摘取波動說之果,這事我們再不能置之事外。”鄧蘊沉聲。


    “秦仙傲明顯就是在胡鬧。”陸河北沉聲,“他這人,自出世至今,做事向來是不管合不合理,有無道理,隻要是天下人所公認的,他就去反著做,這一次微粒說如此,波動說亦如此,他可以胡鬧,可是鄧師兄,你認為我們也有資格胡鬧?”


    “陸師兄,我覺得鄧師兄所慮極是,司馬光的微粒說,不是由他門下摘到長生果,已經讓天下人看笑話了,涑水學派弟子出門,別人向他們恭喜祝賀,一個個都是滿麵羞愧,原本一件好事,如今個個都不敢出門,就怕別人恭賀起來難尷,涑水學派第三代的遭遇難道我們也要步後塵?”


    “徐師兄,這事可不能這麽說,我們會不會步涑水學派那些人的後塵,要看波動說是不是正確。”


    “沒錯,這裏大家都不認同波動說,可是萬一波動說是正確的呢?”


    “微粒說正確了,光的本性解決了,你認為波動說還能正確,一個東西有兩種本性。你是男人同時又是女兒身?”


    “別忘了秦仙傲雖然胡鬧,可是他的胡鬧從來沒有錯過!”


    ……


    一個個爭論著,都感覺壓力重重。可讓他們去摘波動說之果又覺得更丟臉。


    一間茶樓上,靠窗處坐著一個老人。老人望著窗外街道上人來人往,目光有些茫然。


    “秦仙傲講的故事,他是在少林寺大會上目睹一人之死而受刺激,從而突破摘果之障,張鵬陽是在西夏看銀川公主招駙馬,從而靈感出現,我王安石的靈感在哪?”為了尋找波動說的突破之途,王安石再次離開出走。來到這安慶城。


    “嗯?”


    王安石目光落在街上一人身上,那是一個老者,腳步如飛,臉上滿是喜意的快速往茶樓而來。很快這老者上了茶樓,直奔到王安石身前。


    “老爺,好消息!”老仆人將手中的紙條往王安石身前一放。


    王安石連展開。


    “望月,秦仙傲於嶽麓書院‘實事求是’堂訓話,所講有兩條……”王安石連感興趣的觀看起來,忽然身子一顫。


    “秦仙傲讓太極社新成員中神書合格者也加入到波動說的摘果行列……”看著這一信息,王安石心跳如同擂鼓一樣。他一口氣看完,確實是秦仙傲依然認同波動說,認為波動說必然能夠合長生訣成功。


    “關鍵時刻。還是秦仙傲與我心意相通呀!”


    王安石低語著,眼中不知什麽時候閃過一抹流光:“我沒有錯,我真的沒有錯,連秦仙傲都認為波動說必然可以摘果,我的波動說真的沒有錯,即便……即便微粒說也沒錯!”


    “老爺,這秦仙傲被人稱作小王相公。”老仆人也笑了起來,瞥了一眼眼睛有些濕潤的王安石,輕聲笑道。“不過武道界傳聞這個小王相公比您還激進,還固恃。還倔強,如今看來您和他還真是!”


    王安石臉上也露出笑容。他王安石變法之後盡是失敗和不如意,可是秦仙傲這個與自己十分相似的年輕人卻一次次成功,一次次抽打武道界的臉。


    “不,說秦仙傲是小王相公,不合適,他比我能,比我行呀!”王安石低聲笑道,“明變,這一兩年來,你每每勸我不要死守著波動說,如今可還是如此?”


    老仆人苦笑:“我當然是希望老爺成功的,也不看好波動說,甚至現在依然如此,隻是老爺您非要撞破南牆,我除了陪你還能怎樣?”


    “放心,牆一定能撞破的,這是我的預感,隻是是太極社撞破,還是我,亦或我門下?”王安石忽然眉一挑,眼中閃著亮光,“不行,我得加緊了,太極社那幫毛頭小夥,人小做起事來可不含糊,若是我這波動說也被他們,那可就丟臉了!好了,你先退下,我一個人靜靜。”


    老仆人眉一皺:“相爺,我有一個想法,您這樣自己一人想,就算走遍天下也未必能夠刺激靈感,何不去太極社走一遭?”


    “你是說讓我和太極社交流?”王安石眉一挑,“為了學問,我倒是放得下這個臉麵,隻是他們未必願意,畢竟武道界傳聞,秦仙傲隻拿出神書的一成公布天下,他們得的神書才是完全的版本,而我才是秦仙傲的一成,表麵看我王安石與他們相差太遠。”


    “這倒也是!”老仆人退下。


    時間流逝,讓王安石沒想到的是,他沒有找太極社老成員交流波動說摘果心得,可是這些老成員卻在秦仙傲、段海峰的指示下一個個前來與王安石交流。


    轉眼三個月過去。


    鐵塔寺西籜龍軒書院一處院子中,王安石筆走龍蛇。


    這半年來,秦虎、郭奮發、秦啟,張九才……一個又一個太極社成員前來拜訪王安石,與王安石探討交流合波動說長生訣的心得體會。


    王安石對於秦仙傲給天下的神書隻有一成之事半信半疑,因此每一次與太極社成員交流後,王安石都會悉心整理交流的成果,對於太極社成員有關合長生訣的任何一句話都不放過,長久下來,這資料也積累得越來越多。


    而王安石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整理。


    “如果能夠從這些太極社優秀成員的口中得出秦仙傲的全部神書。那我新學就能成為太極社之下,其他門派之上的摘果大派。”


    一方麵是這個原因,一方又因為波動說。王安石每一次整理都是極為細心。


    “老爺,太極社老成員叫做南宮中的前來拜訪!”


    “快。快快有請!”王安石連放下筆叫道,而後幾個閃身衝入內院,“夫人,快,快替我整理一下,太極社朋友來了!”


    “你這人……見一個晚輩,用得著麽!”吳夫人連上前替王安石整理容顏衣服,心裏也是好笑。王安石向來不注重外表,就是當年去見皇帝,也不過隨意整理一下,到了這晚年,見太極社的小輩,卻格外認真於儀表。


    “你不懂!”王安石哼了聲,很快吳夫人整理好後出了門。


    南宮中在王安石處與王安石‘論道’七天後告辭離開,金陵西城門官道外,南宮中騎著馬與一旁的中年男子感慨連連。


    “王安石負天下六十年之盛名,可是這些年他變法失敗。荊公新學也不過爾爾,我原本還有些看不起他,雖然九才。昌業他們很認可王安石,我依然不在意,可是這一次交流……盛名之下無虛士,王安石對於波動說合長生訣上麵的理解,不在我之下。”


    “是很了不得。”旁邊中年男子驚訝,南宮中本是段海峰那一期新寺生中的佼佼者,王安石少年聰慧,南宮中並不弱於王安石,而南宮中後來又受段海峰的方法培訓。聰明靈秀更是達到了一種極高的境界,又正值壯年。王安石於長生訣上不在南宮中之下,很是恐怖。


    南宮中離開後。王安石連走入書房。


    “明變,這七天,南宮中的講話可都記下了?”


    “我做事,老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老仆人抱著一大打紙放在書房桌子上,王安石連笑眯眯的整理起來,將南宮中的思想完全融匯貫通後,再與其他太極社成員的思想進行對比分析……


    長生訣上很多知識是相通的,而太極社各成員的思想,理解很多時候也是大同小異,或者說內容重複,隻是換一個說法去描述而已。


    若是正常,這些重複的東西王安石絕不可能一次次去整理,可是神書的秘密可能就在裏麵,抱著這個信念,王安石毫不厭倦,興致勃勃的整理著這些在大多數人人看來都是很沒必要的東西上。


    時間流逝。


    一個又一個太極社老成員上門。


    王安石一次又一次的整理,他沒發現的是每一次整理,他的思想、知識都在變化著。


    細看起來,太極社很多成員講的,甚至王安石說給他們聽的並沒有新意,可是理解和融入骨子完全是兩回事,你聽別人講一遍《漢書》,是聽懂了,可是這和將《漢書》弄得滾瓜爛熟是完全不同的。


    王安石沒發現,隨著整理,他的學問,尤其是長生訣上的學問在快速的進步著。


    而太極社老成員。


    越是往後接觸王安石的,就越震驚王安石這七老八十的前輩居然在長生訣上的學問之高深,心中暗暗敬佩,難怪老大如此看重王安石,看重司馬光,程頤等老輩們,原來真的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一天太極社老成員已經全部都來過王安石府上一趟。


    此刻王安石依然在思索整理著與太極社交流的成果,他沒發現的是他在合波動說長生訣的各方麵知識結構掌握已經到了一個極端。


    “老爺,時間到了!”老仆人聲音響起。


    “哦,過得還真快!”王安石連拿起一旁放好的飯菜吃了起來,吃完又院中打了一路拳,這才渡著步子,思索起來,沒片刻——


    “我知道了!”


    “哈哈,原來波動說該這樣合!”王安石眼中迸發出從未有過的精光,而後他一個撲縱,進入書房,連磨起墨來。


    不知不覺中整個硯池中墨已經濃得全是墨泥,王安石依然在磨,眼中光芒不時閃起。


    “老爺這性還真是……”老仆人走了進來,笑了笑,王安石一想起事來就忘記一切,像這樣思索中磨墨結果磨得整塊墨都沒了的事經常出來。老仆人抓起一旁的茶壺,往硯池中倒了點水,正要退下。


    “明變,我要成功了!”王安石聲音響起。


    “成功了?”


    老仆人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王安石,這時王安石已經飛速的抓起毛筆,沾墨在紙上筆走龍蛇起來。


    “老爺也真是,什麽成功?總不成是長生訣吧?沒頭沒尾的。”老仆人心中搖頭,王安石一旦做起來,往往會全心投入,他王化問了也白問。


    “總之,絕不可能是長生訣!”老仆人感慨著走出書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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