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采訪實錄中秦仙傲所說:


    “您言重了,人人盼我出來?我有自知之明,沒這麽大魅力,文彥博大人、蔡京大人的話我也看了,之所以一直沒有出來應對,是因為,我宋朝天下數十州,數百縣郡,上億人口。如此廣博之地,作為天朝上國,才學高博之士不勝其數。”


    “我秦仙傲也許略有薄名,但是總不能大宋一遇文壇比鬥,便讓我秦仙傲出頭。”


    “我寫的《三國演義》中,蜀國之亡,亡於什麽?亡於諸葛死後,蜀中無人才,為何無人才?在於諸葛孔明才智太高,國中之事,無論大小,旁人所做,皆不如他,致使他事必親躬。除了我、段海峰等為數不多的人外,大部份人要成才,必須給他舞台,必須讓他犯錯,在失誤中不斷長進。”


    “不,不,你說錯了。我秦仙傲從不懼任何人挑戰,段海峰雖然高才,但我不認為他比我更強,也不認為這個大宋有比我更強的高手。”


    ……


    秦仙傲對段海峰《論語正義》給予了迄今為止,比任何人都要高的評價,甚至直說自己寫的《論語正義》遠不如段海峰版的♀,,在這一方麵,他承認完敗。


    同時秦仙傲對有人猜測‘屈原魂’是他的化名表示了極度的憤慨,就差發誓賭咒以表明清白了,而對眾人最關心的,他會不會站出來與段海峰打擂,卻婉言拒絕,當然他的理由很冠冕堂皇,說是為了讓他人出頭,不想榮耀都被自己占了,同時也因為他秦仙傲確實事忙。抽不出空閑,而與段海峰這樣的人打擂,要比一個高低,不能光任一詩一詞一文章,那樣得出的結果,運氣占了很大成份。隻有恃久戰,這才能真正比較出兩人高低。


    “秦仙傲居然也拒絕了!”


    “別人推辭,不敢上,也能想得通,可是秦仙傲,他是最合適的呀,而且他不是一直都自認文才天下第一麽,這采訪稿中,他都認為自己不懼任何人挑戰。可為何非要拒絕?”


    “難道這段海峰當真就如此可怕?難道他一篇《論語正義》就嚇倒了我整個大宋所有有學之士?還是秦仙傲真要把機會讓給後人?”


    ……


    有心人推動下,很多人狂罵起秦仙傲來,當然也有一大部人不罵秦仙傲,卻罵那些躲起來,隻會說風涼話有正事卻不敢上的自認為詩書滿勝的鴻學大儒。


    畢竟秦仙傲在采訪中說得很有道理,我大宋不是百裏小國,我大宋是人口上億,有著數十州。數百郡的天朝上國,如今這事。四周眾藩屬國都在看著,一個大理這樣的藩屬國的挑戰,我們必須在這時表現出我大宋人才濟濟的場麵,不能和藩屬小國一樣,由一人擋著所有的事。


    當然更多的則是不管秦仙傲,還是其他人都一起罵。


    汴梁一家茶樓裏。


    “請。仙齋主,這家茶樓雖然價錢不貴,但茶就是上口。”一身普通青衣,仿佛民間普通老頭一樣的司馬光向對麵坐著的兩個美貌女子笑說道,司馬光身旁坐著的青年是司馬康。


    仙玉婷、秋心淼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坐著不語。


    茶樓裏聲音鼎沸,很多人都在爭議著。


    “上次論語正義也是如此,這一次又是如此,讓他們出來應戰便一個人也不見,段海峰寫出了《論語正義》,結果批評時,卻一湧而上。”


    “是呀,我也記得秦仙傲、段海峰說他們寫《論語正義》是拋磚引玉,現在引出玉了麽?我看是拋玉引磚,段海峰拋出了玉,引出了過來拍磚的專家。”


    “沒錯就是這樣,那屈原魂,還有伊川先生、司馬相爺、文彥博大人……一個個拍磚倒是積極。”


    “難道我大宋真的沒人?你不能怪秦仙傲傲氣,不能怪段海峰目中無人,是我們自己不爭氣,司馬相爺、伊川先生、文大人,蘇大人是可以自重身份不前往參戰,可是你們自己不行,你們的門徒呢?伊川書院創院這麽多年,伊川先生桃李滿天下,洛陽偌大名聲,難道出一個人與段海峰打擂都不成?”


    “秦仙傲不應戰是傲氣,可洛學年輕輩、新學年青輩、司馬康小相爺他們不應戰,依我看是底氣不足,知道段海峰才學遠高於他們。”


    “別說小一輩的底氣不足,就老一輩,伊川先生,才學就高於段海峰了?伊川先生的《論語集注》如何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劉琴版的《論語集注》不出,當時誰不對他老人家的《論語集注》讚歎不己,驚為是天書?可結果,現在三大主編版的比劉琴的更強,段海峰的更是壓得三大主編也無可奈何,秦仙傲自承不如。”


    ……


    不管是穿長衫的讀書人,還是家境富實的財主、員外,一個個談起報上段海峰的挑戰,便唾沫四濺,或指手劃腳,慷慨激昂,或捶胸頓足,憤怒歎息。


    司馬光、司馬康、仙玉婷、秋習淼靜靜聽著,許久四人離開茶樓。


    “仙齋主,看到了麽!”


    司馬光低沉而幽歎。


    “這便是秦仙傲報紙的威力,用報紙製造輿論,來誤導,製造所謂的民意,利用民意來裹挾他人,如今隻是開味小菜,一旦他將報紙鋪到天下各地所有城池,那時,他秦仙傲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便可讓天下反複。”


    “民眾是愚昧的,百姓是沒辦法分辯真正的是非的。”


    “段海峰《論語正義》寫得多好?此文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論語》注解到這一個地步,已經到了無以複加,超出三千年的地步,可是一篇‘七宗罪’便將其打倒,而後段海峰一個采訪言錄,秦仙傲幾句話又變成這樣?”


    “我有時也很佩服秦仙傲,想必這一切他早就預料到了,這才非要辦這麽一個報紙,甚至虧錢也要辦。”


    “五文錢一張報,連買紙的錢都不夠,更遑論其他成本,可是這報紙作坊還在鋪,還在向著各個城池展開,沒有極大的陰謀的利益誘惑,他豈會幹這種事?”


    “報紙這東西甫一出世,我便反對,隻是當時還沒想得這麽清楚,可如今看了這群情洶湧,我總算明白了他的如意算盤。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恭謙未篡時。等時機一到,秦仙傲要裹挾的就不止是我司馬光,是正叔,而是皇權,是政策,到時他就是另一個王莽……”司馬光說到這裏臉色紅潤,須發皆張。


    仙玉婷沉默。


    她當然明白司馬光所說的另一個王莽,是什麽意思。


    當年王莽所處時期,是大漢建國已久,各種積弊矛盾積累到了一個頂點,政治腐敗,百姓流離失所,生活困苦,經濟凋敝,人心浮動。這種情況下,王莽這個具有超人的品格和能力,人民信得過的領袖,嚴格遵循儒家規則的‘新聖人’被天下人給強行推上了皇位。


    你不幹誰幹?


    王莽‘篡’漢,在當時的情況看,不是他願意‘篡’,而是天下人人支持他上台當皇帝,隻是王莽當了皇帝後,反而越治越差勁,把天下弄得更加民不聊生。


    秋心淼輕輕一歎:“司馬先生,你太過謹慎,雖不會犯錯,但也難以立功。”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司馬光沉聲,“秦盛朝若放出的是一頭烈馬,我也不會多說什麽,可是他放出的是一頭猛虎,他掘開的是黃河之堤,如今雖然隻是一條口子,可一旦衝成大缺口,滔天洪水將一泄而下,到時屍橫遍野。”


    “司馬先生,凡事有利即有弊,要看你用其弊還是用其利,秦仙傲在我們掌控中,即便一句話天下反複又如何?”


    “就怕秦仙傲你們控製不住。”司馬光冷聲,“這人生來就是魔門之人,當年邪帝你們尚且控製不了,更何況此子之才,遠甚邪帝,我怕他到時將我們吞得一口不剩!”


    “邪帝?”


    秋心淼心中一顫。


    仙玉婷眼裏也閃過一絲黯然,慈航靜齋與魔門的鬥爭,並非永遠都是占據上風,有時魔門出現千古奇才時,她們即便是犧牲色相依然無法阻擋那些人的腳步。


    “天地將變,已是萬劫難複。”秋心淼幽幽開口,“六十年匆匆彈指間,休養生息,徐徐圖之已經無力,幾千年循規蹈矩反而越發死氣沉沉,那麽何妨以毒攻毒?我不想死,天下武道界也不想死,何妨放手一博?好了,司馬先生,我們會有分寸的。”


    秋心淼、仙玉婷飄然離開。


    司馬光臉色難看:“想放手一博,將希望放在不可能的地方,可惜苦了天下百姓!”


    ……


    秦仙傲推辭出頭,眾人知道他出來的可能不大,隻好將希望寄予於‘隱藏高人’身上。可是一天,二天……十天,二十天……根本無人應戰。甚至一些激進的讀書人直接寫信寄到報社辱罵某些人,當然報社對於這些辱罵的信件一律拒絕刊登。而另一些讀書人則是跑到伊川書院、麗正書院、石鼓書院……等書院辱罵鬧事,但這些人都被官差給請到衙門裏喝茶談心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大宋的無數百姓,讀書人甚至開始死心——堂堂大宋,天朝上國,高人無數,麵對一個小小大理國的青年才子,真的就無人敢應戰了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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