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綾從易灼魔宮回來之後,時不時要走個神,惹得她仙宮裏的人懷疑她是不是在魔界的時候被人下了咒。


    畢竟她能這麽輕易從魔宮被放回來,甚至還毫發無傷,大家都不太敢相信。


    不過仙殿中最擅長咒術的仙君已經為她看過了,並沒發現她身上有被人下過咒語的痕跡。


    雲綾這幾天隻是在想點事情而已。她在被葉雲卿救走的時候才得知,當初被一同捉走的那百來位同伴早已被陳仲遠和林天鴻救走了,唯獨她還一直被扣著。


    她回來後還特意去見了那些人,他們身上都帶著傷,偏偏隻有她一個人完好如損,搞得她像是和魔界的人串通了似的。


    聽說林天鴻他們來救她時,與易灼周旋了許久,幾乎是打得兩敗俱傷的狀態,可易灼卻打死不肯放人。林天鴻他們實在沒有辦法,害怕魔界救兵敢來,到時候不僅那一百多人沒救下來反而還得把自己帶來的兵將折上,所以才先撤退。


    大家都在說可能是葉雲卿利用身份向易灼施壓,才輕鬆將她帶了回來。


    但雲綾很清楚,她其實已經好幾日沒見到易灼了,葉雲卿也不像是對易灼做了什麽事的模樣,把門打開後就讓她跟著他走了,路上還問了幾句關於魔界的事,似是擔心她會因為此事有了陰影,想要安撫她。


    其中最令她在意的,是葉雲卿無意說出的那句:“易灼這幾日受了傷,就在你待著的小房子的後山修養。你若見到了一隻紫狐,那就是他。”


    雲綾移動的範圍基本在屋裏,隻知道好幾日沒見到那位先前總是要準時來她這裏的魔君。


    不過經葉雲卿這麽提醒,她才想起這幾日夜裏總能在房屋外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有野獸在外邊走動,惹得她以為魔界的管理如此鬆散,就害怕會有什麽猛獸闖進房裏襲擊她。


    而她因為被扣押著,幾乎沒有反抗之力。


    這麽一說,還很有可能是易灼了?


    更令她在意的是,她在聽完葉雲卿的話後,突然想起自己在很久很久,久得她幾乎快要忘記的那個以前,似乎見過一隻紫色的狐狸。


    紫狐非常稀罕,她這輩子大概也就遇過這麽一隻。好幾千甚至近萬年前的事,一般來說都已經不太好記得了。關於那一隻狐狸,她還有點印象是因為,她當初就是因為見到段千鈺偷親了葉雲卿,一時氣哭,大晚上一個人離開了仙殿,跑到外麵晃悠。


    然後她就遇到了一隻紫色的狐狸,當時它還不會化形,就隻是一隻小狐,她甚至沒有注意它究竟是隻妖狐還是仙狐又或是魔狐。


    這隻狐狸性子還挺冷傲,又帶著獸類的那種調皮。


    她心情本來很鬱悶也很難過,有些事又隻能自己放在心裏。她不在乎段千鈺,但她害怕將此事抖出來後會傷著葉雲卿,所以選擇了自己默默消化。


    這隻狐狸見她窩在邊上哭,不讓她安安靜靜地就算了,各種往她身上拋果子,還拿蟲子嚇唬她,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把它給逮住。


    結果它倒好,半點也不慌,還用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她。


    雲綾當時見這隻狐狸頗有靈性,就順手替它點了點靈根,然後又仗著自己把狐給抓住了,正好她心情不佳,在外麵瞎逛的時候也將它一直帶在身邊,順道給它點了幾句修煉的方式。


    她在外麵待了幾個月的時間,離開前並沒有把紫狐一同帶回仙殿。畢竟像這樣的靈獸,還是適合在遼闊的天地間奔走,那樣才可能遇見屬於自己的機緣,將來修行有成。


    她還記得,臨別之際,她想著身上也沒有什麽能給那隻紫狐,作為紀念和感謝的物品,就在它脖子上係了一條她親手以天絲編織成的綾布。


    從那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那隻狐狸了,葉雲卿這麽一提,她忽然有點頓悟每回見到易灼時候的怪異感究竟是什麽。


    可是易灼從未向她提起,她也隻是正好聯想一起了,不能完全確定易灼是不是她當年遇上的那隻紫狐。


    若不是的話,那他對她做的所有事情又很難以解釋。


    作為一個小姑娘,雲綾真的很容易受到這種細節事情的困擾。


    “你們聽說了嗎?魔尊又和天鴻仙君打起來了!”


    雲綾正蹲在自己管理的花圃裏發呆,突然見到身邊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熱鬧似的朝著一個方向衝去。


    重點她好像還聽見他們提起葉雲卿和林天鴻了?


    雲綾趕到事發地點時,才發現是在段千鈺閉關附近的地方。


    林天鴻看起來像是受了傷,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怒火衝天地指向葉雲卿:“你最好不要讓我找到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出自你手!”


    葉雲卿手握著劍,沒有回話,隻冷眼注視著林天鴻。他傷勢看起來雖然沒有林天鴻嚴重,但臉色卻是蒼白了幾許。


    慕秋陽頭疼地衝上前把說著說著又要朝葉雲卿走去的林天鴻拉開:“師叔,你和雲卿又鬧什麽呢?”


    林天鴻冷哼了一聲:“我這陣子在幫著仙尊調查之前的那些事,牽扯出的仙門都證實了與魔界有關!”


    “從他來仙殿的那一刻起,仙界就不曾安穩過,甚至還有人想趁仙尊閉關的時候偷襲!我原本想著在周圍巡視巡視,結果卻發現了他鬼鬼祟祟地藏在暗處!”


    “我這也隻是合理懷疑,他正在給那些仙殿的背叛者下達命令!”


    慕秋陽無奈地撓了撓頭,心想按葉雲卿的個性,肯定是偷偷摸摸跑去給段千鈺護法了。


    然後又聽林天鴻接著說:“還有前陣子妖魔肆意作亂仙界的事,都知道他們兩方一直交好,妖族那位小公主甚至還為了他跑到仙殿質問仙尊。”


    “以這種情況,怎能讓人信了他一個大魔頭,是真心真意對待仙殿的?若非他受到了仙尊的限製,恐怕早已在仙殿掀起一番禍亂。”


    慕秋陽正要為葉雲卿解釋,卻突然聽見一直默不作聲的他冷笑了一聲。


    “是嗎?那天鴻仙君是覺得,本尊會屈身於此,不過是因為受限於人?”


    葉雲卿麵上的笑容僅如同曇花一現,很快又恢複了疏離的冷漠。


    他將衣袖往上挪了挪,露出手腕處的鐲子,伸手在其中一隻鐲子上輕撫了一下:“你們仙界的人,真的天真地以為,區區一對鐲子就能夠控製住本尊了?”


    在他冷冷地說完話的瞬間,原本一直緊烤在他手上的鐲子,突然裂成了無數碎片,摔落在地。


    慕秋陽都給看愣了。


    “若不是見你們仙尊頗有幾番姿色。”葉雲卿輕輕甩了甩衣袖,紅眸裏像是泛著一層漂亮的光,好像還帶著若有若無的邪氣:“既然本尊的存在,令你們仙界如此無法安心,那本尊也準備回去魔界了。”


    慕秋陽驚掉了下巴:“……?”等,等等,這麽突然的嗎?


    沒了手鐲的限製,葉雲卿身上的魔氣就像是受困許久的猛獸突然獲得了自由,四處竄動。


    強大的威壓瞬間讓周圍前來圍觀的仙人們感到一陣恐懼,仿佛下一刻就會喪生在葉雲卿的手中。


    葉雲卿之前也不是沒有被段千鈺解過手鐲,但這是他第一次向仙界的人施展帶有威脅性的氣壓。


    這一刻的葉雲卿仿佛獨立於世,明明就在眼前,卻又成了遙不可及的存在。強大的魔氣將他與周遭的人徹底隔開,冷漠又淡然。


    他輕揮了一下手中的劍,劍氣在空中蕩開,勢可震山河,在觸碰到仙界的人時,竟給他們帶來了刺骨之感。


    葉雲卿睥睨了仙殿所有人一眼,淡聲說:“反正你們仙尊……”說著,他忽地一聲低笑,“本尊已經得手了,這一次過來仙界,也不枉此行。”


    慕秋陽目瞪口呆地看著葉雲卿眼裏滑過了一絲笑意,清風再次在他周圍卷起,眨眼間便將他帶走,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圍觀了這一切的慕秋陽完全沒能反應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滿腦子都在想著,等段千鈺出關了這該怎麽辦?


    葉雲卿這話是什麽意思?原來手鐲他一直都是有能力毀掉的嗎?這也就表示,葉雲卿的境界很可能早已超過了段千鈺,甚至在段千鈺最開始侵 | 入魔殿時,隻要他不想,段千鈺根本就……沒辦法將他捉走?


    所以從頭至尾,葉雲卿看似是被段千鈺給強取豪奪,給強製扣押,甚至還被迫迎合他的一切……這些種種作為,實際上隻是因為葉雲卿願意配合?


    慕秋陽呆了一下,綜合所有線索得出的結論是,那肯定因為葉雲卿很愛段千鈺才能任得他胡作非為。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離開?和林天鴻吵架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也不至於要在這種,和段千鈺那麽要好的關鍵時候離開啊?


    聽葉雲卿剛才那番話,完全沒有被段千鈺怎麽了的感覺,反而還像是來了一趟仙界,白嫖了他們仙尊……


    這難道又是兩個人之間的什麽情 | 趣嗎?


    “咳咳……”身旁的林天鴻不知是又被葉雲卿的話給氣著了還是怎麽的,突然猛地咳了起來。


    正好趕到他們身邊的雲綾急忙將林天鴻扶住:“師叔,你沒事吧?”


    與葉雲卿一樣,林天鴻也是前陣子負傷的人,傷勢容易再複發。


    林天鴻罷了罷手,搖頭歎氣離去,僅留下慕秋陽和雲綾兩個人麵麵相覷。


    甚至有點恐慌。


    以段千鈺對葉雲卿的珍視程度,出來後發現他們真的把人給弄丟了,整個仙殿的人怕不是都要受到遷怒!


    葉雲卿這一次還真是給他們丟下了個難題啊!


    “對了,楠風呢?”和雲綾一同煩惱了一會兒,慕秋陽才突然想起今日鬧了那麽大的事,竟然沒見到顧楠風的人。


    此時,在仙殿的某一處仙宮裏——


    宮裏的仙人在小院處找到了正在輕輕撥弄著箏琴的男子,屈了屈身詢問:“仙君,請問今日膳房需要備上什麽食材?”


    顧楠風笑了笑,回道:“不必了。”


    “人,應該已經走了。”


    那名仙人雖然不明白顧楠風話裏的意思,但還是退下了。


    沒多久,又有另一名仙人前來匯報:“雲綾仙君與秋陽仙君在宮外,說有大事要與您商討。”


    顧楠風輕笑了幾聲:“好,先請他們到廳上坐一坐,我馬上到。”


    葉雲卿麵無表情地在顧弈南肩膀處重重拍了一下,拍得他用力咳了幾聲,才紅著眼朝他看來:“雲,雲卿,你為何打我?”


    “我在問你話。”


    顧弈南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剛才在想些事,你能再說一遍嗎?”


    葉雲卿瞥了他一眼,又耐心地問了一次:“我說,你和你哥哥這些天相處得如何了?”


    結果不問倒好,一問,顧弈南和他在回去魔界的途中,差點從半空中摔了下去。


    幸得他反應及時,將顧弈南給拉住了。


    他正疑惑著顧弈南的異常,就見他再抬頭時忽然紅了臉,支支吾吾地問他:“雲卿,怎麽辦,我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


    葉雲卿好奇著什麽事情讓他家魔君縮成了一隻老鼠:“怎麽了?”


    顧弈南憋了好一會兒,最後無助道:“我,我竟然對著照顧我多年的哥哥,有了奇怪的反應……我,這,就我,就是……”


    葉雲卿思緒有一瞬間的呆滯:“……”


    顧楠風到底對奕南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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