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一愣。


    伊索又接嘴道:“先說好,我不殺人、不放火、不做壞事,不和警察作對,不做任意黑方勢力作對,包括joker相關的事情。”


    阿爾弗雷德表情複雜的看著伊索,這個和布魯斯長得很像的少年卻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的性格和生活經曆。


    這個年紀的布魯斯生活在父母的溺愛中,享用著昂貴的食物、穿著質地柔軟的服飾。


    而這個孩子卻已磨破了雙手,穿著不符合身形的衣服,頂著髒兮兮的頭發,警惕著周圍用盡所有思維去揣測所有惡意的可能性。


    阿爾弗雷德為什麽會突發奇想的去靠近這個小孩,隻是因為見到和布魯斯小時候長得一樣的小孩而覺得有趣以及一點點懷念。


    阿爾弗雷德也不是單純地想要去幫助他而去幫助他,他也是懷揣著某種目的,盡管那不是惡意,但卻無法否認。


    伊索的警惕讓阿爾弗雷德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愧疚感。


    “不,隻是送給你,不需要你支付任何條件。”阿爾弗雷德盡量放柔聲音說道。


    伊索用奇怪的視線看了阿爾弗雷德一眼,似乎阿爾弗雷德說出來的是一句多麽不可思議的話。


    “為什麽。”伊索好奇的打量了阿爾弗雷德一眼,對方從穿著上看就是這個城市上等人才可以擁有的服裝。


    等等,他或許知道為什麽。


    伊索的表情突然變的冷淡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吧。”阿爾弗雷德半是懷念地說道。


    “布魯斯韋恩?”伊索


    阿爾弗雷德快速掩去眼底的驚訝,聽起來經常有人說他長得像布魯斯。


    “是的,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阿爾弗雷德笑眯了眼睛,毫不猶豫的誇獎道。


    伊索仔細地觀察著阿爾弗雷德的表情,肯定的說道:“你是布魯斯韋恩的管家。”


    “你是怎麽知道的?”阿爾弗雷德饒有興趣的問道。


    “首先,你身上的穿著是隻有上等人才能穿得起的布料,但是,真正的上等人可不會做出自己出現在街道的這種事,也不會好心的給一個小窮鬼買藥膏。”伊索緩緩說出自己的猜測和分析。


    “你說我長得像一個人,那必然是布魯斯韋恩。因為從小到大我聽過無數這樣的話,再加上新聞上一直說的韋恩家族延續古老的傳統保留管家,我幾乎可以推斷你就是韋恩的管家。”伊索


    阿爾弗雷德的驚訝現在是不需要掩飾的,很難想象一個看起來最多十二歲的小孩居然能夠分析到這種程度。


    “你很聰明。”阿爾弗雷德誇讚道。


    “...哼。”伊索的語氣是冷靜的,可他眉眼裏卻是得意的。


    阿爾弗雷德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果然還隻是個小孩子啊,就算語言、外表表現的再成熟,稍微一點點誇獎就會得意地把尾巴翹得老高。


    “小崽..伊索。”傑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早就想擺脫阿爾弗雷德的伊索驚喜的轉過身親昵的抱住傑森,他隻到傑森腰的位置,但他還是緊緊地抱住傑森的腰。


    傑森打量著比他高了一個頭的阿爾弗雷德,他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把伊索放在他的身後,他藍灰色的雙眸防備的注視著阿爾弗雷德。


    “閣下找我弟弟有事?不如和我談談?”傑森眯著眼睛盯著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和伊索沒有半點相似的容貌,頗有禮貌地說道:“我看這位小先生手上的傷口化膿有些嚴重,買了隻藥膏想要贈予他。”


    “感謝您的好意,但我已經給他帶了傷藥。”傑森,說罷他從衛衣口袋裏掏出了半截蘆薈放在伊索的手心。


    伊索看著掌心裏鮮嫩的、明顯是大戶人家種出來的蘆薈開始猜測這是傑森從哪兒偷。


    阿爾弗雷德收起藥膏,點頭保持著微笑:“這倒是我唐突了。”


    阿爾弗雷德走後,伊索瞪圓了眼珠子直直的盯著傑森詢問對方是從哪兒摘的蘆薈,這麽鮮嫩的蘆薈他都快舍不得用了。


    傑森擺擺手沒有告訴伊索,他的腦中卻不自覺閃過今天還車後摘走愛德種的蘆薈時對方吹胡子瞪眼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走了兩步,傑森停下來眼神複雜的盯著伊索...胸前的口袋。


    伊索被他看得有些迷惑,他迷茫的問道:“怎麽了?”


    “你看看你胸口的包。”傑森的語氣有些恍惚。


    伊索低頭,隻見自己胸口上的小黑包裏靜靜的躺著一隻藥膏,這是剛才阿爾弗雷德想要送給他的。


    他明明記得對方後來收回了藥膏,這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傑森‘嘖’了一聲,顯然對於伊索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身上多了東西感到十分不滿,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一個不簡單的老頭。”


    阿爾弗雷德今天是專門替布魯斯出來拿合同的,對外布魯斯韋恩的身份是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所以阿爾弗雷德需要適當的出門替布魯斯做些事。


    阿爾弗雷德坐在車上,腰杆挺直的盯著窗外的風景。


    不自覺就想到了最近韋恩莊園裏發生的糟心事,大少爺和老爺之間的關係變得越發僵硬。


    前些天阿爾弗雷德還看見迪克拿到了哥譚大學的畢業證,但迪克對他們隻字未提,就連夜巡他也不再參與,這像是在和他們拉開距離。


    阿爾弗雷德腦中閃過伊索戒備的表情,他拿出手機。


    或許他們該在莊園裏注入新的活力了。這樣迪克和布魯斯都能感到危機,不是很好嗎?


    而且那個叫伊索的小孩長得太像小時候的布魯斯了,這如何不讓阿爾弗雷德產生好感。


    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


    老爺,我想...


    老爺


    想都別想。


    老爺


    除了迪克外,家裏不能有更多孩子。


    好吧,阿爾弗雷德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眼,不過他可以去調查一下伊索的資料,日後再以自己年邁老而無子的理由來說服布魯斯。


    當他回到蝙蝠洞,利用蝙蝠電腦搜查伊索相關的資料卻搜索不到任何信息,阿爾弗雷德意識到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我們要去幹什麽?”伊索抬頭望著傑森,傑森隻讓自己跟著他,卻沒告訴他要去做什麽,原本作為被對方收養的自己並沒有資格過問這些。


    可是...


    伊索瞥了眼周圍,漂亮的霓虹燈光、刺耳的音樂、女人們的嬉笑聲、向自己和傑森投來曖昧視線、身著暴露的女性。


    伊索的視線不小心掃過那些女性,他忍不住紅了臉低著頭,心中腹誹,原來這就是紅燈區?這和伊索曾在人民廣場的大電視上看到過得電影裏的內容一樣。


    “你不會是第一次來吧?”傑森隨口一問,天知道他隻是覺得伊索的反應太有意思了。


    “這不是很正常?”伊索反問:“我才十二歲,像你這樣沒成年經常來這邊才顯得不正常吧。”


    “那顯然是你思想齷蹉了,如果你心坦坦蕩蕩根本不會這樣說。”傑森擺擺手,他笑了一聲指了指麵前閃著黃色霓虹燈用中文寫著‘大碗寬麵’的小店。“我隻是經常過來吃麵而已。”


    “這家店鋪的老板是個中國人,他小時候被拐逃脫流浪到這邊,然後因為一些機緣緣巧合在這裏開啟了小店。”傑森解釋道“他做出的麵好吃。隻是在哥譚這種地方,你很難在街道上找到一個合適的店鋪,所以隻能在這種角落開店。”


    伊索為自己可恥的想歪自我檢討了半分鍾。


    麵館裏人不多,原本該是白色的牆麵被常年飄起的油汙染成了昏黃色,蚊蟲在店裏飛舞,店裏零零散散坐著兩桌人,老板坐在店裏邊拿著手機打著消消樂。


    傑森帶著伊索走進店裏“老板,牛肉麵。”傑森熟練的用中文說道,實際上他隻會這一句中文,是他經常站在門外看進店吃麵的中國人常說的一句。


    “啊,是傑森啊。”老板大叔站起來,笑眯眯的用英文對傑森打招呼,他看到傑森身後的伊索繼續問道:“這是你的朋友?”


    “算是吧。”傑森點點頭。


    “這可是第一次見你帶朋友來吃東西。”老板感慨地說道。


    他每次見傑森對方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無論身上有多髒、帶著多少的傷,他永遠都是一個人。


    “啊..這崽子日後就是我的搭檔了。”傑森解釋了一句。


    傑森自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他拉著伊索坐在他的對麵,他拿起一個空碗從茶壺裏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老板若有所思的點頭,他知道傑森在做些什麽。隻是..老板孤疑地瞥了眼伊索,這孩子看起來這麽瘦小,真的能做好那些事情嗎?


    “既然是小傑你第一次帶朋友來玩,那這頓就算我請你們。”老板親切地說道。


    “這不太好吧?”傑森自然知道老板在這裏開店有多不容易,賺的錢不多,偶爾還會被街邊的小混混勒索敲詐,生活隻能是勉勉強強過得下去。


    “沒關係。”老板擺擺手。


    傑森這孩子經常來照顧他的生意,甚至還幫他趕走過幾次街邊的混混,是個很好的孩子,請他們吃一頓麵也不是幾個小錢,差了這幾個小錢他還是能活下去。


    傑森不好再推脫什麽,伊索靜靜地盯著充滿油漬的桌麵,大腦高速運作思考著傑森和老板的關係,以及可以利用的地方。


    十分鍾後,老板端著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麵放在他們桌前,又從裏麵打了兩碗湯和一碟泡菜。“請慢用。”


    伊索沉默的盯著自己麵前的牛肉麵,幾粒牛肉零散的落在麵上、綠色的、散在湯裏的他見也沒見過的菜、可能是傳說中的東方的、名為蔥的蔬菜。


    重點是這些嗎?當然不是。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湯底全是紅色的,紅到發黑!!他這還是第一次見紅成這樣番茄鍋,伊索自我催眠。


    味道好刺鼻,吃下去不會死掉吧?


    伊索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熟練的用筷子卷起麵‘吸溜’吃的很香的傑森。


    應該..可以吃?


    伊索笨拙的用筷子蘸了點麵湯、他伸出一點點舌尖,試探性的舔了舔筷尖。


    從舌尖傳至神經末梢的刺痛讓伊索渾身一震,隨後是蔓延整個口腔的辣。


    他吐了口氣,快速的端起老板給他準備的湯,一碗下肚都沒能緩過來。


    伊索快速把麵碗推遠,用看死神的表情看著那碗麵、這眼神就像是上戰場的戰士,當初他第一次吃芥末都沒有這麽誇張過。


    可惡,邪惡的東方料理。


    兩口就把麵扒拉完了的傑森此時正托著臉注視著伊索的反應,他的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要知道,他第一次吃這個也是這個反應,但是看著別人露出這個表情怎麽看怎麽爽。


    大概就是一種,我被人整了,那麽我要去整更多的人的想法。


    “你嚐嚐麵怎麽樣。”傑森友情提示道,這麽美味的料理他覺得伊索還是應該品到精髓。


    “不了。”伊索拒絕。


    “你試試。”傑森把碗重新推到伊索麵前,然後躍躍欲試的用筷子夾起麵放在伊索的嘴邊。


    伊索有些抗拒的看著傑森吃過的筷子湊在他的嘴邊,最終拗不過傑森的堅持,他試探性的咬了一小口。


    !!!


    草!


    真香。


    十分鍾後,伊索和傑森心滿意足的拍著肚皮走出了麵館。


    傑森帶著伊索回到了他們的住所,是的,他們的,那個在工廠裏的住所,伊索的家現在不能回去,那些家夥肯定在他家裏守株待兔。


    但他還是得找時間回去一趟,他有些東西得拿回來。


    伊索第二次來到這裏,他在電梯裏發現下麵人對他的目光變得不太和善了起來。


    上一次他們對自己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最多就是用空洞的眼神掃過自己然後收回視線。


    這一次,他能夠明確的感受到惡意夾雜在人群中,針對自己的。


    最明顯的就是那個看管電梯的小鬼,他對自己的視線中充滿了嫉妒和不甘。


    他在嫉妒些什麽伊索其實可以猜得出來,無非是同樣是被傑森撿回來的孩子,為什麽伊索可以被傑森帶去二樓、而自己卻隻能在一樓看守電梯靠著傑森的施舍勉強度日?


    是的,那個看守電梯的小鬼也是被傑森帶回來的,傑森告訴伊索,他在路邊上撿到了奄奄一息的那小鬼,順手就給撈回來丟在了一樓,沒想到那小鬼居然挺過來了隻不過瘸了一條腿。


    伊索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個冷漠的幅度,同樣是被傑森帶回來的孩子,他們之間的差距還是挺明顯的不是嗎?


    連情緒都不會隱藏、肆意的散發自己惡意,把弱點暴露在外的小鬼有什麽資格站在傑森的身邊?


    像他這樣的孩子,隻要走出這個工廠就會因為利益而被廝殺或者成為隨時可拋的棋子吧。


    伊索有個秘密,他能夠比較清晰的感受到人的情緒,他把這個能力稱為‘敏銳’,他們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團白霧,惡意是濃烈的黑色、嫉妒是火色、不甘是陰鬱的深藍。


    當然,這僅限於部分人,像那個叫做阿爾弗雷德的老人,他在伊索的眼中就是一個屬於他自己的人形,而不是什麽白霧。


    伊索猜想,大概是因為對方的段數比自己高太多。


    有的時候伊索都懷疑自己會不會是什麽超人類研究產物,‘敏銳’顯然不是普通人應該會的能力。


    他被稱為怪胎也得是有理由的不是嗎?並不是所有人從一出生就是怪胎,伊索不一樣,從他有意識起他就是周圍人眼中的怪胎。


    比同齡人跑得快、跳的高、力氣大的多,會不加思考的對不喜歡自己的同齡人做一些不適合的‘惡作劇’。


    伊索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正常,正常人不會把捉弄自己的同伴養的寵物蛇虐殺剝皮,掛在對方的陽台上示威對吧?


    伊索幾乎肯定自己身上不正常的基因來源於他從未見過的父親,他的母親是溫柔的、寧靜的。


    伊索偽裝得很好,他在佩姬麵前表現得像個有一點點叛逆、但是卻很懂事開朗喜歡著超級英雄的普通小孩,佩姬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伊索這幾年成長了不少,他把麵具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靈魂上,他覺得自己‘正常’了。


    他喜歡超人,因為超人會幫助大都會的每一個人,無論那個人有沒有做過壞事他都會幫助他。


    那是一種出於對人類多麽純潔的喜愛啊,不在意對方的陣營,僅僅是愛所以去承擔。


    不對,他本來就是正常的。隻是曾經誤入歧途罷了,並不是每一個英雄都像超人一模一樣,對嗎?


    伊索壓抑的內心得到了釋放,他展開一個解脫般的笑容,他本來就是正常的。


    向英雄學習的他不應該對那個孩子抱有惡意,即使對方對自己抱有惡意,自己也應該寬懷的包容對方。


    當然,這僅限於對方沒有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如果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就算是超人也會出於自衛而出手的吧?


    伊索自然地為自己尋找理由。


    “伊索?”


    伊索下意識朝著聲源轉頭,他迷茫中帶著解脫,嘴角掛著笑容的表情映入傑森的眼底。


    傑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又是這個笑容。


    伊索回過神,對方表情和眼底的戒備被伊索盡收眼底,他假裝不明的問道:“怎麽了?傑森?”


    “你在笑什麽啊?”傑森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他語氣有些犯衝的問道。


    “我笑了嗎?”伊索無辜的眨眨眼。


    “你笑了!”傑森“你自己不知道嗎?”


    “大概?”伊索對自己笑沒笑的確不太清楚。


    “你剛才在想什麽?”傑森翻了個白眼,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連自己笑沒笑都不清楚,他是走路在遊神嗎?


    “唔?沒什麽。隻是突然覺得很輕鬆,我想就是因為這個所以笑了吧?”伊索嘟著嘴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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