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藍離長了一張乖乖臉,一雙眼睛在火光搖曳下顯得格外動人,就連左眉尾那點紅痣都可愛得緊,且當時兩人離得極近,穆霖人又處於剛醒但並不百分百清醒的階段,那種彼此呼吸仿佛都交織在了一起的感覺,加之藍離軟得仿佛能任他欺負的模樣,讓從來都端端正正的穆上將,產生了一丁點不太好的念頭。


    但穆霖是個極為自律且自控的人,他退開了些。這木床本來就是藍離做的,這裏所有的東西也都是屬於藍離的,藍離想要睡床,他當然應該讓出來——其實之前他就跟藍離提過,他可以睡地上,但藍離堅決讓他睡床上。


    可正當穆霖要起身給藍離讓開木床時,卻被藍離一把抱住了腰,並蹭了蹭,他又對他重複道:“我冷。”


    估計是夜晚的雨聲太撩人,最後穆霖竟真的和藍離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然而最後晚上穆霖還是打的地鋪,他被藍離踢下床了。


    第二天天亮了,雨勢較昨晚比小了一些,但仍然細密,今天采集隊是不會再出去了。


    大概是藍離潛意識裏還記得在下雨,又覺得這雨會持續到早上,在那木床上一直睡著。臨近中午雨勢小到幾乎聽不見聲音了,他才從床上坐起來,一邊打著哈欠揉眼睛一邊在洞內尋另一個人的身影。


    穆霖正坐在洞穴裏削細竹,這種細竹就是竹子上麵細一些的部分,穆霖正在將它削尖。


    尖銳的竹刺,慢慢在男人手中成型,搭配著他鋒利的五官,給足了剛醒的藍離危險の誘惑。


    啊啊啊!!!我未來老公實在太帥了!


    藍離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用著華夏語朝穆霖說了一句:“哥哥,談戀愛嗎?”顯然,他時常忘記自己是穿過十來個世界,活了加起來不知道多少年但絕對比穆霖年齡大的事實。


    穆霖聽見聲音抬起頭來,他用眼神詢問方才藍離說了什麽。


    嚶,老公正麵看過來,叫害羞的離離怎麽說得出口嘛!討厭!


    穆霖本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藍離總是會讓他更加無話可說。


    估計是肚子裏空蕩蕩的,藍離的即興表演就持續了那麽幾秒鍾。接著他就起來了,收拾了一下木床,又用充竹筒舀水簡單洗漱了一下,藍離就準備吃飯了。


    然而他回來一看,他所有的食物一樣都沒少,石鍋石碗裏也什麽食物都沒有。


    藍離有點生氣了。因為他睡懶覺,穆霖早上什麽都沒吃。


    他看著還在削竹子的穆霖,張了張嘴,又把原本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這事兒細算下來,穆霖並沒有做錯什麽。他清楚在這種時代食物的重要性,且那些都是屬於藍離的,在不經藍離允許的情況下動了,就相當於偷竊。所以藍離在睡,他就做別的事,不去碰。


    藍離起先覺得生氣,也是又將自己放在了現代社會與人同居的情況下,覺得穆霖是在跟自己生分。煮個早飯都分得這麽清,好像他們這麽多天的共處,都沒增進一點信任一樣。


    但想通了,藍離就沒有理由生氣了,就算氣也是氣自己。怪他沒有提前跟穆霖說。


    藍離決定坐下來跟穆霖談談。


    他坐在了穆霖對麵,一臉嚴肅。穆霖見他有話要說,停下來手裏的動作看著他。


    藍離道:“我的東西,你可以用,也可以吃。”


    穆霖盯著藍離沉默了片刻,用他從藍離這裏學到的語言道:“為什麽?”


    “額……”藍離開始撓頭,想該怎麽組織語言,又怎麽能讓穆霖聽懂,最後想了好一會兒,他決定像剛開始來時一樣,畫下來。


    藍離的簡筆畫很好懂,穆霖看懂了他是受傷被部落的人撿到,然後部落的人跟虎強三個人交流之後,又將受傷昏迷的他送進了之前那個石洞。


    但這中間並不是因為虎強他們想要救他,而是部落的人將他送給了藍離當伴侶,祭司的弟子才給他送藥。


    是的,伴侶。


    穆霖看懂了。


    伴侶這一詞,被藍離單獨拎出來畫了幅畫。兩個小人,互換戒指然後擁吻的畫。


    試問像這樣一個還處於原始社會的時代,結為伴侶會有交換戒指這樣的環節嗎?即便藍離畫的隻是草環。


    來這兒的這些日子,穆霖也是出過洞穴的。部落裏稍微隱蔽點的地方,偶爾會傳來一些動靜,即便有人路過甚至朝他們看,他們也不會停下。由此可見,這兒的人認可一對一伴侶概念的人非常少,基本都是隨意解決。


    然而藍離的畫雖然簡單,但結為伴侶的環節卻處處都透著可愛和浪漫。這樣的畫,畫出這樣的畫的人,又怎麽可能是原本就生活在這兒的?


    穆霖看著那幅畫,神色冷了下來,還拿著那把石刀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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