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海峰沒那麽容易認輸的。”陳思遠笑吟吟說道,目光連看向紙上正文。“思遠所述……”文章一開始是對《駁與嶽侍仙書》一文進行總結,提煉出文中的幾條中心,這一手一下就讓《駁與嶽侍仙書》整篇文章去繁華為簡潔,仿佛脫去華麗的外裳,赤裸裸顯露人前,思想還是那思想,感染力卻一下降為極低。


    “厲害!”


    陳思遠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了起來。


    “好一個段海峰,不愧是高手,他若沒這手段,還不值得我和他打擂。”陳思遠讚歎一聲,眼中神色很有些凝重起來,從開篇看段海峰似乎並未打算服輸認慫,他連往下看,臉色一下就變了,文中提煉中心後,接下來並非如陳思遠所想認慫服輸,而是針鋒相對的對這些中心一條條的駁斥。


    本來陳思遠文章感染力,說服力,辯理邏輯都似水泄不通。


    若要辯倒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此文中能抓住他辯理例證中一丁點不是漏洞的漏洞,東扯西扯把它變成真正的漏洞,而後撕裂成巨大的口子,駁倒例證後。又用不同的例證去證明他段海峰的觀±∝,點。


    時間流逝。


    陳思遠從一開始臉上變為凝重,笑容全失,而後又開始眼睛瞪大,呼吸急促,到又眉頭緊蹙,又連呼‘原來如此,我怎麽會沒想到?’‘或許他是對的。’‘不,絕對是對的,就算理氣二分,我的想法也不夠透,受教了。’,短短時間內。沒人注意到的是他的臉色不斷變化,仿佛變臉一樣。


    陳思遠本是捋著袖子,提著刀來看這篇文章的,可是此時嘴裏卻不時發出驚歎,眼中竟然出現了異彩連連。


    這讓侍立一旁的青年驚訝得眼珠都瞪出來了:“我父親不是來……怎麽反而……”


    其實羅欽順從來就是一個鬥士。


    鬥心學,鬥理學……鬥一切他不認同的學說。那個時期是明朝思想交鋒最激烈的高峰時期之一,可以說,他的辯論技巧是從大風大浪中拚鬥出來的,因此他的技巧極為高明,能打你一個耳光,你還得笑嗬嗬的誇打得夠響亮幹脆。


    而且洛學一脈的學問。


    誰是高手?羅欽順一生研究的就是朱程理學,而洛學在這時並不完善,真正的達到完美,還得經過三代高手。到南宋的朱熹手中才算是臻至高峰。


    更何況臻至高峰後,又經曆幾百年,到羅欽順時已經成為官學。


    羅欽順一開始研究的就是理學,一生研究的也是理學,是真正巔峰的理學。他要為理學撐場麵,對理學各個方麵的了解,陳思遠又哪能和他比?


    秦朝這一篇抄自羅欽順的,且不說辯理。就是那裏麵對洛學的講敘,便能讓陳思遠苦思良久。而後恍然大悟,拍案叫好。


    而且不僅陳思遠如此。


    學問,智慧稍遜陳思遠一籌的薛廣誌亦是如此,一會兒拍手叫好,一會又凝眉苦思,一會兒又手舞足蹈比劃著。一篇文章,這兩個高手竟然看了足足一個多時辰尚未停下。


    “父親和薛伯也是,明明說是要教訓段海峰,結果……”一旁青年搖了搖頭,心中也忍不住好奇起來。“那段海峰反駁的文章難道就這麽……父親看樣子一時半刻還停不下,我不如再去弄一份來……”青年想著連推門離去。


    屋內。


    “好,好文章!”陳思遠不時讚歎著,可是一遍,二遍,三遍……一遍遍反複觀看,品味思索著,終於反應過來。


    “不對!”


    “不應該這樣,我陳思遠不是要……怎麽反而……他這裏一定有錯,對……一定有不對的。”


    薛廣誌這時也醒悟過來,苦笑道:“思遠兄,我們是想讓他跪地求饒認錯,結果反而自己……”


    “不……不可能的。”陳思遠雙眼有些通紅的看著薛廣誌,“放心吧,把他這文中講的一切理都放下,把他這一篇文章都忘了,你會發現什麽?對,我們腦中的理氣二分,依然理是理,氣是氣,理在氣上,這才是真理,我們是這被他這篇文章給繞進去了,繞得腦袋犯渾了。”


    “我也知道。”薛廣誌搖頭歎道,“我也知道這明明就是沒道理的,可是一看他說的文詞,偏偏就是那麽合乎道理,找不出……找不出漏洞呀……”


    “找不出,不等於不存在。”陳思遠眼神堅毅,“我承認,在某些方麵,段海峰比較強,能用言詞把我繞暈,可是,真理就是真理,不會因為小聰明而被掩蓋。”


    ……


    “邪夫,太邪夫了!”孟述聖眯著眼放下手中報紙,“那陳思遠邪夫,寫出《駁與嶽侍仙書》,讓人看了後忍不住拍案喝彩,可是風水輪流轉,現在又輪到這段海峰邪夫,他這篇反駁的文章,連老夫……老夫都忍不住……”


    嶽侍仙放下手中報紙,看向一旁的董嚴鳳笑道:“此子,若給他三十年,能讓整個天下頂禮膜拜呀!”


    “要三十年麽?”董嚴鳳冷笑,“段海峰也就出身差,年紀輕,所以人人都踩他一腳,若論學識,早登巔峰了,誰能比得過他?”


    “事雖如此,可誰讓他年輕?年輕也罷,偏偏狂得藐視一切仙神佛聖,他要做聖人,新聖人,他要顛覆,顛覆一切先賢學說,心這麽大,是要付出代價的……”嶽侍仙背著手走出這屋子。


    郭敘真府邸。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這弟子!痛快。痛快呀!老夫可以盡心做自己的事,不用為他擦屁股,他有這本事,不自己擦屁股,老讓我這老師來擦算什麽!哈哈!”郭敘真哈哈大笑。


    “哼!大忠似奸,大惡似善,這段海峰是妖人轉世,我明明知道他是錯的,可一看文章,腦中想法就變了,這真是……真是……”唐甄一張臉青得可怕。


    九嶷山竹林。


    “這段海峰洛學的造詣,竟然……”劉琴撐著下巴沉思著。


    ……


    無疑秦朝反駁《駁與嶽侍仙書》的文章在《武林風》上一刊出便激起了風浪,一個個本來等著看秦朝笑話的人,都傻眼了。


    陳思遠要打臉秦朝。


    可秦朝反過來打臉,文風差不多,也是那樣的辯駁,可無疑,一個個都看清楚了,第一回合——段海峰完勝,這一篇《駁與嶽侍仙書論》無論文理,文采,還是辯理,亦或對洛學的理解上一切都遠遠拋出陳思遠半條街。


    於是乎——


    一些人理念開始動搖。


    一些人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索。


    更多看熱鬧的人期待陳思遠接下來的反擊,洛學一脈的反應。


    ……


    而此時天龍八部劇情也漸入佳境,時間流逝,這一天……


    姑蘇燕子塢‘琴韻小築’中。


    “小僧為踐昔日之約,要將段公子在慕容先生墓前燒化了。”鳩摩誌笑眯眯說道。“要把段譽活活燒死來祭奠?”阿朱、阿碧,房中眾好漢都臉色一變。


    此時屋外隱蔽處,一道清麗蒙著麵巾的女子雙耳豎得老高。


    “這老禿驢,要燒段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


    “不過段郎真是的……”木婉清臉色難看得緊,那天和秦朝分別後,她就開始修煉秦朝所贈武功,隻是她身受重傷,即便功法能幾日修成也不是四大惡人對手,更何況修煉武功,即便經脈全通,也不可能是三五日之事。幸虧鎮南王府傅、朱、褚、古四大衛士相救,木婉清這才和段譽團圓,而後又是一番風波後見到了鎮南王段正淳,王妃刀白鳳,本來木婉清作為段譽的妻子這婚事,段正淳、刀白鳳都心底同意,可是誰料,段正淳、刀白鳳說木婉清和段譽是親兄妹。


    到了這時木婉清真正的走投無路,絕望之下想到秦朝的錦囊妙計。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打開了這錦囊,結果錦囊裏寫了一句話——你與段譽沒有血緣關係。


    “我和段郎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可是……他們還是……”木婉清非常憤怒,也無奈,更可怕的是,她發現,段譽的心思很讓她捉摸不定,因此木婉清想到了錦囊中的一個提議,她才消失在段譽一夥人眼中,其實是暗中跟蹤保護段譽。


    可是——


    “師父說得沒錯,天下男子沒一個好家夥。”


    木婉清心中很酸苦,躲在這暗處,看著段譽時而對阿碧獻殷情,時而又讚美阿朱,嘴裏‘姊姊長’‘姊姊短’叫得讓人心顫不說,那誇兩女子漂亮的話也不要錢似的吐出,樂不思蜀的樣子。


    “為了一個女子,堂堂大理世子都不顧臉麵下跪,阿碧說阿朱比她漂亮十倍,你就真的信了?”淚花在木婉清眼中打轉,她一甩頭,擦去眼角淚花,忽然目光瞥到不遠處牆角一個圖案。


    “這是他留在錦囊中的聯係圖案!”


    “他……也到了這裏?”


    木婉清腦中浮現一個高深莫測的清秀少年的身影——正是助她打通經脈,傳她武功,又贈她錦囊妙計的那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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