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白靈名義上是他們的師兄,實質上是整個學院的講師,她隻在學府創辦剛開始時擔任過新生的領路人,學府稍微上路了後,便再也沒擔任過領路人。現在學府是以學識等級來確定領路人的,要讓她擔任領路人,這等級怎麽著也得在36級之上,也就是比三公子還要高。


    眾書生看向秦朝。


    要讓陶叔亮帶他上路,顯然秦朝學識等級很低,那就隻有一種情況,秦朝的身份很特殊,或者與翁白靈、苗若紅、劉琴有特殊關係。


    “秦師弟,有什麽不懂都可以詢問陶叔亮,包括生活、學問上的。”翁白靈看著秦朝道,“而且,我每天可以抽出半個時辰來給你解疑答惑。”立時——


    “秦師弟真是好命!”


    “恭喜秦師弟,翁師兄可是個大忙人,現在親自送你來這裏,還每天能抽出半個時辰親自教你,嘖……這可是蕭太厚、王明堯,公孫準這三大公子都少有的待遇呀。”眾書生連聲恭喜。秦朝笑了笑,衝轉身離開的翁白靈叫道:“翁師兄,不達到16級以上就見不到老師了麽?”翁白靈停住腳:“倒也不是一定,隻是那方法,你《,也未必能夠成功。”


    “還請翁師兄明言。”


    “陶叔亮,你跟他說說。”翁白靈徑自離開。“是!”陶叔亮恭敬應了聲,這才看向秦朝:“秦師弟,不知你知不知道報紙這個東西?”


    秦朝一笑:“我剛從洛陽城來,那東西我豈能不知?難道要見老師,還得會背報紙上的文章不成?”


    “倒是不需要背。”陶叔亮笑道,“秦師弟既然知道報紙,想必也讀過吧。”


    秦朝點頭。


    陶叔亮道:“不知秦兄弟覺得上麵的白話文章如何?”“對呀,秦兄弟最喜歡哪一篇?”“秦兄弟。你剛從洛陽來,那想必看到最新的報紙了吧,那《三國演義》最新的一回說的是什麽?”“呂布和曹操接下來那一戰誰贏誰輸?”……一個個書生開口。


    “諸位。”秦朝連道,“報紙上的事等下再和諸位聊,最新一期的報紙兄弟走得急,也沒來得及看。不過呂布是戰神轉世,曹孟德狡猾如狐,這兩人相戰,最後多半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這話倒是至理。”


    “曹孟德手下有典韋這等猛將,可呂布雖然自己不善於謀略,可他的軍師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說了起來。


    秦朝看向陶叔亮:“陶師兄,報上的白話文自然是好的,不知你的意思是?”


    “老師曾安排下一個任務,誰的文章能上報。不管學識等級多低,都能獲得他破格接見。”


    “哦?”秦朝心中一笑:“不知,我們學府有幾位師兄的文章見了報,得到了老師的接見?”


    陶叔亮一噎,眾書生也是神色怪異,都停下談說三國的事。


    “秦師弟,你既然知道那報上的文章不錯,就應該知道。要寫一篇登上報,難度有多高。”


    “那一期李恪非大人的文章上報。那主編不是說,李恪非的文章是近千篇文章中選出來的,當時就有千篇文章,現在我們隨便一篇稿子上去,都要麵臨著數千的競爭,豈是那麽容易上的?”


    “嗯。這不是我們水平不夠。實在是人太多了。”


    秦朝瞪著眼:“這麽說,這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難得很?”眾人頓時笑了起來:“秦師弟這話說得好,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大夥就這麽放棄了?”秦朝道。


    “那倒沒有,很多師兄弟都有寫過稿。甚至大夥兒寫的都不止一篇兩篇,不過敢投稿的不多。”“秦師弟。”陶叔亮笑道,“你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我行麽?”秦朝裝出一副怯怯的樣子。


    陶叔亮連鼓勵:“反正大夥兒都寫過,而且這是白話文,即是不識字,隻要會說話也是能寫的,隻不過有好有壞罷了,反正大夥兒都學問不高,也不存在誰笑誰的問題。”


    “就是,秦師弟莫要怯懼,大夥兒都水平不高,而且這白話文不講究格律、押韻,隻憑著一腔感情,靠的就是一個‘運’字,運氣好,一氣嗬成,妙手偶得,說不準秦師弟的文章都能見報。”


    “你到了我們書院,倘若不寫個幾篇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一個個相勸。


    “真有必要嗎?”秦朝遲疑著,眾書生卻是個個興奮的推著秦朝往屋內走。


    “別怕,大夥都寫得差,秦師弟盡管寫。”一個個擁推著秦朝進了內屋,這屋內靠兩壁十張床,中間則是一溜桌子,眾人鋪紙的鋪紙,磨墨的磨墨,忙得不亦樂乎。


    白話文是看易實難,他們自看了報後,便都忍不住試著寫了很多。


    可是很多的文章都慘不忍睹,特別是和報上的一比,更是不堪入目,一個個大受打擊,因此往往喜歡慫恿著別人也寫,然後一旁看笑話,以此為樂。


    秦朝這新來的,居然讓陶叔亮來領著上路,顯然肚子裏沒什麽貨,眾人自然想看這笑話。


    秦朝一臉為難:“這可是……這可是,那好,我便寫一篇吧,大夥兒既然說寫東西便和說話一樣,不如我便這樣站著說,請哪一位師兄替我掌筆,可好?”


    眾書生隻是想慫恿著秦朝寫便行,當下一個個道:“這完全沒問題。”


    “這秦顯豪,怕是一筆不堪入目吧。”眾書生心裏暗笑。


    “秦師弟,便由我來替你掌筆吧。”陶叔亮說道。“如此有勞陶師兄。”秦朝連說道,很快眾人便把一切準備好了,陶叔亮也持著筆,等著秦朝開口。


    “這篇文章的名字麽就叫做《法律門前》。”秦朝說道,前世世界上優秀的短篇小說不勝枚舉,經典的有日本的《一碗清湯蕎麥麵》。美的《免費》,魯迅的《孔乙己》……


    而這篇《法律門前》是德國作家卡夫卡的作品,費朗茨.卡夫卡是世界現代文學的開拓者和奠基者,此人生前默默無聞,孤獨的奮鬥,甚至不將自己寫的文章寄出去發表。而是邊寫邊焚毀,死前的遺言把自己寫的都燒掉,當然,他朋友並沒有焚毀他的作品反而整理出版。


    隨著他作品的大量出版,開始引起轟動。


    卡夫卡的文章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


    而且越是往後,他作品的價值便越引起關注,並且形成一股世界範圍的‘卡夫卡’熱,經久不衰。


    這一篇《法律門前》是他長篇小說《審判》中神父講的一個寓言,雖然隻是一個寓言。卻能獨立成篇,成為世界經典的短篇小說之一。


    “陶師兄,請寫:法律門前站著一名衛士。”秦朝說道。


    陶叔亮微微一怔:“你是說法律門前?有這樣一扇門麽?你是不是想說衙門前站著一名衛士?”


    眾書生也是疑惑看著秦朝。秦朝一笑:“陶師兄盡管這樣寫,不要多問。”“那好。”陶叔亮瞪了秦朝一眼,見秦朝似乎是認真的,才無奈一笑:“秦師弟,既然你堅持,那就這樣吧。”


    “一天來了個鄉下人。請求衛士放他進法律的門裏去。”秦朝開始敘述了起來。


    卡夫卡是表現主義文學的先驅,最大的特點就是荒涎、怪異。他這樣敘述著,代筆的陶叔亮,旁邊的一個個書生都感覺怪怪的,可是當秦朝敘述了數百字後,他們也漸漸入局了,開始思索小說中的故事。


    這篇故事隻有千多字。很快——


    “衛士看出鄉下人已死到臨頭,為了讓他那聽力漸漸消失的耳朵能聽清楚,便衝他大聲吼道:‘這道門任何別的人都不得進入,因為它是專為你設下的,現在我可得去把它關起來了。’”秦朝說到這停了下來。


    “陶師兄。有勞了。”


    陶叔亮寫完最後一句,微微有些沉默,這篇故事內容看似荒涎不經,可看完後感覺文章有一種強力的張力,這種張力是他在別的文章,甚至報上的一些文章上很少感覺到的。


    可你要說這文章好,可邏輯上,特別是說的事情根本就是子烏虛有,荒涎不經的。


    “秦師弟這一篇很怪異。”旁邊的書生有些沉默,有些細細讀著,也有些臉上似笑非笑,仿佛在嘲笑,“秦師弟說的這個法律門前不知是什麽東西,為何有這樣一個衛士專為一個鄉下人開設一個門,而且一直到他死,才離開,怎麽都覺得……這個……”


    “沒錯,秦師弟這應該一個夢吧?”


    “應該是夢,隻有夢才這麽希奇古怪!”


    ……


    卡夫卡的文章是越往後越受被人看中,越是仔細看,便越是能發覺其中的價值。


    這些書生本身對秦朝很看輕,雖然看了文章後內心感覺到了這文章的不凡,可文章的荒涎是表麵的,神韻是內裏的,模糊的,眾書生對秦朝有了成見,因此即便發現了文章價值的也都隻是沉默,一旁細細品讀。


    秦朝對這些書生看不懂,發出嘲笑也不是很在意,隻是笑笑道:“你們也可以把他當作是小弟的一個夢,對了,這篇白話文能不能交給翁師兄?”


    “交給翁師兄?”陶叔亮微微皺眉,“秦師弟真要把這個交上去?其實我們寫的沒必要篇篇交上去,隻有自認為不錯的才上交,秦師弟可以再多寫幾篇,說不準便能妙手偶得,來一篇神作。”


    “就這篇吧。”秦朝笑笑,“我又不是什麽大學問家,不過一新人,寫這一篇也隻是完成任務。”


    “那好。”


    很快,紅梅書院一處地方,翁白靈講完課走了出來。


    “翁師兄,這是新來的秦師弟的白話作品,還請代為寄送報社。”陶叔亮恭敬的遞上先前秦朝的文章。“哦?”翁白靈臉色有些怪異,一伸手接過紙,翻了開來。


    “這筆跡?”她看向陶叔亮,臉微微一沉。


    陶叔亮連道:“翁師兄,是秦兄弟口敘,由我代寫,這事有很多師兄親眼目睹,師弟絕不敢欺騙,而且你可以自己看文章,我的白話文是什麽樣的,陶師兄應該清楚,這篇《法律之門》,筆調荒涎,師弟是絕寫不出的。”


    “荒涎?”翁白靈疑惑,卻是信了陶叔亮所言。


    “秦公子的白話文會很荒涎?”翁白靈連站在台階看了起來,很快一篇文章看完,這文章從所說的事物來說的確荒涎,可是……


    “他能讓師父不惜趁人之危,收他在身旁栽培,而且昨天那些《卜算子.詠梅》,這樣的人不可能會說夢話,而且這一篇文章讀完後,會讓我產生……”翁白靈眼睛盯著紙上,忽然渾身一震。


    她手微微顫了起來:“這篇文章絕對能上報,一定能的……”翁白靈忽然抬頭,雙目如電般看向陶叔亮。


    “這真是秦顯豪口敘的?”翁白靈叫道。


    陶叔亮一怔。


    “我敢對天發誓。”


    “嗖!”翁白靈已消失在廊下。


    “這翁師兄怎麽啦?”陶叔亮籲了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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