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卿深吸了口氣,語氣有些冰冷:“你瘋了?就不怕我不小心把你給捅死?”


    “我知道你不會。”段千鈺微微一笑,“我了解你,如同你了解我那般。”


    葉雲卿在很早的時候就察覺了跟蹤他的人是段千鈺,所以才又特意溜了他那麽久。


    段千鈺抬手將他指向自己的劍撥開,緩步走到他麵前,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阿卿,你真的學壞了。”


    “我們現在是仙尊與魔尊的敵對關係,倒不必叫得如此親密。”葉雲卿伸手想將他往後推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段千鈺拉著他反問:“什麽都做了,你還說不必如此親密?”說著,他手微微用力,將葉雲卿拉到自己麵前用雙手鉗製著,“阿卿,你這話說得可真像是個負心漢。”


    “怎麽?阿卿如今是覺得,騙到了我的心還有人之後,就可以甩手走人了嗎?”


    葉雲卿微微仰頭,神情淡漠地看著他,竟沒有反駁:“你趁著我閉關傷了我魔殿的人,還在眾人麵前羞辱我。”他頓了頓,似笑非笑道,“我思來想去,覺得始終難以咽下這口氣。”


    他伸手扯住了段千鈺的衣領:“他們都說,你若真心愛我,就不該對我做出這等事情來。”


    “我想了想,忽然覺得頗有幾分道理。”葉雲卿冷笑了一聲,又將他放開,“所以段千鈺,想談感情可以,我們先把賬清算了?”


    段千鈺在葉雲卿後退著離開前及時抓住了他的手腕,心跳還是不自覺有些快。


    雖然知道葉雲卿這是在同他小鬧,也知道他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輕易消失在自己世界裏,但想到他說著這些話,他還是下意識有些緊張。


    他再也不想放這個人離開了。


    羅生果能修複他身子遺落的病根,可以讓他恢複理智,將心裏那些有點扭曲的,強大的控製與占有 | 欲抑製,卻永遠治不好他最深處的病。


    名作葉雲卿。


    “抱歉阿卿。”段千鈺深深地盯著葉雲卿,手指在他滑嫩的手腕處摩挲,“我當時確實是瘋了。”


    “幾百年來,我明明每時每刻都想要與你相見,想同你在一起,卻礙於身份,礙於不知曉你對我究竟是何種心情,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聽著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想著你很可能在和誰擁抱,與誰親吻,和誰在同一張床上......”


    段千鈺最後的話沒能說完,因為聽得耳朵逐漸發紅的葉雲卿霸道地揮起劍又指向他脖子,咬了咬牙:“閉嘴!”


    他話剛落下,四肢突然又開始失去了力氣。


    這讓他下意識回想起,在最開始被押回仙殿時,也經曆過一模一樣的感覺。


    他步伐虛晃了一下,強撐著身子沒有倒下,抬頭麵無表情看向了正朝他微笑的段千鈺。


    葉雲卿有點疑惑。這一次他並沒有吞下任何由段千鈺喂來的藥物,怎麽還是中招了?


    嘖,大意了。段千鈺這隻陰險的狐狸。


    他在心裏說完的同時,段千鈺也走到了他的身前,伸手攬住他,將他穩穩扶在懷裏。


    “阿卿,我不是說過了嗎?”段千鈺輕笑著,葉雲卿靠在他胸前,還能感受到他胸腔處的顫動。


    “防人之心不可無。”


    葉雲卿心想,他明明防得很。


    確實,他剛才和段千鈺有過短暫的近距離接觸。他隻是沒想到,這人已經奸詐得僅憑著短暫的觸碰,都能夠往他身上下 | 藥。


    “你想做什麽?”他還記得,上次這個人什麽都沒做,就抱著他睡了一個晚上。


    思及此,他還冷笑了一聲問:“又要抱著我睡覺嗎?”


    段千鈺聞言,愣了一下突然輕笑出聲,低頭從他額頭一路淺淺親吻至他嘴唇,與他交換了氣息後低聲說:“原來阿卿那麽早,就已經在圖謀著我的身子了嗎?”


    葉雲卿沒有否認,許久後才說:“或許當喜歡一個人入骨之深,腦中都不再清靜了吧。”


    “阿卿,你又在勾引我。”


    當葉雲卿察覺到段千鈺不安分的動作,想抬手製止他時,才猛然又想起自己現在無法動作。


    他冷聲說:“……這裏是野外,你清醒點。”


    段千鈺彎了彎眼睛:“嗯?阿卿一路將我引至此,難道不是希望在這裏與我好好相聚嗎?”


    “再說,你就這樣從仙殿離開,再見麵時,怎能還指望著我保持清醒呢?”


    “……”葉雲卿想,這是個羅生果都救不了的瘋子。


    他被段千鈺抱入了深林之中,這一次他也不再隻攬著他入眠,而是確確實實對他上下其手。


    也不知是不是把段千鈺慣得經驗豐富了,葉雲卿越發招架不住他的撩撥。多日的相似纏綿入骨,段千鈺的每個動作都傾瀉著瘋狂的思念。


    魔林之中並非隻有他們兩個人,雖然此處為偏遠地區,但偶爾還是會有人在外邊經過。即使段千鈺將兩個人藏在了極為隱匿的地方,但素來臉皮極薄的葉雲卿心裏還是不自覺緊張得很。


    段千鈺偏偏還很愛逗弄他,在察覺到遠處有其他人的氣息時就故意加重了動作,惡趣味地想看他極力壓抑著自己不被發現的模樣。


    葉雲卿心裏是又氣又無奈,偏偏又栽在他手中,隻能任他作為。他的怒視在眼裏情 | 欲的襯托下都成了一種調 | 情,毫無殺傷力,反而還惹來了段千鈺一陣低笑。


    “阿卿,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段千鈺垂眸凝視著他,眼裏的深情柔軟地化開,像是在誘哄著他。


    葉雲卿的視線與段千鈺的在空中相觸,他眼裏突然滑過了一絲狡黠的淺笑。段千鈺微愣,脖子處忽然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環住了。


    他這才發現,葉雲卿其中一隻手不知何時環到了他脖子後。實際上這動作在曖昧的時候很正常,倒也是他掉以輕心了。


    段千鈺抬手在脖子處摸了一下,並沒有摸到任何東西,但是那種被環拷著的的感覺依然十分明顯。


    葉雲卿看著段千鈺脖子上那一圈以魔族密咒印上的痕印,心中的鬱氣頓時消失了大半。


    他低吟了一聲,微微抬起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恢複些許行動能力的右手。他在段千鈺脖子下方輕輕一扯,原先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亮起了金銀色的銬鏈,就連段千鈺脖子處的那一圈印痕都化作了實體的銀白色金屬環,將段千鈺朝他的方向拉近——


    葉雲卿微微抬起頭,靠向段千鈺的耳邊,後者能清楚見到他那拉直的脖子,上麵還有好些他不久前留下的印子。


    “仙界仙尊,捕捉成功。”葉雲卿低低的聲音傳入他耳裏,帶著些許氣音,與清冷又勾人的笑意。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仙尊。”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卻又帶著難以察覺的溫柔。


    段千鈺無奈地笑了,角色倒是進入得挺快,下一刻就討好般地在葉雲卿下頜處親了一下:“可真是低估阿卿了,我甘拜下風。”


    “任憑阿卿處置。”


    段千鈺嘴上這麽說,雙手卻壓著葉雲卿的手,指尖將他十指分開,霸道地插 | 入,與他十指交扣:“阿卿希望我怎麽做呢?”


    葉雲卿身上紅色的衣袍半遮半掩,衣擺在地上攤開,宛若一朵盛開的紅花。他低喘了一聲,盯著眼前之人的眸光清冷而又入 | 欲,微微張口,在對方耳邊如同情人般低語道:“用力……我。”


    段千鈺看著他用著一張高冷而又絕欲的表情說出如此動情的話語,彎著眼睛低笑:“遵命,魔尊大人。”


    葉雲卿回到魔殿的時候,妖族妖王已經在大殿裏等候多時。


    妖王正巧趕上了他外出的時候,接待他的顧弈南讓他先回去,畢竟葉雲卿辦事較為不定,有時候一個離開可以好幾年都不見人影,有時候可能幾日就會回來。


    但妖王拒絕了,他怕一回去就碰巧遇上葉雲卿回來,然後兩方就此錯過,所以堅持留下來等候。


    段千鈺那麽在乎葉雲卿,他肯定忍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來,他必須在他們兩個人碰麵之前再確認葉雲卿的態度。


    妖王運氣頗好,葉雲卿並沒有離開太久。他回來的時候身邊還帶了個人,那人身披黑色鬥篷,微低著頭,安靜乖巧地跟在葉雲卿身旁。


    魔殿裏的人也感到好奇。葉雲卿出去的時候隻是一個人,怎麽這會兒回來,還多了個男人?


    甚至,看起來還和他挺為親密。


    “魔尊,你可終於回來了!”妖王立馬敲響了警鍾,雖是在與葉雲卿說話,但視線一直在打量著他身旁的神秘男子。


    葉雲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問:“妖王似乎對本尊的人很有興趣?”


    他的語氣裏顯然帶著不悅,就像是自己的私有物受到了別人覬覦,甚至還無意帶上了幾分敵意。


    妖王將目光收回,笑道:“畢竟魔尊向來獨來獨往,今日難得見到有一人這般親密跟在你身邊,自然是有些好奇的。”


    “本尊去了一趟魔都。”葉雲卿意外地沒有隱瞞的打算,甚至還抬手直接將身旁之人的鬥篷帽掀開,底下那張還算清秀的臉瞬間暴露在眾人視線之中。


    他脖子處還有一圈金紅色的魔族密咒印痕,大多數資曆較深的魔族子弟,一眼就看出了是什麽東西,落在對方身上的眼神瞬間曖昧又複雜。


    顧弈南眨了眨眼睛,挺意外。


    剛才見到這麽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與葉雲卿一同回來時,他還以為是段千鈺真的找到魔界來了。


    結果竟然是一張陌生的臉,他甚至還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些許淡淡的魔氣,幾乎可以確定是魔界的人。


    然後他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葉雲卿和段千鈺真的吵架了?不然,他怎麽,怎麽會從外麵找了個陌生男人回來?不怕段千鈺那個醋缸子發現之後,發瘋嗎?


    “挺聽話的,我在魔殿正好還缺個伺候我的人。”


    聽見葉雲卿的話的眾魔殿弟子:“……”


    這麽多年以來,魔尊都不曾想過要找他們來服侍他,甚至有主動提過的,都被葉雲卿給拒絕了。


    結果這位才和魔尊大人見上一麵的男子,直接就被看上了?


    他們又打量了他幾眼,紛紛在心裏感歎:“長得也隻算是過得去,遠不及對麵仙尊呢!”


    易了容的段千鈺,又以另一種身份在魔界拉來了眾多魔族人的仇恨值。


    麵對眾多目光,披著黑鬥篷的人隻微微一笑,不語。


    顧弈南:“……”為什麽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呢?


    同樣有這種想法的君心月在瞥了那人一眼後匯報道:“師父,妖族妖王前來拜訪,說想與您商量增進兩族合作之事。”


    “請妖王入座。”葉雲卿做了個手勢,然後走到主座上坐了下來,見段千鈺還站在台階下,又朝他說,“怎麽還站在那裏?”


    “過來坐。”


    魔殿弟子們:“……”


    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獲得這種榮耀!


    葉雲卿自然舍不得真的將段千鈺當作下階人那般對待,反正這是他辛苦打來的魔殿,魔族人的特性原本就為所欲為,所以不管他做出什麽樣的舉動都不會有人有異議。


    倒是不知道段千鈺怎麽把條條框框特別多的仙界也變成了他的一言堂,容得他任性妄為之地。


    “本尊知道妖王擔心什麽。”葉雲卿開了口,“按最開始的情況來說,即使本尊與段千鈺在一起,也不會過於插手仙界與妖界的恩怨。”


    “他一大男人,還是仙尊,總不能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


    在旁邊乖巧坐著的段千鈺露出了微笑:“……”


    “隻不過前些日子本尊在仙殿時,碰巧遇見了你們妖族派來的兵馬。他們不僅想趁著段千鈺閉關時幹擾他,甚至還在本尊麵前出言不遜,說出了極多難聽的話語。”


    葉雲卿輕瞥了他一眼,淡聲說:“這口氣,本尊可就咽不下去了。”


    妖王深吸了口氣:“所以魔尊大人的意思是,此後我們妖族與仙界的爭鬥,你們魔界將會幫著仙界,插手到底了?”


    他怒道:“就算魔尊大人不喜我這番話我也還是得說,段千鈺是個卑鄙小人,多少曾與他交好的人,他轉瞬就能要了對方的命!”


    “這次小柔不過是因為擔心魔尊才冒險到仙殿一趟,找他詢問您的下落。誰知這偽君子竟然連一位小姑娘都不放過,她自回來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定是段千鈺趁她進入仙殿範圍時,對她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葉雲卿沉默著沒有回話。


    妖王又道:“作為父親,段千鈺傷我女兒之仇不共戴天!還請魔尊大人三思,至少與仙界合作之事,能再三考慮清楚。畢竟這合作對象一旦挑錯,後續的事情可就麻煩了。”


    葉雲卿冷聲說:“那就要看妖王能拿出多少誠意了。”


    “你們妖族與仙界的私仇本尊可以不理會,畢竟三界向來如此,關係是一回事,但相互之間的仇怨,資源上的爭奪,各憑本事。”


    “本尊唯一的底線隻有段千鈺,也隻會插手他的事情。”


    葉雲卿說著,又認真看向了坐在下方的妖王:“所以,此番關於小公主受傷之事,還望妖王能查清事實了再做決定。”


    葉雲卿又道:“段千鈺確實卑鄙無恥,且還是個奸詐又陰險的小人。”


    段千鈺麵上笑容一頓:“……”


    “不過,他若想對付一個人,那必然連讓她家都回不去,哪怕對方身份為妖族公主。”


    妖王聞言,微微一愣。


    葉雲卿注視著他:“同樣的話也回贈給妖王。”


    “選擇合作對象的時候還請三思,省得最後讓人背後捅了一刀,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對了,萬一對方實則還與自己之族有過不共戴天之仇,可就更加虧大了。”


    聽到這裏,妖王在看向葉雲卿時,表情已被驚恐替代,眼中是被他看穿了什麽事的心虛。


    葉雲卿的紅眸裏泛起了一層危險的光芒:“你們與仙界如何本尊不想插手,可你若與那人合作,將他窩藏起來,那我們之間的仇……就結大了。”


    直到妖王被送下山,都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顧弈南把人送走後又回到了魔殿,一見到葉雲卿也沒想那麽多,八卦心升起的他張口就問:“雲卿,聽你剛才和妖王這麽說,難道是懷疑他與蕭衡合作,並幫忙把人給藏起來了?”


    段千鈺:“……?”


    他聽到了什麽?


    葉雲卿:“……”


    忘了這裏還有個傻子。


    然而顧弈南還在說:“難怪這段時間咱們都快把魔界翻過來了都沒把蕭衡找著,敢情是溜到妖界去了?”


    “這妖王也真是,和蕭衡合作,就不怕被他給坑得死死的嗎?”


    “……”葉雲卿橫眉豎眼盯著他,手握成拳頭後又鬆開,“奕南,後院那批正在整理準備分派的資源弟子,去幫忙安排一下。”


    “現、在。”


    顧弈南應了一聲,又確認道:“就是你拿出來的,那些從段千鈺手中得到的那批是吧?嘖,姓段的瘋子可真會收買人心,這都第幾波了,他到底給了你多少東西啊?我好酸。”


    段千鈺:“……??”


    葉雲卿麵無表情:“……”


    他還是找個時間,把顧弈南綁了丟到顧楠風的床上,讓他哥處置吧。


    不介意的話,他甚至還可以幫忙楠風下個藥。


    葉雲卿頂著來自身邊的巨大壓力,匆忙將顧弈南送走後,又遣散了魔殿裏的所有人。


    他坐在主座上,隻一個眼神,大殿的大門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砰的一聲重重合上了。


    殿中瞬間隻剩下他和段千鈺兩個人。


    葉雲卿趕在段千鈺說話前開了口:“不過是一些對我而言已無太大用處的資源。”然後他又補充,“你給我的簪子與歲時花都還好好帶在身上。”


    段千鈺雖然為了掩人耳目換了一張臉,但是笑起來時,葉雲卿依然能夠透過他那雙眼睛與表情看出藏著的危險。


    身旁之人將他重重壓在寬敞得能夠坐得下好幾個人的主座上,沉聲逼問:“那蕭衡,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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