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向前打燈,能見度不超五米,所有人戴上護目鏡,打開紅外線功能,兩名隊長站在車頭盯著前麵,隨時準備急停。西澤跟斯洛克一中一後拿著武器半跪在懸浮車戒備,美熙照顧菲碧。懸浮車一路向東行駛,白熊時不時嚎叫,打破讓人窒息的安靜。


    “有水聲。”


    封郢開聲提醒。


    在迷霧中四天,除了打在懸浮車上淡淡的水流聲,他們沒聽過這麽大的水聲,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水中嘻戲。


    “放慢速度,”紅外線感應熱源,前麵隱隱約約有個身影,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卻看不清是什麽:“小黑,探路。”


    “小黑會被怪物抓走的。”


    “放心吧,抓不走。”


    楚少傾美熙的針線綁在小黑身上,對它揮揮手。小黑在半空中轉一圈,向著前方飛過去,不過三分鍾,小黑像被鬼追似的,往懸浮車飛過來,而它的身後正跟著一個在迷霧中若隱若現的龐然不明生物,以急快速度遊來,帶起巨大的水聲與波濤。


    “副隊駕駛懸浮車,美熙抱緊菲碧,西澤斯洛克斷尾,撤退,快。”


    懸浮車由於拖著木筏,無法九十度旋轉撤退,隻能加足馬力往側邊急駛出去,後麵的東西沒想到自己的獵物突然跑了,拖著龐大的身軀,一路追趕。


    緊張的氣氛感染到趴在木筏上白熊,它揚起頭,對著那不明物體嗷嗷直叫,意圖想嚇跑這嚇熊的東西。


    斯洛克跟西澤站在車尾巴,幾次想瞄準這怪物,可是不知道什麽情況,他們感覺到怪物似乎有□□。


    “封郢,盡量靠東邊走。”


    “已經分不清了。”


    是了,他們一開始說往東邊走就是根據羅盤大概猜測方位走,這樣慌亂之下,哪還管得著什麽東邊西邊。


    “西澤,能射刺嗎?”


    “不能,它好像會□□,頭動來動去。”


    西澤冷汗直流,緊張得直咽口水。


    “□□?”楚少傾可不信這世界真有鬼怪存在,哪怕他穿了,也想著是時空裂縫之類的科學理論:“副隊,交給你了,我去看看情況。”


    “去吧!”


    楚少傾回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龐然大物揚著一條‘鞭子’甩過來,西澤跟斯洛克瞪大眼睛沒反應過來,眼看‘鞭子’就要甩在懸浮車上,楚少傾□□甩出,泛著寒光的槍刃與‘鞭子’在空中的相撞,怪物尖叫一聲,快速縮回‘鞭子’。楚少傾則因為這股力量站不穩往後麵倒,啪聲重重摔在懸浮車上,五髒六腑瞬間傳來巨痛,讓他直抽氣。


    “少傾!”


    “隊長!”


    幾人同時叫起來,都準備湧過去,被楚少傾吼住:“都別動。”


    “西澤你這蠢貨,什麽□□,那是深海巨型章魚的腕,直接對著它頭掃射。”


    “斯洛克,敵人都來到你家門口了,你箭是留著當柴火嗎?”


    楚少傾全身痛,腦袋震得發暈,一時脾氣上來,直接開罵。


    倆人一個激靈,看到懸浮車隊長痛苦的臉,內疚狠狠衝擊著心髒:“是,隊長。”


    同時轉身,一人托起激光槍,一人拉開弓箭,同時瞄準衝過來的巨型章魚,發射……


    敵人體型大的好處是目標大,缺點是射進去仿佛給它撓癢癢,哪怕有效果,也會激怒它,現在他們就是處於後麵這種情況,巨型章魚受痛,發出尖銳的叫聲,揚著八隻腕衝過來,那速度,隨時能追上。


    “隊長,沒用,”西澤急得冷汗直流,激光槍又射出幾次,根據護目鏡紅外線觀察,明明射中,可是沒用:“隊長,小白往這邊來了。”


    “嗷嗚!”


    龐然大物白熊也怕啊,當它看到那東西就要追上來,本能就要站起來,可是木筏受不住它動作開始晃動,嚇得白熊馬上趴下來,扒拉著木頭往懸浮車爬,一邊爬一邊嗷嗷直叫,它怕。


    “小白,別動,”楚少傾內髒痛感還沒過去,吊著的手也隱隱作痛,一時無比煩燥,拿著藤蔓站起來,幾大步跨出懸浮車,直接跳到木筏上,用嘴咬開吊著手臂的繃帶,忍著痛意用藤蔓綁住白熊脖子,把另一邊扔給美熙,讓她拉緊。等完成後,摸著它脖子,柔聲道:“小白,用手抓住藤蔓,下水,跟著懸浮車遊。”


    白熊眨巴著眼,眼眶濕潤,‘嗚嗚’叫著拿著去拱楚少傾。


    “小白,相信我。”


    “楚少傾,你要做什麽?”


    封郢咬牙怒吼,他要看著航向,不能去木筏那邊,弄不清楚少傾要幹什麽,可是心底湧起的不安在衝擊著他,這人總喜歡亂來,總喜歡亂來。


    “小白,下去吧!”


    楚少傾無視副隊的話,擼擼白熊的下巴。


    “嗷嗚!”


    白熊伸出舌頭舔楚少傾一下,長嚎一聲,從木筏跳下去。


    楚少傾看著它下手,一笑,神色溫柔,而當他轉過身時,眸光一片冰冷。


    “斯洛克,把弓箭扔過來,”斯洛克聞言,立即把弓箭扔過去,楚少傾顛顛,十六支,夠了:“封郢,懸浮車放慢速度,把這怪物放近,你們都蹲下來,當然,副隊,你還得看航向。”


    “你幹什麽?”


    “放心,不會讓你們出事。”


    “我擔心的是這個嗎?你到底做什麽?楚少傾,我警告你,敢亂來,不等你出事,我就得弄死你,留著就是禍害。”


    等著,遲早有一天,有一天……


    封郢咬得牙出血,淡淡的腥味都湧了出來。


    “斯洛克,西澤,過來看航向。”


    楚少傾眉頭一挑:“不用……”


    封郢怒吼:“你給我閉嘴。”


    斯洛克跟西澤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急忙跑過去。封郢搶過西澤的槍,從懸浮車幾大步跨過去,跳躍到木筏上,寒著臉站到楚少傾旁邊。


    “要怎麽做?”


    “攻擊它腦袋,它腦袋知道在……”


    “閉嘴!”


    “氣大傷身。”


    “閉嘴!”


    “嗬嗬,閉嘴怎麽跟你說……”


    話止住了,所有人眼睛瞪得如銅鈴,他們看到了什麽?看了什麽?


    啊啊,是不是眼睛有問題了,否則怎麽看到副隊親了隊長,不,沒親,不,親了,距離太遠,又有薄霧,根本沒看清親沒親上去。


    懸浮車幾人心狠狠糾起來,腦子瘋狂循環這個問號,好想知道。


    不過可以確認的是隊長表情好可怕,看副隊那目光,跟看個死人似的,仿佛隨時把副隊切成片。


    封郢嘴角一勾,輕笑:“好了,安靜了,唔……”


    肚子被毫不留情一拳砸過來,痛得封郢直抽氣。


    “先記點利息,後麵,洗幹淨脖子等著,”楚少傾冷笑,繼續道:“我攻擊它眼睛,你攻擊它兩個腮邊,完事後,同時攻擊它肚子。我們必須在放進來的三秒內打爆這幾個位置,有問題嗎?”


    楚少傾收回視線,調紅外線角度;章魚是海生生物,溫度低,紅外線感應的溫度,所以身影時隱時現,不好捕抓。


    “放心,不會拖你後腿。”


    封郢擦去嘴角血跡,猛然被打一拳,牙齒咬舌頭,出血了。


    不過,嚇到的隊長配上腦袋上那呆毛,真可愛,值了。至於他的脖子,他當然會保護好。


    “斯洛克,我倒數三二一,到一馬上降速,三秒後,加速。”


    “是,”斯洛克手心直冒冷汗,幹啞著嗓子跟西澤說道:“西澤,看好前麵,如果有意外,你要大叫。”


    “放心吧!”


    西澤也緊張,目光盯著前麵茫茫迷霧,一動不動。


    “三……”


    楚少傾開始叫數,所有人準備就緒。


    “二……”


    “一……”


    懸浮車速度猛然下降,一直衝過來的巨型章魚不過瞬間就拉近了距離,楚少傾嘴上咬著兩支箭,弓弦上兩支。當龐大的章魚透過薄霧出現時,兩支滿弦射出,瞬間中目標,咬在嘴上的兩支箭無縫連接再次上弦射出,速度之快讓封郢吃驚。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帥。


    與此同時,雙槍的封郢也射中了它兩邊腮,灼出兩個大洞,撲過來的巨型章魚猛然被攻擊到幾個要害,還來不及反應,腦袋瞬間破開,一股黑色如墨汁的液體傾泄而出,巨型章魚往後倒,砸在水麵,濺起水花,哪怕懸浮車這時已經加速向前衝,可是還是有水帶著章魚液體濺起來。


    封郢本能就把身旁的人撲倒在木筏上,濺起的水跟液體落下來,全打在封郢身上,讓他痛苦哼出去。即使早有準備,這毒液還真痛。


    懸浮車狂奔著離開這片水域,等慢慢停下來,仍舊沒走出迷霧,而他們,再次完全迷失。


    “隊長。”


    把懸浮車停好,斯洛克先衝到懸浮車上,落後一步的西澤看看隊長,看看白茫茫的前麵,泄氣蹲下來,他要看車。


    “嗷嗚!”


    用盡吃奶力氣跟著懸浮車遊的白熊累得虛趴在木筏邊,嗚嗚叫著,伸出爪子戳戳被壓住的小人兒,看到他痛苦哼哼的樣子,伸出鋒利的爪子就想把壓在他身上的東西抓走,扔了。


    “小白,別動他。”


    楚少傾此時沒起來,不是因為他痛的緩不過神,而是因為身上這人的舉動,心底湧起莫名的情緒困擾到他。因為強行拉弓,他手上傷口已經裂開,這樣砸下來,本應很痛苦,可是他並沒事,腰上有隻手臂擋著,後腦勺是一隻大手掌,後頸跟肩膀是手臂,楚少傾幾乎被這人狠壓在懷中,而他的手臂承受了砸下來的所有重力。


    緊閉著眼,楚少傾輕籲口氣,把身上的人推開,第一次,楚少傾對他的動作輕柔。


    “隊長,你可又欠我一次了,嗬嗬!”


    “想要什麽條件?”


    楚少傾看著封郢痛的直冒冷汗還在笑,心頭隱隱湧上股火氣。


    “以後別什麽事都自己衝在前頭,這就是條件。”


    “可真虧,或許你以為幫我擋這次,脖子就沒事了?


    封郢摸摸脖子,這動作扯到傷口,倒吸口氣,輕笑:“我會保護好脖子的,放心。”


    “隊長,副隊,沒受傷吧!”


    “把藥拿出來。”


    之前的救援節目組給楚少傾跟封郢都留下了足夠療程的藥,因為都是咬傷,所以有消毒水跟止血藥,這對他們非常有用,封郢有意留下一些,在他傷口好的差不多時就不用了,楚少傾傷口因為深,傷及筋骨一時半會好不好,封郢不舍得省,該用的一點也不準楚少傾留,最近這日子,楚少傾因為事,已經好幾次忍不住想動手揍他了。


    可因為情況不允許,推後了。


    “回懸浮車趴著。”


    鳩占鵲巢,這人不是楚少傾,遊累的白熊虛趴在木筏邊上已經忍不住磨爪子。


    單手拎著把重量壓他身上的封郢,倆人向懸浮車,拿出藥的斯洛克連忙跑過來扶,等兩人回到懸浮車,幫忙著隊長把副隊衣服趴下來時,斯洛克倒吸口氣,那被毒液腐蝕的後背巴大皮膚已經呈碳化、灼傷狀態,可怖的樣子讓人懼怕。


    “斯洛克,把我衣服拿過來,要t恤。”


    “你先上藥,手臂流血了。”


    楚少傾麵色暗沉,意外地這次沒反駁封郢,而是撿起懸浮車上剛才丟掉的綁帶三兩下包住傷口,接過斯洛克遞過來的錦質衣服輕輕按在封郢傷口上,物品接觸到灼傷的傷口,痛感十倍增加,輕哼一聲,封郢咬牙忍住。


    腐蝕的後背除那巴掌大的傷口,還有不少小小的傷口,如雨滴砸在土地般,濺成舍子花形狀。先用錦質衣服把傷口擦拭一片,然後用清水清洗,再消毒灑上藥粉,包紮。


    美熙很擔心 :“隊長,有毒嗎?”


    “不清楚。”


    楚少傾搖頭,按現在情況看,應該隻有腐蝕,至於有沒毒素進入體內,真無法確認。


    隊長的話讓大家心一冷,沒人再說話,安靜無聲。等處理好封郢後,楚少傾才讓斯洛克給他上藥,而後,他讓美熙開爐。


    進入迷霧後,他們一直在消耗著之前的鱷魚肉幹,留著火備用,現在隊長讓開火,幾人有點驚訝,不過很快釋然,副隊長受傷這麽嚴重,補補應該的。


    早在剛進入迷霧時,隊長就下令讓用衣服把鑽木包起來,所以在迷霧飄了四天,可拿出來還是很幹燥,磨個半小時,也把火燒起來了,就是木柴已經半濕,不太好燒,而且全是煙。


    “為什麽燒火?”


    因為受傷在後背,封郢趴在懸浮車上,看著那火星若隱若現,仿佛一口氣就能把它吹滅。


    “你傷口嚴重,不能吃生食。”


    “鱷魚肉幹呢?”


    “太多天了,吃了容易感染。”


    人好時吃吃沒什麽,灼傷的傷口容易發膿,現在這情況,一旦發膿,後果不堪設想。


    “之前你傷口恢複得慢,是因為這原因嗎?”


    “你還真能聯係。”


    楚少傾沒否認,卻又氣著封郢,生氣拉動皮膚,痛得他呲牙裂嘴。


    晚餐釣上的魚除去白熊吃的,隻剩下兩條,讓封郢吃完後,幾人就著點熱湯吃鱷魚肉幹,吃得美熙眼淚直流,怕影響到其他人,慢慢背過身去,低頭邊掉眼淚邊吃。


    霧越來越暗,判斷是天黑了,菲碧慢慢醒過來,看到大家她意外地冷靜,沉默吃完東西,沉默坐著。


    晚間守夜,楚少傾跟美熙守上夜,下夜是其他三人,封郢休息。


    地方小,大家都是貼在一起靠著睡,也有安全感。封郢趴在楚少傾旁邊,閉著眼休息,他呼吸很輕,上半夜楚少傾幾次把手放到他鼻尖下,感覺到氣息越來越熱,楚少傾暗暗叫糟,發燒了。


    “隊長。”


    “嗯!”


    “少傾。”


    “嗯!”


    “叫你名字這麽多次,第一次應我呢!”


    “是嗎?不記得了。”


    “你討厭我嗎?”


    “不至於。”


    “嗬嗬!”


    “爛好人,”比他這個當聯邦軍人的人還爛好人:“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有意外,你能出去,我希望葬我的是你。”


    “亂說什麽?”


    “真的,就這要求。”


    “不,我會就地灑了,不想的話,就活著。”


    “隊長對我果然最狠心,早先的時候,你又因為菲碧凶我了。”


    “你不該對她說那樣的話,她是女孩子。”


    “我眼裏,隻有強者跟弱者,沒有特別的,當然,除隊長外。”


    封郢說完這句話,安靜下來,楚少傾伸手在他額頭測溫,燙手的溫度讓人心驚,封郢的氣息也弱了。


    “美熙,去拿南瓜葉粉衝水給我。”


    楚少傾正想去拿錦布打濕,才動身,手腕被抓住:“隊長,去哪?”


    “拿水給你降溫。”


    “我沒事的,隊長,陪我一下。”


    “別任性。”


    “就想任性,怕隊長等下回來,我睜不開眼了。”


    “別亂說話,”楚少傾雖這樣說,也沒再離開,而是坐回來,把封郢腦袋放到他腿上,避免接觸到冰冷的懸浮車,手捂在他腦袋上問:“為什麽一而再再而生替我擋。”


    “因、為,隊長是特別的。”


    “隊長,可以叫我名字嗎?一、一次就行。”


    “封郢。”


    “嗯!”


    聲音越來越低,他躺著,一動不動,仿佛靜止般。


    “隊長?”


    拿著水回來美熙看到副隊長這樣子,又不爭氣抹起眼淚。


    “拿過來。”


    楚少傾沉著臉很嚇人,美熙幾步上前把衝著南瓜葉粉的水遞過去。楚少傾叫著封郢,可這人不知道是燒糊塗還是怎麽回事,就是不肯張嘴,嚷嚷叫著什麽。


    楚少傾額筋隱隱跳動,把水遞給美熙,把人拉起,強行掰開嘴巴灌進去,過程中嗆了兩次,可總算把藥灌進去。然而並沒用,後半夜時,封郢燒得越來越厲害,全身滾燙,都抱著楚少傾叫爺爺了。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寂靜的夜,那讓人害怕的小女孩聲音又響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幾人隱隱有崩潰的衝動,盯著看不清的地方,心髒狂跳。


    楚少傾抱著叫他爺爺的封郢,沉聲道:


    “跟上去。”


    為救這‘孫子’,隻能博一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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