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年輕人看向郭媛媛,眼神有些滿意。


    “我逍遙派擇門徒,須得才貌過人,此女瑰姿豔逸,儀靜體閑,姿容氣質都是上上之選,就是年紀大了點,先前破解珍瓏,也是得那秦家娃娃點破才能解的,智略還是遜了一籌。”無涯子又看向秦朝,眼睛一亮,“好了個翩翩美少年。”


    秦朝相貌清秀,又帶著一絲秦家人特有的男子氣概,再加上他如今一舉一動周身皆是太極,隨意一站便和環境完美融洽在一起,這種獨特的氣質,也許隻在一些孩童身上能看得到,無涯子的逍遙派非常看中一個人的皮囊,逍遙派門人無論是李秋水、還是巫行雲,亦或他自己,門下蘇星河,星宿老怪丁春秋都是外貌極為出眾之輩,所以天龍中他看到外貌不是特別秀美俊朗的虛竹就曾大大失望。


    此刻見了秦朝心中很滿意。


    “秦家後輩攜夫人郭氏拜見無涯子前輩。”秦朝這時連衝年輕人行了個大禮,眼前人樣貌雖然年輕,秦朝知道他就是無涯子,不提年齡,就說逍遙派的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對秦朝的幫助這禮就值。


    “他是無涯子前輩!”≠∮,郭媛媛一怔,這時發現秦朝行的禮不是平常晚輩拜見前輩的揖禮,而是半膝跪下的大禮,她雖然不明白,可夫唱婦隨,連也跟著行了個大禮。


    “咦?”


    無涯子愣了一下:“娃娃,何以如此大禮?”


    “前輩。”秦朝起身笑而不答,轉移話題道,“前輩這一局珍瓏極盡繁複巧妙,幾可謂是無解,前輩難道不驚訝我為何如此快便能破解珍瓏?”


    “莫非不是你天資聰穎,是另有隱情?”無涯子眉頭微皺,眼前少年相貌如此合乎逍遙派所求,若是才智不過關,便是大大可惜了。


    “四年前,晚輩曾看過一門功夫,因此學了它,這門功法……”秦朝說著一腳踏出,這一步明明是向前走,可轉眼人出現在另一個方位。


    “淩波微步?”


    無涯子驚呼出口,聲音裏又是驚喜,又是詫異,連叫道:“娃娃,你從何學來我派這門輕功?”


    “晚輩四年前遊覽無量山時,曾掉入劍湖宮無量派下一個石洞中。”


    無涯子恍然。“娃娃,那是當年我和夫人享清福的所在。”無涯子感慨一聲,隨即仿佛想到什麽,呼吸微微急促,道:“娃娃,洞中人可在?她可還安好?”


    “洞中人?”


    秦朝露出疑惑眼神,看著無涯子道:“前輩,你是不是說那尊玉像,那尊玉像很好,我乍一看到還以為是個真人。”


    無涯子眼中露出緬懷神色:“那尊玉像還在麽?她……沒打碎她?當年她吃那尊玉像的醋,說是……”自語著說了一會,才看向秦朝,“娃娃,我問的不是玉像,是人?”


    “沒有人啊。”秦朝搖頭。


    “怎會沒人?”無涯子叫道,隨即定定看著秦朝,“娃娃,你且細細說來。”


    “前輩,當年我剛進入那洞時便覺黴氣撲鼻,顯然久無人居,而後進入那有水晶窗子的石洞時我記得那房中石桌上豎有一銅鏡,這銅鏡上生滿銅綠,桌子上也是塵土寸積,依我猜測,怕是有幾十年沒人住過了。”


    “銅綠,塵土寸記?”無涯子瞪著秦朝。


    “而後晚輩去查問過劍湖上的無量派。”


    “無量派?他們懂什麽。”無涯子搖頭。


    “他們是不懂,可是前輩有所不知,當年前輩和你妻子曾在劍湖底舞劍,這劍影被照到石壁上,無量派弟子無知,以為是仙人舞劍。”“這倒是可能。”無涯子輕聲。秦朝繼續道:“而無量派又分東宗和西宗,這兩宗互不服氣,每隔五年便比劍一次,為的就是爭奪劍宮的居住權好偷學仙人劍法,依他門中弟子所敘,這石壁上仙人舞劍已經消失了三十年左右。”


    “三十年,看來當年我離開後,她也很快離開了。”無涯子臉色黯然,許久看向秦朝,“娃娃,你可探訪到她的下落?”


    秦朝豈會不知李秋水在哪裏。


    “晚輩不知,不過晚輩可以替前輩尋找。”秦朝說道。


    無涯子眼皮搭下,忽然一聲長歎:“人海茫茫去哪尋找,以她的身手智謀,若要躲起來,又豈是你能找到的,算了,她不來找我,我這一身病癆樣又何必去找她,你的心意我領了,找,就不用啦,對了,孩子,你的淩波微步想必是在琅嬛玉洞中所找到,那麽其他功夫……”


    “前輩,琅嬛玉洞是個空洞,裏麵所有的武功秘芨全部被搬走了,晚輩並沒見到一本武功秘芨,晚輩所獲武功,是得自玉像前一個蒲團裏。”


    “蒲團?”無涯子疑惑。


    “當年我在玉像所穿雙鞋內側發出繡有‘磕首千遍,供我驅策,遵行我命,百死無悔’的字跡。”


    “鞋子?”郭媛媛怪異的看向秦朝,沒事誰會去觀察玉像腳下穿的小鞋。


    秦朝說道:“而後晚輩發現了封在蒲團裏的錦帛,那錦帛第一行寫著‘汝既磕首千遍,自當供我驅策,終身無悔,此卷為我逍遙派武功精要’等字樣,讓我學了卷上神功殺盡逍遙派弟子,因此學得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不過晚輩至今沒殺過一個逍遙門人。”


    “果然是她的性子,想必是她將神功綿帛織入蒲團內,這蒲團若是有人磕首千遍,必須破裂,露出裏麵藏有的綿帛。”無涯子仿佛親眼所見一樣,推測出當時情形,他眼神柔和的看著秦朝,“想不到你倒是個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


    “宅心仁厚,正人君子?”郭媛媛心中暗啐,她第一次見秦朝,也覺得秦朝是個正值誠實的君子,頗有俠義心腸,隻道是個好人,可後來……“他要是宅心仁厚那天下就沒有壞人了。”郭媛媛心中道,也覺得奇怪,像秦朝這樣的‘壞人’真會磕首千遍?可若不磕首一千遍又怎得到蒲團內功法。


    秦朝麵色不變:“前輩,這珍瓏棋局便是當年我在石洞中發現,後來發了不少時間才得破解。”


    “這麽說,珍瓏終是你自己破解的。”無涯子臉色一喜。


    “可是我為了破解他花了不少時間,若是讓我像今天一樣當場破解,不比我夫人好多少。”


    “花了不少時間?”無涯子哈哈大笑起來:“我大弟子蘇星河三十多年一無所獲,隻要能破解,便足見你才智高絕,對了,你既然已經學了我逍遙派神功,便算是我逍遙派半個弟子,可有意願真正做我派弟子?如若你點頭,我可以給傳你逍遙派掌門之位,我逍遙派神功絕學,可不止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


    “前輩。”秦朝恭敬道,“晚輩是天龍寺弟子。”


    “天龍寺?枯榮那老夥與你什麽關係?”無涯子不以為意道。


    “枯榮大師是天龍寺有道高僧,和晚輩關係倒不大,晚輩雖然是天龍寺人,可隻是寺生,是走文路的,並非僧人,也非武者,而且晚輩是天龍寺武道殿的。”


    “走文路的,武道殿?”無涯子疑惑。


    “前輩,我夫君學的是‘道’。”郭媛媛一臉自豪的插嘴,“他走的是武道,而非‘藝’,貴派若真想收他,除非將傳道長老之職位傳與他,一個傳經人都不給豈不是埋沒我夫君的才華?”


    “什麽?”


    無涯子身子一震,他豈會不知道‘道’與‘藝’的區別。


    “娃娃,你……你真的是?”無涯子瞪著秦朝。


    “前輩,晚輩自加入武道後,讀書破萬卷,兢兢業業,一刻不敢放鬆,如今已經多次修改我秦家五虎斷門刀心法,也算是有點小成就。”秦朝說道。


    “修改五虎斷門刀?”無涯子聲音顫抖,他逍遙派雖然功法強大,可他為何還要苦苦鑽研學問,不也是想向‘道’的方向發展麽,可是至今對修改自身功法一無所獲。


    “娃娃,若我派中真有傳道長老,我倒是能收你,可是……”無涯子長長一歎,滿臉落漠。


    “前輩,難道貴派沒有傳經人?”秦朝疑惑,郭媛媛也是不解看著無涯子,一個門派沒有傳經人,隻有武藝,那定然走不長。


    無涯子沉默。


    許久重重一歎:“我這逍遙派,說是逍遙,其實並非真正的逍遙派,我派中隻是有‘藝’無‘道’,因而我這一生耿耿於懷。”


    “啊!”郭媛媛驚叫。


    “果然如此。”秦朝眼中露出一分恍然,“前輩,我天龍寺中也有逍遙派,不過我詢問過他們,他們並不知你們所在。”


    “我這逍遙名不正,言不順豈敢暴露世間。”無涯子苦笑,“所以凡知道我這門派的外人,我門中規矩是格殺勿論,總之外人很少知道。”


    “名不正,言不順?”秦朝瞪著無涯子。


    無涯子卻不解釋,隻是看著秦朝詢問:“娃娃,你來何事?”


    “前輩,我學了貴派神功。”秦朝斟酌用詞,“這兩門功法的強大是晚輩見所未見,可我知道天下武學,大多都有各種缺陷。”


    “你擔心北冥神功?”無涯子嘴角微翹,眼露讚許,“你的擔心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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