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屋敷無慘望眼欲穿,終於在第二天下午等到了自己想要等到的人。


    一輛牛車緩緩停在產屋敷分家的府邸前,隨後,一隻白淨細長的手拉開了簾子,從裏麵走出了一個有著銀白色長發的男人,他頭戴烏帽,一身白色狩衣,手中拿著畫著山水圖案的扇子,他下車之後,緊接著才是另外一個人。


    如果說安倍晴明是一團安靜的白色,那狩野秋一看起來就更像是一團豔麗的火,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會看見他。


    鬼舞辻無慘的身體不能支持他長時間走動,隻能在房間裏麵等待安倍晴明和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人。


    這份激動讓他早早地醒來,亢奮了一整個上午,才終於等到了他們。


    和他們兩個一起來的還有般若,般若滿臉的不高興,卻還是陪著他們兩個一起來了。


    隻是他在見到鬼舞辻無慘的時候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任誰在見到想要殺死自己的人的時候都不會高興的,要不是現在安倍晴明在這裏,般若是真的想要生撕了他。


    也不看看他是誰,竟然敢把算盤打到它的頭上!


    “安倍大人!”無慘強撐著身體,穿好了衣服站到了門口迎接他們兩個。


    “產屋敷大人還是先躺回去比較好,您的身體可經不起你這麽折騰。”安倍晴明並不領情,“您這段時間沒聽我的話行善積德,反倒是四處狩獵妖怪,甚至還抓到了我的式神頭上。”


    般若叉著腰點頭。


    可無慘不以為意。


    但現在這個情況,自己肯定要討好安倍晴明的,不能惹他生氣,萬一他生氣了不願意把他旁邊那個人介紹給自己怎麽辦?


    “我這不是太著急了嗎?”無慘虛弱的笑了笑,“我沒想到那是您的式神,實在是冒犯了,如果我的身體能夠更好我也不至於現在這樣病急亂投醫。”


    狩野秋一眼神複雜,他站在安倍晴明的身邊,一直用隱晦的眼神看著産屋敷無慘。


    這樣虛弱的鬼舞辻無慘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見到的無慘囂張跋扈又自私自利,身體健康強健,還能隨手爆自己屬下的頭玩,他從來沒見過他這麽虛弱的樣子,鬼舞辻無慘的臉的確是好看的,再加上身體虛弱,的確有一種病態美,恨不得讓人捧在手心裏疼,可他對鬼舞辻無慘生不起一點同情之心,隻覺得這人越看越可惡,恨不得直接殺了他才好。


    畢竟如果不是他,那些無辜的人就不會慘死,更不會讓人家破人亡。


    產屋敷無慘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人用這樣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好像之前就認識自己一樣,但他不以為意,現在對他來說治好病比什麽都重要。


    他不想和安倍晴明繼續兜圈子,索性直接挑明了,“這位大人是……”


    “在下狩野探幽。”狩野秋一並不想告訴他自己的真實名字,反而用了另外一個隨便起的名字,“在下之前聽到了大人生病,這才想過來試試看。”


    “是醫生嗎?”產屋敷無慘按捺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問道,“您對我的病有把握嗎?”


    “我隻是試試看,並不能保證一定會將你治好。”


    可現在產屋敷無慘非常信任安倍晴明帶過來的這個醫生,是安倍晴明預言自己以後會遇到一個可以將自己治好的醫生,現在過了沒多久,安倍晴明就帶了一個醫生過來,是不是說,就是這個醫生?


    他的內心一片火熱。


    產屋敷無慘讓他們進來,“如果有什麽需要請務必告訴我,我會讓下人們去準備的,不管什麽我都會提供。”


    産屋敷是一個擁有不少人口的家族,為了方便,本家和分家分開住在平安京的各處,而作為分家家主,産屋敷無慘能夠派遣的手下也不少,他們甚至能夠命令一部分陰陽寮的陰陽師他們出去抓鬼,這也是為什麽昨天會有陰陽師去抓般若的原因。


    隻不過他們沒能好好的回來就是了。


    般若說沒有殺了他們,隻是把他們綁在了那裏,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從回來。


    他現在是萬萬不敢殺人的。


    他們這些妖怪都非常喜歡安倍晴明,也認同他的實力,在成為他的式神之後就更不會殺人了,因為如果他們一旦做了錯事,安倍晴明就會毫不留情的將他們除掉。


    他們這些大妖怪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臣服的,要不是安倍晴明在收服他們的時候結結實實把他們揍了一頓,他們才不會理他。


    更別說給他當式神。


    鬼舞辻無慘之前可是想去抓般若的,現在般若見到仇人會不會出手報複,也是安倍晴明想要觀察的點之一。


    “需要我和你一起進去嗎?”安倍晴明問道。


    狩野秋一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那我在外麵等你。”安倍晴明沒有打算離開,而是想等著狩野秋一結束之後再和他一起回去。


    產屋敷無慘的名聲並不好,給他看病的醫生基本上都被他殺掉了。


    一來二去的,就很少有敢給他看病的醫生了。現在在給他看病的那個醫生也是他直接向天皇要過來的,天皇也不好意思不給,隻能把自己的醫生借給他用。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鬼舞辻無慘怎麽可能不高興呢?


    他甚至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就會痊愈,就會好起來。


    他不相信這個醫生,卻還是會相信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的人品和信譽毋庸置疑,是平安京的人蓋了章的靠譜,他也從來不會撒謊,說什麽就是什麽。


    鬼舞辻無慘的房間裏麵滿是藥味,他纏綿病榻已久,什麽樣的藥都喝了不少,時間久了,他的身上,連帶著屋裏全都是中藥的味道,就連經常伺候他的仆人身上也沾染了些。


    他看狩野秋一什麽都沒帶還有些奇怪,“您難道沒有帶東西嗎?”


    “我自然是帶來了。”狩野秋一讓他伸出手,“請把手伸出來。”


    鬼舞辻無慘聞言伸出了自己的手,隻見狩野秋一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就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他的脈搏。


    這個醫生是從唐國那邊來的嗎?


    給他看過病的醫生有不少是從唐國學習回來的,也有人給他把過脈,可他們也說不出個什麽一二三四五,開的藥全是些什麽固本培元的藥,喝著完全沒有用,隻是浪費錢而已。


    “躺下閉上眼睛,不要抵抗我。”


    隻是摸脈搏摸不出是什麽,狩野秋一隻好讓無慘躺下,像給産屋敷耀哉看病時用精神力去探查他的身體。


    無慘現在還有耐心,所以還勉強算是聽話,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卻還是在床榻上躺了下來,任由狩野秋一把手指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不要抵抗,敞開你的身心。”秋一冰涼的手指貼在他的太陽穴上,卻把鬼舞辻無慘給激的一個激靈,他下意識繃緊了身體,不敢放鬆。


    “如果您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是沒有辦法給您診治的。”狩野秋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無慘,他跪坐在產屋敷無慘枕頭前,幾縷烏黑的發絲順著他的動作垂在了鬼舞辻無慘的頭邊,他能夠聞到從狩野秋一發絲上傳來的香味,這股淡淡的花香絲絲縷縷鑽進他的鼻子裏,勉強讓他安靜放鬆下來。


    察覺到手下的身體不再僵硬,狩野秋一這才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的精神力可以穿過太陽穴到達他的身體裏麵。


    他的身體變得一團糟。


    不像是產屋敷耀哉那樣身體裏麵有一個不斷侵蝕他身體的詛咒,而是身體已經壞到沒有辦法救治了。


    坐在外廳坦然喝著茶的安倍晴明看著從屋裏溢散出來的乳白色光芒挑了挑眉,“這是開始治療了嗎?”


    “為什麽不讓桃花來給他看?”般若無聊的晃著□□的腳,他不想吃產屋敷家的點心,隻能無聊的揪著自己衣服。


    “可是你覺得桃花會願意給他看病嗎?”安倍晴明反問道,問出這個問題的般若思考了一下發現還真的不大可能。以桃花的性格,就算安倍晴明命令桃花去給産屋敷無慘治病她也不會去的。


    就像安倍晴明能夠看到狩野秋一身上的靈力,他也能夠看到產屋敷無慘身上那讓人難以直視的猩紅色血光。


    據他所知,產屋敷無慘這段時間傷了不少醫生,但僅僅隻是這樣是絕對不可能讓他身上的氣場變得如此凶險的,或許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這個產屋敷無慘還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


    安倍晴明之前還想過要不要先除掉這個禍害,但他算了一下,發現產屋敷無慘命不該絕,他就算下手,產屋敷無慘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而活下來。


    直到狩野秋一出現,他才在他的身上看到改變的可能。


    而狩野秋一還在給無慘看病。


    狩野秋一暫時沒有找到像產屋敷耀哉身體裏那樣類似於詛咒的源頭,隻知道他現在身體從內到外全都爛掉了,要想治好的話可能有些困難。


    實在不行給他換個身體。


    隻要他願意,就是疼一點,一般人受不了。


    “你的身體已經無可救藥了。”狩野秋一把手收回來,對鬼舞辻無慘說,“繼續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你就會死的。”


    “這還用你說嗎?如果還有救的話我為什麽需要醫生!”聽到他這麽說,無慘脾氣直接就起來了,“連你都做不到嗎?!那你過來做什麽!是在耍我嗎?!”


    現在的鬼舞辻無慘終於有了狩野秋一熟悉的影子。


    麵對無慘一直憋著火的狩野秋一氣衝衝的站起來:“沒錯,你這種人死了才好,沒有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活著隻會讓所有人痛苦,滾去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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