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臉涮完口,霍青一旁梳妝台上打理著滿頭烏絲,秦朝便一旁窗前木桌上鋪好紙。


    “昨晚木婉清和鍾靈兒的談話,顯然這木婉清也很少來萬劫穀,這次卻來了,而且還是住穀中。”秦朝右手持著方墨塊,在硯台中緩緩研磨著,“木婉清十二歲,比我還大一歲,這樣姑姑都不放心,怕她呆在家裏,姑姑殺敵時保護不周全,而把她送到這萬劫穀中,讓無人知道位置的萬劫穀來保護她,連木婉清都不放心,這次的事,定然不像鍾叔叔他們說的那麽輕鬆,而我比木婉清還小,他們更不會讓我參予進去,要見到姑姑,怕是得等這次事情過後,可這一次……”


    雖然鍾萬仇、甘寶寶表現很輕鬆,好像那些來人,來多少都能反掌覆滅,可秦朝還是發現了不對。


    “鍾叔叔和叔母嘴裏硬氣,可心跳卻快了一絲,而且說那狠話時,眼睛微微向右瞥了一下。”前世的研究中,回憶時眼珠是向左上轉,可編造故事說謊卻是向右上轉。


    “姑姑有危+ 險,豈能不管?可他們不讓我參予,嗯,這條路不通,就走另一條路,給他們留封信,先回鏢局。”


    磨好墨,秦朝拈過一管狼毫,揮筆在紙上寫著:“鍾叔叔,叔母尊啟……”


    秦朝寫著信。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他身上,仿佛給他渡了一層金一樣。


    旁邊霍青打理好頭發後,便一旁靜靜坐著看秦朝寫字,窗台前寫毛筆字的秦朝仿佛有股仙氣,霍青視線一落上去,便癡癡的,很有些迷離。無疑,秦朝年紀雖小卻自有一股讓人沉迷的氣質,這是來自內家拳將身體較得‘嬰兒’一樣符合天地自然,再加上秦朝兩世為人,久曆風霜的獨有氣質。


    而此刻秦朝身形端正,懸碗寫毛筆字,他太極書法早已入了身,一寫字自然便是那拳架,便是那種完美的姿式。


    這種太極書法寫字時在秦家寨時能讓人目光不忍離去,自然也能吸引霍青。


    很自然的,霍青便忘了他的年齡。


    一封手紮寫罷,秦朝擱下筆,轉頭衝霍青陽光一笑,霍青這才收回視線,臉頰微微一紅,輕問道:“你寫的是什麽?”


    “這,給鍾叔叔他們的。”秦朝移開鎮紙,將墨跡未幹的紙放在陽光下,嘴裏笑著解釋,“等一下,我們吃過早點便回去,回鏢局,鍾叔叔和叔母應該還沒回穀,我這是給他們的留信,免得不告而別,失了禮數。”


    “回鏢局?”霍青皺著眉。


    “叔母不可能聯係不到我姑姑,見不到她,很可能是我姑姑暫時不見我。”秦朝笑說道,“應該要到三天後才會接見我吧,這萬劫穀也沒什麽好玩的,我們先回鏢局。”


    霍青眉皺得更緊:“你回去,身份會不會?”


    “暴露了又怎樣?打不過他們麽?”秦朝嘿然冷笑,而後又看向霍青,咧嘴一笑,道,“反正我知道你會幫我的,在你們鏢局,還怕兩個山匪?”


    “我是會幫你,可是……”霍青蹙著眉心的樣子十分動人。


    秦朝忍不住上前一步,湊近她身前嘻笑道:“難道姐姐還想?想著昨晚的事,舍不得離開?沒關係的,過兩天我們再來萬劫穀,小朝一定和你聯床夜話個夠!”


    霍青的臉刷的就紅了。


    “回去就回去!”霍青連轉過身,一甩屁股,推開房門,踮著小腳快步走了出去。


    秦朝折好曬幹墨跡的紙,也連跟過去。


    中午時分,霍家鏢局。


    “哈哈,關兄弟,昨晚睡得可好?”花雲秋、麻秋生一見聯袂而來的秦朝、霍青,連眨著眼睛打趣著。


    “還好!”秦朝打了聲哈哈,淡笑道,“就是兩個人玩得沒勁。”


    “對,人多熱鬧。”麻秋生連點頭,花雲秋眯著眼,上前一步拉著秦朝的手:“關兄弟,還是人多玩得才痛快,我們兄弟倆剛剛都說到你,說關兄弟為人風趣,比我們倆在一起可有趣多了,來,下午陪我們一起玩。”


    “嗯。”秦朝一點頭。


    這一天,花雲秋、麻秋生拉著秦朝四處吃喝遊玩,秦朝正要靠他們找到秦紅棉的落腳地,自然是兩人無論去哪裏都全程陪同,至於霍青,怕秦朝出事自然也是寸步不離。


    白天吃喝玩樂,晚上喝了一會茶,便各自歸房。


    這一晚秦朝細細傾聽著隔壁兩人的動作,花雲秋、麻秋生並無異動,次日依舊一起吃喝玩樂,到了晚上兩人一整晚也都沒動靜,早晨起來又拉著秦朝城裏吃玩遊樂。


    “花雲秋、麻秋生說兩天後和那人會麵行動,可昨晚卻沒動。”


    秦朝看得出花雲秋、麻秋生二月五號那天對自己說的話根本就沒撒謊,可現在……很顯然是出了意外,而這就意味著秦紅棉可能更危險。


    秦朝不由有些急,白天過去。


    到了晚上,和兩人喝過茶秦朝回到房中走著淩波微步,約到戌時二刻,忽然極輕微的一聲‘哢’響。


    這聲音極低,仿佛貓兒碰動了窗戶一樣。


    秦朝卻眼睛一亮。


    “他們行動了。”秦朝停下腳步,來到一直開著的窗前,便見兩道黑影悄悄的從走廊裏走過,向著武館外方向而去,等那兩人身影即將消失時。


    “走!”


    秦朝在臉上蒙了條黑布,手一按窗台,身子便從窗戶中躍過,輕輕落於地麵,向著兩人離去方向躡腳走去。


    “嗯,這兩人做無本買賣能活到現在,也是老江湖,我這淩波微步,越是內功強大威力就越大,還是小心點。”逍遙派武功講究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為我所用,淩波微步很強大,可內力低微時,用來追蹤並不算最好的,秦朝遠遠吊著,甚至有時根本不用眼睛去看兩人的行走路線,而是隻憑耳力跟蹤。


    花雲秋、麻秋生出了霍家鏢局,沒走多遠,一條三叉路巷子前。


    “花兄!”


    麻秋生低聲叫了聲,花雲秋微微一點頭,“雖然不可能有追蹤,可小心無大錯,我們分開。”


    兩道人影一左一右各選了一條巷道朝前奔去。


    “嗯?”秦朝皺了下眉,“這兩人中,花雲秋是老大。”略一遲疑,秦朝的身形便吊在花雲秋數十丈外,走了兩盞茶功夫,前麵花雲秋時快時慢,時而又停了下來,打個回馬槍。


    “這花雲秋倒是警惕,難怪能從姑姑手底下逃走,活到現在。”


    秦朝躲在路旁一處屋簷下,看著遠方蹲下的身影,這蹲下的身影隻是蹲了四五個呼吸,便突然站了起來,而後朝前狂奔起來,秦朝正要也撒腿狂奔,忽然耳朵一動。


    “怎麽後麵也有人?”秦朝一抓旁邊柱子,身子仿佛隻夜貓一樣順著柱子竄上,兩三下便到了簷下梁上,剛藏好身形。


    悄無聲息的,一道黑影出現在秦朝後麵的屋簷下,這人影迅速通過秦朝所在梁柱的旁邊,朝著花雲秋追去。


    “是麻秋生。”秦朝眯著眼跳下房梁,追躡了上去。


    ……


    一路上花雲秋、麻秋生時分時合,可一出了城,兩人動作明顯便快了起來,兩三次反追蹤後,兩人便完全放心的撒開腿飛奔起來,秦朝也隻得飛奔而行,這麽一直快速奔了十二三裏左右,這時兩道人影迅速衝過一道密林帶。


    “咦?”秦朝正要也衝過這密林帶,心中警兆忽生,“那兩人身形進入這密林帶時,動作微微有些反常,不急。”秦朝身形放慢,借著路旁高草樹木掩護,悄悄接近這密林帶,同時仔細觀察。


    十多個呼吸後。


    猛的秦朝一抬頭,眼中瞳孔一下都縮了起來。


    密林帶左邊一棵樹上,隱約可見一個黑衣人身影蜷縮著,秦朝動作更輕微,貓下身,身子完全藏在暗影裏前行,約過了七八分鍾,前麵腳步聲響起,那花雲秋、麻秋生又奔了回來。


    “咕~”


    “咕咕~~~”


    ……


    幾聲夜鳥的叫聲響起,而後——


    “花兄,麻兄,就等你們了!”聲音響起,接著一個個人影從樹上跳下來,往花雲秋、麻秋生處聚集過去。


    “哈哈,衛兄,不是說好了昨天行動的麽,怎麽今天才看到你的記號,不過今晚你們到得倒是真早,這另兩位兄弟是……咦?”花雲秋、麻秋生發出驚咦聲,秦朝眉也微微一擰,那往花雲秋、麻秋生聚集過去的人,並非先前花雲秋、麻秋生所說的三人,而是足足有五個。


    “花兄不必奇怪,修羅刀心狠手辣,功夫高明,這麽多年少見她失手的,誰知道她有沒有後手?這次事關重大,兄弟也不得不小心,先前約你時,確實隻約到了其它兩位兄弟,可後來我又找到另外二位兄弟的身影,為了等他們時間便多拖了一天,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這位是尚兄,一手尚氏劍法縱橫明南三州從無敵手……”


    “而這位譚兄,你們一定聽說過他的名號,他叫譚柏秀,外號就不用我說了吧……”


    ……


    那衛兄一個個介紹著,聽他話語,這幾人個個都是橫行一地,聲名遠播的強人,身手非常了得。很快七人打過招呼,略一寒暄。


    “花兄,麻兄,閑話少說,這次大家聚在一起,都是為了那修羅刀的腦袋,我們這次行動要求的是萬無一失,若是我們七人出手,還讓修羅刀逃了,那以後也沒臉在江湖混了,回家種地算了。”


    “對,七人出手,別說一個修羅刀,三個四個,也能拿下,特別是我們有衛兄,還有譚兄,尚兄這樣的高手。”麻秋生說道,其他人也紛紛讚同。


    衛輝,尚秦!


    在江湖中,那是隻比修羅刀差一線的高手,而譚柏秀,更是比擬修羅刀級別的高手,這三人,隻要有一個出馬,再加一個不錯的幫手,便有信心拿下修羅刀,何況現在是三個,外加四個身手不弱,久經戰場的高手相助。


    “修羅刀的住處,就在前麵六裏外一間大屋子裏,那大屋子就那麽一棟,周圍數裏都沒其它房子,很容易找到的,現在誰還有疑問?”


    “衛兄,別廢話了,幹這一行,我們哪個不是久經戰場,還用多說麽?”那尚秦說道,頓時一陣轟笑聲響起。


    “那好,都出發吧!”衛輝一揮手,七道黑影便朝著左前方一條路奔馳過去。


    “左前方的小路,六裏外!”秦朝身影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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