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方舟,1《聖經》中記錄,這是根據上帝指示而建造的大船,用來躲避洪水災難,象征著重生與希望,存在神話裏的東西。


    這是楚少傾的理解,而對於生長於聯邦的人來說,這代表的是他們真正的重生,直播間沸騰了,暴露在陽光下熟悉的艦身,閃耀的五星與銘刻在聯邦人骨血裏‘諾亞方舟’四個字,讓所有人激動得瘋狂吼叫著、哭著,同時不忘軍方,各界專家。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麽,是諾亞方舟啊,三千二百年前,帶著人類從古地球離開的諾亞方舟。]


    [我,我,我不知道說什麽,我的手在顫抖,眼淚嘩啦直流,言語已經無法表達我的激動,我隻想高喊聯邦萬歲,創世總統萬歲,創世總帥萬歲。]


    [不是,別激動,不,我也很激動,可是很激動我也想說,並聽說過諾亞方舟有遺失,九艘不是好好的嗎?八艘在博物館,一艘在曆任總統官邸炎華宮。]


    [這,你一說,我好像也覺得是這樣,這艘是仿諾亞方舟一號嗎?比其他八艘小了六倍以上。]


    [假的?]


    [仿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仿的,這艦船相似度百分百。自聯邦建立後,為了紀念帶給人類薪火的英雄們,後來每艘軍艦都有諾亞方舟的影子,可同時相似度不能超過百分之八十,這是寫進憲法裏麵的,誰敢違背。]


    [絕對假的,如果說是其他八艘之一我信,如果說它是諾亞一號,我不信。]


    [同上麵,諾亞一號是什麽存在你們不知道嗎?它身在炎華宮內,安保可是a 級的,比現任總統住處還嚴,怎麽可能會遺失。]


    [對啊,前一陣聯邦周年,華炎宮的諾亞一號不是才上新聞嗎?怎麽可能一下子跑來這裏了。]


    [不,不是,等等,我總覺得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我馬上進國家圖書館,等著我。]


    直播間全亂套了,有人說是真的,有人說是仿的,還有人在罵浪費眼淚。從直播間觀眾話中,楚少傾捕抓到了一些信息。三千二百年前,古地球受不明小行星碰撞,剛到達大氣層,便被各國武器擊爆。碎片散落,小行星攜帶的不明物質掉在地球各處,發出輻射,造一部分人類身體變異,成為後來被稱為喪屍的新物種。


    前麵這些楚少傾知道,後麵的就不太清楚了,直播間有人科普說,末世十年後,創世總統及總帥帶著不屬於二十一世紀的星艦圖紙出現,帶領部下搶奪世界上最大船廠作為根據地,利用五年時間,造出了九艘星艦船,稱為諾亞方舟。


    其中八艘共裝下六千二百萬人,諾亞方舟一號乘坐的是各基地領導人及科學家、動物、種子、物資等,艦身較小,無論防禦還是攻擊卻是最強悍,很多高科技,就連現在的聯邦軍方技術人員都沒攻破。


    三千二百年來,關於創世總統跟總帥從何處拿到星艦圖紙的猜測眾說紛雲,其中最受認可的說法是:圖紙是從外星文明而來。


    可是翻遍所有資料,大家都沒能找到支撐這一說法的證據。


    楚少傾若有所思,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位置是否確認了。對比楚少傾的淡定,隊員們都呆了。


    西澤跪下來摸著甲板,眼淚啪啦直掉,他就說看著這艘艦船為什麽會想哭呢!原來真是他老祖宗啊!


    “真,真的啊,”美熙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放到甲板上小心翼翼摸著:“我,我想哭,我這是跟創世總統坐在同一艘船上?”


    菲碧淡定很多:“不是真的吧,直播間都說了,是仿的,真的在炎華宮。”


    斯洛克也覺得不可能這麽巧合,於是問隊長:“隊長,我們能下船了嗎?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等我聯係一下節目組,”歌聲還在唱著,楚少傾無法確認這信號接收是正常的,還是仍在依賴諾亞方舟:“美熙菲碧把東西都拿出來曬曬,西澤跟斯洛克到懸浮車去檢查,看能源吸收正不正常,順便拿魚上來給她們做早,中餐。”


    現在已經下午二點,都不算中餐了。


    “啊!”


    聽到隊長點名字,西澤跟美熙愣愣抬頭,楚少傾無奈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


    “隊長。”


    封郢擦著汗跑過來,剛走近,楚少傾馬上後退一步;因著長時間沒洗澡,他發燒一天一夜,一身汗出來後,那味道更濃了。


    “燒退了?”


    楚少傾保持著若無其事的表情,可他的動作卻很直接暴露出想法。封郢臉都綠了,心髒抽抽的痛,同時又覺得沒臉,輕咳兩聲,盡量裝作沒看懂隊長的意思,回道:“退了,昨天我大哥聯係你了?”


    他昨天燒得厲害,對於自己的行為與外界感知都帶著模糊,今天燒退後,問一圈都沒說不知道。


    “嗯,聯係了。”


    楚少傾把小黑打發,倆人邊說邊走,避開美熙她們。


    “說什麽了?”


    “軍隊參與求援,還有,希望你別燒成傻子。”


    封郢:……


    “隊長,我看過這艘艦船,應該是真的。”


    “不是說都呆在博物館還有炎華宮嗎?”


    “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聞,炎華宮那艘是假的。”


    楚少傾很意外封郢對他直接說出來:“應該是機密吧,告訴我可以嗎?”


    “我相信隊長。”


    這個傳言在聯邦貴族、太子爺圈內傳得很開,不少人問及家中掌權長輩,都被警告別多事,所以封郢有理由相信,這事是真的。


    “百分之九十,”封郢身為軍人,對諾亞方舟有著特殊的感情,特別是當年首任總統及總帥所乘坐的諾亞一號。從小到大,他無數次想偷跑進炎華宮摸兩下都沒成功,沒想到假貨沒摸到,倒坐上真貨:“剛才我到處摸了一遍,沒找到進去的開關。”


    摸一遍?


    這地方可不小,不過看副隊這閃閃發光的臉,跟摸到小情人小手似的幸福表情,看來是諾亞一號的粉絲,理解,直播間也有不少,相信與不信黨還在吵。


    “先找你大哥吧!”


    楚少傾話落,手環通訊響起來,接通,以全息形態出現的封上將一眼看到胡子邋遢的弟弟,眉頭不由蹙起:“好歹擦擦臉。”


    “省水。”


    封郢撇著嘴,不太樂意,見到他哥感覺骨頭都在發痛。


    封褚不是很滿意,不過看到傻弟弟灰撲撲的臉下慘白的麵色,也不再說他,而是看向楚少傾:“看來有點麻煩。”


    楚少傾心一沉:“什麽意思?”


    “無法捕抓信號,給我們點時間找出原因,另外我們已經派出小部隊前往布魯塞大森林,一旦確認位置,馬上進行救援。”


    “你們軍隊一開始是拒絕救援的吧!”


    楚少傾突然另開一個話題 ,封褚有點意外,不過還是點頭:“一開始雖不準備參與救援,但我們會派出技術人員配合星際警察援救。”


    “既然如此,現在軍隊為什麽親自參與?是因為這艘諾亞一號?”


    清亮透澈眼睛直直望著你,很難讓人說謊,不過封褚到底是受過訓練的軍人,保持著沉默,並不說是,也說不是,隻道:“你是聰明人。”


    “既然如此,你們手上應該有諾亞一號的圖紙吧!”


    “你想做什麽?”


    “打開諾亞一號。”


    “不可能,”封褚沒想到楚少傾膽子這麽大:“這不是你能接觸的,別玩火。”


    “對於你們來說,或者我們幾條命都不如這艘船的秘密重要,可對我來說,這也不過是一艘船,它連我們這裏任何一個人的命都比不得。”


    封褚麵色一沉,出身軍旅的他已上位多年,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讓自己人敬畏,讓敵人膽怯,就連封郢心口都忍不住顫抖一下,可是楚少傾他仍笑著,麵如春風,就差春暖花開了。


    封郢暗暗為隊長喝彩,不自覺往隊長身後縮縮。


    封褚:……


    “打開了又如何?你們會開嗎?”


    “我們不會,你們會啊,視頻教學,簡單直接。”


    封褚沉默,不知在想著什麽。


    楚少傾挑挑眉頭,嘴角一勾,輕笑:“炎華宮的諾亞一號是假的,真的諾亞一號在這裏,那是什麽讓聯邦所有高層諱莫高深,把這個秘密隱藏這麽多年不敢對民眾表明?想來聯邦民眾對這消息很有興趣吧!”


    “你說了,他們未必會信。”


    “但也不會不信。”


    “隻要聯邦不承認,它就是假的。”


    “封上將,你不知道手環有錄音功能嗎?”見封褚雷打不動的樣子,楚少傾第一次覺得有人這麽難拿下:“隻是打開諾亞一號而已,你怕什麽?還是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封褚依舊麵癱著臉,不過眸子快速閃過的波動被楚少傾捕抓到,諾亞一號裏麵,真有秘密。


    “封上將,做個交易吧!這艘船直到進入迷霧前,如果你們能捕抓到信號,那我保持沉默,如果依然無法捕抓到我們位置,你也依舊不肯提供圖紙打開諾亞一號,那我就在直播間公布炎華宮諾亞一號是假的消息。”


    “我完全可以直接斷掉你們的直播信號。”


    “那我就先宰了封郢,”楚少傾在笑,連眼睛都帶上笑意,可光芒卻冰冷如霜,讓人發寒:“想來副隊也會願意為救其他人犧牲自己的。”


    他不是在說笑。


    封褚幾乎立即確定楚少傾話中真實性,那是怎樣一雙眼?仿佛走過萬千屍山,被死亡洗禮後,淡漠涼薄,隱隱帶上噬血的光芒。


    封褚淡然道:“我會為他申請烈士勳章。”


    封郢:……


    話題說到這裏,幾乎無法再進行下去,隔著全息,倆人目光撞在一起,久久不動,仿佛在比誰意誌力堅定。


    “隊長。”


    後麵西澤在叫,已經跑過來了。


    倆人依舊一個麵癱,一個笑得如沐春風,對視。


    封郢牙咬得咯吱響,恨恨伸手直接把隊長手環關了。


    楚少傾轉過身來,看到的就是副隊淒涼的背影。


    ———


    哪怕美熙她們心情再激動,看到最後半捆柴火,也涼了。


    小心翼翼燒熱石鍋,燉了一鍋魚,大家圍在一起美熙提出這個情況,順便問道:“隊長,台長他們找到我們位置了嗎?”


    “放心,軍方介入了,會找到的,但是地磁異常你也知道,要點時間。”


    楚少傾喝口湯,幸福眯起眼,果然還是熱的東西吃著舒服的。


    “那要多久啊?我們已經沒有柴了。”


    美熙指指剩下的小半紮柴。


    “放心的,燒完了就把火爐拆了,還能燒兩天,”楚少傾倒不擔心:“副隊呢!”


    楚少傾把肚子填得半飽才意識到少一個人。


    “那兒呢!我叫副隊了,他不理我。”


    楚少傾轉頭,看到的是蹲在角落裏低頭畫圈圈、渾身冒出陰沉氣息的副隊,那怨念黑氣,都快實質了。


    ————


    此時聯邦已經炸開鍋,由於直播間觀眾不斷的艾特,不少曆史學家,機械大師等各方麵專家人才湧進來,看到諾亞一號同樣震驚,接著就是無數曆史資料被搬上來,所有人都在爭論這艘諾亞一號是真是假。


    “它是真的。”


    當聯邦大師級機械師及曆史學家同時說出這句話時,所有人震驚了。


    [我早就聽聞過炎華宮那艘是假的,沒想到這消息竟然是真的。]


    [我對比過圖紙,從外表上看,感覺現在炎華宮那艘真的不如這艘真。]


    [字體,看諾亞方舟四字的字體,我記得曆史課本說過,那是首任總統自己刻上去的,如果是這樣,手刻的跟機器仿刻的肯定有差別,求專業人士。]


    [我可以提供前陣子華炎宮那艘諾亞一號的視頻,上麵清楚拍到那四個字。]


    [不是,別開玩笑,不是說炎華宮裏的諾亞一號裏麵躺著第一任總統的遺體嗎?怎麽會是假的?我不相信。]


    [不可能,你們的意思是我們最敬愛的第一任聯邦總統與他的諾亞一號已經在外飄流了無數年,我不相信,那是帶著人類逃離地球的英雄啊,他的遺體怎麽能,怎麽能……]


    [聯邦隱藏了真相,第一任總統的遺體早就跟著諾亞一號不見了,而它現在出現在一個沒被開發的星球。會議院、軍方、內閣,出來解釋。]


    [天啊,諾亞一號到底不見了多久,創世總統遺體是不是還在裏麵?到底誰能給個說法,會議院、軍方、內閣,出來解釋,別再欺瞞我們了,我們要真相。]


    誰也沒想到一個戶外節目挖出了聯邦隱藏三千二百年的秘密,在這個全民怒火衝天的時刻,讓人驚心的是所有官方保持沉默。


    “不惜一切代價,找回諾亞一號,”會議院裏,坐在首位的老人眼眶發紅,手不受控製顫抖著,三千二百年了,聯邦每一任總統卸任前都會對後一任總統說‘找回諾亞一號,迎接創世總統回歸聯邦’:“派出最精銳部隊進駐,封鎖布魯塞星球,不許進不許出。”


    “是,總統。”


    身著黑色軍服,肩扛將銜的男人對老人敬禮,快步走出去。


    聯邦,即將迎回它的創世總統,三千二百年了,承載了無數人的遺願。


    總帥,去尋找創世總統的您,又在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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