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的表情太溫柔還隱隱帶著眷念,封郢心咯噔一跳,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冒出來。


    “隊長,這是什麽東西?”


    深陷自己思緒的楚少傾抬頭,見副隊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這不是你給我的金屬棍嗎?”


    封郢搖頭,不可能,一條普通的金屬棍就讓隊長露出這表情,那天天在隊長麵前晃的他,算什麽?


    無視封郢一臉求解釋的臉,楚少傾拿過身側的長槍,抓著槍身微用力把槍手頭拔下來,按到銀白金屬棍上,微用力挪兩下,卡塔聲卡住,槍頭與槍身完美融合。


    “嗖!”


    浩瀚天空下,一柄銀槍劃破黑夜;他長身而立,手持的武器寒光泛起,與夜幕之下的繁星相映成輝。長□□出,揮舞出的光芒如同高掛的明月,冰冷、凜然。


    海天一色,雄渾而蒼茫,立於其中,他的仿佛與之融合在一起,星河渲染,清俊的麵容威嚴、肅穆,神聖不可侵犯。


    封郢的心跳在加快,哪怕他知道自己如此喜愛這人,可他從沒想過,原來還會更愛更愛,仿佛深淵般,吸引著他往下跳。


    “可惜了!”


    收回槍,楚少傾修長的手指撫過槍刃,對於槍刃的粗糙感到遺憾。


    槍刃是剛穿過來時跟鍋一起從導演組手裏搶的,材質很特別,就是鑄造時火不行,燒一天也隻能勉強打出個稚型,離真正的冷兵器之王還差很遠。


    “少傾。”


    “唔……”


    “噗通!”


    所有一切發生不過瞬間的,守上夜的西澤跟美熙驚顎瞪眼、嘴巴大張,親眼目睹被月色迷惑的副隊終於對隊長伸出了狼爪,趁隊長轉頭時,成功親上,而後不過須臾,他被隊長一腳踹下海裏,噗通一聲,好不響亮。


    封郢在海裏掙紮兩下才穩住身,遊近金屬板,卻不敢上來,把眼睛以下全埋水裏,手指偷偷輕碰唇瓣,腦子恍恍惚惚地,一會兒想笑,一會兒求生本能讓他不得不壓下這股興奮感,心理活動太豐富,這一糾結,麵部表情反而變得扭曲。


    楚少傾愣住了,可看到泡在海裏目光怯怯,麵龐卻猙獰可怕的副隊長,被他的樣子逗笑了。走到金屬板邊沿,對他伸出手——


    和善的隊長讓封郢躊躇一下,目光都帶上警惕,評估著隊長是真誠想拉他,還是想趁他近身再踩一腳。


    “不上來?”


    “上來。”


    握手的期待還是勝過‘恐懼’,最後還是就著隊長的手慢慢爬上金屬板,完了忍不住搓搓掌心。


    “啊啾!”


    全身濕透的封郢被海風一吹,當即打起噴嚏,抱著手臂直哆嗦。現在已經初冬,哪怕布魯塞星球是熱帶星係,這種天氣下水也夠喝一壺。楚少傾把他趕去換了衣服,用清水幫他把後背擦一遍,然後才上藥。


    後麵的灼傷已經開始結巴長新肉,癢意非常明顯,楚少傾給他這一上藥,副隊舒服的直哼哼,楚少傾拿著藥膏的手一頓,看向美熙,見她打著瞌睡沒驚擾到放心下來,一巴拍封郢後腦勺上。


    “注意影響。”


    “哦。”


    封郢這時才想起還有女孩子在,臉發熱,把頭埋進胳膊,感受著隊長難得溫柔地給自己上藥,雙眼閃閃發光。上完藥後,封郢穿上衣服,看隊長蹲在海邊洗手,躊躇一下,走過去蹲在他身邊。


    “隊長,你不生氣?”


    “你故意的?”


    楚少傾頭也不抬問。


    “不,不是。”


    確實不是故意,當時被隊長身姿迷惑得他禁不住心動湊近叫一聲,誰也沒想到隊長突然轉頭,這就親上了。


    不過這是一個美好的意外。


    抱著膝蓋蹲在身旁的人仰頭對著天空,笑成個傻子。


    楚少傾腳又隱隱發癢,特別想把他踹下去清醒一下,不過想到藥太珍貴,還有清水也不能浪費,決定算了。


    夜漸深,楚少傾躺回白熊身上,見副隊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事?”


    “動物身上都有跳蚤。”


    “沒咬著我。”


    楚少傾闔眼休憩,封郢蹲一旁,雙手放膝蓋上,定定看著這張清俊的麵容。


    “頭向右轉,稍息。”


    閉著眼的人懶懶開聲,封郢無聲一笑,向右轉,是深邃無垠的大海。


    次日


    “西澤,是梭子蟹快收。”


    “又跑不掉,別急。”


    “誰說,啊,掉了,就說嘛。”


    一大早美熙跟西澤就在哇哇叫,昨夜放下去的蝦籠共三個,捕到的蟹跟蝦都非常肥美,看得人口水直流。蟹跟蝦直接用水灼,隻加了一點鹽,水開後下梭子蟹跟拇指大的蝦,觸水即成嫣紅,色澤非常漂亮,等水再開,蟹跟蝦翻滾三分鍾,立即起鍋,葫蘆碗裝了五大碗。


    楚少傾用鹽調了點鹽水沾著吃,味道更顯鮮美。特別是蟹,色澤橙黃,膏黃肥美,蟹肉鮮嫩,吃的讓人讚不絕口。蝦也好,肉質鮮甜,一點腥味也沒,入口彈牙,外嫩裏爽。


    大家沒想這麽簡單的水煮蟹蝦竟然如此美味,好吃好吃地叫著,蟹蝦殼咬得咯吱響。除蟹跟蝦外,隊長接著又燉了鍋魚,連同中午那餐,蟹蝦吃不飽,每人又吃了一碗魚才放下碗。


    美味的早餐吃得大家通心舒暢,包括隻喝粥的副隊,看眼隊長,傻笑,喝口粥,看眼隊長,傻笑,喝口粥……


    無限循環,仿佛在拿隊長下飯。


    西澤跟美熙隱隱猜到原因,菲碧跟斯洛克一頭霧水,總覺得這些人瞞了自己什麽。


    早餐過後起程,這次白熊坐在厚重的金屬板上,懸浮車速度不再如昨天老牛趕車般的爬,而是加速前往,中午飯將著早上煮好的吃,食物雖涼,好在省木頭。晚上黃昏時份就停車,拋錨休息。一行人這樣連趕三天路,連布魯塞大陸的影子都沒見著。


    “隊長,我們會不會走錯路了吧!”


    美熙嘴角起泡,聲音沙啞,曬得臉紅脖子黑,她覺得自己不像是明星,更像抗煤的。


    “不會,根據航線顯示,還有兩天,我們應該就可以到達。”


    “啊,那,那我去下蝦籠了。”


    這麽多天來就靠點蟹蝦換口味了,一天三餐燉魚,吃得火氣直冒,現在聞到那股胡椒味,就生理性想哭。


    興致勃勃的美熙剛把蝦籠入下來,抬頭,遠方奇怪的一幕讓她驚呼出聲:“咦,那是海豚?不對,它嘴巴好長,還長著尾巴,不是尾巴,啊,那是海龜在吃海豚?”


    “說什麽呢?亂七八糟的,你眼花吧!”


    旁邊的西澤轉過身看向海平麵,什麽也沒有。


    “我真看到了,一隻海龜伸長脖子在追著海豚,要吃掉它。”


    “海龜怎麽會吃海豚,去過海洋公園嗎?知道海豚有多大嗎?是不是距離太遠,你沒看清。”


    “我明明看到了,雖然嘴巴長了點,身體大了點,可跟海豚長得很像。還有那海龜,我也看到它龜殼了,這麽大。”


    西澤一臉看白癡的表情氣的美熙胸口發痛,恨恨別過臉。


    “隊長,”美熙轉頭看到隊長,大叫,等隊長走過來手忙腳亂比劃:“隊長,我真看到一隻海龜在追著海豚跑,還一口咬住海豚的尾巴拖下水去,那隻海龜這麽大,脖子跟蛇似的,身體像座小山丘。”


    “海龜怎麽可能有小山丘那麽大?脖子也不可能跟蛇那麽長。”


    西澤吐槽,跟他說說就好了,還跟隊長說。


    “千年老海龜不行嗎?”


    美熙反駁,氣呼呼的。


    “哪看到的?”


    楚少傾沉吟片刻問。


    “那,大概有五百米遠吧!”


    美熙不懂海裏,按陸地的計算說了。


    “五百米?你確定不是眼花。”


    “西澤,閉嘴。”


    美熙徹底氣到了,舉起手追著西澤打,這地方不大,又不能真大鬧,西澤隻能讓美熙結結實實錘一頓了。鬧一陣後,大家各自就位,訓練的訓練,釣魚的釣魚,隻有美熙時不時看向海麵,茫然不解。


    楚少傾順著美熙指的方向看向海麵,此時太陽已經沒落,還剩下點餘光覆蓋在海平麵上,波光粼粼,透出朦朧的光線。楚少傾微眯起眼,他似乎也看到不得了的東西,是幻覺?


    太陽全部落下,海麵歸於黑暗,再也看不到什麽。楚少傾留個心眼,提醒封郢一下。經過兩天時間封郢的傷口已經落巴,好得差不多了。從昨晚開始他就要求輪流守下夜,楚少傾隨他願,自己守上半夜。


    夜晚的大海除海濤與風聲,幾乎不會出現其他聲音,可不知道是不是心底有事,睡夢中的楚少傾聽了一夜陌生的嚎叫聲,若隱若現,也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夢境。


    一大早楚少傾精神不是很好,腦袋隱隱作痛,坐起來按著太陽穴,眉頭緊擰。旁邊的封郢看到幾步走到他身後,伸手就想給他按,手剛伸出去,隊長身後仿佛長眼睛般猛然回頭,快速擒住他手臂,往前一拉,手刃就要劈下——


    封郢整個人往下摔,感覺到掌風,判斷出楚少傾的攻擊立即放棄腰部腿部力量,人刹時倒下來,摔在隊長懷中。


    舉著手的楚少傾:……


    “我就想給你按一下太陽穴,我給爺爺按過,他說效果很好。”


    封郢趴著,仰頭盯著隊長的眼睛,委屈。


    “本能,”楚少傾放開手,覺得腦袋更痛了:“在我剛起來不清醒的時候,不要接近我身後。”


    這次幸好封郢距離太近他沒拿長槍,如果距離遠點他長槍就刺出去了,非挑去封郢一塊肉不可。


    封郢爬起來動動筋骨,靈光一閃:“多接觸接觸就不會了。”


    楚少傾不置可否。


    “隊長,你總不能永遠不接觸人吧!”封郢見隊長麵露懷疑,繼續鼓吹:“在這裏還好,可回到聯邦隨時都會碰到人,或者被碰到,我這麽熟了你都受不了,換別人你不得把他摔出去。”


    “也是,”楚少傾撇眼笑的不懷好意的副隊,淡然道:“回聯邦,我還要找女朋友呢!”


    封郢:……


    心底氣得直咬牙,還是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站到隊長身後先試探性碰觸一下他的額頭,發現隊長身體雖僵硬,卻沒其他動作,膽子放大,手才慢慢放到他太陽穴上,小心翼翼按起來。


    楚少傾盡量讓自己放鬆身體,闔眼養神。


    “隊長,我覺得你本能太強悍了,找女朋友沒控製住本能,不小心說不定會摔壞。”


    “也是,可愛的小男生也不錯。”


    “我,我長得也挺可愛的,還耐摔,要不考慮一下。”


    楚少傾:……


    一直豎起耳邊盯著這邊的四人:不要臉,這樣自薦可還行?


    “咳咳,”封郢也覺得自己太直接,輕咳兩聲掩飾尷尬,轉移話題:“隊長,昨晚是不是有東西在叫。”


    “你也聽到了?看來不是夢。”


    “聽到什麽?”


    一直關注這邊的斯洛克聽到,插一句。


    楚少傾回道:“美熙應該沒看錯。”


    西澤疑惑:“昨天的海豚跟千年海龜?”


    “不是,更可怕的生物。”


    楚少傾看向坐在一堆的人,嘴角笑意讓幾人打個冷噤。明明隊長笑的很好看,可是為什麽他們總是脊背發寒?


    “隊長,這次讓我跟西澤來吧!”


    不管是什麽,他都想試試,一個人不行,就拉上西澤。這三天的趕路並不僅趕路,他跟西澤一直在訓練。弓已經能拉滿,無目標扔藤蔓球命中率也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對,隊長,讓我們來吧!”


    西澤也把這事攬過來,他也想成長,隊長現在已經成為他的向往,他希望有一天能跟隊長一樣強大,麵對再可怕的東西,都能迎戰而上。


    “可以,這東西最好遠距離攻擊,讓它近車,我們都有危險。”


    倆人都是射手,遠距離攻擊是長項。


    “它在哪裏?”


    西澤跟斯洛克異口同聲道。


    “我們不可能主動攻擊它,如果可能,我們避開最好。還有兩天,這段時間就交給你們倆戒備了。”


    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的倆人:……


    還有兩天時間就到達布魯塞大陸,參考這幾天的路程情況,倆人都覺得沒這個機會了,然而意外總是來的很快。吃完早餐準備起程的大家,突然被一聲巨大的水聲驚到,眾人望過去,隻見一隻跟海豚長得特別像的海洋生物從水中一躍而出,它長著比海豚還長幾倍的嘴,張開的嘴露出尖銳的牙齒,在太陽照射下,泛起冷冽的光芒。


    它慌張失措衝過來,身後仿佛被什麽可怕的東西追著。


    “吼!”


    龐然大物從水中竄出,長長的腦袋引天長嘯,如小山丘般的身體快速遊動,追著前麵的獵物,張開可怕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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