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南城,這是一棟普通的民房,此刻一間屋子內,十多人個個麵色嚴肅。


    “據最新情報,壽州陳炯、金州石海鷹,廬州錢榮已經帶兵造反。”司馬光沉聲道,“這些人兵鋒直指這東京,說是如果我們不交出秦仙傲,便要交出自己的人頭!”


    “好一個逆賊!”韓忠彥拍案怒喝,“這些人一個個該滅九族!”


    “司馬大人,這些人的出師文表當真說的是我們不交出秦仙傲,便交出人頭?”文彥博沉聲道,整個屋子內一個個都是怒火上升,韓百昌、李素、裴放等人雖然也是兵鋒直指京城,來到這東京逼迫朝廷,可他們打的旗號至少是讓天子禪位,還是承認大宋天下,承認趙家,多多少少給他們留了一點顏麵。


    “情報不會錯。”司馬光沉聲。


    一陣沉默。


    上首的高滔滔目光掃過眾大臣,最後落於司馬光身上,司馬光眼眶深陷,整個人消瘦得難看。


    高滔滔心中一歎,汴梁反民一日凶甚一日,越往後,便越有組織,再加上有整個大宋民心的支持,如今汴梁幾乎完全被亂民給控製了,甚至在無數百姓眼睛下,他們行事都得一再小心,這藏身之地往往隔不了多久就得換一處,而司馬光又要操心天下形勢,擔憂焦急之下,還能撐著已經算是不錯了。


    “陳炯,石海鷹、錢榮等人之所以反。”司馬光沉聲道,“據情報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報上披露了一件事,即秦仙傲一直受到追殺,至今音訊杳無。”


    “哼!”曾布冷哼,“當真是好陰謀,我們何嚐追殺過秦仙傲?”


    “曾大人。”呂公著低沉著聲音開口。“我們是沒有動手,可是慈航靜齋仙玉婷動了手,那天洛陽城寺觀的頂級高手都被她調往剿殺秦仙傲。”


    “結果如何?”曾布連問。


    呂公著低歎一聲:“怎麽可能有結果。”


    屋中一些人眼中露出恍然。曾布眉一挑:“慈航靜齋既然是和秦仙傲明擺著做戲,又怎麽可能真讓把秦仙傲給殺了。我猜秦仙傲一定事先有所準備。”


    “秦仙傲身旁有陰癸派調來的高手護衛阻攔,秦仙傲居住屋子事先有地道通往洛陽地下道,因而讓他逃掉。”呂公著沉聲道。


    “慈航靜齋已不可信任。”韓忠彥一拍桌子,“依我看,何必與她們多說,我們必須自己去找秦仙傲談判,繞開慈航靜齋。”


    “慈航靜齋雖然不可信任,但終歸還是有些情麵。我們倘若完全把她們得罪,恐怕……”文彥博沉聲道。


    “那又怎樣?”韓忠彥喝道,“如今她們可能手下留一點情?秦仙傲明明在報上發表那篇‘當選承諾’,她仙玉婷腦子被驢踢了麽,還帶著人去剿殺秦仙傲,逼得秦仙傲逃走,天下局勢一日不如一日。”


    “沒錯,仙玉婷不可能是蠢驢,隻有一個可能,她在做戲。她的目的,就是徹底逼得天下反宋,徹底把秦仙傲推上皇位。所以,我們不能等了……”曾布沉聲。


    “太後!”


    “司馬丞相!”


    “呂相公!”


    ……


    一雙雙目光看向屋子為首的三人,司馬光、高滔滔、呂公著臉色很陰沉,他們三人與秋心淼,與慈航靜齋的關係可以說是鐵得很,司馬光、呂公著的親姐妹都是慈航靜齋門人,高滔滔自己就是慈航靜齋弟子,這會讓她們完全與慈航靜齋斷裂,又豈是輕易而下得了決心的。


    “咚!”門響。


    “進來!”司馬光沉聲。很快一穿著打扮和普通商人類似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跪下道:“太後。諸位大人,剛剛城內關鍵地方貼了一張榜文。這榜文上說壽州、金州、廬州等地報紙說秦仙傲自遊行暴發後第二天就受到朝廷暗殺,此時音訊杳無,因而天下百姓義憤填慵,壽州陳炯、金州石海鷹、廬州錢榮宣布起義,誓救出秦仙傲,百姓湧躍參軍……”


    中年人聲音朗朗響起在屋子中。


    整個屋內一個個臉色更加難看。很快中年說完。


    “你出去吧!”高滔滔擺了擺手,中年人連退出屋子,且帶上門,高滔滔目光落在司馬光身上:“丞相,該如何做?”


    司馬光雙眉一挑,抬頭直視高滔滔:“太後,慈航靜齋既然與我們虛與委蛇,我們亦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沒必要直接翻臉,隻需陰一套,陽一套即可。”


    “丞相這話我可聽不懂。”韓忠彥嗡聲道。


    “天底下最大的是人心,人心無邊無際,最難懂的更是人心,秦仙傲與慈航靜齋都不是好與的,我們怎麽就那麽肯定秦仙傲與慈航靜齋完全穿一條褲子?”司馬光沉聲道,“我的意思很簡單,秦仙傲是秦仙傲,慈航靜齋是慈航靜齋,我們繞過慈航靜齋,直接與秦仙傲聯係。”


    一個個頓時皺起眉:“丞相,我等如何與秦仙傲直接聯係?”


    司馬光嘴角淡淡一翹:“秦仙傲所倚仗者,報社也,找他隻需先往報社行,若報社不通,再找其他方式。”


    “此法可行!”


    均州報社門口。


    “這就是新青年報的均州分社麽?”一麵皮無須,個子矮小有些像女人的男子看著報社大門眼中閃過一道光,隨即一個閃身,跨越十丈出現在大門口,正要踏步往裏走。


    “你是何人?為何來我報社?”聲音響起,隻見一長袍中年人冷冷看著矮小男子。


    “在下有事找報社,不知?”矮小男子聲音有些尖細,似男似女。中年人眉頭不由皺起:“我就是報社內部人員,你有什麽事,跟我說,我可以給你通傳。”


    “哦?”矮小男子眼睛一亮,隨即笑道:“在下東京來的客人,有要事要與這均州報社負責人商談。這是帖子,勞煩通報一下。”白淨的右手一翻,手中出現一枚帖子。


    “黃色?”中年人目光一落在帖子上。便是一縮,黃色雖然並非禁色。但是這矮小男子手中的黃布,卻是從未見過的亮麗精致。


    矮小男子手指一彈,黃帖輕飄飄飛起,緩緩移向中年人。


    中年人瞳孔再次一縮。


    “好功夫!”中年人微吸一口氣,連一手抓過帖子,快步入內。


    “司馬大人的方法也不知管不管用。”矮小男子就這麽跟著中年人背後踏入報社,隻是他走得很慢,中年人消失不見。他才走了丈多遠,一雙眼睛四處打量,仿佛在欣賞風景一樣。


    很快。


    “誰是曹公公?”一個高大中年人走了出來,一看到已經入了屋的矮小男子臉色便是一沉,“你找我有什麽事商量?”


    曹公公微微一笑:“也沒什麽,隻為傳遞一信,就是不知找沒找對人。”他手中再次出現一紙信封,手一揚,信封飛向高大中年人,中年人一伸手。抓過信,身子便是一顫,目光落在信封上一行字。那字竟然是:“司馬君實寄!”


    “是司馬光的信?”中年人低問了一句,便拆開看了起來,隻看了幾行字,臉色越發凝重,很快他看完一封信,便合上紙,微微沉思著。


    “這些天我會在粟子巷的歸園客棧等閣下回信。”曹公公淡淡說道,他當然知道這封信是司馬光要求與秦仙傲談判的信文,秦仙傲如今蹤影全無。就算報社能夠聯係上他,需要的時間恐怕也不短。


    中年人刷的站起身:“這倒不必。你就在這坐會,我今天便給你答案。”


    “哦?”曹公公眼睛一亮。中年人這話至少透露了一個消息,他真的能夠聯係上秦仙傲,甚至還能比較快的聯係上。


    “他說今天就給答案,難道這秦仙傲就在這均州不遠?”曹公公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本公就叨擾了!”


    “呂晉,你陪曹公公一會。”中年人淡淡說道,抓著信封直接離開。


    鄭州城皇陵三十裏外,一處民宅中,五十歲的老者將一杯茶遞向對麵坐著的青年公子身前,可以看到老者是雙手遞茶,眼神中都是發自內心的恭敬有禮。


    華老不需如此客氣。秦朝雙手接過茶杯,心中苦笑,眼前這他暗示阿朱秘密安排的手下,每次對自己都是畢恭畢敬,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對他恭恭敬敬,秦朝總覺得有些別扭。


    “東家,我就想不通,這天下改朝換代向來都不是簡單的事,大宋立國以來,經過七代國君的努力,正是趙家天下深入人心,國運正盛的大好時期,怎麽說塌就塌了?”華信恭敬詢問道,眼裏都是佩服,這東家不到弱冠,隻用短短一年多時間,便從一介布衣,成為如今可以號令天下,甚至改朝換代的人物,華信豈能不崇拜。


    “東家這些日子住在我家,我學問的長進,比以往五十年都要大。”


    華信這些天不恥下問,向秦朝請教了很多學問,這些學問小至雞毛蒜皮,大至國家政策,從山河地理到天文宇宙,可是無論華信請教什麽,秦朝的回答總能給他啟發,似乎眼前的少年公子,真的無所不知一樣,這份高深莫測,華信豈能不信服。


    “大宋確實國運正昌。”秦朝淡淡一笑,心裏也是很感慨,宋朝的國運不是正昌盛,而是昌盛得不像話。


    曆史中,北宋之後的一些年宋朝起義不斷,烽火連連,壓下了葫蘆浮起瓢,可一直都是大局無礙,甚至數十年後被金軍攻破東京,將宋徽宗、宋欽宗父子,及大量趙氏皇族、後宮妃嬪、貴卿、朝臣等盡皆俘虜,也沒有滅掉宋朝,而是被逃出生天的趙構建立了南宋王朝。


    古代中國朝廷隻要稍微強大一點的王朝,不論是漢,還是唐、宋、明,清,都很難被輕易推翻,秦朝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


    “華老,其實你也應該知道原因。”秦朝說道,“往日王朝,一處地方有戰事,傳到朝廷所費時間都極多,而老百姓更是不知情,往往王朝都滅了,很多州縣老百姓還不知情,所以,老百姓們容易……嗯?”秦朝看向身後。


    “東家,快來,快來,均州發電報說司馬光要和您說話。”不遠處屋子中興奮聲音響起。


    “嗖!”


    秦朝身影消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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