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研究好了嗎?”我耐著性子問他們。


    “好了,”小賈歎了口氣,“天黑前能到前麵的村子,我們就在村裏歇腳,明天早上再繼續趕路。”


    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複雜,就跟在他們的身後,他們誰也不說話,氣氛非常的沉悶。


    大膽每走幾步都會回頭看看我,默默的等我一會,看到我趕上來了,再繼續往前走,卻始終跟我保持著同樣的距離,弄得我像個瘟神似的。


    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不過心裏也加了小心,真弄不明白,幾個小時前還同生共死的兄弟,忽然就變得跟陌生人似的。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哦。”


    窮神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忘不了。”我沒有好氣的說,“難怪你叫窮神,這點小事還計較個沒完沒了的。”


    我心情本來就不爽,這個家夥又出來嘮叨我。


    “你小子跟我有緣,當初於浩那個老家夥求了我那麽久,我都懶得見他一麵,你還有些不耐煩了,那大不了老子以後不見你了!”


    沒想到,它居然也會生氣,這個家夥可是個寶貝,我當然不能讓它不理我,我趕緊討好著它,


    “是我不好,事情太多了,弄得我心浮氣躁的,到了村子裏我一定給你弄更多好吃的。”


    “這還差不多。”聽到我的話,窮神興奮的從包裹裏探出頭來。


    尋思著這個家夥外形是個老婆婆的樣子,說話的聲音又是個男人,我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


    “它現在很危險哦,”窮神看了看我手腕上的手鐲,“人家為了你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而你卻不聞不問的。”


    我知道它是在說小東西,確實,自從上次被獄卒打傷之後,它就再也沒有露過麵,我也挺替它擔心的,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幫它。


    “你有辦法嗎?”我停住腳步,回頭問它。


    “辦法倒是有,心誠則靈,不知道你的心誠不誠!”


    我知道它又在讓我給它弄好吃的,但是這件事跟小東西有關係,我不能有一點的馬虎,所以很大方的跟它說,


    “隻要能幫到小東西,無論要我做什麽都行。”


    聽到我的話,窮神沉默了一會,之後說,


    “它缺少陰氣,我們得給它補充些陰氣才行,至於怎麽做,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我知道它在跟我賣關子,我就沒再理它,如果它有辦法絕對會忍不住說出來的。


    看到我沒有跟上來,大膽站在前麵等著我,看到我的身影之後又急匆匆的往前走。


    夕陽西下的時候,一個不大的村落終於出現在視野之中,村子裏人來人往的倒也還算熱鬧。


    我們都非常的小心,小賈讓我跟大膽在外麵等著,他跟老趙到村子裏去看看情況。


    我跟大膽站在村子外麵,我問他,


    “大膽,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大膽很尷尬的晃著腦袋,吞吞吐吐的說,


    “王衝,你想多了,我們是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大夥的命都是交織在一起的,我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他的表情告訴我,現實絕對不是這麽回事。


    不過既然他不肯多說,我也沒法再問,老趙從村子裏走出來,


    “我們跟村民租了兩棟房子,快進去休息吧。”


    我們跟著他走進村子,村裏的氣氛很祥和,雖然不熟悉,村民還是很熱情的跟我們打招呼。


    在村子中央的一戶人家門口處,老趙停住腳步,回頭跟我說,


    “王衝,你就住在這裏吧,我們住在另一棟房子裏。”


    說罷,他們走進旁邊的那戶人家。


    我不知道他們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所以我也沒有多說什麽,就走到院子裏。


    這戶人家住著的是老兩口,都有六十多歲的樣子。


    老婆婆很客氣的給我打來水洗臉,並說有什麽需要,可以跟她講。


    我表示感謝之後,問老婆婆村子裏有什麽商店,因為我答應窮神的事情還沒有辦妥。


    老婆婆告訴我,村頭就是商店,一般的東西都能買到。


    我把行李之類的都放在房間裏,然後隻帶著背包,背包裏裝著窮神。


    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大街上滿是稻草燃燒過的煙氣的味道,站在這個寧靜的鄉村裏,我似乎把所有的憂愁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在村子的邊緣處,果然有一個不大的商店,我買了一些香,然後又弄了幾隻燒雞,我能夠聽到窮神在背包裏吞咽口水的聲音。


    剛想出來,又聽到窮神在後麵低聲跟我說,


    “再來一瓶酒,我就告訴你怎麽幫你的小兄弟!”


    沒想到這個家夥喝酒吃肉什麽都成,我隻得給它弄了一瓶老白幹,然後往回走。


    走到大膽他們住的院子外麵的時候,我忍不住走了進去,因為不看看他們,我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院子裏的格局跟我住的地方很像,都是三間正屋,旁邊有兩間偏房,令我意外的是,院子裏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人。


    從他們進院到現在也不過才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院子裏怎麽會沒有人?


    我逐個房間的找,不要說大膽他們,就連房子的主人都不在了。


    我摸了摸腦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因為大膽他們的行李等隨身用品也不在,很可能進了院子之後根本就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從後院出去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更加的摸不到頭腦,如果想要甩掉我完全可以在林子裏就離開的,為什麽把我引到村子裏,他們又不見了?


    我一頭的霧水,不知道這些家夥在搞什麽鬼。


    我也懶得多想,今天是不可能離開這裏了,因為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人生地不熟的是沒法趕路的。


    回到住處,我問老婆婆,


    “婆婆隔壁院子裏一直都沒人住嗎?”


    老婆婆告訴我,那個院子空著很久了,原來的主人已經搬走了,剛才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人跟我商量把房子租給他們,我跟他說,反正也是空著隨便住吧。


    我知道,他指的是老趙,我明明看到老趙是跟小賈一起進村的,怎麽會隻有老趙一個人來跟他商量?


    小賈去了哪裏?並且自從進到村子裏之後我就沒有見到小賈,他就跟憑空蒸發了似的。


    我問老婆婆,老趙是一個人來的嗎?


    老婆婆說,確實隻有他一個人。


    我點點頭,這幾個家夥都變得神神秘秘的,我也想不清楚。


    老婆婆回正房睡覺去了,我自己住在偏房裏,不過這樣也好,我怕窮神會嚇到別人。


    看到外麵沒有人,我才把窮神拿出來,放在地上,之後把高香點起來,那三根香足有筷子粗細,兩尺多長,窮神非常滿意的眯著眼睛,吸著香氣。


    就這麽如醉如癡的站了好一會,才伸出小手來,把一隻肥雞捧在手裏。


    它的身體都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不過不知道是那個巧匠雕的,每個關節都很靈活,嘴巴一張,露出一口白牙來。


    它邊滿意的咂著嘴巴,邊把燒雞塞進嘴裏,這幅貪吃的樣子,真是夠可笑的。


    嘴巴旁邊沾滿了油,又忙不迭的抓起酒瓶,咕嘟嘟的灌了一口酒。


    我知道他的樣子看著很滑稽,窮神卻絕對有些來曆。


    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鐲子,我真的很替小東西擔憂,因為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幫它恢複過來。


    “快告訴我,怎麽才能幫我的兄弟?”


    我忙不迭的問。


    窮神眯著眼睛,說,


    “它本身就是陰體,隻要有足夠的陰氣,他就會沒事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目不轉睛的看著它。


    窮神仍舊不緊不慢的說,“補陰氣有一個東西效果最好,隻是那個東西有些罕見,不好遇到哦。”


    這個家夥慢悠悠的,我都急的火上房了,實在是看不過去,我一把把它手裏的酒瓶搶了過來,


    “不說,就別喝酒了!”


    窮神可憐巴巴的看著我,“我不是正在想呢嗎,著急也沒用的。”


    他把酒瓶奪回去,問我,“有沒有聽說過棺材菌?”


    聽到他的話我的心涼了半截,棺材菌確實非常罕見,據說隻有死者常年服食山珍,死後體內的參氣會在棺材板上長出靈芝一樣的真菌來,故而又叫血靈芝。


    我低著頭沒有在說話,一點點的希望又消失無蹤了。


    看到我垂頭喪氣的樣子,窮神又是一笑,


    “對你們來說弄到那個東西很難,可是你別忘了我叫窮神,當然知道很多你們不知道的東西。”


    我驚喜的看著它,並承諾,如果能弄到棺材菌,無論什麽好吃的,我都幫他去弄。


    窮神的小眼睛轉了轉,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它的肚子就跟無底洞似的,兩瓶酒外加兩隻燒雞下了肚,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是不停的打著飽嗝,真不知道那些東西都到哪裏去了。


    “想要找到你要的東西,我們現在就得出發。”


    窮神歪著頭跟我說,它說現在它隻能用腦袋,至於動手的事就得靠我自己了。


    如果他肯幫忙,我當然求之不得。


    終於等它吃飽喝足了,窮神抹了抹嘴巴,讓我把它裝進背包裏,並按照他的指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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