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天一夜便過去了。


    可是……一天一夜,數不清攻研兩題的人中,像李清照、毛文秀這樣真正找到了思路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找到了思路,就一定能成功?


    一天一夜,卻寸功未立。


    如同一盆冷水澆下,漸漸的很多人開始有些醒悟。


    恐怕這兩道看起來簡單至極的題目並不簡單,甚至還可能極難。雖然有一定的認識,可像王恒、孫溪這樣完全放棄的畢竟隻在極少數,楊得、秦盛寶……一個個都隻是略微休息,調一下心便又投入其中,一個個的依然信心滿滿,以為隻要自己再加把勁,未必不能夠成功,畢竟那本《幾何原本》看起來真的不難。


    這時皇宮。


    司馬光、呂公著、文彥博等大臣侍立下首,上麵高太後,哲宗在例。


    哲宗看著案上絹上的文字,臉色陰了下來。


    “二位相公,你們口口聲聲幾何是賤學易學,現在不見‘易’,何以又再次怦擊為賤學?”哲宗趙煦沉聲道。


    “聖上,幾何是不是賤學,人人都知,非我司馬光如此認為,這種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學問,秦仙傲卻如此推崇,實為不妥。”司馬光沉聲道。呂公著也道:“聖上,太後,這篇皇榜臣極度讚同。”


    “官家,你不必多想,按了印璽吧。”高太後微笑說道。


    “是。”趙煦恭聲道。


    很快汴梁城各繁榮處,官榜張貼處突然出現了一張皇榜。


    “古之國君,有以千金求千裏馬者,三年不能得。一卑微侍臣獻計說:‘請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裏馬,然馬已死……”


    “昔涓人千金買馬骨,至而得千裏馬。今有布衣秦仙傲亦效仿此計,然而秦仙傲所買者,非馬骨也,實乃賤骨也。”


    “幾何。算學,工匠之學也,孔子猶恥之……”


    ……


    這皇榜一貼出,一個個看到榜的無不臉色大變。繼而匆匆離開。


    李府。


    李清照端坐於案前,時而微蹙秀眉,時而運筆狂書,小丫頭繡兒一旁磨著墨,眼神看向李清照都是崇拜。


    “這兩道題。連老爺都沒找到思路,小姐卻是輕易便找對路子了,隻要小姐再加把勁,倒時,小姐就是秦仙傲的老師,而繡兒我也……”繡兒眼睛憧憬著。


    “繡兒,去沏杯茶來。”李清照忽然放下筆,往靠椅上一躺。


    “小姐,出來了沒?”


    “你這丫頭。”李清照不由笑了起來,“秦仙傲的老師哪有那麽容易當的。還早著呢,我是遇到難卡了,得稍微理一理思緒。”


    “那小姐你理吧,我馬上去沏茶。”繡兒飛也似的出了房門,不一會。


    “小姐,小姐不好了。”繡兒急促的嚷叫響起,而後門篷的撞開,“小姐,剛剛七李叔說外麵貼了一張皇榜。”


    “又是鬧什麽妖蛾子?”李清照看向繡兒。


    “七李叔說那皇榜不允人們解答那兩道題。”繡兒說道。


    “什麽?”李清照臉色一變,“怎麽回事?”


    “我聽七李叔說那皇榜上寫著……”繡兒連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皇榜是朝廷發出的。大意就是孔夫子講的學而不厭,晦人不倦,教化育人,這個教化是教化人們講道德。講忠孝仁義,是聖賢學,而非工匠稼穡之學。


    因此我們做為一讀書人,一個對社會,對蒼生負責的讀書人,首先就是要明大義。辯正邪對錯。


    學問之中,聖賢學才是王道。


    工匠稼穡,不是不能學,但是此類賤學,隻有地位卑微者才能去攻讀研究,讀書人憐憫卑微者,偶爾研究一下,以幫助工農商,也無可厚非,可是,正邪不分,大義小義不明,顛倒是非黑白,將旁門左道當成正道,將邪認為是正,這是不行的。


    而現今秦仙傲報上發文,以千萬貫巨款,獎賞一兩道賤學題,更發出宏願,拜解出這兩題者為師。


    其用意太過險毒。


    古往今來,即便是聖賢學,也沒有用萬貫巨款懸賞的,不是不配,而是君子不言利,小人斤斤計較於財物多寡。


    秦仙傲以千萬巨款懸賞。


    這是千金買馬骨,死馬都值千金,那活馬呢?


    兩道簡單的題都值千萬貫巨款,那其他幾何、算學、工匠、稼穡又價值何等貴重?


    秦仙傲這是在為賤學正名,是要用賤學來替代聖賢學。如果姑息養奸,不作處置,天下蒼生將趨之以鶩,人人以追求賤學為榮,反而真正的聖賢學問無人問津,長此以往,將道魔顛倒,正邪易位,聖賢學會被人鄙之如糞土,賤學被人追捧,占據正統地位。


    所以朝廷不得不重而視之,將危險扼殺於萌芽狀態。


    自此之後,凡我大宋子民,皆不得解答秦仙傲的兩道題,如有違反,貶籍為伎戶,九代之內不得舉科舉。


    “小姐,朝廷不許讀書人解答秦公子那兩題,看來我們隻能放棄了,不然這後果……”繡兒眼睛都些紅,“這朝廷也真是的……”


    “貶籍為伎戶,九代之內不得入科舉。”李清照臉色一下陰沉似水,如今整個大宋地位最高的就是讀書人,不讓人讀書,而且還是九代都不許,這比砍頭更嚴重。


    “照兒!”


    聲音響起,隻見李恪非淡淡的走了過來。


    “父親,繡兒剛才說外麵貼了皇榜。”李清照說道。


    “是啊,想不到……”李恪非微微一歎氣,“你解答得如何?”


    “還可以,最終結果,能不能成還得繼續推敲,這兩題很複雜。”李清照歎氣道,“爹,這題我還是不做了,看來這皇榜之事怕也在秦仙傲預料中,他應該算到了會有這樣,才允下那種諾言。”


    “不……”李恪非搖頭。


    “秦仙傲應該沒料到。”


    “哦?”李清照看向李恪非。


    “照兒,既然你有頭緒,就安心去解答吧。”李恪非笑了笑,“我還想著你當秦仙傲的老師,再說了,一百萬貫巨款,我李家怎麽就這麽輕易放過?”


    “父親,你……”李清照眼睛瞪得滾圓。


    “這皇榜不是不許我們……”繡兒也驚訝道。


    “皇榜是不許我們,但是……”李恪非自信一笑,“為何會有這樣的皇榜?你們以為當真是上麵怕秦仙傲千金買馬骨的影響?千金買馬骨,隻是其一,或者說是借口。這一次之所以這樣,應該是司馬君實的手段。”


    “司馬伯父?”


    “司馬君實向來老成多謀,做事滴水不漏,雖然他不一定認為這兩道題無人能解,可一旦當真無人能解,這後果他們可不想承擔。”李恪非沉聲。


    李清照點頭,她當然知道這事的嚴重。


    “司馬君實用這招緩一下,看似禁止人解題,可內心,他是極盼望有人能快速破解的。”李恪非淡淡一笑,“知道了這些,你還用顧慮什麽,可以說,誰能破解,司馬君實獎勵他還來不及,哪裏會真用皇榜的手段。”


    “我知道了。”李清照眼露堅信,她當然知道皇榜既然司馬光可以發出,也可以用別的借口撤除這一條規則,而且李清照還想到了一點:“司馬伯父不簡單,秦仙傲又豈是簡單的。”


    ……


    麗正書院。


    秦婉清目光緊緊盯著紙下的字符,腦子裏急速思索著。


    “秦婉清師姐不愧是大師姐,這兩道題,就她第一個找到思路,她找到思路後,羅從彥師兄遲了二個時辰才找到。”


    “嗯,這種東西做不得假,不過還真沒想到這兩道看起來簡單的題,居然這樣難,都已經過了兩天,這已經是第三天,連秦婉清師姐都開始皺眉。”


    “可惜我們幫不上忙,我現在都想放棄了。”


    “早該放棄了,這麽難,還不如讀讀聖賢書來得輕鬆,是啊,誰能想到秦仙傲治《幾何原本》,那麽一大本,就那麽一個月便治出來了,而這兩道題居然……”


    “放心吧,再難也一定能解出來的,要相信秦婉清師姐的能力,畢竟孫相公也說這題簡單。”


    “那倒也是,若是賤學我們都……那也太打擊人了。”


    ……


    一個個低聲議論著,忽然一人急急忙忙衝了進來。


    “不好了,朝廷下聖旨了,不許人們再解答那兩題。”


    “什麽?孫溪,你說皇榜不許解什麽題?”幾個書生連瞪向那衝進來的孫溪。


    “還能是什麽題,就秦仙傲的那些題。”孫溪嚷道。立時這幾個書生,還有四周房內聽到的書生臉色都是一變。


    “孫溪,這種時候你開什麽玩笑?”


    “孫溪,你要開玩笑也得看場合!我本來都有了點思路,結果被你一嚇,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一個個連吼道。


    “我沒開玩笑,不信你們去官榜張貼處看一看就知道了。”孫溪急得連解釋,他一眼掃到當先一個年輕書生,連跳到他人身前,“梁師弟,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大夥也都來吧,我孫溪若是騙人,天地不容。”


    “是真的?”一個個連衝了出去。


    不多久,一眾書生衝進院子。


    “是真的。”


    “皇榜真的禁止解題了,這可怎麽辦?”


    消息在麗正書院傳揚開來,一個個埋頭思索計算的都停下了手中的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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