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一號失蹤,在聯邦上層如同地震般震撼所有人,接到消息的數位軍政要員陸續在晨曦時分全身濕透衝進總統辦公室。


    “西澤!”


    怒吼聲從外麵傳來,辦公室大門被人從外踹開,怒不可遏的猛虎衝進來,推開圍在門口的人,拳頭緊攥想找西澤算帳,卻在看到他的時候猛然一愣。隻見此時的他癱靠在辦公桌下,嘴角流出血絲,臉上眼睛上青紫一片,發腫充血。


    淒慘的樣子也隻讓猛虎愣下就出手把人提起來,狠狠壓在辦公室前,怒道:“諾亞一號為什麽會不見?是誰開走的?總統府的警衛都死了嗎?說啊!”


    西澤神色一片死灰,聽到猛虎的話慢慢抬起頭,眼眶發紅,似看著猛虎又似透過他看向遠方:“我沒能守好隊長,他走前我答應過他,會守著隊長,我沒能實現諾言。”


    也許封郢早就知道他守不住隊長,所以在知道隊長‘逝世’後才沒有回來,而是直接前往外星文明的星球。他恨,他想發泄,屠殺盡所有阻止他、不讓他呆在隊長身邊的人。


    “嗬嗬,封郢,他隻想著戰功吧!否則為什麽現在還不回來?戰役本身就應該結束了,他為什麽不回來?”艾斯赤紅了眼,他緊捏著拳頭,發了哢哢的聲響,手背上全是血跡,“這個男人,走的時候竟然還讓楚等他,可笑。”


    “派人去追了嗎?”陳峰看總統,艾斯、猛虎等人全體情緒失控的樣子眉頭緊緊擰起,這些都是剁剁腳讓聯邦都震三下的人物,現在竟然皆一副消沉,無力的樣子,不禁提醒道:“諾亞號其他艦雖比諾亞一號遜色一些,可也並非無法追蹤。”


    對於諾亞一號的失蹤,除峰是憤怒的,卻比這樣人冷靜。


    “派人去了,何中將親自去的。”西澤啞聲道。


    何中將,何章,原楚少傾特戰小隊的第三小隊隊長,隊長原來叫他小二,大家也一直以為他叫小二,直到聯邦成立開始封銜才知道他叫何章。在知道諾亞一號被斯洛克開走後,他一拳砸在西澤臉上,擦著眼淚召集艦兵去追了。


    西澤作為新總統,最近這段時間都住炎華宮旁,警衛營現在也歸他指揮,與此同時炎華宮後院圍牆周邊還增加了兵力,即使這樣都沒能守住諾亞一號,西澤總統罪不可逭。當然,作為監守自盜的斯洛克,更是罪該萬死。


    寂靜的辦公室裏沒人開聲,每個人心理都不好受,雖然在政權上都想爭一份,可哪怕不是楚少傾的兵對他也很敬重。民眾更不用說,如果被他們知道諾亞一號連同先總統一起消失,後果不堪想象。


    “小二追不上諾亞一號的,”一直安靜坐在旁邊夏江陽開聲了,他垂著頭,濕透的頭發扒拉在腦袋上,眼睛有點紅腫:“諾亞一號的艦速是其他諾亞號的十倍,追不上的。”


    他雙手緊緊絞著,暗啞的聲音帶著怒火,他抬起頭,看著在坐的幾人,一字一句說道:“我了解斯洛克,他雖然有開啟諾亞一號的權限,對諾亞號的操作並不算很熟,不可能在無艦長的情況下把諾亞一號開走。那麽隻有一個可能,諾亞一號裏麵還有一人,是誰?”


    夏江陽的話猶如悶棍砸在眾人腦袋上。諾亞一號一共九艘,艦長一共九人,副艦長四十五人,還有操作艦兵上千人,指揮室內的艦兵就有幾十人。兩人一個環節,工作卻與他組各不相同,唯一清楚全部操作係統的隻有艦長跟副艦長。


    “查,馬上查,”西澤猛然站起身,眼內戾氣煞人,“我倒想看看,是誰跟斯洛克狼狽為奸。”


    “砰!”


    拳頭砸在桌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這是在座各聯邦要員第一次見到總統西澤發脾氣,這隻是開始,在往後的歲月裏,他無次挽起袖子跟艾斯元帥打在一起,成了聯邦一道特別的風景。


    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執政的手段雷厲風行,成功把聯邦第一任總統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作為從第一任總統時期開始就想坐上那個位置的艾斯被壓得死死的,逼得艾斯晚年隻能離開巨蟹星,在鴻蒙星係另一個星球駐紮,其名,為聯邦守衛邊疆。


    往後幾十年的西澤總統手段讓人害怕,可是現在他不過是剛從第一任總統手上接過權力的小新人,他的怒氣並不足以讓這些剛經曆過末世的軍官膽怯,看他的目光跟看小孩發脾氣似的,要不是有楚少傾扶持,還說服他的舊部支持西澤,第二任總統位置西澤還真坐上不。


    “查,肯定要查,”吳皓掃眾人一眼,這裏站著的幾位可以說是聚集了整聯邦權勢的中心人物,如果想要把這事瞞下來並不難,隻是看有人願不願意,“我們先要想是這件事要怎麽處理,怎麽給民眾交代。”


    “公開,我建議斯洛克以叛國罪論處。”


    比蓋爾身為三元帥之一,又親艾斯一派,他的想法向來以艾斯為準。聽到他的話,幾人本能看向艾斯觀察他的反應。


    “斯洛克以叛國罪論處,我同意,但對方得是其他罪名,這件事不能公開。”他雖然有跟西澤一爭之心,卻也不想聯邦的根基動搖。除了在座的幾位,下麵可還有無數基地領導被封中將少將,編製說是在三元帥下麵,其實還是各自領著自己的隊伍,心裏恨不得這時聯邦出點事,好鬧起來。


    艾斯雖喜歡反對楚少傾,可他讓楚少傾敬佩的一點也在這裏,他認同人類命運共同體,與楚少傾有著一致的目標,進入星際時代的人類應該團結起來。可其他人不這麽想,那些人想著或許自己也可以當個土皇帝呢。畢竟曾經地球上有上百個國家,現在為什麽不可以?


    “這事件查清楚再定罪。”西澤對於把斯洛克定為判國者心裏有抵觸,不單是因為斯洛克跟他一樣是從三千二百年後聯邦來的,還因為隊長很看重他,他肯定不願意聯邦史書上是這樣記載著斯洛克。


    艾斯扒拉下頭發,記起手背上有血,嘖一聲放下來,摸著下巴道:“沒必要再查,諾亞一號已經追不回來,我們的重點應該在怎麽對民眾交代上。”


    “是嗎?”西澤諷刺一笑,擦擦破開的嘴角,看著艾斯的目光晦暗不清,啞聲道:“我早就聽說艾斯元帥你的副官這段時間似乎跟斯洛克走的很近。”


    西澤盯著艾斯的臉,想從中看出點什麽。


    “這我倒不清楚,”艾斯聳聳肩,看西澤摸自己的嘴角,目光也不由看到自己擦破的手背,懶懶道:“他又不是我男朋友,他跟誰親,我怎麽知道。”


    西澤輕哼一聲,撇開臉,問:“約翰,這場雨還要下多久?”


    約翰看向窗外的滂沱大雨,啞聲道:“我看這天氣,暴雨至少要下一個禮拜。”


    陳峰疑惑看著西澤:“你想做什麽?”


    西澤沒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道:“3d打印,時間應該差不多吧! ”


    “可以了。”約翰回道,這是地球上早有技術,加上帕裏奧後期改進,又是由他親手提供的機器及原料,仿真度至少到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你想做假?”吳皓震驚看著西澤,其他人也很詫異,雖然為了聯邦安穩,已經有瞞下這件事的心裏準備,可是造假諾亞一號,這想法太瘋狂了,他是怎麽想出來的。


    西澤開聲道:“這是不得已為之。”


    大家的目光都很震驚,看西澤的目光帶上深意。西澤卻在心底苦笑,3d打印機是在隊長受傷後讓帕裏奧弄的,他帶領第一批隊伍進入新星時,就接到隊長交給他這個任務,秘密組裝諾亞一號,為的就是這天的到來。


    書桌內的氣氛很安靜,沒人開聲。


    許久,西澤說道:“如果沒人反對,就按這方法去做了。”


    猛虎想反對,他憤怒看著這群人,他覺得這裏沒一個人真心為隊長想。看,這些人是這麽冷靜的處理著這件事。嘴巴張了又張最終沒開聲,他想起隊長染病後特意找他到炎華宮交代後事時說過,讓他發誓不能分裂聯邦,不能反對西澤,無論他做什麽,無條件支持。


    用力閉閉眼,猛虎甩門而走。


    聯邦的天空昏昏沉沉下足七天雨,等天放晴時,大家又開始在總統府外活動,站在廣場上仰望諾亞一號,懷念逝去的前總統。


    “你們不知道,六七那天下大雨我爺爺非要過來,說從頭七開始,每個七都要有親人送,沒想到在西街被攔住了,士兵說,因為氣候專家說會有七天大暴雨,為了安全以總統府為圓心這一帶全封了,隻能又把他扶回去,今天雨一停就要過來,算是趕上末七,圓了他心願。”


    “我也想在那幾天進來的,雨下的大太,擔心,卻也被攔住沒見著。”


    “你們皇都一區站在樓頂上也能看到吧!我從三區來的,算好末七時間。”


    “雨又大又密,能見度不超過五米,看不了的。”


    這一天,總統府外的廣場再次迎來人潮高峰,所有人自覺站在外麵瞻仰,哭的仍是老人居多,中年男子有的隻是紅了眼,早熟的小孩也傷心。不過大家都知道,從這天以後,他們將會把這份悲傷埋在心底,努力奮鬥向上,完成前總統心願,再興人類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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